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伯爵
译序
- 这只其貌不扬的牡蛎，含着一颗有待打磨的珍珠
上卷
- 他看去还不到二十岁，身材颀长，黑眼睛，黑头发：那种沉毅的神情，是从小惯于同风浪搏斗的人所特有的。
- 此人看上去有二十五六岁年纪，脸色阴沉，一副谄上欺下的嘴脸。管账的身份本就不讨人喜欢，他的作为更让水手们看不顺眼，大家对他的厌恶和对埃德蒙·唐戴斯的喜爱，形成了鲜明对比。
- 请原谅，莫雷尔先生，很抱歉，我先得去看父亲。不过，有幸得到您的邀请，实在非常感激。”
- 虽说是看同一个人，两人的眼神却迥然不同。
第2章 父与子
- 我把幸福建筑在另一家人的丧事上了！天主知道我并没祈求过这样的幸福，但是幸福既然来了，我也做不出悲哀的样子。
- “我希望不讨好也能当船长。”唐戴斯回答。
- 一群欢乐的小鸟栖落在枝叶间，在早春的明媚风光里鸣啭歌唱。
第3章 加泰罗尼亚村
- 去向一个女人所爱的男人挑衅，是不会赢得这个女人好感的。
- 他的仇恨像个来势汹汹却没有后劲的浪头，粉碎在姑娘对他施加的影响之下。
- 我不是骄傲，而是幸福，我想，幸福比骄傲更能让人视而不见。
- 请别把还不属于我的头衔给我戴上，这会给我带来灾祸的。
第4章 阴谋
- “醉鬼就醉鬼，总比不敢喝酒的家伙好呐，不敢喝，是心里有鬼，怕酒后把真话给说出来。”
- “这些东西，”卡德鲁斯手按在纸上说，“杀起人来，比守在树林边上杀人还狠呐！一支笔，一张纸，一瓶墨水，我觉着比一柄剑、一把手枪更可怕。”
第5章 订婚宴
- 第二天是个晴天。初升的太阳纯净而明亮，紫红的曙光鲜艳夺目，把泛着泡沫的浪尖点缀得绚丽多彩。
- 这对年轻人沉浸在幸福中，看到的只有对方和自己，还有正为他们祝福的晴朗天空。
- 我觉得一个人是不会这么容易就得到幸福的！幸福如同神奇小岛上有巨龙看守的宫殿。要获取幸福，非得经过一场恶斗不可
- 费尔南坐在椅子上痛苦难当，一听声响就浑身哆嗦；他不时擦一下额头的汗珠，这些沁出的汗珠，犹如暴风雨来临前密集的雨点。
- 整个大厅里人人都在说话，但没人留心于接对方的茬，大家都只管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
- 世上有些事情，做父母的是没法用自己的心去理解的。
- 老人和梅塞苔丝悲痛欲绝，各自在一边伤心；过了一会儿，两人的目光终于相遇了，同一打击的受害者彼此认出了对方，两人抱头痛哭。
- 随口说说的话一旦当了真，说的人就脱不了干系。
- 卡德鲁斯本是个生性自私的人，他明白这番话说得有根有据；他恐惧而痛苦地瞅着唐格拉尔，方才已经向前跨出一步，这会儿却往后退了两步。
第6章 王室代理检察官
- 天主能改变未来，但不能改变过去。我们只是凡人，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即使不能否定它，至少可以忘掉它。
- “Cedant arma togae.”
第7章 审讯
- 虽说爱得不狂热，但也是凭一个代理检察官的理智尽可能地去爱了。
- 有人在个人生活中可能很善良，在商务交往中可能很正直，在业务上可能很精通，但在政治上，他照样可能身犯重罪
- 他从开阔的前额看到了智慧，从坚定的目光和微皱的眉宇间看到了勇气，在那露出两排洁白牙齿的厚厚的、半启的嘴唇上，他看到了率真。
第8章 伊夫堡
- 犯人从车窗向外看去，车窗上也装着铁栅：原来他只是换了个牢房，区别在于这个牢房是滚动的，带着他滚向一个未知的目的地。
- 一旦到了大海上，犯人最初的感觉是舒畅。空气，几乎就意味着自由。他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那轻快的微风好像插上了双翼，带来夜和大海的神秘气息。
- 这时，唐戴斯发出一声长长的哀号，胸膛似乎炸开了。蕴积着的泪水，好似两道小溪泉涌而出；他扑倒下去，额头碰地，久久地祈祷着。他再次把过去的时日在头脑里重温一遍，扪心自问在他短短的一生里究竟做错了什么，要遭受到如此残酷的惩罚。
第9章 订婚之夜
- 唐格拉尔是工于算计的人，这种人生来就耳朵上搁一支笔，心头放一瓶墨水；这个世界上一切的一切，对他来说只是加减乘除而已。在他眼里，如果一个数字能使总数有所增加，而一个人只能使总数减少，那么这个数字比这个人更加珍贵。
第12章 父与子
- 在政治上，亲爱的，您应该和我同样明白，没有人的存在，只有思想的存在；没有感情，只有利益。在政治上，我们不说杀了一个人，只说清除了一个障碍。
- “噢！事情很简单；你们执掌着权力，但你们所有的只是金钱能买到的东西，我们还没有执掌权力，但我们拥有的献身精神，使我们无往而不利。”
第13章 百日王朝
- 镇静，坚定，冷漠而不失礼貌，这最后一点，是有教养的人与平民百姓之间的一道难以逾越的坎儿。
第14章 愤怒的囚徒和疯癫的犯人
- 长久以来，他几乎生活在一座坟墓里，觉得自己跟死人没什么两样了。
- 总之，您可以让我接受审判：一次审判，就是我的全部请求。这样可以让我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被判了什么刑；您也瞧见了，不审不判是一种最可怕的酷刑。”
- 要是往上走到有亮光的地方，只怕就没有勇气再下来喽。
- “其实，”督察长无意中道出了世弊的症结，“他如果真富有，也就不会进监狱喽。”
第15章 三十四号和二十七号
- 对生活在幸福中的人来说，祷告只是一些单调的、含义贫乏的词句而已。直要到灾祸降临的那一天，他才会明白他祈求上苍怜悯的话，是多么的崇高。
- 犯人责备自己没有早点想到这么做，把漫长的岁月浪费在期待和祈祷上，在绝望中虚掷光阴。
第16章 意大利学者
- 唐戴斯的热情似乎让他很高兴，他那冷漠的心此刻好像又变得温暖起来，在年轻人炽热的心的感染下融化了。他原以为能走向自由，结果却进入了另一个地牢，这叫他不免有些失望，但他还是相当热情地感谢了年轻人的诚意。
- 上天抛弃一个被它眷顾过的人，眷顾一个被它抛弃过的人，究竟是什么用意呢？”
- 凡是简单易行的事情，我们的天性总会告诫我们有哪些界限是不能逾越的。老虎，嗜血是它的天性，它生来就是如此，它的嗅觉告诉它一个猎物在附近，它便立刻奔向猎物，扑上去，把它撕得粉碎。这是它的本能，它服从本能。人跟老虎不同，人厌恶看见血；厌恶谋杀不是社会法则，那是自然法则。
第17章 长老的牢房
- 要开发深藏在人类智慧里的神秘宝藏，就需要遭遇不幸；要想引爆炸药，就需要压力。囚禁生活把我分散飘忽的官能都凝聚在了一个焦点上，让它们在一个狭窄的空间相互撞击。你是知道的，乌云相撞生成电，电生成火花，火花生成光。
第18章 宝藏
- 我因为对你的爱而宽恕了世界，我看见你这么年轻，前途无量，想到我说出这个秘密以后将会给你带来的幸福，我就生怕耽误了时间，不能确保把埋藏在地下的巨大财富交到真正值得享有它的人手中。”
第19章 第三次发病
- 唐戴斯在这个时代，一个人有了一千三四百万财产，可以为朋友做多少好事。唐戴斯听着听着，想起自己立下的复仇誓言，脸色变得阴沉下来，他想的是，这个年头一个人有了一千三四百万财产，可以让仇人受多少罪。
- 不过，我的朋友，我真正的财富并不是基督山阴森的岩洞里等着我的珍宝，而是你，是我们每天躲开狱卒一起度过的五六个小时，是你输入我脑际的智慧之光，是植根于我记忆中的多种语言——它们已经长出了饱含哲理的分枝。你凭着对科学知识的深刻理解，使分门别类的科学变得条理清晰、明白易懂，教我掌握了它们。这些才是我的财富，朋友，是你使我变得富有而幸福。请相信我，即使那些堆成山的金币、装满箱的钻石确实就在那儿，并不是清晨飘浮在海面，看似坚实的土地，一旦靠近就蒸发、升腾、消失得无影无踪的雾团，它们也比不上你已经给我的财富来得珍贵。长时间地待在你身边，倾听你雄辩的声音来充实我的头脑，锤炼我的灵魂，使我的身心获得自由后足以经受巨大而可怕的灾难，把我从自暴自弃的边缘拉回来，让我不再伤心绝望，这就是我的财富，真正属于自己的财富。这些财富不是虚幻的，它们是我实实在在从你那儿得到的东西，世上的任何人，即使恺撒·博尔吉亚家族，都别想从我这儿夺走它们。”
- 天主创造了人，让对生命之爱植根于我们的心灵深处，他希望我们尽最大的可能保存生命，尽管有时候活着很难，但生命毕竟是宝贵的。
- 自信和希望是年轻人的特权。
第20章 伊夫堡的坟场
- 大海，就是伊夫堡的坟场。
第21章 蒂布朗岛
- 但凡躯体已经动弹不得，而灵魂仍在期望着无上幸福的人，都会有这样香甜的梦。
- 风渐渐停息了。天上大片大片被暴风雨洗褪了色的灰云向西方涌去，蔚蓝色的苍穹显露出来，星星在夜空中格外明亮。不一会儿，在东方地平线的深蓝色波涛上，出现一条淡红色的长带，波浪跳跃着，一道亮光在浪尖上掠过，把泛着泡沫的一朵朵浪花染成一条条金色的流苏。曙光来临了。
- 船上的人还没起疑的当口登上小船。我可以冒充昨夜遇难的船上的水手。这种鬼话没准真能管用，反正船上的人都死了，不会有人来拆穿我的。就这么干吧。”
- 唐戴斯自被捕之日起，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已经熬过了十四个年头。他关进伊夫堡时才十九岁，出来时已经三十三岁了。
第22章 走私贩子
- 再说，也说不定这个热那亚人机敏过人，他只是不想知道不必知道的事、不愿相信不必相信的事而已。
- 幸而，唐戴斯已经学会了等待。他等待自由等了十四年，现在自由了，为财富再等一年半载又算得了什么呢？
- ，唐戴斯心想，一个人倘若能把自己的坚强意志，同这些有分有合的关系网结合起来，还愁没有力量吗？
第23章 基督山岛
- 长年遭受厄运的人，有时也会由于命运的疏怠而撞上好运
- 有时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唐戴斯虽说好不容易才从孤独中挣脱，重返这个世界，可他又强烈地感到需要孤独。在一个漆黑的夜里，万籁俱寂，在天主的垂顾下，驾着一条小船，形单影只地在海面漂荡，世上还有比这更浩茫、更富有诗意的孤独吗？
- 埃德蒙目不转睛地望着岛上的岩礁渐次染上层层暮色，从鲜艳的玫瑰色变到深暗的蓝色。他的脸上不时泛出一阵阵红晕，额头发热，眼前犹如蒙着紫红色的雾翳。
- 三个月前，唐戴斯一心只想着自由，现在光有自由不够了，他还渴望财富；要说过错，那不在唐戴斯，而在天主，它限制了人的能力，却给了他无穷的欲望！
- “真是不可思议，只有在这些人中间，才能找到友情和忠诚。”
第24章 炫目的珍宝
- 他此时的感觉无以名状，有点近乎恐惧。那是一种在光天化日之下，即使身处荒无人烟的地方，也生怕有人窥视的恐惧感。
- 一颗盛满希望的心碰到冷酷的现实，是会碎的！
- 缺口打开，唐戴斯可以钻进去了。然而，多等一会儿，推迟一会儿进去，就是多抱一会儿希望。
第25章 陌生人
- 有了财富就能有这一切；财富，是人世间无坚不摧、无所不能的力量。
第26章 加尔桥客栈
- 虽说上了点年纪，头发却像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变白
- “我怕活人的仇恨，但更怕死人的诅咒。”
- 贪婪的欲望犹如闷着的火，把他的双颊烧红了。
第27章 往事
- 愿意让人安慰的人，你才能去安慰他呀。
- 一个让人见了就伤心的人，你哪怕心肠再好，也不会总是去看他的。
- “‘您再见到埃德蒙，就告诉他，我至死都在为他祝福。'”
- “哼！幸福，谁知道呢？幸福不幸福，是墙壁后面的秘密；墙壁什么都听得见，但它不会说话。倘若钱多就是幸福，那么唐格拉尔该算是很幸福了。”
- Frailty, thy name is woman！
- “有时候，天主看上去好像忘了，没有行使裁判的权力；可是到时候它会想起来的。现在我就给您一个证明。”
第29章 莫雷尔公司
- 据说，在一艘注定要沉没的航船上，老鼠会预先逃离，还没等船起锚，这些自私的小动物就会离开原来栖身的航船。
- “您知道，先生，在生意场上是没有朋友，”他说，“只有客户的。”
第30章 九月五日
- 似乎命运这么无情地折磨他，终于感到厌倦了
- 在生意场上只有客户，没有朋友
- 他是个意志坚强、为人正直的年轻人。到了选择职业的年龄，做父亲的并没有给他安排一个前途，而是鼓励他按自己的志向作出选择。
- “心灵高尚的人，祝你幸福；但愿天主为你已做和将做的善事赐福于你；但愿我的感谢如同你的善行一样不为人所知。”
第31章 意大利——水手辛巴德
- 阿尔贝·德·莫尔塞夫子爵和弗朗兹·德·埃皮奈男爵
- 退，并不是露怯，而是因为对自己的优势所在了然于心，更是为了紧接着一剑置对手于死地。
- 我们常常同快乐擦身而过，却对它视而不见；即使我们看到它而且注意到了它，可还是认不出它。
第32章 苏醒
- 所有这一番话再清楚不过地表明，这位辛巴德爵爷，弗朗兹的东道主，有幸与地中海沿岸的走私贩和强盗们保持着良好的关系，这使他得以保持一种非同寻常的地位。
第33章 罗马强盗
- 一个人陪朋友游览一座自己观光过的城市时，他的殷勤劲儿绝不亚于介绍一位昔日的情人。
- 在任何一个独立不羁取代了自由的位置的国家里，凡是有大丈夫气概的男子汉，他心里的首要愿望就是想拥有一件武器，有了枪，他就既可以进攻，也可以防守；何况身佩武器看上去很酷，往往能让人生出几分敬畏之意。
- 强者无论走到哪儿，总会找到自己的崇拜者。
- “但两个年轻人都还从未向对方表露过爱意。他们俩比肩长大，就像两棵树，根须在地下缠绕，枝桠在地上交错，芳香在空气中氤氲。彼此相见成了他俩的共同愿望，这种愿望逐渐发展成需要，他们明白了，宁愿死也不能一天不相见。
- 但是在罗马的农民和强盗之间，天生有着一种默契，前者总是随时准备为后者提供帮助。
第34章 露面
- “不错，可是一天有二十四个小时，每小时有六十分钟，每分钟有六十秒。八万六千四百秒的时间足够做许多事情了。”
- 意大利女人跟法国女人相比，至少有一个优点，就是忠于自己的不贞。
- “老想要更好，事情会弄砸。”
第35章 锤刑
- 人类的司法正义不足以抚平心灵的创伤：它至多只能做到以命抵命。对它只能提出它能满足的要求，仅此而已。
- 所以伯爵说得没错，人生中最令人兴味盎然的事情，就是看别人怎样死去。
第36章 罗马嘉年华
- 那也是场梦。只不过他就此长眠不醒，而您，却醒来了。有谁知道你们俩究竟哪个更幸运呢？
- 一个人一旦踏上行刑台的台阶，死亡就会剥掉他戴了一生一世的面具，让他显出真正的嘴脸。
- 但凡一个人在智力上高于他身边的人时，他对他们必然会有所影响，弗朗兹受到的正是这种影响。
第37章 圣塞巴斯蒂安地下墓穴
- 也许直到此刻为止，弗朗兹生平还从没有过如此真切的体验，情绪如此从欣喜的高峰跌入忧伤的低谷的转换，给他留下了鲜明的印象。罗马就像被夜之精灵拂过一阵施了魔法的轻风，转眼间变成了一片广漠的坟场。
- 众多的蜡烛刹那间一齐熄灭，明亮的场景蓦地变成一片黑暗，喧闹的声浪骤然归于沉寂，这一切都使弗朗兹心头有一种异样的惆怅和忧郁，其中还难免夹杂着几分不安。
第39章 宾客
- 他的每个动作都那么从容不迫，因为他是强者。
第40章 午餐
- 我从不关心我周围的人，也从不去保护这个对我不加保护的社会。我甚至还要说，就一般而言，社会从不关心我，它始终在伤害我。所以，即使我在价值观念中抹去了对他人和社会的尊重，采取一种中立的态度，最终也还是社会和他人有负于我。
第41章 引荐
- 基督山在那张扶手椅上落座时，有意让自己的脸隐藏在丝绒窗幔的阴影里。这样，他可以从伯爵疲惫而充满忧虑的脸上，看出时光用皱纹所记录的全部内心隐痛。
第43章 奥特伊别墅
- 小门开处，露出灰蒙蒙的天空，月亮在云海里挣扎着，刚一照亮翻滚的乌云，旋即被它吞没。云层愈来愈黑，最后消失在茫茫苍穹之中。
- 赖着不肯走的最顽固的魔鬼，就是内心的秘密。
第45章 血雨
- 坏人是不会就这样死的，天主还要留着他们，假他们之手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呢。
- 时间和沉默，是治疗精神创伤的两帖药。
第48章 意识形态
- 自知要比知人难得多，而知人要比自知有用得多。
第49章 海黛
- 我心中藏着三种情感，它们使我永远不会厌倦，那就是悲伤、爱和感激。
第51章 皮拉姆斯和西斯贝
- 不过，说到投资，真可谓谋事在人，成事在钱；
第54章 多头和空头
- 事情的进展，有时候真是难以预料。你不去想它吧，它偏偏想着你。等到回头一看，你会惊讶怎么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 萍水相逢的朋友，往往会有非分之请：你在旅途中随口说句客气话，他们会不分场合地跑来要你兑现；殊不知一个跟谁都能融洽相处个把小时的文明人，私下里其实总有点自己的盘算！
- 来卢库卢斯家吃饭的就是卢库卢斯[插图]。”
第56章 安德烈亚·卡瓦尔坎蒂
- 我觉得厌恶比仇恨更让人恶心。
第57章 苜蓿地
- 他们提议玩牌。我平时从来不玩牌，因为我既没富到输得起钱，也没有穷到要想去赢钱。
下卷
- 一个父亲，在两种名义上永远是神圣的，其一是生育了我们，其二是教养了我们。
第61章 帮园艺师摆脱偷吃桃子的睡鼠的办法
- 圆桶里有一只青蛙和一只癞蛤蟆，想必是意气不投的缘故，背对背地各自栖息在绿绿的叶片上。
- 基督山心里已经有底了。每个人都有个撩拨得他心痒痒的癖好，就如每个果子都有它的虫子一样。这个急报员的癖好，就是种花莳草。
第63章 晚宴
- 最奇妙的东西是什么呢？是我们无法懂得的东西。我们内心所向往的，又是什么东西呢？是我们无法拥有的东西。所以对我说来，见到我无法懂得的东西，得到无法拥有的东西，就是我毕生追求的目标。我靠两样东西来实现这个目标：金钱和意志。
- 甭管哲学家怎么说，有钱真是妙不可言。
第66章 婚姻计划
- 金融家手里的资本，就好比文明人身上的那层皮嘛。我们穿着多少有点奢华的衣服，那就是我们的信用；但人一死，就只剩张皮了。
第67章 检察官的办公室
- 真是一点不错，我们做过的每件事，果然都留下了它的痕迹，有的模糊，有的清晰！我们在人生历程上每走过一步，就像爬虫在沙地上蠕行，留下的是一条长长的印痕！哦！对许多人来说，这条印痕就是他们的泪痕呵！”
第68章 一次夏季舞会
- 我们的自私，往往会给属于自己的东西蒙上一层耀眼的光彩。
- “谚语说得好：永不失去希望。”
第69章 侦查
- 但是您可以自己去寻找，先生，凡寻找者必有所获。哦！每个有钱人走的路上，四处都有穷人擦肩而过哟！
第70章 舞会
- 响了一整天闷雷、一直像要下暴雨的半空中，最后一团热气正在消散，露出一片深蓝色的缀满金色星星的晴空。
- 她想必是以为伯爵要来跟她说话；而伯爵，想必也以为她有话要对他讲。但两人都没开口，想必都觉得说些平庸的话未免对彼此都不合适。
第71章 面包和盐
- 阿拉伯有一种动人的风俗，只要在同一个屋顶下分享过面包和盐，就成了永久的朋友。
第72章 德·圣梅朗夫人
- 正如哈姆雷特说的，埋得最深的秘密，也会从地底下漏出风声，犹如磷火般疯狂地在空中游弋。
- 对一个老人而言，死神暂时撂下自己，让灾难降临在另一位老人身上，总是最使他感到惊恐的消息。
- 别管这些陈规俗套，它们只能阻拦弱者去把握自己的未来。
第73章 诺言
- 女人是不容侵犯的；我们心爱的女人是神圣的
- 一颗心已经陷入绝望深渊的时候，是不会再感受到程度稍次的那些激动情绪的。
- 丧失理智的人因为不知道自己疯疯癫癫，一心想干自己力不能及的事情，这不也是挺自然的吗？瘦弱的人爱说自己能挑重担，胆怯的人爱说怎么迎战巨人，穷人会夸口有金银财宝，就连最卑微的农夫，自吹自擂时也会自称是朱庇特。
第74章 维尔福家族墓室
- 信念是不会灭亡的，陛下，它有时会沉睡，但一旦醒来就会比睡着以前更加强有力。'”
- ，“生活是什么？是在通向死亡的前厅短暂的停留。”
第77章 海黛
- 肉眼看到的东西有时会忘却，心灵看到的东西是永远记在心里的。
- 父亲一条腿跪在了地上；刹那间二十条胳膊同时伸向他，手中握着的弯刀、短枪、匕首同时向他击出，顿时火光冲天，硝烟弥漫，父亲消失在这群又嚎又叫的魔鬼喷出的浓烟烈雾中，就像地狱在他脚下裂了个口子。
第78章 约阿尼纳专讯
- 凡事都不能过于迂执。一个人生活在疯子中间，就也得学得疯疯癫癫才行；
- 您希望别人的自尊心对您作出让步，您就得先顾及对方的自尊心，保全他的面子，不让他为难。
第79章 柠檬水
- 唉！人们常说，因为遇到阻碍而变得炽热的心，当一切顺利时就会冷却的！
第80章 控告
- 维尔福在为这些眼泪所感动的当口，也瞥了一眼德·维尔福夫人，却只见她那两片薄嘴唇中间，仿佛掠过了一道转瞬即逝的暗笑，犹如在风暴将起的天际，从两片云层中间掠过的不祥的流星。真是怪事！
第81章 退休面包铺老板的房间
- 主意还只是个胚芽，计划可就是开花结果了。
第82章 撬锁夜盗
- 伯爵觉得心跳加剧了。一个人，即使他面临危险无比坚强，即使预先知道危险来自何方，他还是会从心房的跳动和肌肉的痉挛，意识到想象与现实、计划与实施之间有着巨大的差距。
第84章 博尚
- 您得把痛苦藏在心里，正如云层里藏着毁灭和死亡，只有在暴风雨降临时，人们才能猜透这致命的秘密。
- 其实在我看来，不爱提问的人，才是最善于安慰别人的。
第85章 旅行
- ‘女人多变’，这是弗朗索瓦一世说的；‘女人是海里的波涛’，这是莎士比亚说的。他俩一位是伟大的君王，另一位是伟大的诗人，想必都是对女人很了解的。”
第86章 审判
- 精神上的创伤有其特别之处，它可以隐匿起来不让人看见，却不会真正收口。伤口始终在作痛，稍碰一下就会淌血；它们张着口子，鲜活鲜活地留在心头。
第88章 侮辱
- ，一个人自己知道的那些仇人，并不是最危险的仇人。”
- “您也知道，母亲，基督山先生差不多可以说是个东方人，而那些东方人，为了充分保留复仇的自由，在仇人家里是不吃任何东西，也不喝一滴水的。”
- 能命令基督山伯爵的，只有基督山伯爵。
第89章 夜
- “我真后悔，”他说，“在我下决心要复仇的那天，为什么不把自己的心给摘下来呢！”
第90章 决斗
- 有些美德，过了头是会变成罪行的。
第91章 母与子
- 这道目光是强忍的愤怒、骄傲的蔑视、宽容的愤慨的一首诗。
第92章 自杀
- 基督山在这纯洁而美丽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这个吻同时使两颗心怦然为之跳动，一颗是猛烈的，另一颗是悄然的。
- 这张颓丧的脸上闪过一道难以描述的欣喜的亮光，它就像太阳钻进云层前的最后一道光线——而那云层，与其说像太阳小憩的床，不如说更像太阳的坟墓。
- “您也该知道，有罪孽的人是不愿意让别人来数落他的罪孽的。”
第95章 父与女
- 像他这样的人，私下里盘算太多，总想把谈话对方的想法纳入自己的思路，因此听人家说话往往不得要领。
- 一旦信誉丧失，肉体也就成了行尸走肉，
第96章 婚约
- 一位法兰西学院院士说过，社交场上的晚会就好比花展，吸引着用情不专的蝴蝶、饥饿贪婪的蜜蜂和嗡嗡嘤嘤的大胡蜂。
- 就跟别处一样，我们注意到，打扮得最俏的总是年纪最老的夫人，一心想引人注目的总是最丑的女人。
第97章 通往比利时的大路
- 遭遇重大灾祸时，廉价的安慰只会使最好的朋友也变得令人腻烦，所以客人在这种情况下所能做的事，就是尽快离开。
第98章 钟瓶旅馆
- 凡是条理清晰的头脑，里面总有一个占主导地位的念头。这个占主导地位的念头，在脑海里总是最后一个歇息，又头一个起来喊醒整个儿思想。
第99章 法律
- 这世界的一大不幸就是每人都有自己的看法，而正是这种看法妨碍了我们去看清别人的看法
第105章 拉雪兹神甫公墓
- 天空阴霾多云。吹过的风还带着暖意，但已对枝头的黄叶透出萧瑟的杀机，黄叶从日渐变得光秃的树枝上吹落，在熙熙攘攘挤满林荫大道的行人头上飘舞。
- “因为是我，有一天当你父亲像你今天一样想要自杀的时候，曾经救过他的命；因为是我，曾经把那只钱袋送给你年轻的妹妹，而把法老号给了年迈的莫雷尔；因为我就是在你小时候把你抱在膝上逗着玩的埃德蒙·唐戴斯！”
- 痛苦就像生活本身一样，也经常会伴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吗？
- 即使不幸已经远离了我，我依然向往长眠的快乐。
第107章 狮穴
- 这个会见室既阴暗又潮湿，样子很恐怖，尤其是当你想到曾经有许多令人毛骨悚然的悄悄话从这两道铁栅栏中间擦过，把铁条磨得锈迹斑斑的时候，就更会不寒而栗了。
第108章 法官
- 德·维尔福夫人此时的感觉，想必就是云雀看见鹰隼杀机毕露地在头顶上盘旋，圈子愈打愈小时的感觉。
第109章 开庭
- 这是秋天一个阳光和煦的日子，这样的好天气像是特地来补偿转瞬即逝、过于短促的夏天似的。
第111章 赎罪祭礼
- 极度的悲痛会使旁人产生一种敬畏，即使在历史上最不幸的时代，聚集在一起的人群的第一个反应，几乎从来就是对蒙受巨大灾难的人表示同情。
第112章 启程
- 星星在夜空中闪烁。他们此刻位于维勒瑞夫[插图]的坡地高处，居高临下看下去，巴黎像一片黑沉沉的海，数以百万计的点点灯火犹如波涛上闪烁的磷光；那确实是波涛，是比呼啸的海洋更喧闹、更奔放、更活跃、更狂暴、更贪婪的波涛，是跟浩瀚大海一样永远不知平息的波涛，是永远澎湃激荡，卷起浪花，吞噬一切的波涛！……
第113章 往事
- 当他沿着曲折的山坡缓缓爬上复仇的顶峰以后，他在山坡的另一侧看到了疑虑的深谷。
- 渐渐地，犹如夏日骄阳下干涸的泉水，当秋天的云层在高处聚敛之际又渐渐地变得湿润，一滴一滴地冒出来，基督山伯爵又感觉到当年浸透过埃德蒙·唐戴斯心田的苦汁，在从胸中往外渗出来。
- 主说：你将拔去龙的牙齿，你将傲然地把狮子踩在脚下。
- 这就是人性中一种可怜的骄傲，每个人总以为自己比身边另一个在哭泣、呻吟的不幸的人更加不幸。
第115章 路易吉·万帕的菜单
- 唐格拉尔叹着气开始切那只鸡。付了那么一大笔款子以后，这只鸡看上去更瘦了。
第117章 十月五日
- 它的行驶，犹如一只天鹅迎风展翅在水面上滑行。它迅速而优美地掠过水面，在船尾留下一道粼光闪闪的水浪。
- “朋友，”伯爵说，“我还有一点疑虑；您是不是因为太软弱了，所以才如此骄傲地来炫耀自己的痛苦？”
- 反正死总归是死，是忘却，是休憩，是生命的超脱，因此也就是痛苦的超脱。”
- 这个世界上无所谓幸福，也无所谓不幸，有的只是一种境况和另一种境况的比较，如此而已。只有体验过极度不幸的人，才能品尝到极度的幸福。只有下过死的决心的人，马克西米利安，才会知道活着有多好。
- 人类的智慧就包含在这五个字里面吗：“等待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