上海堡垒(鹿晗、舒淇主演)

江南

楔子

  • 2020年12月25日,那个圣诞节是黑色的,天空中无星无月,黑云翻滚,全上海都熄了灯。
  • 爱斯基摩人说极光是诸神的裙摆,那么此刻全世界的神都在天空中矗立,俯瞰这座化为孤岛的城市。
  • 人还是要有点愿望的,即使不切实际。
  • “抓到我们就写检查!在几十万人面前露了一脸,值了!快跑!”
  • 我永远记得那个黑色的圣诞节,既不是漫天的紫色极光,也不是我们在几十万人面前露了脸,而是那天晚上,平生里第一次,我低头下去,想许一个愿,却没来得及完成。

  • 阳光从空洞里照下来,像是圣光从教堂的天窗里洒落。
  • 现在是2022年2月15日,战争已经持续了一年多。
  • 可能是距离死亡太近,反而无所谓。
  • 没人知道自己明天能不能活,没准谁就放飞自我了,这种局面下没有雷霆手段,社会秩序肯定维持不住。
  • 有时候我真搞不懂这帮现役军人,不知是什么东西在支撑他们的意志,枪对捕食者管屁用啊?就像原始人拿弓箭指着飞机,可宪兵挡在我面前,我凭空生出一股安全感来,好像这场面确实他能罩得住。

  • 新闻说有孕妇在里面挤流产过,笑话说有女孩在里面挤怀孕过。
  • 她在车窗的反光里呆呆地凝视着中尉的脸,有时觉得他就是自己曾喜欢过的男孩,有时又只觉得那只是个面容相似的陌生人,有时觉得这场重逢仿佛宿命,有时又觉得这是对自己过去的嘲笑。
  • 在这个世界上你最爱的那个人其实只是你自己心里的一个幻影,偏偏你就是没法从那个幻影的手里逃脱……
  • 其中有些灰是我的,有些是林澜的。
  • “我现在去浦东机场,经过花木,要不要给你带点花?”
  • 前面是直刺天空的东方明珠电视塔,后面是老上海的十里洋场,江面开阔,微风徐来。
  • 我忽然有点出神,大爷说的好像也是很温馨的画面啊,我们一起吃食堂,一起打外星人……
  • 大爷跷着二郎腿,捧着盒饭大嚼,镇定自若,这年头摆渡的都那么酷。
  • 可将军私下里说,上海主炮就是一门永远不能开的炮,所谓最终兵器,就像日本武士的怀剑,你把它拔出来的时候,多半是要切腹自杀,或者是要跟敌人同归于尽。
  • 这是一次穿越百亿公里的投球,精准至极,就像在北京开枪命中纽约自由女神像上的一只海鸥。
  • 那应该是联合国历史上最平等公正的峰会,没有大国小国强国弱国的区别,首脑们互相拥抱,互相鼓励说我们仍旧相信人类的未来。
  • 可局长大人说没有解决方案,技术差距太大,唯一能救人类的是宗教。
  • 俄罗斯不愧是战斗民族,俄罗斯学界也一向以刚猛著称,NASA不行,俄罗斯航天科学院就接棒了。
  • 2020年12月25日,恰逢圣诞节,泡防御在全球十五座大城市张开,先是灿烂的光柱从地面升起,然后是约束场在天空中缓慢融合,把城市和外界隔绝开来。
  • 我选中精算师这个行业作为自己的人生理想,主要是听说这份工收入很高,在华尔街很吃香,可以买得起跑车,每天上班都是衣冠楚楚——说真的我小时候就这点出息。
  •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 急什么啊,一辈子,紧赶慢赶也是几十年,躺倒睡觉也是几十年。赶去投胎啊?

  • 我一时间有点茫然,不知道这世界上到底是谁在骗谁。 大猪说女人一般都比男人复杂,那个叫黛黛的女孩子,怀着某个人的孩子,拉着那个人的手,仓皇地逃离这座孤岛,却攥着一本书,书里夹着另一个人的照片……
  • “荒烟蔓草的年头,连分手都很沉默……”
  • 我和部队签了协议,得跟上海共存亡。从落笔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
  • 我对电话不如对信息敏感,因为林澜不会给我打电话的,我们只通信息。

  • 我看着手机屏幕,想说我真的差点就完蛋了,可你说你在值班。也许等你下次值完了班,我已经死了,于是什么也别说了,也没花了也没我了,什么都没了。

  • 家里有钱学习成绩也不差,路依依在读复旦新闻系,是女生里的头儿,会拉小提琴,会弹钢琴,会跳芭蕾舞,还是国际象棋协会的骨干、复旦新闻网的骨干、红十字会会的骨干,以及校际运动会长跑冠军。
  • 有些人闯入你的生活,便如强盗那样突然和蛮不讲理。
  • 漂亮的女孩总是会骗人的,她随口说一句,你偏就当真了。
  • Acqua Di Colonia
  • 然后她侧身飞踢在机器的某个角落里,轰响停止了,又一卷薄荷糖从出货口里掉了出来。
  • 我不怕死的,就怕什么都不做还死了,那会多后悔啊。
  • 每次看见我她都会高高地举起手来打招呼,女孩们就哄笑,我不知道她们笑什么,只能招手示意。
  • 她居然是个游戏好手,我带她玩了几次之后她就开始痛扁师父了。
  • 今天她穿了一件白色的羊绒衫和一条棕色绒面的膝上裙,同色的绒面靴子,裙子和靴子间有足足十厘米的空隙,露出穿方格花纹丝袜的腿来。
  • 战争年代送别一个人,跟分手差不多,就算还有命再见,对方的孩子都能管你叫叔叔或者阿姨了。
  • 真是好歌,浪荡又多愁,满怀深情。
  • 林澜的桌上摆着一只青色的玻璃花瓶,昨天它还是空的,现在里面插着一束深红色的玫瑰。
  • 阿紫也是绰号,那女孩真名叫孙萌萌,真名比绰号萌,本人比真名萌。
  • 您这战略就好比慈禧太后对李鸿章说,爱卿好好守住大清海疆,等哀家造出战斧导弹,就把列强的铁甲舰统统砸成废铁!
  • 因为时间过去得越久,再回想起来,那些画面就越不真实,便如被湿气晕开的彩画,每个人影都带着一道柔软的、彩色的晕边。
  • 当年大家一起上大课,很看不上彼此,如今忽然倍感亲热,大家见面互相拍拍肩膀,一起走进体育中心,像是国军和共军一起走向日本人的刑场。
  • 所以我遇见林澜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走在一条错身巷里,我跟她是避不开的狭路相逢;而她觉得自己走在一望无际的水面上,天大地大,她想看谁看谁,想去哪儿去哪儿。
  • 她旋即又眼帘低垂,抬头低眼两个动作,整场灯光像是亮了又暗。
  • 几乎每个男生在大一大二的时候都憧憬过某个师姐,遗憾的是师姐都是属于师兄的。
  • 我来到北大的第一件事是去图书馆,抓住难得的机会,感受这里的学习氛围,圆我对北大的梦想,后来发现一本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的老书,看着看着就把时间给忘记了,跟大家真诚地道歉。”
  • 这个女孩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真诚,她戴着漂亮的面具,熟练地说着谎言。她身上有种疏远世界的孤独感,就像她在火锅店里选择的那个偏僻的座位。
  • 其实林澜也不饿,她装着狼吞虎咽。
  • 电影里说有种鸟是没有脚的,所以没法停歇,只有不停地飞翔。它一辈子里只能有唯一一次着陆,那是它死的时候。要说自由的话,那就是极致的自由,可那样的自由,几个人敢要呢?”
  • “凝结的时间,流动的语言,黑色的雾里,有隐约的光……”
  • 跟女人真是没地儿说理去。
  • 后来我才发现她总是这样,从不会因为别人的目光而慌乱,她很会骗人。
  • 不过在你用一个签字决定自己人生的时候,确实不必说什么,说什么都不及这个签字的重量。
  • 菜鸟虽菜,但还有个鸟嘴不是?
  • 我把花瓶放在窗台上,熄了灯,从花和叶子的空隙里看外面,今夜的上海很安静。

  • 千万不要以为女人傻,她们只是有时任性。
  • 我打开手机,没有新的信息。
  • 车像是气喘的老牛那样启动了,后排塞得有如沙丁鱼罐头。沙丁鱼们挤在一起蹭来蹭去,我和林澜四目相对,距离那叫一个近,要是这一幕出现在韩剧里,不吻下去观众都不能答应。
  • 我心里的小野兽低低地叫了一声,垂头丧气地钻回了它的小地洞里,越钻越深,沉沉地坠了下去。
  • 革命的小酒天天喝,怡情小调夜夜唱啊
  • 于是我知道她就在这里,离我不远的地方。
  • 那只手在我手心里静了一刻,抽了回去。 我也不想再握了,因为我摸到了她中指上那枚白金嵌钻的戒指。
  • 那是个高大精悍的男人,眉锋飞扬,眼神锋利,是个让人看见就会自然退避的人。 林澜的未婚夫,杨建南中校。
  • 可我没有走,我直视林澜,林澜却把目光移开了。我没来由地想笑,原来也有你避开我视线的时候。
  • 我默默地站在那里,觉得右臂隐隐作痛起来。
  • 只是年纪小会可能会任性,但老妈的观念是女孩统统都会长成女人,区别只是在你手里长成女人还是在别人手里长成,所以任性也不是不能解决的问题。
  • 明知只是苟延残喘,大家为什么还是当作“一定一定有明天地球地球一定行”的样子认真地生活呢? 人有的时候真奇怪。
  • 我没有烟瘾,只是有时会忽然觉得时间太漫长乃至于无法打发。
  • 这句话挠中了我心里的小野兽。原本它静静地缩在自己的地洞里冬眠,抱着毛茸茸的尾巴,可现在它被人挠了,很难过很愤怒地钻了出来,凶猛地龇着牙。
  • 他每天都怀念那些最美好的东西,却又知道自己一辈子都得不到。所以这厮后来一生都不再笑。这个故事叫《终生不笑者的故事》。
  • 其实我是想说,你就不该遇见林澜。你要是不遇见林澜,是多完美的一个小屁孩儿啊!脑子活络,又天真,能巴结人,技术还过硬。可惜咯。
  • 那些对你说‘你变了’的人只是抱怨你没有按照他们的希望长大而已
  • 我掏出手机给林澜发了个信息说:“我困了,晚安。” 几秒钟以后林澜回复说:“晚安。”

  • 对面的女人忽然转过头来看我,瞳孔里透着惊讶,像是安静的鹿被树林外的声音惊动了。
  • 很诡异的,我忽然想笑。我想说我就喜欢林澜那样的,冉姐你叫老大去跟林澜说,让她跑来喜欢我。
  • “那不一样,人类没有机会炸掉母舰,可打动一个女人,是个男人就有很多很多的机会,只是你们男人一般都不知道。”
  • 我不知道老大怎么想的,如果是我,我一定会派两个小弟分别去跑这两条线,让他们彼此不知情。现在我必须对两个不同的女人陈述同一件事,就是老大很忙也很挂念她们,让她们安心,有空会来看她们。
  • 这种感情游戏就像赌骰子,你把骰子放进骰钟里,闷着摇。骰子在钟里碰撞回旋,你听着那声音,存着胜利的希望,这希望支撑着你玩下去。但你不能揭钟,如果你非要揭开钟往里看一眼,游戏就结束,你就得退场。因为你从一开始就输了。
  • 那个夜晚穿着黑色天鹅绒长裙在音乐厅里弹肖邦、白天又耐心地对那些无助的孩子重复多来咪的女人,一定经历过很多世事,然而某一刻,她被打动了,钢铁般的外壳崩塌,变成了今天那个炖汤等你来的女人。
  • 于是我心里的小野兽开心地跳起舞来,爬上树去钻下洞去,露出它毛茸茸的小尾巴。

  • “维维豆奶,欢乐开怀嘛。”
  • 外面夜色正浓,头顶上一盏昏黄的路灯,树叶切碎了灯光,疏疏碎碎地洒下来。
  • 我喜欢跟她一起吃饭,即便两个人什么都不说,但一切都映出她的影子,镜子里、酒杯壁上、银勺子里……我沉浸在一种四面八方都是林澜的平安喜乐中。
  • 这么问真是傻爆了,于是我一再地打消了这个念头,摁住小野兽的脑袋,不让它从洞穴里钻出来惹祸。
  • 我心里一动,想许多年以后我是不是会很怀念这一刻,夜色下我开着一辆好车,油箱里有足够的油,面前是条空旷笔直的路,旁边坐着一个我很喜欢似乎也不讨厌我的女人,她安安静静的,就要睡着了。
  • 禁区里空荡荡的,鬼影都看不到一个,只有林澜坐在背后二十米远的地面上,双手抱着膝盖,仰望天空。
  • 不仅是电路,还有紫色的、透着荧光的、修长的藤蔓,藤蔓上甚至有莹蓝色的花苞!
  • “那时候我才明白原来我心里那么在乎爸爸买给我的变形金刚,长大后我想他是我一生里最重要的男人了。”
  • 我喜欢林澜,对杨建南是有点心虚的,我觉得世上除了我只有杨建南能喜欢林澜,其他的都该乱棍打死!
  • 我去拉那个混混说你爱我么?爱我你就带我走。混混赶快甩掉我的手,跪在我爸爸面前说叔叔我不敢了,叔叔我再也不敢了。从那一刻起,我的初恋结束了,我一点也不爱他了,以前那么多喜欢,好像都泡沫一样化掉了。”
  • 我的心里忽然一空,呆呆地看着林澜。真难过,我觉得我听懂了什么,我想上去拥抱一下林澜拍拍她的后背。但我不敢,因为我看不清林澜的表情。林澜低着头,长发垂在脸侧,遮住了眼睛。
  • 人应该像爸爸那样活着,要勇敢,要有计划,每时每刻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下一步该做什么
  • “当男人也很衰啊。你想想,要是你是一个男人,年轻的时候不顾一切地喜欢一个女人,费尽心机想跟她在一起。要是追到了,看着她渐渐地变老,鸡皮鹤发了,走在菜市场里面,自己都会怀疑当年是不是应该那么发疯地喜欢她。要是追不到,更惨,直到她鸡皮鹤发了,还是喜欢她。两个人在菜市场里偶遇,老眼里恨不得滴下泪来,可也不能拉个手什么的。”
  • 三毛小时候写作文说我想当个捡破烂的,一边晒晒太阳一边看看垃圾堆里有没有别人扔下的好东西。老师说这不行。三毛就改了,说我想当个小贩。老师说这还勉强像个样子。三毛说这样我卖卖东西晒晒太阳,顺带还可以看看旁边的垃圾堆里有没有别人扔下的好东西。”
  • 小时候就是这样咯,看周围,恨不得它能够再奇怪一点,也就会更好玩一些。不像现在,觉得好多事都想不明白,就越来越不喜欢奇怪的东西了。
  • “可是透过你的双眼,我看不清世界。”
  • 世界上最美的东西就像是诅咒,看了的人会后悔,因为看了你就无法忘怀,偏偏你无法得到。
  • 紫光辉映天空的时候像是一个魔法被释放,魔法生效的时候发生的任何事,魔法之后都不会留下痕迹。

  • 我只能看见轻风里一束拉直的长发轻轻晃悠,还有半只耳朵露出来,耳根的一缕蜷曲如故。
  • 就这么过吧。虽然不知何时就会死掉,可这里有春天的味道、和你打帝国的人……以及拉直了和依旧蜷曲的头发啊!
  • 我很满意于现在的生活,照这样下去,再撑十年不是问题,管它战争是不是结束呢。
  • 在我的维度里,林澜只是林澜,跟任何人都没关系。我只要不翻开那张卡片,另外那个维度就不会对我打开。
  • 下面的街上,风沙沙地吹着树叶,一侧是榆树,一侧是槐树,疏密不同,带起的风声也不同,就像两个老人在夜里低声问答。
  • 我心里隐隐有些骚动,像是蚕在咬噬桑叶。
  • “你看过《心火》没有?” “看过,怎么了?” “里面有个游戏,说火焰点起来的时候,就像是个魔法,在火熄灭之前发生的事,火熄灭之后都会被忘掉。我把手机设成五分钟后黑屏,就当手机黑屏前说的话都是瞎扯淡。”
  • 我把手机关到静音,不管谁打电话,五分钟内,就算上海毁灭我也不接。
  • 我爱你?你一生能对几个女人说几次?说了能维持多久?你要去抓她的手么?那你也得去抓她的任性她的眼泪她的初恋情人她将来弃你而去的悲哀。你真的确定你是“爱”这个女人而不是被诱惑了?你跟那些追求过她的男孩真的不一样么?你真的了解这个女人么?还有她的坏名声。
  • 其实女人很复杂也很简单,让一个女人爱上你并不难,你打动她一次,再让她觉得安全,就够了
  • 路依依要是不好一点,我也许会更喜欢她,那么就皆大欢喜了……林澜也会开心吧?

  • “东西再贵也没什么了不起啊,记住不记住才是关键的。”
  • 我从后窗看出去,空旷的南京西路上,女孩提着购物袋,孤零零地站在烟尘里。
  • 其实我只是想给某人发条信息,不过已经来不及了……算了,反正说什么我也没想好。
  • 小野兽又欢欢喜喜地跳了出来,翻着筋斗窜上跳下,它每次都是这个德性,半点耐性也没有。

  • 比我大七岁,比我高四阶,我想我31岁的时候大概还只是个上尉吧?依旧坐在工作台前埋头算泡泡。
  • 这个铁板似的家伙微笑着凝视台下。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扭头看去。角落里,林澜靠在柱子上,轻轻地拍着巴掌,轻轻地笑。
  • 不要轻易抱怨你的人生,这世界上永远有人比你的人生更加艰难。我们是军人,人民给我们握着武器的权力,我们也承担为人民战死的义务!”
  • 亚瑟王的佩剑是湖中圣女赠予他的剑,同时还获赠了剑鞘。梅林曾问亚瑟说,剑与鞘何者更加珍贵,亚瑟说是剑,梅林叹息说,须知剑虽然所向无敌,但携带鞘的人不会受任何伤害,才是不败的。后来亚瑟遗失了鞘,因此被杀。
  • 我老爹从小教导我不要占小便宜,人家对你太好总要小心。

  • 我眼神呆滞地看着大猪,觉得这世上真他妈的没好人了,大家都骗我。
  • 阴雨绵绵……我真讨厌阴雨绵绵……这雨为什么总是下个不停……总是下个不停……
  • “我苦口婆心到现在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鼓励你勇敢上前再拼一把,我是说,”大猪幽幽地说,“算了。”
  • 可是……我只是想说……我也很喜欢林澜啊……
  • 小时候看《三国演义》,说是赤壁之战前东吴大臣都劝孙权投降,满堂的人叽叽喳喳,只有周瑜站起来说主公你要是打我就跟你打,孙权猛地站起来,一把拔了佩剑当众斩下一个桌角,大吼说都别再劝我投降了,再劝的就跟这桌子一个下场!
  • 整个泡防御指挥部都知道我在找林澜了是吧?好吧,我不在乎,我就是要找她,把这个楼翻过来也没什么!
  • 可是我每次遇见林澜,都是一个心情,无声无息的很安静。我承认在过去很长的时间里我一直觉得这个女人的存在困扰我很厉害,可每次听到她的声音收到她的信息听见她走路时候低低地哼着歌,所有的躁动不安都会烟消云散。
  • 可是都没有。她的瞳子很深却并不明亮,像是有一层雾把一切都盖住了。
  • 大猪在他的微博里说,他最喜欢的三部电影是《搏击俱乐部》,因为它讲述了永存男人心中的愤怒;是《燃情岁月》,因为它讲述了永存男人心中的飘离;是《离开拉斯维加斯》,因为它讲述了永存男人心中的颓废。
  • “不过现在不想存了……”
  • 可我猛地回头,恶狠狠地看着她,目光凶险得能杀死一头恐龙。
  • 我呆呆地坐着。是啊,我喊了,我记起来了,就像在一望无际的黑暗里,你要喊点什么证明自己还活着。

  • 其实生活也就是这样吧?这个世界上,无所谓谁不能没了谁,就让日子这么过下去吧。
  • 最电子化的资料要用最原始野蛮的方式来抢夺,科学技术还真跟我们开了一个大玩笑。
  • 这是我一生中最后一次看阿紫,那一刻她左手握枪对准面前硕大的眼睛,扣动了扳机,右手则举起铁锤击碎了防护玻璃,拉下了红色的“D”操纵杆。她的神色镇静,长发飞扬,真是漂亮。
  • 我是真的想说“我爱你”,不是我想跟阿紫说,而是想说明这话其实很廉价的啊,林澜你真的需要那一句廉价的话么?那行!OK!没问题!我随便找个人就能说,比如阿紫。
  • 好了,现在结束了,再也不用玩帝国了,因为实力平衡不了。
  • 一个每天出现在你生活里的女孩,你对她习以为常见惯不惊熟视无睹,她穿裙子你不会赞美她的腿好看,她嘴上起包你也不会问上不上火,你心情恶劣的时候想拿她当练习说爱的靶子,打游戏的时候带游侠欺负她家的基地,你大声嘲笑她笨蛋……

  • 其实我不在乎整个上海的人都犯到我手上了,我在乎的只是林澜的命现在在我手里捏着了。

  • 听说今天起民政部会在陆家嘴广场上开快速结婚登记口,只要拿着双方身份证去说一声我愿意,“啪”地盖红章,陆中校亲自发结婚证,比神父还利索。
  • 将军还在瞪我,可我不怕他,我就这么直视他的眼睛。这是一生里的第一次,我觉得我看见这个男人自己了,而不是那身军装。我有必要怕他么?他是一个男人而已,我也是。
  • 她们只是知道,不过并不明白吧?”
  • 熟悉的脚步声,我心神一动,不由自主地扭头看去。完全是习惯成自然,你熟悉那个人走路的节奏,无论她穿高跟鞋或是平底鞋,即便走在人潮中,即使闭上眼睛,也能剥离出她向你走近的声音。
  • 其实我何尝不是林澜的麻烦呢?我以为只有我私下里见林澜,也许很多人都私下里见林澜。
  • 我认识了一个人,想过要跟她在一起,可惜搞不定。
  •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贱,总是想着回头回头再回头,好像再看一眼就会有奇迹发生。可事情已经是这个样子了,该努力的都努力过了,该发生的也都已经成了过去。这个结果你不喜欢,可是你也只有接受,多看一眼又有什么用呢?

  • 真没劲,每次轮到我,老家伙就换了口气,似乎跟孩子讲话,言下之意无非是你把自己准备好就行了,别的都可以不要管。
  • 将军开始解军服的扣子,每解一粒扣子他就变得不那么像军人而更像一个老混蛋。
  • 最好连林澜我也不要认识,既不会憧憬,也不会失落,让我平平安安地过一生……
  • 算了,就让我不明不白吧,不明白熊嵩要为一个看似毫无关系的女人去弄机票,不明白阿紫的铭牌为何套在大猪的手腕上,不明白狐狸一样的冉姐为何要跟粗俗的老大,不明白林澜为什么忽然就要结婚了,如此轻易就离开了我的生活……
  • 夜曲还在唱,这支曲子我也听了上百遍,从未觉得它那么惶急那么悲伤,像是一个人在哭。
  • 哈姆雷特说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对于此刻的老大来说接还是不接,也是个问题。
  • 所谓离别,总是这样的吧?往日的画面像放电影那样闪动,曾经说过的话曾经动过的念,想要放弃的和想要忘记的,再度轰然涌入脑海,重又变得那么美。
  • 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老娘写信来说儿子我已经买了三套房子,这样你如果结婚就有地方住了。如果你觉得这些房子还不够好,我可以卖掉其中的两套给你买一套你喜欢的。
  • 呵呵,我爱你……很难说啊,要资格的。

  • “你本来就是小孩,你觉得自己成熟懂事了,那恰恰是你幼稚。”
  • “报纸上看的,说这世界上有两万个人,你遇见其中任何一个,都会一下子爱上她。可惜很多人一辈子都未必会遇见其中之一,有的人一下子遇到两个,也不算什么好运气。”老大幽幽地说,“遇见了就遇见了吧,喜欢一个人是没办法的事情,军事法庭都挡不住。就让上帝的归上帝,恺撒的归恺撒,你喜欢谁没办法。”
  • 老路你如果不死就祝福我,你如果死了就保佑我,我现在要一个人飞你宝贝的鹞式了。
  • 我是住在这座城市里,但我离这座城市很远,我不属于它,更不拥有它。我甚至无权去那些住着有钱人和名流的高档公寓看一眼,看看人家的生活,我还没走到门口,戴白手套的保安就会礼貌地拦下我,除非我冒充送快递的。
  • 是的,我就是那种事到临头会发疯的人!
  • 我用尽全力推出操纵杆,灰鹰三号划出一道巨大的弧线,偏离了最初的航线。
  • 多数都是诗词,有的写着“故将别语恼佳人”,有的写着“人生若只如初见”。
  • “你是来找她的?”杨建南说。 “废话。” “她爱你么?” “我不知道!”我烦躁地喊,“你他妈的别废话了!” “原来你也不知道……”杨建南低声说。
  • 回答一声啊,我是来救你的!我俩不计前嫌好不好?你爱结婚就结婚,爱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我不管,也管不了,我就是不能看着你这么死掉了,消失了,再也找不到了。昨晚我辗转反侧,想起城市在下沉,你躲在我不知道的角落里嘤嘤嘤嘤地哭泣我就不能忍。
  • 她手里的纸袋落在地上,里面的盒子翻开了,滚出来的是那条银丝缎面的Gucci领带。我脑袋里嗡嗡作响……那是我的生日礼物……见鬼,为什么我老妈要在该死的7月17号把我生下来?我要是晚生半个月路依依可能已经在兰州了,大家就此天各一方,我也不欠她什么。
  • 你可以偶尔发个疯,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你只是个小人物,难得能够做件大事,要珍惜这个机会。死一个人并不重要,自己死了也不重要,可有些事情不能逃避,树要发芽,人要长大。
  • 上海人口真是多啊,1800万人。对不起,林澜,在这1800万人里我找不到你……

  • “是啊,是从宇宙深处艰难环境中诞生的法则,绝对的集权法则。所有单位都绝对隶属于母体,它们没有自我意识,也没有很高的智商,但绝对执行母体的命令。这是生物发展的霸道之路,相比起来人类的组织原则真的是太老土了。”
  • 我想我应该问他要那个微博的密码,这样我就可以留言给那些等他的读者们说你们等待的那个人不会再更新了。
  • 我的状态终于来了,来得很晚,但还是来了。我不再想别的,不想死亡不想上海不想人类的未来,也不想林澜,就当我在玩一局游戏
  • 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时间,会被写入战争的历史,我们会以英雄之名留下姓名,可将来读历史的人却不会知道大猪啦二猪啦老大啦我啦是这么一群人,爱喝酒爱打牌,爱过错的人,还从东方明珠塔上往下丢过瓶子。英雄的头衔下每个人的面目都是模糊的。

  • 爱和希望,真是扯淡的东西
  • 其实我早已看出他的潜力,以前打帝国的时候,经常是我推平了大猪和二猪的所有基地后还是无法结束游戏,那是二猪还偷跑了几个农民,在地图的角落里重建市镇中心。他就是个属蟑螂的。
  • 我拿起那本沉甸甸的名册,麻利地翻到“L”部,林澜的名字和很多人的名字排列在一起。我已经记不清那时我在想什么了,大概脑海里根本就是一片空白。我只记得我盯着那个名字看了五分钟,像是一生再也不会见到这两个方块字,轻轻地触摸它们,然后放下名单走了出去。
  • 还好,其实我已经猜到了……就像看一部被剧透掉的悲剧电影。
  • 谷歌是这种武器的承制商。
  • 那个瞬间真的很美,德尔塔母舰仿佛一朵在阳光下绽放的鲜花,瞬息极盛,瞬息凋零。
  • 但阿尔法文明没有来,只是相隔4.2光年做了一次遥望,然后那支庞大的空间舰队便掉头远去,从此还是天各一方。
  • 心中不悲不喜。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我不是小孩了,再看到这栋楼心里也没有什么翻滚的乱流。我喜欢望着它,只是因为很眼熟。
  • 那时候我们年轻血气旺,满肚子坏水儿。
  • 我没有跟她说起这事,因为错过一眼而错过一生的故事太悲催了,虽然很戏剧性,但不用说出来。其实见不到也是很美的事,那一年战争已经打响,一个还算年轻的女孩,洗净了自己的长发,穿上象征诱惑和爱情的红底鞋,飞越半个地球去找当年的男人。 这是一生里做了不会后悔的事。
  • 新的信息:“江洋,我不打给你了。明天下午13:45,坐最后一班穿梭机走,机票在我储物箱里,密码是我的生日。我已经被安排任务,下午16:45,上海沉没。” 末尾写着日期:“2022年7月15日,22:19。”
  • “凝结的时间,流动的语言, 黑色的雾里,有隐约的光。 可是透过你的双眼,会看不清世界, 花朵的凋萎,在瞬间。 啦—— 你是凝结的时间,流动的语言, 黑色的雾里,有隐约的光。 可是透过你的双眼,会看不清世界, 花朵的凋萎,在瞬间, 而花朵的绽放,在昨天。”

  • 你为那个人可以不顾一切,你就所向披靡。
  • 这一幕恰好被那个拎着飞行头盔的傻逼看到,他难过得奔逃开去。
  • 过了那么多年你是否还记得那只旧花瓶,记得上面盛开的白玫瑰,再没有一双手在你生日时为它换上新的花,瓶子上落满灰尘。

尾声

  • 我们没有机会告别,战争年代就是这样,一错过就是很多年。
  • “说起来你要找我比我要找你容易多了,可这些年你都没找我……”路依依忽然说。
  • 人是不能轻易许愿的,愿望便如谶语,多年过去你会发现它们一念成真。

后记

  • 人不能用今时今日的成熟来否认当时的年少孤独。
  • 看起来林澜和路依依的性格区别如此之大,但原型人物是同一个女孩,今时今日已经是陌路人了。
  • 说真心话我并不那么喜欢上海,因为它太匆忙,高楼大厦太多,太压抑。我很愿意去上海旅行,走过那些现代时尚的街道,尝试考究的餐馆和咖啡店,但不喜欢在那里工作和定居。
  • 我们年轻的时候都相信,只有我们才配爱那个珍贵的女孩,只有我们才能给她们幸福。别人只会让她痛苦,她身边其他男人都是臭傻逼。直到很多年以后我们才不得不承认,原来她嫁给了别人,却一样可以幸福。男人在明白这件事的一瞬间,便开始苍老了。
  • 有些瞬间的存在从开始就是为了被缅怀,有一些笑容的绽放仅仅为了被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