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佳人(套装上下册)(译文名著精选)

玛格丽特·米切尔

译本序

  • 不管怎么说,明天就是另外一天了
  • 在美国,《乱世佳人》为重新理解内战提供了重要的文本依据,甚至,它也从价值和伦理观点上颠覆了斯陀夫人的作品《汤姆叔叔的小屋》。
  • 或许,我们喜欢斯佳丽的原因之一在于,她几乎帮所有女人说出了心底里的话,甚至是潜意识中的丑陋想法。她对玫兰妮的态度,其实也是许多女性面对优秀、卓越的对手时,那种半是嫉妒、半是自以为是、自我慰藉的态度。
  • 因为我们仍然死心眼地偏爱真实,偏爱不加虚饰的真话,哪怕它们粗糙丑陋。我们喜欢斯佳丽,喜欢那份拒绝打磨、粗糙直接的强悍,更喜欢斯佳丽在粗糙之下又有着美丽剔透形象的矛盾错愕。
  • 读书的乐趣或许就在于从琐碎平淡的细节中,从历史的深重和广漠中,建构出一个个丰满生动的、仿若生活在我们四周的人物。
  • 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我们都是斯佳丽,因为我们不惧跌落摔伤的危险,执意要摘那个遥不可及的月亮,要求得到那份其实不合适的爱情,却漠视了身边最好的、最适宜的爱人。
  • 不论事实如何,坚持自己的信念,让善良和纯真来捍卫尊严,也让自尊和信任使威胁自己、羞辱自己的人汗颜。有时候,固执己见并非弱点,善良也并不是软弱。人身体最坚硬的部分总是最早衰竭,而最顽强的,能坚持到最后的,总是那柔软娇嫩的部分。
  • ‘别抱怨——面带微笑,等待时机’。

  • 不过这张脸还是挺引人注目,尖尖的下巴颏儿,方方的牙床骨儿。眼睛纯粹是淡绿色的,不带一点儿淡褐色,眼眶缀着浓密乌黑的睫毛,稍稍有点吊眼梢。上面是两道又浓又黑的剑眉,在木兰花似的洁白皮肤上勾画出两条触目惊心的斜线。
  • 但真正的本性却难以掩饰。精心故作娇憨的脸上那对绿眼睛爱动、任性、生气勃勃,和她那份端庄的态度截然不同。
  • 屋外,夕阳斜照着院子,在一片新绿背景衬托下,开着一簇簇饱满的白花的山茱萸给照得闪闪发亮。
  • 哥儿俩就像两匹马那样精力充沛,不仅精力充沛,而且一副凶相,不过,对于懂得如何驾驭他们的人却显得脾气温驯。
  • 他们就像一辈子在野外生活,很少在枯燥的书本上用心的乡下佬那样生龙活虎,行动机灵。
  • 他们家钱多、马多、奴隶多,县里谁都比不过,可是他们俩腹中文墨还不如邻近大部分穷苦白人呢。
  • 她可不是说着玩的,因为她根本容不得人家谈话不把她当成主要话题。可是她说话时还是脸带笑容,故意把酒窝显得更深,浓黑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似的眨个不停。
  • 那年春天来得早,下了几阵暖和的骤雨,一下子粉红色的桃花,星星点点雪白的山茱萸花都绽开了,把暗淡的河沼和远处的群山点缀得花团锦簇。春耕已经快结束了,落日血红的霞光把新开犁沟的佐治亚红土染得更加红了。嗷嗷待哺的湿润土壤正等着翻土播下棉种,犁沟砂土质的表层呈淡红色,沿沟一带边上随着阴影深浅,分呈朱红、猩红和枣红。白粉砖墙的庄园宅院像一片红海洋中的孤岛,这片海洋波涛滚滚,变幻无穷,有螺旋形,有曲线形,有月牙形,只有碰到粉红的浪尖碎成浪花时才突然凝住。

  • 斯佳丽脸色虽不变,嘴唇却发白了——恰如一个人冷不防挨了当头一棒,乍吃一惊,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 她平时敷衍他们时往往要让他们苦苦哀求,不肯说声好,也不肯说声不好。要是他们恼了,她就笑,他们生气了,她就冷冰冰。
  • 零零落落的是鸡,摇摇摆摆的是鸭,趾高气扬的是火鸡。
  • 她生来就容不得任何男人同任何女人谈恋爱,而不是同她,她一看见印第亚同斯图特说话,她那副强横的脾气就受不了。
  • 我伤脑筋的只是总有一天你们俩都要给那个两面三刀的绿眼珠小妖精害得喝个烂醉,争风吃醋,那时就开枪决斗。不过那么着倒也不坏。
  • 可是,真见鬼,同斯佳丽那活泼善变的魅力相比,她总显得呆板、乏味,而且老是一成不变。碰到印第亚你总是知道该怎么凑她的兴,碰到斯佳丽你就一点儿都摸不着边。这点真够叫男人掉了魂似的,可是魅力就在这儿。

  • 她拼命想讨好人家,让人家感到舒服自在,弄得手忙脚乱的,结果反而说错话,做错事,落不到个好。
  • 她真叫我想起一只瘦得皮包骨的母鸡,歇在椅子上,眼睛有点骨溜溜,发着愣,吓坏了,只要谁有点儿动静,它就准备拍拍翅膀,咯咯乱叫。”
  • 让他们去着迷好了。给我一匹好马骑骑,一些好酒喝喝,一个好姑娘追追,一个坏姑娘开开心,谁要到欧洲去玩尽管去好了……
  • 尽管庄园主对他不是上等人出身能眼开眼闭,庄园主的女眷和奴隶却不能。

  • 她疲倦地坐下,蜷起一条腿,心里越来越痛苦,痛苦得都没法忍受了。她的心阵阵痉挛地跳动,两手冰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 她虽是黑人,但行为准则和自尊心却和她的主人一样高尚,甚至更高。
  • 那一瞬间,她就想要他了,就像要东西吃,要马骑,要一张软和的床睡那样稀松平常,不可理喻。
  • 但他和大家的差别就在于他并不把这些寻欢作乐的事当作人生的目标。而且唯独他对书本和音乐感到兴趣,对写诗乐此不疲。
  • 她爱他,她要他,可她并不了解他。她就像吹过塔拉庄园的风那样直来直去,像蜿蜒流过塔拉庄园的黄浊河流那样纯朴自然,她到死也理解不了事情的复杂性。如今,她生平第一次碰到一个具有复杂性格的人了。
  • 这会儿太阳已经沉入地平线下,天边的红霞渐渐消褪成粉红色。碧空也慢慢变为淡淡的青绿色,村野暮色那股神秘的寂静悄悄来到了她身边。朦胧渐渐笼罩了乡间。红红的犁沟和开裂的红路都失去了神奇的血色,变成普普通通的褐土。
  • 只有看到远处星星点点的晚餐灯光才知道那儿有幢房子。温馨潮湿的春天的芳香围绕着她,浸润着刚耕过的土地和一切刚出土的嫩绿作物的香味。
  • 她非常爱这片土地,连自己也不知道爱上了,就像爱祈祷时灯下母亲的脸一样。

  • 斯佳丽知道他临时匆匆打扮是为了在妻子面前装出一副斯文君子模样,仿佛是正经八百地骑马拜访了邻居刚回来。
  • 多数身材矮小的人认真起来都有点荒唐
  • 斯佳丽在逐渐暗淡的微光中望着父亲,不知为什么她觉得在他面前她就得到了安慰。他身上有种生气勃勃、朴实而粗俗的气质正合她的心意。
  • 她心里顿时像给野兽的尖牙猛啃了一口,深深感到刺痛。
  • “他当我还是个小孩,”斯佳丽想着,心里又悲痛又愤怒,话也说不出了。“只要在我面前晃一晃新玩具,我就会忘了身上的肿块。”

  • 只有相像的人结婚才能有幸福。
  • 哪个做妻子的都改变不了丈夫一丝一毫,这点你别忘记。
  • 那些事他样样都行,但他的心不在这上头。所以我才说他怪呢。
  • 这些寻欢作乐的事阿希礼虽然样样都行,但他的心是不在这上头。
  • 因为天底下只有土地经久不变,你别忘了这一点!只有土地值得你出力,值得你战斗——值得你拼命!”
  • 对斯佳丽来说,母亲真有点令人惊讶,怪就怪在跟她同住在一幢房子里,既使她害怕,又使她陶醉和抚慰。

  • 她表面上稳重温柔,骨子里坚强如钢,全家人都敬畏她,不仅是几个女儿,而且杰拉尔德也敬畏她,可是他死也不承认这一点。
  • 母亲向来就是这副样子,她是力量的支柱,智慧的源泉,是个无所不知的人。
  • 但杰拉尔德尝过贫穷的滋味,要他输得落落大方,高高兴兴,他可永远也学不会。

  • 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一旦他要什么,他就用最直截了当的办法去拿到手。
  • 因为他有副清醒不醉的爱尔兰头脑,还有孤注一掷的勇气。
  • 只不过因为县里有一种古怪的风俗,规定有女儿的只嫁给在南方住了二十二年以上的人家,要有土地,有奴隶,而且又是沾染过当时恶习的人。

  • 在沿海,生活已臻完美——这儿的生活却是朝气蓬勃,精力充沛,焕然一新。
  • 棉花就是这个地区的脉搏,种棉花和收棉花是红土地的心脏舒张和收缩。

  • 女孩子结婚以前,最重要的就是一定要可爱、温柔、漂亮和会打扮,但结婚以后,就得管理一个一百多人的家,其中有白人也有黑人。她们都受过这一方面的训练。
  • 这世界是男人的,她只好认命。男人拥有产业,女人管理产业。管理有功归男人,女人还得夸他聪明能干。男人手上扎了一根刺就大吼大叫像头牛,女人生孩子哼哼还要压低嗓门,生怕打扰了他。男人说话粗鲁,经常喝得烂醉。女人非但不计较他的失言,还得毫无怨言地扶醉鬼上床去。男人粗暴无礼,直言不讳,女人却总是温顺,文雅,宽恕为怀。
  • 她知道怎么微笑才能跃然露出两个酒窝,怎么用内八字的步子才能使宽摆的裙子款款摆动令人神魂颠倒,怎么抬眼看男人的脸,再马上垂下眼帘,睫毛急忙眨巴几下,才能显出怦然动心的神情。尤其是她学会了在男人面前装出一副天真可爱的娃娃脸,掩盖掉狡黠的机智。
  • 多亏黑妈妈和她母亲的教导,她到了十六岁就出落得娇媚迷人,但举止轻浮,其实骨子里她却任性、固执、爱慕虚荣。
  • 斯佳丽很想学母亲的样。唯一的困难就是一个人若要做到公正、忠诚、温柔和无私,就会错过人生大半乐趣,势必也错过好多情人。人生苦短,千万不能错过这些乐事啊

  • 正如年轻人通常的想法一样,她心里觉得奇怪,人们怎么会这样自私,对她的痛苦竟不以为意,不管她多么伤心,人人都照样我行我素。

  • 一天过完了,她的本分就是彻底反省反省,承认自己有许多错误,
  • 她的虚荣心促使她更加一厢情愿,竟然信以为真。
  • 母亲从来没告诉过她愿望和如愿是两码事;生活也没教过她捷足未必先登这个理

  • 早上十点钟。还只四月里,天气就很暖和了。金色的阳光从宽敞的窗子透过蓝窗帘,照得斯佳丽房间里明晃晃。奶油色的墙壁映得雪亮,红木家具的深处也闪着醇酒一般的深红色光芒,地板像玻璃一样亮晶晶,只有铺着碎毡小地毯的地方斑斑点点,色彩鲜艳。
  • 我就厌烦老是没完没了地做作,想做的事情一件也做不了。我就厌烦装作胃口小,想跑却只好走,明明跳上两天舞也不觉得累,偏偏说跳一只华尔兹就要晕倒。我就厌烦说什么‘你真了不起!’去骗那些还不如我有见识的男人。我就厌烦装做什么也不懂,让男人来告诉我,让他趁此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 “总有一天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人家不喜欢,我也不在乎。”
  • 哪个男人蠢得听见一声痴笑,一句“哦,你多了不起!”,见到一阵昏厥,就上了钩,那才不值得爱呢。不过他们似乎都喜欢这一套。

  • 爸真是个活宝,又可爱又自私,什么事都不负责任,斯佳丽想想心里对他油然产生一阵爱怜
  • 塔尔顿太太的座右铭是“既要管教,又不要管死”。

  • 在她身上混合着两种血统,一种是声音温柔,又富有教养的沿海贵族血统,一种是爱尔兰农民精明朴实的血统。斯佳丽既要把母亲当偶像一般尊敬和膜拜,也想要弄乱母亲头发,开开玩笑。而且她知道应该想方设法统一起来。
  • 短短一刹那间,仿佛太阳已经躲进一片阴冷的云层,阴影笼罩着世界,万物顿时失去了光彩。嫩绿的树叶看上去病恹恹的,山茱萸黯然失色,多花海棠树刚才还是一片嫣红,竟也变得凋零残败了。

  • 野宴用的搁板长桌总是摆在最茂密的树荫下,上面铺着韦尔克斯家最精致的桌布,两边都放着没有靠背的条凳;还从屋子里拿来些椅子、膝垫、靠垫散放在林中空地上,给那些不喜欢条凳的人坐
  • 因为他爱看的书本使他深深相信,恋爱的人内心必定会激起狂热的浪漫感情

  • 但不知怎么,她情不自禁地对瑞特·巴特勒有了种尊敬感,因为他拒绝娶一个傻姑娘。
  • 像大多数姑娘一样,她的想象力只到结婚的圣坛为止,仅此而已。
  • 她看上去像泥土一样纯朴,像面包一样平凡,像泉水一样清澈。但尽管她姿色平庸,身材矮小,她的举止却是稳重端庄,楚楚动人,老气横秋,远远不止十七岁。

  • 上帝站在最强大的军队一边!

  • 她对阿希礼甜甜一笑,但不知怎的他竟没看她。他正看着查尔斯,脸上的神情有理解,也有一点怜悯。
  • 他眼睛里有种惊恐的神情,有怀疑的神情,还不止——是什么呢?对了,有一天她父亲心爱的猎马摔断了腿,他只好把马打死了,当时他也是那种神情。
  • 像我们这样两个志趣不同的人,光有爱情就是结了婚也不会美满。你要求得到的是整个人,斯佳丽,包括他的身体,他的心灵和他的思想。要是你得不到,你就会痛苦。可我不能把自己整个人都给你。我也不能把自己整个人给任何人。我也不会要你整个头脑和心灵。那一来你就会伤心了,于是你就会恨我——恨得多么厉害!你会恨我读的书,恨我爱的音乐,因为这些东西把我从你身边拉走,哪怕只是拉走一会儿工夫。而我——也许我——”
  • 你对生活充满热情,我就没有,叫我怎么能不喜欢你呢?你能强烈地爱和恨,而我却办不到。为什么你像火,像风,像野生物一样纯真,而我——”
  • 尽管她明白他说的话是真的,她也不愿讲公平。他从来没有越过友谊的界线,她想到这一点,心头又升起一股怒火,这是伤了自尊心和女性虚荣心的愤怒。
  • 她的手在他白皙疲倦的脸上清清楚楚留下了红印。他一言不发,只是把她那只软弱无力的手捧到唇边吻了一下。接着没等她说话,他就走掉了,还轻轻带上了门。

  • 斯佳丽从来不相信哪个女人,也从来不相信哪个女人的动机不是自私的,只有自己的母亲例外。

  • 在十六岁的女孩子心里,虚荣心比爱情更强烈,
  • 一种成熟的感情诞生了,这感情胜过她的虚荣心,也胜过了她任性的自私。她爱阿希礼,而且她知道自己爱他

  • 跟人家赌气,拿自己晦气

  • 这个城市像她本人一样是个混合体,是佐治亚新与旧的混合体,在这种混合体里,一意孤行、生气勃勃的新事物同旧事物发生冲突,旧的往往屈居下风。这且不说,她对一座城市跟她同年诞生,至少是同年命名,多少感到有点沾亲带故,格外兴奋。

  • 正因为她这些美德都是胸怀宽大的真心自然流露,所以人人都围着她转,人家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身上有什么优点,她倒发现了,那谁还抵挡得了她这份魅力啊?城里人谁也没她这么多女朋友,也没她这么多男朋友,然而向她献殷勤的人很少,因为她缺乏笼络男人心的这种自私和任性。

  • 女人知道凡是在一个地方,男人感到称心如意,毫无抵触,不伤面子,保住虚荣,那么这个地方大概也是适宜女人生活的大好地方。

  • 哭她失去的青春,哭她无缘享受的青春的乐趣,从前她想要什么只消一哭便到手了,如今再哭也没用,她就怀着这种愤怒而失望的孩子心情哭着。
  • 做人本来就是件没有盼头的事,实在不值得活下去啊。

  • 她们都美得令人眼花缭乱,甚至最难看的女人,一旦完全受到保护,受人疼爱,并且千百倍奉还那份爱,也变得美如天仙。
  • 她们知道从危险和死亡面前夺取到的爱情,带点儿奇特的刺激,所以倍觉甜蜜。
  • 唉,她跟这些忠诚的女人为什么大不相同,相去甚远呢?无论对什么人,什么事,她绝不会像她们那样无私地去爱。这是股多么孤独的感觉啊——精神上也好,肉体上也好,她以前都没感到孤独过。

  • 对付少女少妇嘛,你就要满口甜言蜜语,每次见面都要亲个吻,哪怕一天亲上十回八回也不妨。你还要两臂搂住她们的腰,还要听任她们这样搂住你的腰,不管你心里多厌恶也得忍着。凡是她们穿的衣裙,她们生的娃娃,你都要一律夸上几句,对人家的情人开开玩笑,对人家的丈夫恭维几句,还要谦虚地痴笑两声,矢口说比起她们来,你根本没有什么魅力。还有一点至关重要,就是她们不说出自己的真正看法,你也千万别说出自己对任何事的真正看法。

  • 等到你名声败坏了,你就知道名声是多大的负担,自由的真正意义是什么。
  • “哦,没错!建设文明能发大财,破坏文明同样能发大财,这一点大多数人似乎都不懂。”
  • 两只眼睛就像一对金鱼缸,清澈的绿水满到缸边,那对鱼儿游到水面上来,真是迷人极了

  • 她倒没想到这原是巴特勒的主张,居然跟她心里所想的正巧完全吻合。

  • “某事麻烦得很,现在且不要去想了。等明天再考虑吧。”可是一到明天,往往不是把事情忘记得一干二净,就是一夜的耽搁起了冲淡的作用,觉得事情已经不是那么伤脑筋了
  • 他们为之而战斗的事业,其实早在打响第一枪的时候就已经宣告失败了,因为我们所要捍卫的实质上就是我们自己的生活方式,而这种生活方式早已过时。不过我看他们也想不到这些,所以他们还是幸运的。

  • 她偷看完了信以后,总要这样感到一阵暗暗得意,因为她相信阿希礼毕竟还是爱她的。心里总还要暗暗冷笑,笑玫兰妮怎么会这样糊涂,竟看不出阿希礼对他玫兰妮的爱只是一种挚友之爱
  • 她的爱,至今还不外是一个小姑娘对她感到不可理解的一个男人的敬慕之情;她自己并不具备却极为羡慕的一切优良品质,在他身上都有。他至今还是一个小姑娘梦中的理想骑士,小姑娘的梦别无他求,只要他表示一下爱情,也别无希冀,只想得到他一个吻。

  • 根据她一向的经验,说谎的人最怕人家说他不老实,胆小的人最怕人家说他不勇敢,没教养的人最怕人家说他欠高尚,粗鄙的人最怕人家说他没体面。然而瑞特则不然。他什么都承认下来,哈哈一笑,反倒要她“再说,再说”。

  • 不管演说家们把战斗口号向出战的傻子喊得有多动听,也不管他们把战争的宗旨标榜得有多崇高,其实战争的动机无非只有一个。那就是钱。一切战争实际上无不是为了争钱。
  • 他们两人都一样看到了不愉快的真相,但是瑞特愿意正视,敢于谈论,就是犯众怒也在所不惜——而阿希礼却一看到就受不了。”

  • 有好多事情,就因为历来都是这样做的,所以大家也得照着做。有好多事情,其实本身并没有什么害处,也就因为历来没有这个规矩,因而被视为禁忌。这种种荒唐事我就受不了。

  • 她在讲究客气、惯会作假的人们中间生活久了,如今听到有人一言道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总不免感到有些不安。
  • 有两种时机可以发大财,一种是在国家初建之时,一种是在国家灭亡之时。兴起的时候发财慢,崩溃的时候发财快。

  • 他一笑你也一笑,他说话你静听,眼睛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只要他直挺挺的身躯变个姿势,只要他眉毛一扬,嘴巴一扭,在你心头就会留下一个不可磨灭的印象——因为,一个星期匆匆就过去了,可战争却是没完没了的呵。

  • 我总觉得自己许要比一般人了解你,你其实很有些深藏不露的美好的品质,人家没有经过细致入微的观察,发现不了,可我就看出来了。”

  • “还有,”他轻轻地又接着说,“我想等那可尊敬的阿希礼·韦尔克斯从你的记忆中消失。”

  • 最近这一段时间来,她总觉得尽管她们这些南方人天天都要向天主祈祷多少次,可天主对她,对邦联,对南方,却似乎已经不再有眷顾之意了。

  • 尘土飞扬、闷得叫人喘不过气来的初秋正悄然潜入,往人们疲惫、焦灼的心上添加干燥、燠热的重压,存心想把这座蓦地里变得沉寂的城市活活憋死。
  • 家!那座占地很广的白色宅院,白色的窗帘迎风飘拂,三叶草长得极盛的草坪上蜜蜂忙个不停,一个黑男孩在门前台阶上嘘赶鸭子和火鸡,不让它们靠近花圃,红土的田野安静宁谧,绵延数英里的棉花地在阳光下一片雪白!家!

  • 说实在的,她有生以来什么事情都不必自己操心。总有人为她干这干那,照看她,保护她,偏袒她,疼爱她。委实无法相信她会陷入如今这样的困境。没有一个朋友,没有一个邻居给她帮助

  • 斯佳丽觉得有什么东西触及她的头发,惶惑中模模糊糊地猜想这大概是他的嘴唇。他是那么温柔,令人感到无限的安慰,斯佳丽真想能永远偎在他怀里。有如此强壮的两条胳臂搂着她,什么也别想伤害她。

  • “我爱你,斯佳丽,因为我们俩有那么多相似之处,你我都是叛徒,亲爱的,都是自私的坏蛋。无论是你还是我,只要自己日子过得太平、舒服,哪怕全世界给砸个稀巴烂,也毫不在乎。”
  • 他为什么要走,走进这一片黑暗,走向战场,去打一场已经输掉的仗,进入一个疯狂的世界?喜欢醇酒妇人的瑞特,懂得如何享用精美的食物、柔软的床铺、讲究的衣料、上等的皮革,他明明讨厌南方,嘲笑为南方战斗的人都是傻瓜,现在他足登擦得锃亮的皮靴,自己踏上了苦难的征途,这条路上饥饿、创痛、疲劳、悲伤比比皆是,犹如狼群横行,嗥声不绝于耳。而这条道路的尽头则是死亡。他没有必要走。他既安全、又富有,满可以舒舒服服过日子。然而他走了,把她撂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在她和她的家中间还隔着北佬的军队。

  • 她好像换了一双眼睛看问题,因为在返回塔拉庄园的漫长路途中,她把自己的少女时代抛在后面了。她再也不是一团可塑的黏土,会印下每一种新的体验。黏土已经变硬,此过程就发生在这充满悬念、长如千年的一昼夜中某一时刻。今晚是她最后一次让人当孩子那样照料。现在她已经是个妇女,少不更事的时代结束了。
  • 厄运也许曾断其头,但从未夺其志。他们不哭鼻子,他们顽强奋斗。他们死的时候或精疲力竭,或弹尽粮绝,但决不屈服。

  • 今后五十年内,整个南方会不断有女人眼睛里带着凄苦的表情回首前尘,缅怀消失的时代、死去的男人,从心底里唤醒那些徒增伤感的记忆,怀着痛苦的自豪感忍受贫困的煎熬,因为她们拥有这些记忆。然而,斯佳丽决不回首。
  • 饥饿又在啃她的空肚子,她大声说道:“上帝给我作证,上帝给我作证,北佬休想把我整垮。我要挺住,等熬过这一关,我决不再忍饥挨饿。也决不再让我的亲人挨饿。哪怕我得去偷,去杀人——请上帝给我作证,我无论如何不再忍饥挨饿了。”
  • 食物!食物!为什么肚子的记性比脑子强?斯佳丽能抑制悲伤,却无法抑制饥饿。

  • 杰拉尔德·奥哈拉一生风风火火的连台好戏就是演给埃伦看的。如今幕已永远落下,灯光变得暗淡,观众突然没了,而这位茫然不知所措的老演员仍留在空荡荡的舞台上,等着别人提示。

  • “孩子,一个女人碰到最坏最坏的事情本身就非常糟糕,因为她碰到最坏的事情以后,任何事情再也不可能真正使她害怕了。而一个女人如果不为某件事情担惊受怕,那是非常糟糕的。
  • 斯佳丽,任何时候都应该有所忌惮,正像任何时候都应该心有所爱一样……”

  • 这些黑奴既蠢又懒,有时着实惹她生气,但他们的忠心却是金钱买不到的,只要他们觉得自己和白人主子是一家人,那么,为了使餐桌上有东西吃,即使要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他们也在所不惜。

  • 就在这四个年头里漫长曲折的道路上,那个身佩香囊,脚穿舞鞋的少女不知在哪儿一溜烟不见了,留下的却是个绿眼珠目光尖利的妇人,她花每一分钱都精打细算,

  • 殷殷思念的心灵只能承受这么多了,望穿秋水也有个限度。

  • 于是,在这块素来以主奴感情融洽而著称的地方,仇恨和猜忌也开始滋长。

  • 我不喜欢事物的轮廓过分清楚,我喜欢它们稍稍带点模糊,我喜欢它们朦朦胧胧。
  • 打仗就跟香槟酒一样,它能麻醉一个英雄,也能麻醉一个懦夫。在战场上,傻瓜也会变得勇敢,因为不勇敢他就没命了。
  • 现在我懂得为了养家活口,我就非得混在和我毫无共同之处的人群中向前行走。你呢,斯佳丽,却抓住了生活的双角,把它扭得由你摆布。

  • 我怕的是生活已失去了往昔的世界的那种优哉游哉的美,而我却不得不面对这种生活。”
  • “我爱你,爱你的勇敢,爱你的顽强,爱你的烈火般的感情,爱你毫不容情的冷酷。若要问我爱你有多深,那我可以对你说,爱到刚才几乎要凌辱这幢盛情供我和我的一家人容身的房子来了,爱到几乎忘记了世上少有的贤妻,爱到几乎就在这泥地里跟你干开了,把你当成了——”
  • 他即使死也绝不会离开玫兰妮。即使他到死都对斯佳丽怀着烈火般的感情,他也会竭力设法跟她保持距离,绝不会和她干那勾当。她永远也不可能打破那层盔甲。对于诺言、友情、忠诚和荣誉,他看得比她重。
  • 她掉转身子,开始穿过高低不平的田野朝屋子走回去,一面伸手将头发在脖子后面挽成一个髻。阿希礼目送着她离去,瞧见她边走边把两只纤瘦的肩膀抬得高高的。这一姿势比她说的任何话都更加使他铭心刻骨。

  • 当初她刚踏上这段旅程的时候,她还是个宠坏了的、只顾自己的、从未尝到人间艰辛的女孩子,她充满着热情和青春的活力,极易被生活所迷惑。而如今,在这段旅程的尽头,原来那个女孩子已不复存在

  • 他们不会改变,他们大概也无法改变,只有我变了——不过,要是我可以办到的话,我也不想改变。
  • 他知道她正视生活,并用自己刚强的意志去克服生活中可能出现的困难,顽强地奋斗下去。她从不承认失败,即使看到失败不可避免也照样继续战斗。

  • 嘴上说的是爱情,心里想的是金钱。好一个道地的女性啊!

  • 一切美德都不过是代价问题。
  • 她甚至没有注意到,他的双手紧握着拳头把裤袋塞得鼓鼓的,仿佛拼命在跟自己的无能为力作斗争。

  • 他们从过去汲取勇气,而她却从未来汲取勇气。
  • 无论文明建设时期还是文明破坏时期,都同样有利可图。

  • 她使他这个老光棍破天荒头一回感觉到,他是老天爷造就的气质优秀的堂堂男子汉,专以保护世上无依无靠的蠢女人为天职。
  • 因此,以前没有结婚的时候,他最喜欢跟她谈生意经的事,而现在他变得最讨厌跟她谈了。以前他觉得她对这些事稀里糊涂,所以他乐意解释给她听。如今他看到她对这些事情精明得很,便产生了一般男子对于女人的两重性所常怀有的一种恼怒心情;此外,还产生了一般男子发现女人颇有头脑后常产生的那种大失所望。
  • 总之,跟斯佳丽一起生活会觉得既甜蜜又舒适——只要你凡事依着她。

  • 她要像男人一样替自己挣钱。这将是她自己的钱,用不着向人去讨,也用不着向任何男人去报账。
  • 为方便而结婚,为快乐而恋爱。

  • 跟瑞特谈话可以与一件事相比:像穿着一双太紧的鞋子跳舞之后,换上一双旧拖鞋那么舒适而自在。

  • “要是你不告诉他,他就猜不到,那他就对你这个人和你那宝贵的心灵什么也不了解。”

  • 那些黑人得法了,背后有北军的刺刀在撑他们的腰。她会被他们杀死,会被他们奸污,而且很可能事情不了了之,拿他们没办法。谁敢为她复仇,就会被北佬绞死,甚至不用经过法官和陪审团的审讯。北军的军官对法律一窍不通,也不问实际案情,便装模作样开庭审判,把绞索套进一个南方人的脖子。

  • 一方面是征服者的专横跋扈和冷酷无情,另一方面是被征服者痛苦的忍受和满腔的仇恨!

  • 要是因为生活不能像自己所期望的那样,便坐下来哭鼻子,那才是可怜虫和可怜的民族呢。

  • 他们不了解黑人,也不了解黑人和他们旧主人之间的关系。然而,他们却发动一场战争来解放他们。现在他们把黑人解放了,却又不愿和他们发生任何关系,而仅仅利用他们来给南方人造成恐怖。他们不喜欢黑人,不信任黑人,不了解黑人,却一直大声疾呼地宣传说,南方人不懂如何和黑人相处。

  • 我以前对你说过,这无论在什么社会里都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孽。谁要与众不同,就该倒霉!
  • 尽管狗在汪汪乱叫,商队照样前进
  • 是的,我是把钱看得比世界上什么都重。” “那么你就只能选这条路了。但这个选择会带来一种不良后果,正如你所要的大多数东西都会带来不良的后果。这就是孤独。”
  • 你得自己下决心。如果你要与众不同,那你就得孤立,不仅是你自己一辈的人要疏远你,就是你上一辈的人和下一辈的人也都要不睬你。他们永远也不会了解你,无论你做什么事情,他们都会感到震惊。
  • 艰苦既能造就一个人,也能毁掉一个人。

  • 我喜欢刚出生的婴儿,也喜欢幼小的孩子,但是等到他们长大了,获得了大人的思想习惯,大人的说谎、欺骗和干卑鄙勾当的能力,我就不喜欢了。

  • 他不想让斯佳丽听到泥土洒在棺材上的声音。他是对的。记住,斯佳丽,只要你没有听到那声音,对你来说,人实际上没有死。可是你听到过那声音后……唉,那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最后的声音……

  • 不过,我确实喜欢你处理事情的态度。你对没法避免的事情,哪怕是不愉快的事情,并没大惊小怪。你像个好猎人那样,干净利索地保卫自己。
  • 整个世界没法制伏我们,可是我们要是过分想望我们已经不再有的东西——老是念念不忘地回忆过去的话,那我们就能把自己给制伏了。
  • 斯佳丽感到迷惑,有一点儿害臊,人们把他们的感情和动机加在她身上,而且认为她也有同感的时候,她总是会有这种心情。

  • 她也许不敢对一只鹅说呸,可是她却敢对这个世界,或是对北佬的政府,或是对其他任何威胁她的珍贵的阿希礼或是她的儿子或是她的上流阶层的想法的东西说呸。

  • 战争、长期的悲痛和艰苦的劳动都对那双清澈可爱的眼睛无能为力。那是一个幸福的女人的眼睛,这样的女人也许饱经风霜,她的平静的内心却丝毫不被扰乱。

  • 玫兰妮做人得体、谦逊,在她周围迅速形成一个由年轻人和老人组成的小圈子,这些人是亚特兰大战前的社交界剩下的精华的代表,他们钱包里全都掏不出几个钱,却为家世感到骄傲。

  • 他们会一辈子纳闷那失去了的魅力是消失在哪儿的。他们只会在骄傲和没有用的沉默中痛苦。可是他懂。他知道自己被淘汰了。
  • 我担心等你能有条件把你扔在海里的信誉啊、德行啊、仁慈啊,打捞起来,你会发现那些东西都被海水泡得变样了,没有用了,我担心,都变成叫人发笑的、奇形怪状的东西了……

  • ‘伟大的尼普顿的所有海洋能洗清我手上的鲜血吗?’
  • 的道德观也相当混乱。你跟一个当场被逮住的小偷的处境一模一样,不是为你偷东西感到难受,而是为了要蹲监狱才感到非常,非常难受。
  • 强者生来就是要欺侮弱者,而弱者生来就是屈服的。弗兰克不拿赶马车的皮鞭揍你,那完全是他的过错……斯佳丽,你到了这把年纪,居然长出了良心,这真叫我惊奇。像你这样投机取巧的人是不应该有良心的。
  • 明天早晨要出门,要去好久。我怕等到我回来后再说,你也许已经嫁给另一个有一点儿钱的男人了。所以我想干吗不嫁给我,花我的钱呢?说真的,斯佳丽,我不能那么过一辈子,老是等着在你的前后两个丈夫中间逮住你啊。

  • 说等我回来,跟我结婚,要不,上帝在上,我不走了。我会待在这儿附近,天天夜晚在你的窗下一边弹吉他,一边扯着嗓门唱歌,使你的名声遭受损害,这样你为了挽救你的名声,就只得嫁给我了。

  • 貌美未必成淑女;锦衣也造就不了出色的女性!
  • 她做的每件事,似乎都让他觉得有趣,仿佛在他眼里,她只是只调皮的小猫。

  • 如果某种行动方针不顶事,她绝不会长时期为人类行动的反复无常而苦恼,也不会就此一蹶不振。所以过了没多久,她便不再考虑人们是怎么看待她的了。

  • 顿时,那种还有人要的安全感和幸福感涌上韦德的心头,他几乎又要哭了。他转动喉头,硬把眼泪熬住,一头栽进瑞特怀里。

  • 当初他们共同享有这段青春年华时是多么漫不经心啊。
  • 他已无力展望未来。他既不能正视现实,又害怕未来,所以只好回忆往昔。
  • 生活没有义务让我们要什么就有什么。我们只有安于现状,只要不再变得更糟,就该感激不尽了

  • 她只知道,无论世人怎样看待她,无论阿希礼和瑞特怎样看待她,她都可以置之不理,唯独不能让玫兰妮改变对她的看法。

  • 而赔礼道歉这种事儿,一旦拖下来就会变得越来越困难,最后就完全不可能了。

  • 现在玫兰妮要死了,斯佳丽才意识到自己离了她是活不下去的。此刻,当她踮着脚心慌意乱地穿过房间向玫兰妮安静的身体走去时,她才意识到,玫兰妮一直是她的剑,她的盾,她的安慰,她的力量源泉。
  • 她们的目光使她们达成了默契,于是在这个极其严酷的世界上保护阿希礼·韦尔克斯的任务便从一个女人手中移交到另一个女人手中

  • “我有过许多梦想,但唯有她留存在我的记忆中,唯有她曾经呼吸生存过,唯有她不曾在现实面前破灭。”

  • 我所爱的只是自己虚构的一尊偶像,一尊没有生命的偶像。我做了一套漂亮的衣服,然后就爱上了它。当阿希礼骑着马走来时,我见他那么英俊,那么与众不同,我便把那套衣服套在他身上让他穿上了,也不管他穿上是不是合身,而且我也不肯看清楚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我一直爱着那套漂亮的衣服——而根本不是他本人

  • 哪怕是最永恒的爱也会慢慢磨光的

  • “你有没有想到过,我爱你已经达到了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的极点?你有没有想到过,在我得到你之前,我已经爱了你多年?战争期间,我曾多次想远走高飞,把你忘掉,可我总是忘不掉,每次都要再回来。战后,我冒着被捕的危险赶回来,也是为了要找到你。可你却那么匆忙地就嫁给了弗兰克·肯尼迪。我真嫉妒死了。倘使那次弗兰克没死,我也会把他杀死的。我一直爱着你,可我又不能让你知道。你对那些爱你的人实在是太残酷了,斯佳丽。你会抓住他们的爱,把它像鞭子一样在他们头上挥舞。”
  • 我们俩真可说是天生的一对,因为你和我一样,为人冷酷、贪婪而又无所顾忌,在所有认识你的人中,只有我在看清了你的真实面目之后还会爱你。
  • 瑞特因怕遭到拒绝而不肯承认自己的爱,这种精明的戒心和顽固的自尊,她是完全能够理解的,因为她自己也是这样。

  • 但她仅剩的一点自尊心和常识却使她直挺挺地站在那儿没动。她想,如果我大哭一场,他只会嘲笑我,或者只是看着我。我决不能大哭大闹,我决不能乞求。我决不能做出任何让他看不起我的事情来。即使——即使他不爱我,我也一定要让他尊重我。
  • “斯佳丽,我这个人从来没有那份耐心,把已经破碎的布再拣起来粘在一起,然后对自己说,这补好的衣服跟新的一样好。已经破碎的总是破碎的——我宁愿记住它破碎以前的样子也不愿意把它补好后一辈子看着那些补丁。
  • 她之所以明白,是因为她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刚强、不屈、毫不宽容的性格——这种性格正是她一直在阿希礼身上寻找而从未找到过的。
  • 如果她真正了解过阿希礼,她就绝不会爱他了;如果她真正了解过瑞特,她也就绝不会失去他了。
  • “这一切等我明天回到塔拉庄园再考虑吧。到那时候我就能够忍受了。明天我要想出个办法来重新得到他。不管怎么说,明天就是另外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