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孤独的旅程
贾平凹
第一章 人生因孤独而丰盛
- 梦如前世生活，或行善，或凶杀，或作乐，或受苦，记其迹体验心境以察现实，以我观我而我自知，自知乃于嚣烦尘世则自立。
我不是个好儿子
- 母亲的伟大不仅在于生下血肉的儿子，还在于她并不指望儿子的回报，不管儿子离她多远又回来多近，她永远使儿子有亲情，有力量，有根有本。人生的车途上，母亲是加油站。
生活的一种
- 院再小也要栽柳，柳必垂。晓起推窗，如见仙人曳裙侍立；月升中天，又似仙人临镜梳发。蓬屋常伴仙人，不以门前未留小车辙印而憾。能明灭萤火，能观风行。三月生绒花，数朵过墙头，好静收过路女儿争捉之笑。
辞宴
- 要吃饭和熟人吃着香，爱吃的多吃，不爱吃的少吃，可以打嗝儿，可以放屁，可以说趣话骂娘，和生人能这样吗？和领导能这样吗？
谈人生
西大三年
- 他数过，从宿舍到教室是五百二十四步，从教室到图书馆是三百零三步。因为他老是低着头，他发现学校的蚂蚁很多。当眼前有了好些各类鞋脚时，他就踽踽地走了
说棣花
- 天上有银河，银河里还真有水、水里有鱼？或者，是鹳从棣花河叼了鱼飞过院子，不小心松了口，把鱼掉了下来？
- 宽喜是县上干部，退休没了事，阎王爷哪会让没事干的人还活在世上？定计划是定着做不完的事哩，不是为了活而活的。宽喜想活他活不了，你想死也死不了，因为你上有老下有少，你任务没完成哩你咋死？
从棣花到西安
- 啊，给我个杠杆吧，我会撬动地球。给我一棵树吧，我能把山川变成绿洲。只要你愿意嫁我，咱们就繁衍一个民族。
四方城
- 为乐未几，苦已百倍”。听他喋喋不休讲去，我脑子里却生想：去年寒夜，今夜谈起，今夜情景，谁又会知道呢
写给母亲
- 人活着的时候，只是事情多，不计较白天和黑夜。人一旦死了日子就堆起来
孤独地走向未来
- 好多人在说自己孤独，说自己孤独的人其实并不孤独。孤独不是受到了冷落和遗弃，而是无知己，不被理解。真正的孤独者不言孤独，偶尔做些长啸，如我们看到的兽。
吃面
- 朋友说：“我以为你是贵人哩，原来命贱。”我说：“咋啦？”他说：“跑这么远，过路费都花五十元，就吃一碗面呀？”我说：“有这种贱吗？开着车跑几个小时花五十元过路费十几元油费就为吃一碗面啊！”
不能让狗说人话
- 这个城里，流浪的狗并不多见，偶尔见到的只是一些走失的狗，而走失的狗往往就又被人收养了。流浪的多是些寻不着活干的人，再就是猫。猫有媚态，却不忠诚，很多猫都被赶出家门了。
龙民
- 西安人最得意城市建在龙脉上，北门之外的高坡至今仍叫龙首村，老陈修建桃花源和东晋桃源两个休闲山庄的时候看重的就是龙首村至渭河滩之间的风水，因为他属相为龙，出身于农民。龙是中国的图腾，历来的皇帝虽然尊龙，自视真龙天子，但龙的文化其实是农民创造并且被农民延绵不绝地继承着，所以老陈介绍他是农民时说成是龙民。从两个山庄的起名上，你就可以窥见中国农民乌托邦式的理想色彩
缘分
- 这一切的一切，时间卡得那么紧，我知道这全是缘分。我为我有这个缘分而激动得夜不能寐，我爱石，又信佛，佛像石能让我得到，这是神恩赐给我的幸运啊！
惜时
- 对于时间的认识或许所有的人都有饥饿感，但青春期的饥饿是吃了早饭出差赶路，赶到天黑才能吃到晚饭的饥饿，而过了青春期的饥饿是吃了上顿不知下顿有什么吃的年馑里的饥饿。
藏者
- 人活着最大的目的是为了死，而最大的人生意义却在生到死的过程。
友谊
- 托尔斯泰说过，幸福的家庭是一样的，不幸的家庭有各自的不幸，其实人的长相也是这样，美人差不多一个模式，丑人之间的丑的距离却大了，我俩就是证据。
一块土地
- 风一吹，就软和了，咕涌咕涌地动
- 在一年夏天，有个风水先生来到村里，看了沙百村地形，认为沙百村并没什么出奇处呀，就见到爷，怀疑是不是村长的祖坟穴位好，爷带着就去了十八亩地。才走到水湾拐弯那儿，爷却让风水先生等一等。风水先生问为啥？爷说：一群孩子在地南头偷吃豌豆哩，咱突然去了会吓着他们。风水先生哦了一声，不再去看穴位，说：我明白了，全明白了。
- 苞谷秆上结了棒子，像牛的犄角，他总感觉十八亩地里是摆了牛阵，牛随时就会呼啸着跑了出来。
- 那匹老马很乖，站着一动不动。无论头是朝东还是朝西，尾巴老是朝下
- 社会的每一次变化就是土地的每一次改革，这土地永远还是十八亩呀，它改革着，却演绎了几代人的命运啊！
- 梧桐树还在，蒿草还一人多高。而围墙西头紧锁着的两扇铁门，门口挂着了一个牌子，写着：一块土地。
看人
- 这样，在街头上看一回人的风景，犹如读一本历史、一本哲学，你从此看问题，办事情，心胸就不那么窄了，目光就不那么短了，不会为蝇头小利去钩心斗角，不会因一时荣辱而狂妄和消沉。人既然如蚂蚁一样来到世上，忽生忽死，忽聚忽散，短短数十年里，该自在就自在吧，该潇洒就潇洒吧，各自完满自己的一段生命，这就是生存的全部意义了。
喝酒
- 当然，没事咱不寻事，出了事但不要怕事，别人怎么说，你心里要有个主见。人生是三节四节过的，哪能一直走平路？搞你们这行事，你才踏上步，你要安心当一生的事儿干了，就不要被一时的得所迷惑，也不要被一时的失所迷惘。这就是我给你说的，今日喝喝酒，把那些烦闷都解了去吧。来，你喝喝，我也要喝的。”
荒野地
- 生之苦难与悲愤，造就着无尽的残缺与遗憾，超越了便是幽默的角色，再不寄希望于梦境和来世，就这么在荒野地中坐下，坐下如两块石头。或许坐上百年上千年，或许很短的一别，但已够了。
画家逸事
- 石鲁呆若木鸡，从墙上取下古琴，猛烈弹奏，歌《黄水谣》以代哭
第三章 生命中的温暖相逢
- 一个人太好了，往往倒显不出他的好处来，这如同我们对于空气，太习惯了一呼一吸，便疏忽了我们是在不停地一呼一吸。
弈人
- 中国现在人皆浮躁，劣根全在于此。古时有清谈之士，现在也到处有不干实事、夸夸其谈之人，是否那些古今存在的观弈人呢？所以善弈者有了经验：越是观者多，越不能听观者指点；一人是一套路数，
刘家兄弟
- 这是三个大土匪头子：金狗者，长一头红秃疤；银狮者，是一头白毛；梅花鹿者，生一身牛皮癣
- “人不发横财不富，待在这里，出门看人眉高眼低，回家少吃没穿，等儿去干大事，挣了大钱，接娘也去享福！”
- 家有贤妻，夫在外不遭横事
- 加列死于烈火，贾家沟连夜打火把、灯笼庆贺，加力母子也在庆贺人群中，放了一串鞭炮，一家三代将尸体搬回。但是，当装在一口二斗瓮里埋掉时，全家却一片恸哭。
- 如今周彦坟前两棵苦楝树已长出几丈高低，秋天枝叶旺盛，落着苦楝籽儿，孩子们捡来当石子儿玩，冬天里枝丫光秃，成群的乌鸦落在上边，村人就将那树砍了，解成板，搭了沟前小河面上的木桥，供千人踏，万人过。
小白菜
- 戏演开来，她幕后一叫板，掌声便响，千声锣，万点鼓，她只是现个背影，一步一移，一移一步，人们一声地叫好，小白菜还是不转过脸。等一转脸，一声吊起，满场没一个出声的，咳嗽的，吃瓜子的，都骤然凝固，如木，如石，魂儿魄儿一尽儿让她收勾而去了。演起《救裴生》，演到站着慢慢往下坐，谁也看不出是怎么坐下去的，满场子人头却矮下去；演到由坐慢慢往上站，谁也看不见是怎么站起来的，满场人脖子却长上来
- 见汽车一扬手，司机就停下车，送到家里。满车人都来家里坐，爹喜得轻轻狂狂，八经八辈家里哪能请来个客，如今一车干部来家，走了院子里留一层皮鞋印，七天七夜舍不得扫去。
- 她开始谁也不恨了，恨自己：为什么什么衣服一穿到自己身上就合体好看呢？为什么一样的饭菜吃了，自己脸蛋就红润有水色呢？她甚至想毁了容，羡慕那些麻子姑娘，活得多清静啊，想一想，就哭一哭，哭了老爹，又哭早早死去的娘。
- 这事发生不久，“文化大革命”开始了。县县揪走资派，大凡大小领导，一律批斗，她无官无职，却是名演员，也大字报糊上街，说她是大流氓、大破鞋，是走资派的半夜尿壶。
- 小白菜死后，这一派宣布了她的罪状：一生破鞋，批斗之中，仍与走资派乱搞男女关系，事情败露，自绝于人民，死得可耻，死有余辜。消息传开，戏迷们都遗憾不能看到她的戏了，又恨她作风太乱，不是个正正经经的女人。
小记怀一
- 人这一生，要交往各色人等，有的人见了无缘无故感到亲切，有的人见了却没理由地反感。见怀一总觉得熟，怀疑前世我们做过亲戚或朋友，尤其他那
画家王金岭
- 能在水面上扑腾，也可能溅出些水花的，往往并不是大鱼，大鱼多在水底深处。
民歌红梅
- 我喜欢陕北民歌。但十几年来，陕北民歌太普及了，什么人张口就唱，唱得越来越没了原来的品质，也没有了新鲜感
- 民歌如田里的庄稼，它有着纯净的朴素，更带着土地的灵魂。这一点，许多歌手已经忘记了，
先生费秉勋
- 他是一个有独立思考的非常固执的人，如果指望他去通融什么，或求他办什么事，那永远是泥牛入海，初识的人都觉得他冷漠，是书呆子，但长久地相处，他的原则性，不附和性，率直和善良，以及他的死板和吝啬，使他的人格有了诱人的魅力。
孙犁的意义
- 在当代的作家里，对我产生过极大影响的，起码其中有两个人，一个是沈从文，一个就是孙犁。
方英文
- 在我的朋友中，英文忠厚而幽默，我很爱他。
- 他的妻子极像山口百惠，十分疼他，稍不见他，就在门口呼唤“方英文”。他一听见就得意了，说：“她离不得我！”单位派他出差，他要对妻子说：“你要想我了，就看咱们儿子，那是我脱的壳。”但突然一次吵架了，竟然说出个离婚二字。他说，你敢写离婚书吗？没想妻子真的写了，他看着离婚书脸都绿了，但很快说：“写得不错，只是两个字错了，你改一改。”妻子扑哧笑了，世界从此和平，此事他好得意，作为经验传授我四次。
方韵
- 下雪不叫下雪，叫“天脱皮呢”。说眼睛看不见了是“眼睛灭了”。方英文的住屋窄狭，隔壁却有个有
说白烨
- 一个人太好了，往往倒显不出他的好处来，这如同我们对于空气，太习惯了——呼——吸，便疏忽了我们是在不停地一呼一吸。
王蓬论
王木犊传
- 。这位漫画家好不容易找着石国庆，一相问，才得知王木犊这个“公民”，这个典型角色，却无真人，是石国庆的独角戏里的人物也。
第四章 在岁月里从容前行
- 为什么活着，怎样去活，大多数人并不知道，也不去理会，但日子就是这样有秩或无秩地过着，如草一样，逢春生绿，冬来变黄。
寻找商州
- 我醒悟到我的创作一直没根，总是随波逐流，像个流寇。别人写伤痕类的作品，我也写，而我写这
松云寺
- 应该起名松龙寺吧，却叫松云寺。叫松云寺正好，因为松已是龙，则需云从，云起龙升，取的是腾达之意哈。
药王堂
- 河对岸的山冈上，满是柴林，雨后的太阳照着，柴林的叶子像涂了蜡，闪闪发亮，像无数的眼睛瞅过来。而房的左边呢，崖壁上湿漉漉的，插了个竹片就流出水来，水细得如同挂面，下边的潭仅是笼筐大，这也就够用了。房的右边还种了菜，是三行葱，二十来棵豆角苗，竟然靠崖角还长着一窝西红柿呀，柿子青里泛了红，正是好的颜色。
六棵树
- 他们已不晓得村子里的四十多种树只剩下了二十多种，再也见不上枸树、槲树、棠棣、栎、桧、柞和银杏木、白皮松了，更没见过纺线车、鞋耙子、捞兜、牛笼嘴、曳绳、梿枷、檐簸子。
- 而秃子常常要到坟上去哭。有一年夏天我回去，晚上一伙人拿了席在麦场上睡，已经是半夜了，听见村后的坡根有哭声，我说：谁哭呢？大家说：秃子又想媳妇了。
- 药树几乎是我们村的象征，人要问：你是哪儿的？我们说：棣花的。问：棣花哪个村？我们说：药树底下的。
- 身太大，无法运出寺，就用土掩埋在土崖下，但树的断茬口不停地往出流水，流暗红色的水，把掩埋的土都浸湿了，二爷说那是血水。
- 树和人在一起时间长了，不是树影响了人，就是人影响了树。
走了一趟崂山太清宫
在二郎镇
- 茅台和郎酒，它们就是以僻偏之地、朴素之名而成为国酒
又上白云山
- 生存的艰辛，使生命必然产生恐惧，而庙宇就是人类恐惧的产物
说铜仁
- 世上有美丽富饶一词，却往往是美丽者不富饶，富饶者不美丽，铜仁可以说占得四字。古人讲，纵是山城，不少读书之族；虽非泽国，犹为鱼米之乡。而今舟楫依旧，公路通达，集散繁忙，市容光鲜，人皆儒雅，一派太和。再是登东山，观文笔，云过瘦竹，肥泉呜咽，探铜岩，读摩崖，天风吹下数声钟，水珠燃烧成紫烟。真是精神有所托，想象有空间，山水经典，一城神仙。
灵山寺
- 我一下子镇在了那里，人间还有这样的一对乞丐啊，欢乐并不拒绝着贫贱！我羡慕着他们的俗气，羡慕着俗气中的融融情意，
走进塔里木
- 如今社会，有些人在扮演着贪污腐化的角色，有些人在扮演着醉生梦死的角色，有些人在扮演着浮躁轻薄的角色，有些人在扮演着萎靡不振的角色，而石油人在扮演着自己的英雄角色。石油人的今生担当着的是找石油的事，人间的一股英雄气概便驰骋纵横！
震后小记
- 震后小记2008年5月12日14时28分，四川汶川一带发生八级地震，西安震感强烈，当时我正在工作室午休，经历了一场生死惊恐。
- 想通了，正是灾难到来，邪气所袭，这些东西挺身为我受难，以败坏自己发出响声催我逃离，这就如佩玉器，身有难时玉先碎而为人预兆。
4月30日游青城后山
- 去搂了一棵树，羡慕着树安静地长在这里，太阳是树的宗教，才长得这么粗这么高。
安妥我灵魂的这本书（《废都》后记）
- 什么辞章灿烂，情趣盎然，风格独特，其实正是阻碍着天才的发展。鬼魅狰狞，上帝无言。奇才是冬雪夏雷，大才是四季转换
- 只有到了晚上，两人在一处走六盘象棋。我们的棋艺都很臭，但我们下得认真，从来没有悔过子儿。
- 为了摆脱现实生活中人事的困扰，我只有面对了庄之蝶和庄之蝶的女人，我也就常常处于一种现实与幻想混在一起无法分清的境界里。这本书的写作，实在是上帝给我大大的安慰和太大的惩罚，明明是一朵光亮美艳的火焰，给了我这只黑暗中的飞蛾兴奋和追求，但诱我近去了却把我烧毁。
《高兴》后记
- 三年前的一个下午，我在家读《西游记》，正想着唐僧和他的三个徒弟其实是一个人的四个侧面，门就被咚咚敲响。
- 爱读奇书初不记，饱闻怪事总无惊。
- 土豆没有切，吃的时候眼睁得老大。
- 问怎么粘成这样，他一时脸面通红，支支吾吾说睡下胡思乱想哩就动了手，又嫌弄脏了褥子，就……把杂志夺过去又塞进枕头下。我没有反感他，也没有说什么话取笑他
- 饭做熟了，是熬了一大锅的苞谷糁稀饭，给我盛了一大海碗，没有菜，没醋没辣子，说有盐哩，放些盐吧，给我面前堆上了一纸袋盐面。筷子是他老婆给我的，两根筷子粘连在一起，我知道是没洗净，但我不能说再洗一下，也不能用纸去擦，他们能用，我也就用，便扒拉着饭吸吸溜溜吃
- 这样的情绪，使我为这些离开了土地的人在城市里的贫困、卑微、寂寞和受到的种种歧视而痛心着哀叹着，一种压抑的东西始终在左右我的笔。我常常是把一章写好了又撕去，撕去了再写，写了再撕，想为什么中国会出现打工的这么一个阶层呢？这是国家在改革过程中的无奈之举、权宜之计，还是长远的战略政策？这个阶层谁来组织谁来管理，他们能为城市接纳融合吗？进城打工真的就能使农民富裕吗？没有了劳动力的农村又如何建设呢？城市与乡村是逐渐一体化呢，还是更加拉大了人群的贫富差距？我不是政府决策人，不懂得治国之道，也不是经济学家，有指导社会之术，但作为一个作家，虽也明白写作不能滞止于就事论事，可我无法摆脱一种与生俱来的忧患，使作品写得苦涩沉重。而且，我吃惊地发现，我虽然在城市里生活了几十年，平日还自诩有现代的意识，却仍有严重的农民意识，即内心深处厌恶城市，仇恨城市，我在作品里替我写的这些破烂人在厌恶城市，仇恨城市。我越写越写不下去，到底是将十万字毁之一炬。
- 他之所以是现在的他，他越是活得沉重，也就越懂得轻松，越是活得苦难，他才越要享受着快乐。
《秦腔》后记
- 故乡是以父母的存在而存在的，现在的故乡对于我越来越成为一种概念。
《高老庄》后记
- 生活如同是一片巨大的泥淖，精神却是莲日日生起，盼望着浮出水面开绽出一朵花来。
《海风山骨——贾平凹书画作品选》序
- 我的体会是，我有我长期以来形成的对于世界对于人生的观念，我有我的审美，所以，我的文学写作和书画，包括我的收藏，都基本上是一个爱好，那便是一定要现代的意识，一定要传统的气息，一定要民间的味道。重整体，重混沌，重沉静，憨拙里的通灵，朴素里的华丽，简单里的丰富。
《观云奇石》序
- 人可以无知，但不可以无趣，这是从旁观的眼光看的，与无趣之人对坐，如坐牢狱。人可以无爱，但不可以无好，这是从自身的眼光看的，无好之人活着，活着如同死了。人有好，人必有趣，有趣之人则肯定有神至而灵，是性情中人。
《贾平凹书画集》自序
- 我的不幸是活在了把什么都越分越细，什么里都有文化都有艺术的年代，所以，字就不称之为字，称书法了。食之精细，是胃口已经衰弱，把字纯粹于书法艺术，是我们的学养已经单薄不堪。越是单薄不堪，越是要故弄玄虚，说什么最抽象的艺术呀，最能表现人格精神呀，焚香沐浴方能提笔呀，我总是不大信这个。
给你一根竹棍（《回忆录写作纵横》序）
- 世上的书有各种类型，回忆录却是我们常接触到且十分喜欢读的一种，它有史的庄严，人生的经验来得亲切
读《陈礼忠寿山石雕刻艺术》
- 福建人多有雕刻高手，如冯久和呀郭功森呀林寿堪、王乃杰呀，也都知道。西安人的意识里，南方人精巧是精巧，那可能是天性使然，或环境造就，西北人没有那种石头，也没有那种手艺，索性审美的情趣就变了。
- 任何艺术，到了一定程度，并不是比技术了，而是作品后边的人，看这人能量的大小，看这人修养的深厚，看这人感情倾注的强弱。技术还不成熟的时候，谈不上得心应手，能得心应手了，人的问题是最重要的，才是什么人有什么作品。
说宋艳刚的摄影作品
说《黄河魂》
- 什么是魂魄，附气之神为魂，附形之灵为魄；太多的瑰丽太多的雄浑和太多的神秘，使黄河在这里构成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