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科波菲尔(经典译林)(全集)

狄更斯

译序

  • 狄更斯是十九世纪英国最伟大的作家
  • 。童年时代这段艰苦的生活,成为他终身辛酸的回忆,从而使他对不幸的弱小者产生深深的同情。他只上过三四年学,主要靠自学获得广博的知识和文学素养。
  • 狄更斯后期作品的题材范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广度和深度,全面地揭示了英国的社会面貌:议会政治的黑暗、统治机构的昏聩、金钱社会的罪恶、人民大众的贫穷。作品中乐观主义精神已被严肃、沉重、苦闷的心情和强烈的愤懑所代替,幽默和讽刺逐渐减少,感伤和象征相应增加,结构更加紧密,戏剧性有所加强。总之,主要是这一时期的创作使狄更斯成为世界文坛最伟大的作家之一,使他的作品在世界各地得以长盛不衰。
  • 姨婆的“无论在什么时候,决不可卑鄙自私,决不可弄虚作伪,决不可残酷无情”
  • 它以主人公大卫从孤儿到著名作家的曲折经历为主线,衍生出多灾多难的佩格蒂先生家,受害遇救的威克菲尔家,颠沛流离的米考伯家,以及斯特朗博士、巴基斯、特雷德尔、贝特西姨婆、斯蒂福思、希普等多个家庭的故事。
  • 此书不难在叙事,难在叙家常之事;不难在叙家常之事,难在俗中有雅,拙而能韵,令人挹之不尽。且前后关锁,起伏照应,涓滴不漏,言哀则读者哀,言喜则读者喜……近年译书四十余种,此为第一。
  • 创作了“现代主义”的社会现象,人具有独立的、自由的自我,也描绘勾画了种种模拟幻象和自我消解的主体这样一类“后现代主义”的现象,想要把他和当今的后现代主义作家托马斯·品钦等人拉成近亲

作者序

  • 或者,一个作家和他头脑中想象出来的一群人物诀别时,会怎样使他感到如同把自身的一部分发落到阴间冥府似的,这对读者来说,也许是无关紧要的吧。
  • 不过,正如许多溺爱子女的父母一样,在我内心的最深处,我有一个最宠爱的孩子。他的名字就叫《大卫·科波菲尔》。

来到人间

  • 据说,那第一声钟声,正好跟我的第一声哭声同时响起。
  • 第一,命中注定一辈子要倒霉;第二,有看见鬼魂的特异功能。她们相信,凡是不幸出生在星期五深更半夜的孩子,不论男女,都必定会有这两种天赋。
  • 至于她们说的第二点,我只能说,要不是我早在襁褓之中就把这份家财给挥霍光了,那就是我还没继承到这份遗产呢。
  • 这位老太太直到死都一直十分骄傲地夸口说,除了过桥外,她这辈子从来没有到过水上。
  • 至于儿时看到教堂墓地里我父亲的白色墓碑,在我幼小的心灵中所引起的种种联想,以及当我们的小客厅中亮着温暖的炉火和明亮的烛光,我们家的门窗却紧锁,把父亲的坟关在门外(有时我觉得这太残忍了),让它独自待在那寒夜之中,这引起我难以名状的同情。
  • 她径直朝屋门走来,这种凌厉笔挺的姿势和从容不迫的精神,别的人是不可能有的。
  • 只见那几棵榆树先是相互低垂,如同几个巨人在窃窃私语,这样安静了几秒钟后,接着便剧烈地骚动起来,四下里挥动着它们那粗野的胳臂,仿佛它们刚才的窃窃私语已大大地扰乱了它们内心的平静,这时,筑在高处树枝上的几个饱经风雨的破旧鸦巢,犹如暴风雨中海面上的破船般在空中摇晃。
  • 这个贝特西·特洛伍德可一辈子都不应该犯错啦。她的感情也不应该再滥用啦,可怜的孩子。她应该好好地受到教育,好好地受到保护,不让她愚蠢地去信赖那些不应该受到信赖的人。我一定要把这当作我自己的责任。
  • 他把头低垂向一边,部分是为了谦逊地贬低自己,部分是为了谦逊地讨好别人。
  • 我们家卧室窗上的亮光照到室外,照在所有这些游子的尘世归宿之地上,也照在埋着没有他就没有我那个人的遗骸的小丘上。

初识世事

  • 佩格蒂的眼睛黑极了,黑得几乎把整个眼睛四周的脸都映黑了。她的双颊和两臂则那么结实、红润,因而使我感到奇怪,为什么鸟儿不来啄她,而偏爱去啄苹果呢。
  • 我还认为,有许多很小的孩子,他们观察起事物来,在精密性和正确性方面是十分惊人的。其实,我认为大多数在这方面特别出色的成年人,与其说是他们后来学会了这种本领,不如说是他们没有丢掉这种天赋,这样也许更为适当。
  • 不管在哪儿,我都从未见过有什么东西有那教堂墓地里的草一半翠绿,没有东西有那儿的树木一半葱郁,也没有东西有那儿的墓碑一半宁静。
  • 醋栗塞进嘴里,囫囵吞下,尽管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一阵大风刮起,夏天一下子就过去了。我们在冬天的暮色中玩耍,在客厅里跳舞。当我母亲喘不过气来,在扶手椅上坐下来休息时,我看她往自己手指上缠绕发亮的秀发,还把上衣的衣服拉平整。没有人比我知道得更清楚了,她喜欢自己显得漂亮精神,并为自己长得美丽而自豪。
  • 任何时候只要稍一使劲,她的长外衣背后的纽扣就会绷飞几颗。
  • 我当时想,他一定是个十足的傻瓜,连这花儿一两天就会凋谢都不知道。
  • 这时,佩格蒂原来那天使般的脾气,突然变得粗暴起来,猛地使劲梳我的头发,还梳错了方向。
  • 回忆起当时我怎样急于要离开我那个快乐的家,想到我竟会一点没有觉察从此我永远离开了这一切,虽然叙述起来似乎很轻松,可直到现在,我心里还感到很难过呢。
  • 要是她奉命把我像那个童话中的孩子一样抛弃,我是不是能够顺着她掉落的纽扣,找到回家的路呢。

生活有了变化

  • 他的脸在这点上竟会跟海虾、螃蟹和龙虾一个样,放进热水时黑不溜秋,出来时就红不棱登了。
  • 佩格蒂先生自己也是个穷人,可是心地好得像金子,纯得像钢
  • 我立即对她说,我也从来没有见过我的父亲;我跟我母亲一起生活,日子过得非常幸福,过去这样过,今后还要永远这样过下去;我父亲的坟就在我们家附近的教堂墓地里,旁边有一棵树遮着;早晨天气好的时候,我就在树下散步,听树上的鸟儿唱歌。
  • 好!”艾米莉说,“要是我有一天做上阔太太,我一定要给他一件有钻石纽扣的天蓝色外套,一条紫花布的长裤,一件红色天鹅绒的背心,一顶卷边三角帽,一只大金表,一只银烟斗,外加一箱钱。”
  • 那样,遇上暴风雨天气,我们就不用担心了——我的意思是说,不用为我们自己担心了,可我们当然还是要为那些可怜的打渔人担心的,要是他们有了灾难,我们就会拿钱帮助他们。”
  • 打那以后,有一个时期我曾老是纳闷,要是她将来的生活能展示出来让我看上一眼,按照一个孩子可以充分理解的样子展示给我,而她的生命只要我一伸手就能得救,那我是否应该伸出手去救她呢?打那以后,我有过一个时期——我不说这时期很长,但是有过这么一个时期——我曾经拿这个问题问我自己,要是那天早上,小艾米莉遭到灭顶之灾,是不是会更好,我曾经回答:是的,会更好。
  • 日子由着我们消遣,仿佛时光自己也还没有长大,也是一个小孩,成天玩个不歇。
  • 我们不为年纪长大了作更多的打算,正如我们不为年纪长小了作更多的打算一样。
  • 在这么小的一个屋子里,她经常哭丧着脸怨这怨那的,弄得别人都很不舒服
  • 每当我听到或谈到亚茅斯这个地名,我就会想起一个星期天早晨在海滩上的情景,唤人去教堂祈祷的钟声,靠在我肩上的小艾米莉,懒洋洋地往水里扔石子的汉姆,远方海面刚从浓雾中透出的太阳,让我们看到海面上的船只,像影子一样的船只。
  • 当我在外做客期间,我几乎背弃了我的家,我很少或根本没有想到它。可是当我一旦朝回家的方向走去时,我那带有责备态度的童年的良心,仿佛就用一个坚定的指头,朝那个方向指了。当时我觉得,特别是在我情绪低落时,更觉得,家才是我的安乐窝,我母亲才是我的贴心人,我的好朋友。
  • 我听了这话立刻全身颤抖,脸色变得煞白。一种跟教堂墓地的坟墓和死人复活有关的东西——我不知道是什么,或者是怎么回事——仿佛像一股毒风似的,扑到我的身上。

蒙羞受辱

  • 我茫然地呆望着这间屋子,就像这间屋子茫然地呆望着我一样
  • “现在把我弄成这样,我说,这让我太难堪了。”我母亲噘起嘴回答说,“实在是——太难堪了——不是吗?”
  • 要是当时给我一句好话,我可能一辈子都改好了,也许这辈子就成为另一种人。只消说一句鼓励和解释的话,说一句怜悯我年幼无知的话,说一句欢迎我回家的话,说一句安慰我、让我感到这仍是我的家的话,我就不会表面上做假敷衍他,而会使我打内心孝顺他,不但不恨他,反而会尊敬他
  • 她这样做时,急急忙忙,偷偷摸摸,像是犯了错似的,但是非常温柔亲切。她把手伸到自己的背后,紧握住我的手,直到我们来到花园里,走近他站立的地方,她才把我的手放开,伸手挽住他的胳臂。
  • 谋得斯通先生是坚定的;在他的世界里,不得有人像他那样坚定;在他的世界里,别人就绝对不许坚定,因为所有人都得屈服于他的坚定。只有谋得斯通小姐是个例外。她可以坚定,不过只是由于血缘关系,而且她的坚定是低级的、附庸式的。我母亲是另一个例外。她可以坚定,而且必须坚定;不过只能忍受他们的坚定,而且得坚定地相信,世界上没有别的坚定。
  • 求你啦,让我们和好吧,”我母亲说,“我无法在冷淡或不友好的情况下生活。我很抱歉。我知道自己缺点很多;爱德华,用你坚强的心智尽力来为我改正缺点,你真是太好了。简,我一切都听你的好啦。要是你想离开,我一定会很伤心
  • 谋得斯通家血统中这种阴郁的病态,使得他家人的宗教信仰,也带上了阴暗沉郁的色彩,变得严酷、愤懑。
  • 随着一些人的目光,也开始怀疑起来,觉得我母亲的脚步,是不是真的不像我以前看到的那么轻盈了,她的美丽和欢乐,是不是真的被折磨得几乎销蚀殆尽了。
  • 谋得斯通先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拿起书本,扔到我身上,再不就用书扇我的耳光,接着便扭过我的双肩,把我推出门外。
  • 可是他们姐弟俩对我的影响,就像两条毒蛇施加在一只可怜的小鸟身上的魔力。
  • 在那漫长的五天五夜中,我的心情实在无法向任何人诉说。这几天,在我记忆中所占据的地位,不是几天,而是若干年。
  • 她没有替代我母亲,没有人能替代得了,但是她填补了我内心的一处空白,我的心把她关进里面了

遣送离家

  • 。我相信,一直相信,她的长外衣上一定一颗纽扣也不剩了。我从四处滚开的纽扣中拾起一颗,把它作为纪念品珍藏了很久。
  • 对于他的不幸,我非常同情,觉得给他的钱如果少于九便士,那我就太残忍,太狠心了。
  • 不过孩子的头脑比较单纯,对人容易信任,总认为比他年纪大的人天生可靠(看到孩子的这种天性过早地变成世故,我感到惋惜),所以,即使在当时,我也没有对他真正怀疑过。
  • 因为根据我不断的观察,发现在人类的所有弱点中,最大的弱点是普遍不肯承认在公共马车里睡过觉(我想不出这是为什么)。
  • 当时,我真比鲁滨孙还要孤单,因为他虽然也孤单,但没有人看着他,没有人知道他孤单。
  • 我记得,我真的渐渐怕起我自己来了,把自己当成是个真会咬人的野孩子。

相识增多

  • 我去见克里克尔先生时,一路上直打哆嗦,就连感到那条过道显得很舒适,自己也觉得是件胆大妄为的事。
  • 克里克尔先生满脸通红,眼睛很小,凹得很深,脑门上青筋毕露,小鼻子,大下巴。头顶已秃,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根头发,刚刚变白,看上去像是湿漉漉的,从两鬓相对梳过,在前额上交叉会合。
  • 他觉得我那块告示牌有趣极了,对每个刚回校的同学,不论大小,他都立即这样介绍说,“瞧这儿!这是个有趣的玩意儿!”这一来,就使我免得因露出牌子或掩藏牌子而受窘。
  • 在那月光下,还丝毫看不出他晦暗的将来。那天晚上,在我梦中整夜徜徉的花园里,也没有他的身影出现。

第一学期

  • 室里原本一片喧哗,突然间变成一片死寂,原来是克里克尔先生吃完早饭进来了。他站在教室门口,环顾着我们,就像故事中的巨人俯视着他的俘虏。
  • 一天的功课还没开始,全校就有一半学生在那儿扭身子、抹眼泪了。至于一天的课上完以后,有多少人扭身子,抹眼泪,我实在不敢去回想,怕说出来后,有人会怀疑我有意夸大其词。
  • 就像任何一个人一样,整天生活在不幸、痛苦、忧虑中是什么事也做不好的
  • 假如可以把梅尔先生那么温和的一个人联想成一头牛或一只熊的话,在那天下午吵闹得最厉害时,我真会把他联想成其中之一,并正在受到上千条狗的围攻。
  • 一切平安,这一来,我们就让这一切平安兜了个圈子了。
  • 只记得每天都为我们的生活挣扎;还有逝去的夏天和变换的季节;有闻铃起床的霜晨和闻铃就寝的寒夜;有灯光暗淡、炉火不暖的晚课教室和像架大粉碎机似的只会让人发抖的晨间课堂;

我的假期

  • 只见光秃秃的老榆树在凛冽的寒风中扭动着手臂,那些旧鸦巢也一片片地在随风飘零。
  • 我真盼当时就死去。真盼当时就心怀那份感情死去啊!那时候,我比后来任何时候更有资格进天堂。
  • 当我这样坐在那儿,注视着炉火,看到火红的煤火中呈现出种种幻景,我几乎相信,我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家;几乎相信谋得斯通先生和谋得斯通小姐都是这样的幻景,煤火灭了,他们也就消失了;几乎相信,除了我母亲、我自己和佩格蒂,我所记得的一切,全都不是真的。
  • “瞧你的心地有多坏,佩格蒂!”我母亲应声说,“你这样妒忌谋得斯通小姐,是会惹人笑话的。我想,你是想由你来掌管钥匙,分发一切东西吧?你要是有这种想法,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你分明知道,她这样做,只是出于好心和好意。你知道她这样,佩格蒂——你知道得很清楚。”
  • 那一晚,是我度过的同类晚上的最后一晚,我生活中的那一章注定永远结束了,因而那一晚永远不会从我的记忆中消逝。
  • 做这件事时,她总是沉着脸,一直到第十天。可是进入到两位数时,她的神色变得较有希望了;时光更往前推移,她竟露出了逗趣的样子。
  • 因为那些喜欢我的人不敢表示出来,而那些不喜欢我的人却表示得这么明显,因而使我深深地感到,自己总是显出一副束手束脚、粗里粗气、笨头笨脑的样子。
  • 她不敢跟我说话,不敢对我好,生怕那样做了就会得罪他们,随后就要挨一顿训斥。她不仅始终害怕自己得罪了他们,还怕我得罪了他们。因而我只要动一下,她就惴惴不安地注意他们的脸色。
  • 一句话,我要你待在这儿,不要待在那儿。还有,我要你在这儿老老实实地听我的话。你是知道我的,大卫。我说到做到
  • 他像对待一条狗一样命令我,我也像一条狗一样服从他。
  • 我几小时几小时地用同一个姿势坐在那儿,生怕动一动胳臂,或者动一动腿,谋得斯通小姐就会指责我不安静(只要有一点借口,她就会这样做),我连眼皮都不敢抬一抬,我一抬,她就会露出不高兴或盘查的样子,让她找到指责我的新借口。我受到的是多么令人恼恨的拘束啊!
  • 在吃饭的时候,总觉得有一把刀子和一把叉子是多余的,那是我的;总觉得有一张嘴是多余的,那是我的;总觉得有一个盘子和一张椅子是多余的,那也是我的;总觉得有一个人是多余的,那就是我!在默不作声、局促不安中,我吃的是什么样的饭啊!
  • 我就像是一片人人忽视的空白,可我又碍着一切人的事。

难忘的生日

  • 一片迷雾突然在我和克里克尔太太之间升起,她的身影似乎在雾中摇晃了一会,接着我觉得烫人的热泪流淌到我的脸上,她的身影也静止了下来。
  • 当时我感到,我胸口的压力已沉重到极点,我的悲伤是一种使人木然、无法解脱的痛苦。
  • 他把那张信纸给了我,作为对我悲哀的一种慰藉,帮助我的心灵得到安宁。
  • 当时我根本没有想到,我这一离开,就永远不回来了。
  • 不过款式也跟人一样,没有人知道它们什么时候流行,为什么会流行,怎么流行;也没有人知道它们什么时候过时,为什么会过时,怎么过时。依我来看,一切都像人生,要是你用这样的观点来看的话。
  • ” 这就是她的坚定所能给我的全部安慰。我毫不怀疑,她有这样一个机会,来表现她所谓的她的自制,她的坚定,她的意志力,她的常识,以及她那令人讨厌的品性中全部恶毒的东西,心里是十分高兴的。她对于自己的办事才能,特别得意
  • 至于后来发生的事,全都离我而去,漂向大洋彼岸了,一切忘却的事将要到那儿才能再现;可是这一天的事,却像一块高大的礁石,屹然耸立在大洋之中。
  • 每当她对自己信心不足时,他就对她说,一颗仁爱的心,比智慧更宝贵,更有力量,由于她有这样一颗心,他感到很幸福。
  • 躺在坟墓中的母亲,是我婴儿时期的母亲;在她怀里的那个小婴孩,就是我自己,像我当年曾在她怀里睡过那样,永远长睡在她的胸前。

遭受遗弃

  • 只见她正俯身在桌子上,屏气凝神地听着,蓝眼睛像宝石似的闪闪发光,两颊布满了红晕。
  • 直到现在,我仍觉得,我从没再见过像那些明亮的四月下午那般灿烂的阳光;我从没再见过像坐在船屋门口那个如此温柔快乐的小姑娘;我也从没再见过那样的天,那样的水,那样驶进金色海空中的美丽航船。
  • 每当佩格蒂要用它时,他就把那黏在口袋里的半融化状蜡头掏出来,待她用过后,再把它放回自己的口袋。这件事成了他的一大乐趣。他好像非常自得其乐,一点也没觉得有谈话的必要。即便在他
  • 哦,我多么爱她啊!(我心里想)要是我们结了婚,随便去什么地方,住在林中和田间,不会再长大,不会更懂事,永远是孩子,手牵手在光辉灿烂的阳光下散步,在鲜花盛开的草地上闲游,晚上倒头躺在青苔上,进入清纯宁静的甜蜜梦乡,死了就由鸟儿来把我们埋葬,那我们该多幸福啊!
  • 当时我完全处于一种没人理睬的境况,那种境况,即使现在回想起来,都不能不使人感到辛酸。我立刻落入了一种孤零零的境地——没有任何友爱的关心,没有任何同龄孩子的交往,除了我独自无精打采的沉思,也没有任何伴侣——这种境况,现在写来,似乎都还在纸上投下了阴影。
  • 那些旧书是我唯一的安慰;正如它们忠于我一样,我也忠于它们,我把它们读了又读,不知道读了几遍。
  • 瞧啊!我们家的房子和教堂渐渐地越来越远,教堂墓地里树下的坟墓已被别的东西挡住,教堂的尖塔已不再从我嬉戏的地方耸起,天空一片空虚了!

独自谋生

  • 我觉得,想成为一个有学问、有名望的人的希望,已在我胸中破灭了。当时我感到绝望极了,对自己所处的地位深深感到羞辱;我年轻的心里痛苦地认定,我过去所学的、所想的、所喜爱的,以及激发我想象力和上进心的一切,都将一天天地渐渐离我而去,永远不再回来了,凡此种种,全都深深地印在我的记忆之中,绝非笔墨所能诉说。
  • 我记得,我们有半个小时吃茶点的时间。要是我还有足够的钱,就买半品脱煮好的现成咖啡和一片涂上奶油的面包。要是没有钱时,我通常去弗利特街[74]一家野味店看看,要不有时就一直走到科文特加登[75]市场去细细看看菠萝。我
  • 店主的太太打开那半截小门,俯下身子,把酒钱还给了我,还吻了我一下,一半出于称赏,一半出于同情,不过我相信,这完全出于女性的温情和慈爱。
  • 我知道,我从早做到晚,跟普通的成年人和孩子在一起干活,是个衣衫褴褛的孩子。我记得,我在街上到处游荡,吃不饱,喝不够。
  • 除此之外,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说过,我是怎么来这儿的,也从来没有透露过我在这儿心里有多难过。我只是默默地忍受着痛苦,千方百计地忍受着,除了我自己,没有一个人知道。我究竟受了多少苦,正像我已经说过的那样,这完全超出了我的叙述能力。我把一切痛苦完全都藏在自己的心里,只是埋头干活
  • 他要我千万记住,一个人要是每年收入二十镑,花掉十九镑十九先令六便士,那他会过得很快活,但要是他花掉二十镑一先令,那他就惨了。
  • 他本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好先生,只要不是自己的事,干起任何事来都干劲十足,忙起跟自己利益毫无关系的事来,总是欢天喜地
  • 可是我毫不怀疑,当我重踏旧地时,我好像看到一个在我面前走着、让我同情的天真而富于想象的孩子,他凭着那些奇特的经历和悲惨的事件,创造出了自己的想象世界。

决计出逃

  • “他是我孩子的爹呀!是我的双胞胎的父亲!他是我心爱的丈夫!”米考伯太太挣扎着叫喊道,“我决——决——不会——抛弃米考伯先生!
  • 今天能做的事,决不要留到明天。拖延乃光阴之窃贼[84]。要抓住他!”
  • 年收入二十镑,年支出十九镑十九先令六便士,结果是快乐。年收入二十镑,年支出二十镑零六便士,结果是痛苦。那样,花就谢了,叶就萎了,太阳就西沉了,只留下一片凄凉景象,这一来——这一来,简而言之,你就永远给打败了。
  • 要是在岁月的流逝中,我能使自己相信,我这遭受摧残的命运,能成为你的一个鉴诫,那我就会觉得,我活在世上一场,还不完全是白白地占了别人的位置。如果有朝一日时来运转(我相信会有这一天),我有能力改善你的前程,那我就太高兴了。

决心的结局

  • 无家可归的人,家家对他们紧闭门户,所有的狗都朝他们狂吠。
  • 我觉得这一切真是太美了,打算当天晚上就睡在啤酒花地里,想象着跟那些上面缠绕着啤酒花优美藤蔓和叶子的一溜溜杆子,结为舒心的伴侣。
  • 小屋有着敞亮的凸肚窗,屋前是一个铺有石子的四方小院或花园,里面种满花草,收拾得整整齐齐,到处是一片芳香。
  • 我是大卫·科波菲尔,住在萨福克的布兰德斯通——我出生那天,你去过那儿,见过我的好妈妈。我妈妈去世以后,我的日子过得很苦。没有人关心我,什么都不管我,还逼我独自谋生,要我干不该我干的活儿。所以我就逃到你这儿来了。我刚一上路,便让人给抢了,我是一路走来的,打从出发那天起,我就没在床上睡过觉。”说到这里,我的自制力一下子完全失去了。
  • 。从海上吹来的风,带着花香,又吹进了房间
  • “那可怜的娃娃,竟把她天真无邪的痴心诚意,寄托在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人身上,他那样千方百计地虐待她,她可真是找到快乐了。
  • 我记得,我怎样想起了夜空下我睡过的那些荒凉的地方,我怎样默默祈祷,但愿永远不要再做无家可归的人,也永远不要忘记那些无家可归的人。

姨婆为我做主

  • 我敢断定,她想的一定是关于我的事,因此更加焦急地想知道,她要把我怎么样。可我又不敢露出焦急的样子,生怕会惹得她生气。
  • 可是她也做了女人都做的事——嫁了一个丈夫。而那人,也做了男人都做的事——把她弄得苦恼不堪。
  • 在,心中的疑虑已经消除,好几天来我都觉得如在梦中。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会有这样一对监护人:我的姨婆和狄克先生。我从来没有清清楚楚地想过有关我自己的一切。我心里只有两件事最清楚

重新开始

  • 我敢说,哪怕就是在敌国的国土上,她也会以同样的冷静态度,走自己的路的。
  • “无论在什么时候,”我姨婆说,“决不可卑鄙自私,决不可弄虚作假,决不可残酷无情。你要是能免除这三种恶习,特洛,那我就能对你永远抱有希望了。”

我又成了新生

  • 魔鬼总要找些坏事,交给懒汉去做。
  • 见他把佩格蒂先生的那座船屋驶到了海上,去干打劫的勾当,船桅上挂着一面黑旗,上书“提德的审理程序”,就在这面穷凶极恶的旗帜下,他把我和小艾米莉载去西班牙海[108],要在那儿把我们淹死。

故友重现

  • 我想象冬天的寒风在房子周围呼啸,冷雨敲打着窗玻璃,月光照在空房的墙上,映出幢幢鬼影,终夜伴守着它们的寂寞。我重又想起教堂墓地树下的那座坟墓,如今,仿佛那座房子,也跟我的父母一样死去了,跟我父母有关的一切,全都消逝了。
  • 我只感到,他们两位仿佛会永远这样走下去,而世界不知怎么的会因此变得好起来。好像世界上千百桩引得众口喧嚷的大事,对世界、对我都没有这桩事一半有益似的。
  • 才能,米考伯先生有的是;资本,米考伯先生一无所有。

一次回顾

  • 泥土的气息,阴暗的空气,与世隔绝的感觉,萦回在黑白拱形楼厢和侧廊间的风琴声,如同一对翅膀,把我带回到过去,进入半睡半醒的梦中,在往日的上空翱翔。
  • 我的手碰到了谢珀德小姐的手套,只不过觉得一阵酥麻的感觉,直透穿着外套的右臂,一直向上,再从我的头发梢冒出。
  • 他还没有震惊世界,因为照我看来,世界差不多仍是老样子,跟他没有加入进去时几乎一个样。
  • 往日的那个小家伙仿佛跟我无关。我所记得的他,好像只是件遗落在人生道路上的什么东西——像是件我从旁经过的什么东西,而不是过去的我——几乎把他看成是另外一个人了。
  • 这件事,以及我重又戴上了戒指,又适量地抹起了熊油,是在我长到十七岁的那年中,我现在还能辨认出来的最后痕迹。

见见世面

  • 你最好还是换一换环境,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这也许对你有好处,能帮助你了解自己的意向,做出比较冷静的判断。
  • 有决心,有品格,特洛。要有坚强的品格,除了真理,不受任何人、任何事的驱使。我要你成为的,就是这样的人。
  • 我从剧院出来,来到下雨的街道上,我觉得自己仿佛在九霄云外过了多年的逍遥生活,现在突然落到尘世,只觉得人声嘈杂,泥水四溅,火把乱照,雨伞互碰,出租马车横冲直撞,木套鞋喀哒乱响,一片泥泞,满是苦恼。

小艾米莉

  • 不过他能使他有的每一个特点都变为体面。即使他的鼻子长倒了,他也能使那个倒着长的鼻子体面起来。他用体面的气氛把自己团团围住,稳稳地活动其中。他是那么彻头彻尾地体面,疑心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几乎是不可能的。没有人会想到要他穿上仆人的制服,因为他是那么体面。硬要他做有伤体面的事,就等于恣意侮辱一个最体面的人。
  • 他把我的靴子,按跳舞起步的样子,分左右并排摆齐,还用嘴吹去我衣服上的微尘,然后像放一个婴儿似的放下。
  • 你想要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斯蒂福思说,“你想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告诉我去哪儿找你吧。两个小时后,我一准出场,而且你要我怎么出场都可以,悲剧也行,喜剧也行。”
  • 我相信,凡是小时见过的街道,后来重新再去时,总是显得狭小的。
  • 这一切全是精彩的表演,只为了凑一时的热闹,使自己的好心情有所发泄,全为了出无谓的风头,是一种为要得到他无用、随即扔掉的东西而毫不在意地浪费精力的行径

旧景新人

  • 当我在故乡旧地独自徘徊流连时,心里总是怀着一种悲喜交集的复杂感情,直到变红的冬日夕阳提醒我,该是踏上归途的时候
  • 莫彻小姐交际很广,她对许多人来说,在许多事情上都很有用处。他说,有的人却看不起她,把她看成一个小怪物。其实她看人看事都非常机灵、精明,比得上他认识的任何一个人。她是胳臂短,见识长

选定职业

  • 特洛,我的孩子,如果说我这辈子还有什么目的的话,那这个目的就是要千方百计培养你,使你成为一个心地善良、明白事理、快乐幸福的人。
  • 回忆过去,是无益的,除非对现在还有点好处。

吉神和凶神

  • 她的柔和的声音,似乎始终有着一股力量,触动着我的心弦,从而跟她的声音相呼应。她的声音从来是恳切真挚的,不过当它像现在这样十分恳切真挚时,就有一种使我非常驯服的感动力。
  • 这个人不仅生来就嘴含银匙[172],而且还随身带着云梯,一级级攀登上人生的各个高度,现在他正站在堡垒的顶上,用哲人和恩人的眼光,看着下面那些壕沟里的芸芸众生。
  • 我不止一次想到,要是我们不这么讲高雅,那我们的谈话一定会进行得好一些。
  • 我们简直都成了一群吃人魔王了,谈话竟这么血淋淋的
  • 我情愿让一个有血统门第的人打得趴下,也不愿让没有血统门第的人把我扶起。”
  • 要是我把她那甜美的面庞和恬静的微笑,想象成某个天使般的神灵从远处发出的光辉,照耀在我的身上,我希望我的想象没有亵渎神明
  • “谢谢你,科波菲尔少爷!打从你第一次跟我交谈以来,我已经从卑微的地位提升了,这是事实,可是我还是卑微的。我希望我永远是卑微的,而不是别的样子。我要是对你说几句心里话,科波菲尔少爷,你不会更觉得我卑微吧?会吗?”
  • 动身去博士公堂时,我特意关照克拉普太太,让我房间的窗子全都开着,好使我的起居室通通风,以便清除掉乌利亚的气息。

坠入情网

  • 一位年轻绅士也许会对自己的打扮过分关心,也许太不关心。他的头发也许梳得太勤,也许很少梳理。他穿的靴子也许太大,也许太小。这全都由这位年轻绅士的原有性格而定。不过,不管他走哪个极端,先生,总少不了有一个年轻小姐在里面作怪。”

汤米·特雷德尔

  • 在我自己来说,我正在世界上跟困难搏斗,要是我装出另一副样子来,那就未免太可笑了。”
  • 不过我们的座右铭是‘等待和希望’,我们总是这么说。我们总是说‘等待和希望’。

重访斯蒂福思家

  • 两个性格一样、深浅不同的人——比起两个性格截然相反的人来,更加难以和好。

一个损失

  • 不论哪个行当,都有好的地方,也有坏的地方。我希望的是,大伙的意志都能坚强一些。”

走上漫漫路

  • 他对我还记得什么,我至今不得而知——也许很淡漠,轻易就打发掉了——可是我对他的回忆,就像是对去世的挚友一样。
  • 就把支持痛苦中的佩格蒂先生的责任交给她了。我从葛米治太太那儿受到教育,她显示给我的新经验,真让我体会不尽。
  • “我要走遍天涯海角,去找我的外甥女儿。要是我出了什么岔子,记住,我要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仍爱我的宝贝孩子,我原谅她了!’”

无忧无虑

  • 我整个人已经完全沉浸在朵拉的爱河中了,如果可以这样说的话。这条爱河不仅把我淹没,而且已经把我全身泡透。打个比方的话,从我身上拧出的爱,足以把任何人淹死,而我身上里外剩下的,还足以淹没和浸透我整个人。
  • 所有大官们都是一些堂而皇之拿干薪的角色,而那些在楼上又冷又暗房间里,真正干着重要工作的倒霉的小职员们,却是伦敦市报酬最低,待遇最差的人,这也许有点不公道吧
  • 阳光下闪耀的喷泉,不应因一时任性而加以堵塞,撒哈拉大沙漠上的绿洲,不应该随随便便地就予以铲除。”
  • 那是一段多么无忧无虑的日子啊!当时的日子是多么缥缈、幸福和无知啊!在时光老人掌握的我的全部时光中,没有一段,回忆起来能使我发出这一段一半的微笑,能使我感到这一段一半的甜美。

姨婆使我大吃一惊

  • “我们应当勇敢地应付逆境,不要让逆境把我们吓倒了,我亲爱的。我们得学着把这出戏唱完。我们要忘掉不幸,好好活下去,特洛!”

沮丧

  • 至诚,才是一个人应该寻求的,从而使一个人有所依靠,有所进步,特洛。得有专一的、彻底的、实心实意的至诚!”

一杯冷水

  • 一块靠自己的辛苦挣来的面包皮,要比继承得来的一桌盛筵味美得多

散伙

  • 虽然她也陪着我流泪,可是我不禁觉得,我们的痛苦却给了她极大的乐趣。我可以说,她抚摸着我们的痛苦,尽情地加以玩赏。
  • 门前黑白交错如棋盘的招牌,世上盛衰浮沉如棋局的人生。

威克菲尔和希普

  • 我们大家都有过某种经验,偶尔会有一种感觉,我们正在说的话,正在做的事,好像很久以前都曾说过、做过似的——好像记不清在多久以前,就有着同样的面孔、同样的物件、同样的环境围绕着我们——好像下面紧接着要说什么话,我们知道得一清二楚,仿佛我们突然想起来似的!
  • 我第一次想到,这种丑恶、虚伪的假谦卑,原来是希普家的家传。我虽然见到了结出的果实,但从来不曾想到播下的种子。

朵拉的两位姑妈

  • 成熟的爱情、崇敬、忠诚,是不轻易表现出来的。它的声音是很低的。它是谦逊的,隐蔽的;它是潜伏着的,等待又等待的。这才是成熟的果实。有时候,生命逝去了,而爱情还在暗中等待成熟呢。
  • 可有时,我也像大梦初醒似的,发现自己也犯了跟大家一样的过错,对待朵拉,也像对待一个玩物似的——只不过并不是经常那样罢了。

搬弄是非

  • 如果我当年没有养成认真细心、有条不紊、勤奋努力的习惯,以及不管接踵而来的另一件事如何急迫,每次必定集中精力做好一件事的决心,那我绝对不可能做出我已取得的成就。
  • 真正的爱慕中有着一种微妙的洞察力,即使是低等动物,也能对人生发出这种洞察力,为最高智力的人所不及。

再度回顾

  • 让我站在一旁,看着那如烟似梦的年华,伴随着我的身影,影影绰绰地从我身旁鱼贯而过吧。

我们的家务

  • 跟你选择时一样,你应该按照她具有的品性来评价她,而不应该按照她没有的品性来评价她,这是你的责任,也是你的欢乐——我当然知道,我这并不是在教训你。她所没有的品性,要是你能做到,你应该设法加以培养;要是做不到,孩子,”姨婆说到这儿,抹了抹自己的鼻子,“那你也只得安于现状。不过你要记住,我亲爱的,你们的未来,只能靠你们自己了,谁也帮不了你们的忙,你们得自己去开辟。这就是婚姻,
  • 有时候,在片刻之间,我心里想,我真希望我的太太是我的顾问,有更坚强的性格和意志,给我支持,帮我上进;当我周围似乎有什么地方出现空虚时,她就能用自己的力量为我填补起来;不过我觉得,我的这种十全十美的幸福,在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的,从来不曾有过,也永远不会有的。

姨婆的预言应验

  • 当我把风筝放上天空,在云雀中间翱翔时,我曾把他的名字写在一小张纸上,顺着风筝的线把它送上天。风筝接到了他的名字,非常高兴,先生,天空也因有了他的名字,更加晴朗了。”
  • 在婚姻生活中,再没有比思想不合和志向不投更大的悬殊了。
  • 望有些当母亲的,在女儿出嫁后,别再那么死乞白赖地管她们,别再那么疯了似的疼她们了。那些当母亲的好像认为,她们把一个不幸的年轻女人弄到这世界上来——哎呀,老天爷,好像是她自己要求把她送来,或者自己要来似的——唯一的回报是,她们有充分的自由,把那些年轻女人搅得离开这个世界

玛莎

  • 它是从乡下来的,在乡下时它是干净的,没有害处的——后来它慢慢地爬过了这些阴暗的街道,就被弄脏了,受糟蹋了——现在它要走了,像我的一辈子一样,走向那永远波涛汹涌的大海——我觉得,我一定得跟它一起去的!”
  • 她并没有提高声音,也没有对着我们说,她的话是对着夜空说的;随后便默默无声地静静站在那儿,凝望着阴暗的河水。

持家

  • 我在观察人类的本性时,总觉得,一个对自己有十足信心的人,决不会在别人面前炫耀自己,为了要别人相信他。
  • 我一定得设法先弄清楚,我的禀赋和机遇,真正要把我造就成怎样一个人;弄清楚了,就做这样的人,不做别的。
  • “在婚姻生活中,再没有比思想不合和志向不投更大的悬殊了”

梦想成真

  • 他知道,不管做什么事,如果需要别人帮忙,首先得自己尽力好好干,自己帮助自己。

踏上更长的旅程

  • 一个人,活到生命的两头快要碰到的时候,看到自己不管有多精神,但得再次坐在婴儿车似的车子里,让人推来推去时,要是能做件好事,一定会特别高兴的。
  • 并不是说我原谅她了。并不是那样说。更重要的是,我得求她原谅我,因为我不该强迫她接受我的爱。我时常在心里琢磨,要是我没有逼着她,要她答应嫁给我,先生,那她就会像好朋友那样信得过我,会把她心里争斗着的事告诉我,一定会跟我商量,我也许就能保护住她了。

我参加了大爆发

  • 就让苦难来吧,欢迎!让无家可归来吧,欢迎!让饥饿、尴尬、乞讨,还有狂风暴雨,统统来吧,欢迎!只要互相信任,就能使我们支持到底!”

再一次回顾

  • 完了,我眼前一片黑暗;一时之间,一切的一切,都从我的记忆中抹去了。

暴风雨

  • 要是我的时辰到了,那就来吧;要是还没到,那就再等等。

出国

  • 黑暗的漫漫长夜笼罩在我的周围,许多希望,许多让人留恋的回忆,许多过失,许多无益的悲伤和悔恨,伴着黑夜像幽灵似的萦绕在我的心头。

爱格妮斯

  • 于人有益,于己快乐,就像那天她自己说的那样!除了于人有益,于己快乐外,她怎么还会是别的样子啊!”
  • 在那里,在那未来的冥冥之中,我也许能用一种尘世所没有的爱来爱她,而且告诉她,我在尘世爱她时,我的内心经历了怎样的斗争。

我的指路明灯

  • 她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但跟她方才落的不一样,因为我看到我的希望在她的泪水中闪闪发光。
  • 亲爱的爱格妮斯,我远离祖国,是因为爱你,我滞留国外,是因为爱你,我毅然归来,也是因为爱你啊!”
  • 我这一辈子一直爱着你!
  • 在我的脑海中展开了一条漫漫长路,我看到一个衣衫褴褛、颠沛流离、孤苦伶仃的男孩,在路上艰苦跋涉,就是这个孩子,今天终于可以把这会儿紧贴着我的心跳动的这颗心,叫作他自己的了。
  • 我紧紧搂在怀里的,是我一生中一切雄心壮志的源泉,是我这个人的中枢,是我生命的中心,是我的所有,是我的妻子,是我对她的爱建立在磐石上的那个人!

最后的回顾

  • 哦,爱格妮斯,我的灵魂啊!在我的生命真的告终时,但愿你的脸也能这样守在我的身旁;当现实像我此时打发开的影子般从我眼前消逝时,但愿我仍能看到你在我的身旁,手向上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