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罪者

雷米

序 告白

  • 那东西,会不会喷得那么高
  • 切开皮肤的声音;鲜血喷涌而出的声音;锯断骨头的声音以及女人最后从喉咙里发出的悠长呻吟。
  • 城建花园附近的草丛。南运河河道。北湖公园的人工湖。东江街中心绿化带。南京北街和四通桥交会处的垃圾桶。
  • 他几乎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吐出来的只是隔夜的食物残渣和胃液。然而,直到胃里已经空空荡荡,他依然遏制不住喉头不断向上翻涌的感觉。最后,他半蹲在电线杆下,嘴边挂着一条长长的涎水,像狗一样喘息着。
  • 淮河街派出所的值班民警正守着电话,伏在桌上打瞌睡。他不知道,明天一早就会有轰动全城的命案发生。他更不知道,此刻正有一辆黑色汽车驶过门口,驾驶员默默地凝视着他的身影,口中无声地说道:抓住我。

第一章 初见

  • 寂寞,以及人之将死的恐惧。
  • 六十岁左右的年纪,方脸,面部线条硬朗,两颊已有老人斑,浓眉,双眼有神。花白的头发梳向脑后,干枯,缺乏光泽却纹丝不乱。上身穿着灰色的羊毛开衫,里面是黑色的圆领衬衣。看不到双腿,下身被一条棕色毛毯覆盖着。

第三章 门

  • 下课铃响。正口若悬河的孟老师不得不暂时收住话头,他很讨厌对某个问题讲了一半就不得不停下来的感觉。
  • 魏炯心底暗自发笑,难怪在犯罪心理学的课堂上,老师说有的犯罪会让人“上瘾”。打破规则的行为的确会带来快感,尤其对自己这样循规蹈矩地过了二十多年的人而言。
  • 二十年过后,认为确有追诉必要的,可报请最高人民检察院批准后,继续追诉。
  • “在刑法溯及力的问题上,中国采用的是‘从旧兼从轻’原则。”
  • 能接受的,就忍着;接受不了的,我就按自己的想法来。
  • 只有经历过热闹的人才会感到寂寞。
  • 那是时间。在纪乾坤的小屋里,它像一块果冻一样清晰透明,却静止不动,把他的记忆凝固在几平方米的空间里。他可优雅,亦可从容,自得其乐,不闻不问。然而,一旦把这块果冻扔进尘世的烟火气中,它会很快融化,并疾速流逝在时光的河流中。被它封存的一切,赤裸裸地掉在地上,沾满灰尘,焦虑又无可奈何地看着自己变得粗粝,被裹挟着向前走。

第四章 旧案

  • 。死,并不可怕。他在二十三年前就已经死了。对他而言,那是一条渴望已久的归途。
  • 据说,对于老年人而言,最难熬的就是冬天。一来是心脑血管疾病高发的季节;二来满目皆是凋零凄凉之景,总会让人心生步入迟暮之年,即将走到生命尽头之感。
  • 他试图在囚徒般的生活中,培育出一朵希望之花,让它孤独地生长,欣喜地绽放,并在鲜亮的颜色和细微的花香中,说服自己:我没有老。即使我无法行走,只能在铁门后观望世俗烟火,但我仍属于人间。
  • “嗯。你没看到它们的眼神,盼着有人摸摸,抱抱。”岳筱慧的眼睛里有水汽盈动,“有一只小狗,被遗弃了三次,对每个人都讨好。我走的时候,它追出来好远。”
  • “嗨!扯那么远。”岳筱慧拧开冰红茶,慢慢晃动着,“它们又温驯,又单纯,被一次次遗弃、伤害,可是,仍然对人类绝对信任。我宁愿和它们在一起——” 她仰起脖子,把瓶子里的棕红色液体喝光。 “人多可怕。”
  • 煤气灶上的铁锅里,半锅鸡蛋面条已经生了绿毛。杜成把面条倒进垃圾桶里,又把锅刷干净。随后,他打开冰箱,拿出一根已经干瘪的葱,切了点儿葱花,把锅烧热,放油,把葱花放进油锅的一刹那,“嗞啦”一声,油烟冒起,布满灰尘的小房子里有了生气。
  • 杜成拎起一只档案袋,抖动手腕,大团灰尘扑簌簌地落下。午后的阳光透过铁质窗栏射进室内,形成一道斑驳的光柱。细小的尘埃在阳光中舒展、飘散,轻轻地散落在餐桌上。
  • “11·9”系列强奸杀人碎尸案,1990年。

第五章 人间

  • 睁开眼睛看不到你,心里怪没底儿的
  • 只是,很多事情,不是他“想”或者“不想”,就能轻易剥离开的。
  • 本以为这个人和那件事可以永远封存在安康医院里,本以为自己可以功成身退,颐养天年,可是他的突然出现,已经将骆少华设想中的未来击得粉碎。他第一次体会到了脱掉警服后的无力感。
  • 他不清楚的是,此刻,林国栋正站在4单元501室的窗前,静静地注视着他和那辆深蓝色桑塔纳轿车,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第六章 朋友

  • 室内非常安静,两个人的呼吸都清晰可辨。一个有力,一个绵软;一个短促,一个悠长;一个心事重重,一个懵懂无忌;一个在拼力抓住尚可珍惜的东西,一个好奇地面对徐徐展开的未来。

第七章 访问

  • 那时大家都穿着一身橄榄绿,都很年轻,很能喝酒,抽很多烟,可以在熬了一夜之后还能精神抖擞地执行抓捕任务。在老刑警面前暗自不服气,把新警叫作小屁孩。热衷于带着枪骑着摩托车四处转悠。对每个犯罪分子都恨得咬牙切齿。
  • 即使,他们最终因为这起案件反目成仇。
  • 如果以后能杜绝这样的悲剧,张岚的死就是有价值的,是吧?

第八章 跟踪

  • 林国栋正在试图填补自己记忆中的空白,而商业街显然是重新了解这个城市的最好的窗口。
  • 深冬的寒风卷来,肥大的裤子被吹得贴在腿上,勾勒出略显弯曲的双腿的形状。
  • 令人惊奇的是,那罐可乐始终被他牢牢地捏在手里,一滴都没洒出来。
  • 骆少华终于看清了他一直在注视的东西,刹那间,心底一片冰凉。
  • 黑夜是鸦片,令人迷醉却充满危险。
  • 如果你不曾在夜里游荡,就不会感受到那种漫无边际的虚空。

第十章 手印

  • 相框的玻璃片上倒映出他的脸。灰白,略浮肿,皱纹横生。苍老的面容覆盖在那两张依旧年轻、生动的脸上,仿佛拉近了时空,混淆了生死。
  • 二十多年后,杜成对那段日子的回忆总是模模糊糊,仿佛自己从里到外都被掏空,眼睛不在了,嘴巴不在了,脑子不在了,心也不在了。任何细节都没有留下来,好像那两个人从未出现过,更无从谈起自何时消失。他从来就是一个人,始终是一个人。

第十一章 杀人犯

  • 他理解老纪,更多的是同情,就像尽力去保护一点即将熄灭的烛火。
  • 二十多岁了还没有女朋友,这不正常吧。
  • 老妇突然意味深长地笑笑:“他最想当警察,从小就想。”
  • 杜成看了看桌上的木质书架,里面整齐地插着几本英语及数学教材。他伸手擦拭了一下桌面,很干净。“和二十三年前一样。”老妇倚靠在门框上,“明良爱干净,我每天都擦。”

第十二章 新世界

  • 没有风。没有声音。他倚靠的这盏孤零零的路灯,仿佛是整个世界中唯一的光源。
  • 她心里清楚,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并不完全属于她,而是属于街头,属于黑夜,属于钢铁和鲜血,属于那些失常、扭曲的面孔。在他脱下制服以后的那段日子里,她一度以为终于可以彻底拥有他,直到那个早上。

第十三章 过年

  • 魏炯听着,心下不免黯然。一个人做年夜饭,又一个人孤零零地吃完——恐怕没有比这个更凄凉的事情了。
  • 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团团圆圆、整整齐齐。
  • 对中国人而言,所有的节日里,最为重要的就是春节。尽管年味儿越来越淡,但是在春节里探亲访友却是不可缺少的。然而,对于那些无亲可探、无友可访的人而言,春节只是无数个孤单的日子里,最孤单的一个而已。
  • 我活着,能感到血液在体内奔涌。我有一个完整的家。虽然老伴身体不好,但每天早上都能摸到她热乎乎的手。虽然女儿离婚,但没有被失败的婚姻击倒。可爱的外孙淘气了点儿,但在一天天长大。我不会孤独地生活在空荡荡的房子里。不会一个人迎接新年的来临。不会一遍遍刷新着网页,咽下简单的饭菜。不会无人祝福,也得不到别人的祝福。
  • 爆竹声也愈加猛烈,无数焰火在空中绽放,整个城市亮如白昼。春节,达到了最高潮。
  • 老纪只是呵呵笑着,似乎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摇动轮椅,凑到魏炯身边,上下端详着他,几次想伸出手去拉他,又缩回手来。
  • 老纪背对着自己,低着头,双手捧着保温饭盒,肩膀在微微地抽动。他在哭。在这寂静的夜,在无数人带着祝福进入梦乡的时刻,在新年的第一缕阳光到来之前,一个孤独的老人,在无声地哭泣。顽强、乐观如老纪者,终于被一盒热腾腾的饺子卸掉了全部盔甲。
  • 大起之后势必是大落。极度兴奋的代价就是无尽的空虚
  • 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孩绕着焰火堆,咯咯笑着躲避值班员。她手里的两根烟花正迸射着耀眼的火花。

第十四章 证伪

  • 证据规则和现在不一样,而且还限期破案。” “这不是借口。”杜成低下头,“那是一条人命。”
  • 档案袋里仍然是刑事案件卷宗。杜成翻看了前几张,脸色突然大变,手上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震梁,”杜成合上卷宗,死死地盯着徒弟,手已然开始发抖,“这……这是什么?”
  • 林国栋的脸上浮现出奇怪的表情,似乎既期待又倨傲,仿佛一个尖子生在查看成绩单。他腾出一只手,抽出一支烟点燃,然后才按下鼠
  • 回忆可以是一条河,一片绿草地,一只垃圾桶,一座水塔,一个狭窄的卫生间,一把锯子,一柄菜刀。
  • 他清楚地意识到,身体里的某个部分正在被唤醒。他难以抗拒那种诱惑,又深深地感到懊悔。 不,不要了。不要回去。 然而,那黑色的花,正在心底悄悄地生长出来。

第十五章 同谋

  • 我和她生活了十二年,彼此已经熟悉到像一个人一样!如果是他带走了她,我一定能感受到!”
  • 我时常想,我妻子被杀的时候,是不是怕得要死,疼得要命?她会不会哀求凶手放过她?临死前的一瞬间,会不会在心里默念我的名字,渴望我去救她……”

第十六章 幽灵

  • 在短暂的狂欢后,这个城市又恢复了忙碌、焦虑的本相。生活重新亮出冷漠的面孔,如同这寒冷的气候一样,春暖花开,仍是遥不可及的一件事。
  • 你个邋邋遢遢的老头子,除了我,还有谁能看上你?”
  • 骆少华甚至能感到对方的肩膀传来的力度。穿过衣物,那股力量带着弥散的黑气和甜腥的味道,仿佛还带有黏稠的质感,清晰地拉拽着骆少华的身体。
  • 但是林国栋需要这份工作。不仅是为了维持现有的生活,更重要的是,他需要知道那个人是谁。在1992年10月27日晚上,那个游荡在C市夜色中的幽灵,是谁?

第十七章 黄昏中的女孩

  • 全中国,23个省,5个自治区,4个直辖市,县市无数
  • 在遥远的城市边缘,太阳正缓缓消失在地平线以下。半边天空都被染成了绚烂的血红色,向下则依次变淡,橘红,亮金,浅黄,直至楼宇与街道的一片灰黑。 在彻底坠入黑暗之前,这个城市在挣扎着展示白日里的多彩与繁华。
  • 一个男人面对失去和悲痛时,却无能为力——所以他只能这样。

第十八章 世界的同一边

  • 在那扇玻璃门后,陈晓正在低头工作,短发被电取暖器的热风微微吹起,宛若一朵香气蒸腾的花。

第十九章 黄雀

  • 女婿向阳的想法大概是多数男人内心的一种渴望:蠢蠢欲动,又放不下祥和稳定的家庭生活。最好的状态就是在外扮演风流倜傥的花花公子,回家后摇身一变,化身为称职的丈夫和父亲。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特别是当精力和财力都难以为继的时候,他也许会发现所谓千娇百媚都不过尔尔,卧榻旁熟悉的呼吸和清晨的一杯温水才是弥足珍贵的。
  • 骆少华一直以为自己是捕蝉的螳螂,没想到林国栋才是真正的黄雀。

第二十章 香水

  • 魏炯的表演既滑稽又好笑,几个人都忍俊不禁。杜成也被逗乐了,不过,一个念头突然闪电般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似乎某个记忆被魏炯的推测挖掘出来。然而,这种感觉稍纵即逝,他想抓住它的时候,偏偏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二十一章 真相

  • 刚才还是一片漆黑的室内,此刻已经遍布蓝紫色的荧光。在墙壁上、浴缸内、地面上,宛若一朵朵色彩诡异的花朵,在暗夜里悄然绽放。只是,这花朵并不是规则的片状,而是形态各异——喷溅状、滴落状、流柱状、擦蹭状、片泊状……
  • 因为他不是一头捍卫领土的饿狼,而是一只无害的绵羊。至少在生活中的绝大部分时间里,他都不得不扮演这样一个角色。
  • “可是我已经改了,真的改了!”林国栋抱住骆少华的腿,“你相信我,我不会再杀人,真的不会了……”
  • 剥夺生命,真的比剥夺自由还要痛苦吗?
  • “第二,我送你去精神病院,一辈子都不许出来。”骆少华用手掐灭烟头,“我不会相信你,只有把你和这个社会永远隔绝,才能保证你不再杀人。”
  • 帕拉丁越野车的车窗缓缓放下,杜成的脸露了出来,表情凝重,若有所思。

第二十二章 蝴蝶夫人

  • “你的思路很好啊。”杜成笑了笑,“如果能排除掉其他可能性,即使再匪夷所思,也是最后的真相。”

第二十三章 岳筱慧的秘密

  • 因为嗅觉记忆是人类所有记忆中留存时间最长的一种。
  • 操!这么多年了,你们终于搞明白了!”王旭拔出刀,重重地摔在案板上,“好好查,随便查,查我也无所谓。我哥死得冤,给他平反那天,记得告诉我二姨,我请你喝酒!”
  • 究竟是什么,可以让一个生命垂危的人如此坚持?
  • 尚在寒假中的魏炯和岳筱慧走在教学楼中,倾听着一扇扇窗户中传来的读书声,既怀念又有些幸灾乐祸。
  • 他们只有二十几岁,尚不知生活的苦难与艰辛。但是他们很清楚,那就是生机勃勃的人间。 一个仍值得为之奋战的世界。

第二十四章 临终关怀

  • 被精神病’这个词,你应该听过吧?”
  • 你们可以同情我的人之将死,我不能无视当年的蔽日遮天。
  • 为什么这声问候不能来自从始至终的兄弟,为什么我们要在彼此仇视中度过人生最美好的时光?

第二十六章 机会

  • 骆少华当年肯定查出林国栋是凶手,但是抓了他,随后自己和马健就会被追究错案的责任
  • “你他妈疯了吗?”马健瞪起眼睛,“就算你不用蹲监狱,难道连脸都不要了?咱们干了一辈子刑警,除了荣誉,还能他妈为了什么?”
  • “少华,做完这件事,你、我,还有成子,都能安安心心过个晚年。”
  • “不怕异想天开,就怕没思路。”
  • 他想证明的,也许是——恶魔尚在人间。

第二十七章 落空

  • “老马,我们到底在干什么?”骆少华开口了,声音低哑,“就这样等着那姑娘被杀死吗?”
  • “马健,我操你妈!”杜成举起一根手指,颤抖着指向他,“你他妈算什么警察,你们,还他妈是人吗?”
  • 杜成也无语,看着面前这两个曾强悍如雄狮,此刻却脆弱得像老狗一样的警察,心中的悲哀无以复加
  • 想必林国栋对楼下这一场激烈冲突毫无觉察。

第二十八章 遗愿

  • 他需要林国栋站在被告席上,接受法律的制裁。唯有如此,才能不辜负妻子和儿子的早逝,才能让纪乾坤坦然回首这牢笼般的生活,才能让许明良洗脱杀人犯的恶名,才能让那飘荡在城市上空的冤魂得以安息。

第二十九章 拜祭

  • 报纸已经泛黄、变脆,稍加扯动就碎裂开来。某种暗棕色的东西出现在报纸下面,摸上去是金属的冷硬感。魏炯的呼吸急促起来,他三下两下把报纸撕掉,那东西终于展现出全貌。是一把手锯。
  • “你以为我是为了我自己?”骆少华摇摇头,“这案子牵扯的人太多了。如果被揭发出来,咱们局里、老局长、副局长、马健、当年一起干活的兄弟、检察院和法院——哪一个能跑得了?”

第三十章 觉醒

  • 雨滴。魏炯怔怔地看着车窗。拍打在玻璃上的雨水快速流动着,留下了蜿蜒的轨迹,仿佛是无数条流淌的小河。他的脑海里出现了刚才视频画面中的公交车。车窗上,雨水从玻璃的左上角,流淌到右下角。
  • 男子的大脑中一片空白,似乎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在双腿上——他扔掉警棍,转身扑向窗口。
  • 男子已经不能思考,他看着女孩哭泣的脸,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你,不能摔下去。
  • “我啊,真他妈蠢……我原本是打算……”马健止住了咳嗽,他缓缓抬起一只手,揪住杜成的衣领,“其实,我过后想了想,即使那天晚上我去了林国栋的家,我也不会让那女孩死……你相信吗?”

第三十一章 两个人的秘密

  • 厮打中,马健为救回被推下楼的被害人,不幸牺牲。经查,马健身中两刀,致命一刀刺破左心室,导致出血性休克死亡。
  • “你知道吗?”岳筱慧笑笑,“你和过去不太一样了。”

第三十三章 执念

  • 是啊,执念,执念。”纪乾坤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仿佛在玩味这两个字,眼神散淡开来,“当时,我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让警方重启侦查,真的没有了。”
  • 女孩放慢了语速:“我始终认为,你应该有一个机会,去面对曾经犯下的过错,而不是逃避。”

尾声 晚春

  • 在梦里,她的儿子,许明良回家了。
  • 同时,骆少华因涉嫌徇私枉法罪被C市铁东区检察院带走调查。因本案已过追诉时效,铁东区检察院已做出不予起诉处理。
  • 。然而,在当晚,整个楼层的人都听到一个老人在呼唤着一个叫“冯楠”的名字,一夜未曾停歇。
  • :一、撤销本院(1991)J刑终字第199号刑事裁定和C市中级人民法院(1991)C刑初字第37号刑事判决;二、原审被告人许明良无罪。申诉人杨桂琴已经提出申请国家赔偿。
  • 在他眼里,这对青年男女就仿佛自己头上的太阳,炽热、光明,带着永不消失的温度和足以抵御黑暗的力量,宛若这个令人充满期待的春天。宛若新生。宛若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