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泉
二十五周年再版序言(1)
- 浪漫主义只是一种“概念性的”艺术流派。它所论述的不是日常的平凡琐事，而是永恒的、根本的、普遍的问题和人类存在的“价值”。它并不是去忠实地记载或逼真地描绘；它是进行创作或者将思想情感加以形象化和具体化。用亚里士多德的话来说，它所涉及的不是事物实际的状态，而是事物可能的或者应该所具有的状态。
- 我只知道，那是一部“应该”存活下来的作品。它存活了下来。
- 我想在有生之年看到，我创造出的幻象能够变成真实而鲜活的荣耀。我想要它变得真实。我想知道，在某处的某个人，他也是这么想的。否则，看着它有何用？为了一个不可信的幻影激动和辛劳又有什么用？精神也是需要燃料的。精神可能因被耗尽而衰竭。
- 人为什么不能把世界让给他所鄙视的人。
- 宗教的抽象概念是人类心灵的财产，而非超自然的启示。
二十五周年再版序言(2)
- 每一代人中，只有少数人能完全理解和完全实现人类的才能，而其余的人都背叛了它。不过这并不重要。正是这极少数人将人类推向前进，而且使生命具有了意义。
彼得·吉丁(1)
- 于是，世界宛如虚空中悬浮的小岛，无所傍依，仅仅把锚固定在这个临崖兀立的男人脚上。
- 他的面孔就像大自然的法则，不容置疑，无法改变，也不屑于任何哀求。
- 霍华德·洛克眼中却看不到任何人。对他来说，街道是空的，他甚至完全可以毫不在意地赤裸而过。
- 他总是直勾勾地注视别人，那双该死的眼睛从来不曾漏掉任何细节，但却总让人在他的眼中看不到自己的存在。
- “如果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吃了苦头，那肯定是他有过错。
- 仅此一次，她期待他会流露出某种情感，这“某种情感”可能是要目睹他崩溃的意思。她不知道到底他身上有什么东西能驱使她，让她想看着他垮掉。
- 促使她这么做的真正原因不单单是好奇。那是她的一块心病：她担心校委会撤销对洛克的处理决定。
- 大教堂高居其上，闪耀着丝带般的光辉，犹如一条脆弱的防线，要去面对它的两大敌人：阳光和空气。
- 浑身晃动着的脂肪被他那不屈不挠的尊严给束缚住了。
彼得·吉丁(2)
- 系主任暗自思忖：他这样看着我并没什么不好，事实上他做得很对，这表现出了一种非常得体的专注；但唯一不妥的是他的眼里似乎没有我。
- “我应该向你道歉。我这人一向不会等着麻烦找上门来，可我这次却犯了个错误。我本不应该等着你们把我撵走，我早就应该自己滚蛋。”
- 我想成为一名建筑师，而不是建筑学家。我看不出设计文艺复兴风格的别墅有什么意义。既然我们永远不会去建造它们，为什么还要学习设计这样的东西？”
- “我亲爱的小伙子，谁能让你这样做？” “这个问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谁能阻止我这样做？”
- 每一种建筑形式都有自己的意义。每个人都创造着自己的意义，具有自己的形式，抱有自己的目标。为什么别人所做的事情那么重要？为什么仅仅因为它不是你自己的作品，它就变得神圣了呢？为什么任何人或每一个人都是对的，只要他不是你自己？为什么这些人的数量竟然取代了事实和真相？为什么真实的东西被迫成为算术问题，并且只是建筑的次要部分？为什么要歪曲所有的意义，却转而去附和他人的一切？肯定是有某种原因的。是什么原因我不知道。我从未弄明白过。我倒是很想搞清楚。
彼得·吉丁(3)
- 因为我无意于为了服务或帮助任何人而去建造房屋。我无意于为了拥有客户而建造房屋。我是为了建造房屋而拥有客户。”
- 建筑物的主旨是什么，人们内心的主要创作动机是什么，对于这类问题的探索，他的思考却从未停止过。他知道自己行动的源泉，却无法找到他们行动的动力。
- 建筑是门伟大的艺术，它建立在宇宙两大原理的基础上，这两大原理就是美与实用。
- 他脸上没有一道皱纹或一根线条，而是球与圆、拱形与椭圆的巧妙组合，明亮的双目闪着机智的光芒。
- 大厅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人们的身体挤在一起，一张张面孔紧挨着，乍一看，无法分得清哪张脸属于哪个身体。人群仿佛一块混杂了无数手臂、肩膀和胸腹的柔软的、颤动着的肉冻。
彼得·吉丁(4)
- 他听见一片树叶飒飒飘落的声响。那是一种极其轻微的、质感透明的春的声音。
- 如果你想听取我的忠告，彼得，那你已经犯了个错误。询问我的建议和询问任何人的建议都是错误的。绝不要去问人家的看法。不要向他们询问你工作上的事。难道你还不清楚你想要什么吗？要是你连这个都不知道，那怎么行呢？
- 有一种东西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刚才那短暂的一瞬不复存在。
- 他以前就见过洛克这个样子，行止间具有猫一般的无声张力，又如同猫一般地克制和精确。他见过他松弛时的样子，猫一般地悠闲自在，不成体统，仿佛他的身体里没有一块骨头是硬的。
彼得·吉丁(5)
- “我要学的东西不多。我只想学习怎样建造房子。”
- 他先是谨慎地，继而好奇地，然后是高兴地，再后来是轻蔑地扫视着四周。等到那种轻蔑感觉出现时，吉丁感觉又找回了原来的自己，而且感受到了自己对人类的爱。
- 也不是什么很明确的朋友，只不过是为友谊的生根发芽铺好一层暧昧的土壤而已。
彼得·吉丁(6)
- 绅士并没有点头哈腰，没有铺开地毯，也没有为那位女士摇扇，他只是为她拉开了门。但是他给吉丁一种感觉，仿佛他哪一样都做了似的。
- 建筑的形式必须是其功能的反映，建筑物的结构是其自身完美的关键，新的建筑技术要求新的表达形式，他希望能如他所愿地去建筑，而且只为这一理由而建筑。
- 亨利·卡麦隆从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别人。对他来说他们并不重要，恰如他对他的个人生活一样无所谓，仿佛生活中除了建筑之外什么都无关紧要。他从未学会如何向他人作解释，只知道发号施令。他从不讨人喜欢。他曾经是令人畏惧的。可是现在，再没有人惧怕他了。
彼得·吉丁(7)
- 卡麦隆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紧随着他，那种老于世故的眼神，就像一根细细长长的针，一端稳稳地固定住，慢慢地描了一个圈，它的锋芒穿透了洛克的身体，牢牢地将他钉住。
彼得·吉丁(8)
- 制图室的人都喜欢吉丁。他给他们一见如故的感觉。他总知道如何与所到的每一种场合融为一体。他温和而又快活地来到人们跟前，就像一块等待充气的泡沫塑料，毫无抗拒之意，神情举止无不与所到之处相吻合。热情的微笑，快活的嗓音，那种安适地耸耸肩膀的样子似乎在说，他毫无城府，没什么沉重的心事，所以他是无可指责的，没什么可以强加于他，也没什么可以怪罪于他。
- 盲目的崇拜本应该是危险的和居心叵测的，当之无愧的敬仰原本是一种责任，受之有愧的崇拜才弥足珍贵。
彼得·吉丁(9)
- 他有一种异样的自由感觉——有她在场时，他总能从那种他无法言说的压抑中解脱出来——他孤家寡人、孑然一身。
- 上帝造了大象去做苦力，而造了蚊子让它们飞来飞去。
- “我不想认识他。是不想通过你认识……你看，凯蒂，你不了解我。我是喜欢利用他人的那种人，可我不想利用你。在任何时候。别让我利用你。我要利用的不是你。”
彼得·吉丁(10)
- 他脸上毫无表情，就像一扇地下保险库紧闭的大门，尽管锁在里面的东西很贵重，人们还是不喜欢去感受它。
- 把你所学到的东西浪费在一个你永远无法达到的理想上是没有用的，这个理想他们永远不会让你实现。那没有用。你那么了不起的本事会把自己折磨得痛苦不堪。背叛它吧，洛克，现在就背叛它。虽然会有些不同，但是你学到的东西够你用的了。你有他们花钱想买的东西，而且如果你以他们的方式运用得当的话，他们会出很好的价钱的。接受他们吧，洛克。妥协吧，现在就妥协，因为无论什么时候，你迟早得妥协。只是到了那个时候，很多你所不希望经历的事情你都已经经历过了。你不懂，可是我懂。不要让你自己走这条路。离开我。去找别的什么人吧。
彼得·吉丁(12)
- 弗兰肯笑了。而吉丁突然间觉得弗兰肯并没有真正相信他的话，而且心知自己也不相信这样的话。然而，他们两人都心照不宣地得到了满足，被一种共同的手段和共同的罪恶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 在过去的两年里，鲜有的机会一个接一个若隐若现地出现，随后又消失了；隐约出现在别人含糊其辞的答应声中，明确地消失在坚定的拒绝里。
- 洛克知道，无论哪一次丢掉生意，卡麦隆总想在办公室见他。不是与他谈论此事，只是为了看到他；谈谈别的事情，只是为了明确一下他还存在。
- 那就是给我们的答复。是对你和我所做的答复。就是这份报纸——它存在，并受人喜爱。你能斗得过它吗？你有什么妙语能宜人之耳并被人理解呢？
- 没有人能教你什么，实质和核心的东西是教不会的。你做着的事，那是你的，而不是我的。我只能教你把它做得更好。我只能教给你手段，可是目的——目的是你自己的。
彼得·吉丁(13)
- 当我们凝视着某一古代不朽的壮丽遗迹，把它的成就归功于某某个人时，我们正在犯着盗用别人精神财富的罪行。我们忘了那千千万万未被歌颂的无名工匠。在那愚昧的时代里，他们是走在前面的先驱。他们低贱地辛苦劳作着——所有的英雄行为都是卑微的——他们每一个人都为创造那个时代的共同财富而尽了自己的微薄之力。一座伟大的建筑不是哪一个天才私人的发明创造，它只是一个民族精神的缩影。
- 她既不为这个负担感到高兴，也不为此感到难过。她在多年前就已经失去了表现强烈情感的能力。
- 建筑不是一门生意，也不是一种职业，而是为了一种证明地球存在的快乐而进行的一场圣战或献祭。
- 吉丁才不在乎呢，只要他的设计能给客户们留下印象就行；客户们才不在乎呢，只要他们的客厅能给他们的客人留下印象就行；而客人们呢，什么样的客厅，关他们什么事呢。
彼得·吉丁(14)
- 富有，但是丑陋，犹如犯罪——就像大多数富家女一样，吉丁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 婚姻是过了时的，是一种用来使私有财产延续下去的经济手段，或者类似的什么东西，或者不论什么原因，反正他不喜欢婚姻。
彼得·吉丁(15)
- 如果我能从你那里得到我想要的。我将出卖我自己，我也遵守游戏规则，只是暂时的。”
- 你通过从不索取而拒绝一切。
- 看着那些草图，洛克真想将它们照着吉丁的脸扔过去然后转身离去，可是转念一想，他放弃了。他想，那可是一幢大楼，得挽救它，犹如看到一个溺水的人，你不能不去拯救一样。
彼得·吉丁(16)
- 他们默默相对，那是他们友谊的最后一道封印。
- 洛克的话语听着就像一个走钢丝者的脚步，缓慢，紧张，摸索着那唯一正确的点，虽然因脚下的深渊而颤抖，但是很准确。
彼得·吉丁(17)
- 他把那些自己尚能忍受其设计风格的建筑师们列出一个名单来，按照自己讨厌的程度，由低到高进行了排序，然后便开始理智地、系统地着手找起工作来，心中没有丝毫的怨怼，也不抱多大希望。这些日子是否令他伤心，他从不知道，只知道那是一件他必须做的事情。
- 那种感觉就像有人将他身上的衣服扒光了一样，然而那种难为情却并不是因为身体被暴露了，而是因为它暴露在冷漠的眼睛底下。
- 公众的审美力和公众的情感就是艺术家的终极标准。而天才就是那个懂得如何去表现这种普遍原则的人。
- 一离开那间办公室，他就将它们通通都忘了。那是必须做的事，已经做了，便不再与他有任何关系。他又一次自由自在地走上了回家的路。
彼得·吉丁(18)
- 他自己有一套完整的运作系统。他雇用了五名风格各异的制图师，每当接到一宗委托设计任务时，他便在他们中发动一场比赛。他挑选出获胜的作品，再拿另外四个设计中的优点来完善它。他常说：“六个头脑，总会胜过一个。”
- 人们一直搞不清楚，到底是华纳德的报纸引导着公众，还是公众的舆论引导着华纳德的报纸，人们只知道这二者竟然保持着惊人的同步。
彼得·吉丁(19)
- 无法跳回的岁月使得皮肤就像晒焦或烫伤了的桃子皮。
彼得·吉丁(20)
- 宾客们四处站着，有意识地不拘礼节，努力表现得卓越不凡
- 可我不喜欢人家只是一味地说他们以为我在想的事情。
彼得·吉丁(21)
- 我想为了自己没有什么可以被报应这一事实而遭到报应。
- 那图上的房子不是由洛克设计的，而是由它所蹲踞的那座悬崖设计的。仿佛是那座悬崖自己成长，自己完善，最终完成了它一直在等待着的使命似的。那座房子分解成几个层次，依山势走向和地形起落而建，俯仰包合，错落有致，最终达到一种圆满和谐。屋墙与山体同为花岗岩，与山势互为依托。混凝土的阶梯宽阔而突出，银色似大海一般，在回应着海浪和笔直地平线的线条。
彼得·吉丁(22)
- 他有一种感觉，他并不是雇用这个人，而是向这个人的职业精神屈尊投降。
彼得·吉丁(23)
- 红毛小子，要控制好自己。你就像一本摊开的书一样坦白。兴高采烈、喜形于色，可不怎么得体！
- 海勒感觉到他们之间划了一道界线，那是他无法逾越的。在那条界线之外，洛克对他无所要求，也无所给予。可是当洛克赞赏地注视着他的时候，当洛克微笑的时候，当洛克称赞他的某一篇文章的时候，海勒感受到一种陌生的纯净，感受到一种欢愉，一种既非贿赂也非施舍的认可。
彼得·吉丁(24)
- 你的房子是根据它自身的需要而修建的，而其他房子的修建是出于哗众取宠的需要。你的房子的必要性在于房子本身，而其他房子的必要性在于观众。”
彼得·吉丁(25)
- 无物可求，无望可待，无所傍依。
- 刹那间，一个小小的身躯在一阵自由的欣喜中一闪而过——这是他平生所目睹的最让人心驰神往的自由境界。
彼得·吉丁(29)
- 仿佛没有威尔默特夫人这个人；只有一个空壳，一个装着她朋友的观点，装着她所看见过的那些带有图画的明信片，她所读过的有关乡村的小说的空壳。他就是在对着这样的空壳讲话，对着这样一个既不可能听他说，也不可能回应他的无形的东西，一个不具人格的棉花团在讲话。
- 年轻人以为人在到达目的地时就会忘记路途上所发生的事情。可人是忘不掉的。有些东西还历历在目。
- 你想建的那叫纪念馆，但不是为你自己修建的。不是为自己的一生和你自己的成就修建的。是为他人修的。是为他人在你面前的优越感而修建的。你这不是在向那种优越性和至高无上提出挑战，而是在使它们永垂不朽，传诸后世。你并没有摆脱它们对你的束缚——你在为自己戴上永远的精神枷锁。如果你把自己的余生就关在这样一栋抄袭来的房子里，你会感到快乐和幸福吗？还是你为自由而抗争一次，为自己建起一座崭新的房子？你要的不是伦道夫家的房子。你要的是它所象征的东西。可是它所代表的正是你一辈子所与之抗争的东西。
- 难道你不知道大多数人接受事物是因为那就是人们所给予他们的东西，而他们是什么观点都没有的吗？他们期待你考虑他们所想的东西，你是愿意听从他们的期待？还是愿意听从自己的判断？”
- 法果之所以选择了洛克，是因为有一天开车经过高文的加油站时，他停下车，走了进去，还问了几个问题。之后，他又买通了海勒家的厨师，趁海勒不在家时参观了海勒的房子。法果不需要更多的证据。
彼得·吉丁(30)
- 桑伯恩夫人担任着很多慈善机构的主席，这使她对独裁统治上瘾，而这种瘾是其他副业所不能带来的。
- 仿佛房子并不是阳光的障碍，而是一个收集阳光的碗，把它聚成比户外的光线更为明亮的光辉。
彼得·吉丁(31)
- 那是一场战争，他被邀请去参战，可又不知道对手是谁，然而他被推出去战斗，他必须战斗，他别无选择——可是却没有敌手。
彼得·吉丁(35)
- 他解释了为什么一座诚实正派的建筑，像一个诚实正派的人一样，必须是一个有着统一信念的统一整体；他解释了是什么构成了生命的源泉，是什么构成了现存的事物和生物的思想信念，他还解释了如果一个最微小的部分违背了这个思想，那个生物的整体便会死亡的原因；解释了为什么人世间那些美好的、高贵的和宏伟壮丽的事物，只是那些保持了自身完整性的东西。
彼得·吉丁(36)
- 可是不幸得很，在现实生活中，人并不能始终保持言行一致，做到十全十美。总是有一些难以预测的人为情感因素在里面。我们不可能运用冷冰冰的逻辑与之对抗。
埃斯沃斯·托黑(1)
- 到了晚上，他累极了。他喜欢那种精疲力竭后身体空空如也的感觉。
- 他怀着好奇和冷静，漠不关心地看着那不招而至的痛苦。他自言自语：“哦，又来了。”他想看看那种痛苦能持续多久，这给他带来了一种奇怪而又生硬的快感。看着自己跟它抗争，他忘记了那是自己的痛苦。他轻蔑地笑了，没有意识到他在嘲笑自己的痛苦。
- 此前的几个冬夏，多米尼克都把自己放在人群中间来感觉自己的孤独。实际上，那种与世隔绝的感受对她来说是一种乐趣，是对一种她从来不允许的软弱的背叛，那便是享受人群陪伴的软弱。
- 有时她会屏住呼吸，突然有一种感觉，在下一个路口的转弯处，会遇到一些美妙且至关重要的东西，她无法判定希望看到什么。她不知道那会是一处风景、一个人还是一件事。她所知道的只有它的实质——一种玷污贞洁的快感。
埃斯沃斯·托黑(2)
- 她已经失去了自己所热爱的自由。她知道那会是一场持续的战斗——抵抗由单纯的渴望带来的冲动——这本身也是一种冲动，但这都是她喜欢接受的方式，也是唯一能使他走进她生活的方法。她发现痛苦中有一种隐藏的满足感——因为那种痛苦来自于他。
埃斯沃斯·托黑(5)
- 大型的更为壮观的东西盗取所有的荣耀，而无名小卒的美从不被歌颂。
埃斯沃斯·托黑(6)
- “多美啊，”托黑说，“年轻人的爱情。春天，黎明，上帝，还有杂货店里一美元二十五美分一盒的巧克力。这是神仙的特权，只有在电影里才能见到……
- 够得着就不算高，能理解就不算伟大，看得到底就不算深奥
- 如果一个人完全不知道一件事情，他不会那么强调他的无知。
- 他有一种释然的感觉，好像他在用一生去相信他得了先天性疾病，最后突然最权威的专家宣布他很健康。他想笑，随意地笑，傻傻地笑，毫无顾忌地笑。他要说话。
埃斯沃斯·托黑(7)
- 一个人不应该对自身重要性有过高的评价。没有必要给自己增加负担。”
埃斯沃斯·托黑(8)
- 你一直习惯于只把自己当作一个养家糊口的人，除了赚取生存的费用和方法没有更高的目标。
- 但是有某种东西使她成为了局外人。好像他们都很舒服地光着身子，突然一个衣着整齐的人进来了，使他们感到不自然而又猥琐。
埃斯沃斯·托黑(9)
- 每一次新的商业冒险之前，他都会长时间地研究那个领域，然后好像之前没有听说过这个领域似的，开始推翻所有先例。他的一些冒险很成功，另一些则失败了。他从不停歇，精力旺盛，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
- 我只做我喜欢的事情，但是我确实知道我喜欢什么。”
- 据说人们是在一切其他事情都失败之后才开发大脑的。
- 展示自己的头脑是很粗俗的，比展示财富更粗俗。
- 亲爱的，除非你超越自己，投身到某种事业中去，否则你永远都只能是一个半瓶醋的知识分子。”
埃斯沃斯·托黑(10)
- 幸福？那是中产阶级的事。什么是幸福？在生活中还有很多事情比幸福更重要。
- “有两种方法：根本不看别人，或者看他们周围的一切。” “哪种更好呢，弗兰肯小姐？” “哪种更难，哪种就更好。” “但是要选择最难的那种欲望，本身就是对软弱的承认。”
- 还有什么比忘记一生中那些重要的事情更快乐呢？
埃斯沃斯·托黑(11)
- 一束阳光射入猪圈里，是阳光让我们看到了粪便，也是阳光冒犯了我们。
埃斯沃斯·托黑(13)
- 另一种解释是，他们知道，你需要他们就是在贬低自己，你正从顶峰跌落——每一种孤独都是一个顶峰——他们很高兴用他们的友谊把你拉下来。
- 每一种孤独都是一个顶峰。
- 什么更善良——相信人类中最好的那部分并给他们压上他们不能忍受的崇高——或者就按他们原本的样子去看待他们，并且接受它，因为他们感觉舒服？当然，善良比公正更重要。”
埃斯沃斯·托黑(15)
- 我能理解愚蠢的恶意。我能理解无知的恶意。我不能理解故意的腐朽。
埃斯沃斯·托黑(17)
- “你是个蛆，埃斯。”她以前曾经告诉过他，“你以痛苦为营养。”他回答说：“这样一来我便不会饿死。”
- 痛苦是好事，不要抱怨。忍受、顺从、接受——感谢上帝让你经历痛苦。因为这样，你会比那些只会大笑和幸福的人们生活得完整。如果你不能理解这个，不要试着去理解。一切不好的东西都来自人的大脑，因为大脑总要问太多问题。只要相信就好了，不需理解。
埃斯沃斯·托黑(18)
- 有两种东西我们必须尽早在生活中忘掉，一个是个人高人一等的感觉，还有就是对性行为言过其实的尊重
- 托黑说：“我做的是灵魂的投机，而且只做短线。”
埃斯沃斯·托黑(19)
- 他们是那种引领实用主义、崇尚积极生活的人，一直默默无闻地生活在公众中。
- 他只关心人的本质：创造力。在他的事务所，必须能干。没有另一种选择，没有将就的考虑。但是如果一个人工作出色，他不需要其他的东西来赢得老板的认可：认可会被自然而然地给予，不像是礼物，而像是债务。而认可的给予，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承认。这让事务所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着无比的自尊。
- 他们只是隐约知道，那不是对他的忠诚，而是对自己内心最佳品性的忠诚。
埃斯沃斯·托黑(20)
- 正直是支持一个观点的能力，那预示着思考的能力，而思考是不能借的。
埃斯沃斯·托黑(21)
- 人的需要实际上一点也不重要！人只有在完全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才会找到快乐。
埃斯沃斯·托黑(22)
- 然后他坐在那里几个小时，听着，而马勒瑞谈起了他的工作，工作中的想法，生活中的想法，说了很多，像是一个快要溺死的人被冲到了岸上，沉醉于广阔、干净的空气中。
埃斯沃斯·托黑(23)
- 人的精神，人类的英勇。抱负和满足，二者并存。寻找上帝而发现自己。表明在自身形式之外没有更高的限度……
埃斯沃斯·托黑(25)
- 有少数一些人来了，看了，无声景仰这座建筑，但他们是那种不会加入公开讨论的人。
- 你能为活生生的事情而战。你不能为过去了的事情而战。过去的事情，像所有死去的东西一样，不会立即消失，会留下一些分解物。一个令人不快的东西会挂在你的名字上。
- 抗争吧，亲爱的。告诉我一种抗争的方法。特别是当你除了天才以外，再也没有其他武器的时候。天才不是一种武器，而是一种伟大的责任。
- 理性可以和理性进行战斗。你能和非理性战斗吗？亲爱的，你和大多数人的麻烦就在于你对无厘头没有充分的尊重。无厘头是我们生活的主要因素。如果它是你的敌人，你就没有机会了。
埃斯沃斯·托黑(26)
- 这伙人可以原谅任何事，唯独不能原谅在山洪般的嘲讽中依然冷静的人。他们中的一些人来这儿的时候已经准备怜悯他了，但在最初的几分钟之后，所有的人都开始憎恶他。
埃斯沃斯·托黑(27)
- 霍华德·洛克给人类的精神建了一座神庙。他把人看得坚强、自豪、纯洁、聪明、无所畏惧，把人类看作英雄。这座神庙正是为此而建的。神庙是人类体验升华的地方，他认为升华来源于人类意识到自己无愧于这个世界，来源于看到并接受真理，来源于达到人的极限，来源于能够裸露在阳光里。他认为，升华就是快乐，快乐是人类天生的权利。他认为，为人类容身而修建的地方，是神圣的地方。那就是霍华德·洛克对人类和升华的看法。
- 记住，你是如此重要，除了你自己，没有谁能击败你。
埃斯沃斯·托黑(28)
- 不幸源于自私，一个人只有在把自己奉献给其他人的时候，才会找到真正的快乐。
埃斯沃斯·托黑(29)
- 他是一个无法被伤害也无法去原谅别人的人
埃斯沃斯·托黑(31)
- 为了说‘我爱你’，一个人必须先知道如何说‘我’，现在我本可以从你那儿得到的那种屈从，只会让我变成一个徒有外表的躯壳。如果我要求这个，我会毁了你。
埃斯沃斯·托黑(32)
- 如果一群人都认为某个人的权力超过了他们，那么就是要同这个人做斗争的时候了。
盖尔·华纳德(2)
- 没有什么随风而逝——除了期望；不，不止于此——根源，是去期望的期望。他想，失去双眼的人仍会留有光明的概念。但是他听说过彻底失明——就是说，如果控制视力的大脑中枢被破坏了，一个人就会失去视觉记忆。
- 一个人可以活得平庸，他想，但是不能死得平庸。
盖尔·华纳德(4)
- 如果你让每一个人都坚守贵族操守，你将使他们感到厌恶。”华纳德说，“如果让他们放纵自我，会使他们恼羞成怒。但是将二者结合起来使用——你就会征服他们。
- 华纳德说道：“帮助人们维护他们还没有的自尊，这不是我个人能力所能及的。你们给予了他们在公众面前声称的他们喜欢的一切，而我给予他们真正喜欢的一切。诚实是最好的策略，先生们，虽然在某种意义上你们还没有完全相信这一点。”
- 华纳德下令：“没有新闻的时候，我们要制造新闻。”
- 他对员工提出的要求很难得到实现，他对自己提出的要求则很难让人相信。他像使用军队一样使用员工，像使用奴隶一样使用自己。他给员工丰厚的报酬，只给自己房租和伙食费。在他住廉价公寓时，他那些最好的记者已经住在昂贵豪华的宾馆套间里了。
- 对华纳德来说，他价值连城，他是公众反应的晴雨表。
盖尔·华纳德(5)
- 通过将自己表面的生活完整地透露给公众，华纳德成功地保住了自己的隐私。
- 他的牺牲品们有一个普遍的简单共性：他们正直诚实、纯洁无瑕。
盖尔·华纳德(6)
- 他想，我知道我不能忍受沉默的原因了，那是因为无论我说还是不说，对她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区别。好像我不存在，永远都不存在……这比死亡还糟糕——比从未降生还糟糕……他突然感到他能分辨出一种彻底而清楚的绝望——对她的真真正正的绝望。
盖尔·华纳德(7)
- 为了给讨厌你的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必须奉承你所讨厌的人。
- 据说，一个人能够对一个男人所做的最坏的事情是毁掉他的自尊，这不对。自尊是不能够被毁掉的，最坏的是毁掉一个人的自负。”
盖尔·华纳德(9)
- 不快乐的人才会对痛苦如此麻木不仁。
盖尔·华纳德(10)
- 爱是恭敬、倾慕、赞赏和仰视，不是肮脏伤口上的绷带。但是，他们不知道这一点。最混乱地谈起爱的是那些从未体验过爱的人。他们总是制造一些来自于同情、怜悯、蔑视、漠然的脆弱和痛苦，并且将其称为爱。
- 当我看海的时候，我感到人类的伟大，我想到了人类制造这艘船征服所有不可感知的空间的卓越能力；当我看高耸山峰的时候，我想到了隧道和炸药；当我看行星的时候，我想到了飞机。
盖尔·华纳德(11)
- 你知道，人们都渴望永恒，但是他们正和生活过的每一天一起死亡。当你遇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不是你上次遇到的了。在逝去的任何时间里，他们都毁掉了自己的某一部分。他们改变，他们否认，他们矛盾——他们称之为成长。最终，没有任何东西被留下来，没有任何东西不被改变，不被背叛；好像没有任何独立自主的个体，只有一系列的附庸在不成模式的芸芸众生中隐隐约约地生活着。他们连片刻的时间都不能存留，又怎么能期望得到永生呢？
盖尔·华纳德(13)
- 他没有改变，内心深处还是以前那种阳光向上的感觉，思想、行动、目的都是那么轻松快乐。
- 到你停止恨所有这一切，停止害怕它，学会不再注意它。
盖尔·华纳德(15)
- 棕榈树倒下了，菌类从中汲取营养，改变它，掩藏它，将它拉进平庸的丛林。
盖尔·华纳德(16)
- 他的平静仍然拥有那种特质，那种特质来自两样事情：一个非常确信自己的控制力并让它显得随意的男人表现出来的成熟的控制；以及像孩子一样单纯地接受事情，好像它们不会有任何改变。
盖尔·华纳德(18)
- 痛苦只能沉到一个特定的点
盖尔·华纳德(19)
- 放松只对那些缺少放松机会的人才有吸引力，甚至疲倦都必须刻意而为。
- 你看，我爱你。爱都是制造例外。如果你爱，你将希望自己被损坏、被凌驾、被命令、被支配，在你与他人的关系里，这是不可能的，难以想象的。那将是你想给予你所爱的人的一件礼物，一个伟大的例外。但那对你来说不容易。”
- 对于不诚实的人来说，最糟糕的事情就是他想完美。
盖尔·华纳德(20)
- 有很多个星期，当他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很少说话，也不谈及彼此。但这不是一种愠怒的沉默，而是心有灵犀，是一种“此时无声胜有声”的默契。晚上，他们会一起在一个房间里，什么也不说，心满意足地感觉着彼此的存在。他们会突然地相互凝视——两个人都会笑起来，那笑就像是两手相牵。
- 我为我自己的需要而呼吸，为我的身体能够进行新陈代谢而呼吸，为我的存活而呼吸……我已经给你的，不是我的牺牲或者我的怜悯，而是我的自私和我赤裸的需要……
霍华德·洛克(1)
- 他不喜欢大学里教给他的那些东西。在那里，他接受了大量关于社会责任感、关于服务和自我牺牲的人生等观念。每个人都说那是美好而令人鼓舞的，只有他感觉不到这种鼓舞。他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 洛克目送着他远去。他以前从未见过那个男孩，以后也不会再见到。他不知道自己已经给了一个人面对一生的勇气。
- 贫穷的最大痛苦就是缺乏隐私
霍华德·洛克(2)
- 如果伟大必须要通过骗局来实现，愿我们受到惩罚！
- 需要有两个因素才能成就一番大事业：要有千里马，还要有发现和认可千里马的伯乐，而后者更为罕见。
霍华德·洛克(3)
- “我不与集体合作。我不询问他人，我不合作，我不与他人协作。”
霍华德·洛克(4)
- 平生第一次，他跟一个人说话时没有感觉不情愿，没有压力感，没有与人说话时常常体会到的那种伪装；没有紧张感，也没有紧张的必要，仿佛他是在同自己说话。
霍华德·洛克(5)
- 我痛恨无能。我觉得那很可能是唯一让我痛恨的事情。可我并不因此想要统治人们，也不想教他们什么。它促使我想以我自己的方式去做我自己的工作，如果有必要，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霍华德·洛克(8)
- 文章中的语句就像是咀嚼过的口香糖，一嚼再嚼，啐掉，然后再捡起来，从一个人的嘴里转到另一个人的嘴里，吐到人行道上，粘到人的鞋底上，再送到人的嘴里，传到人的大脑里……
霍华德·洛克(9)
- 我在想那些说世上不可能有快乐的人。你瞧他们，怎样苦苦地在生活中寻找一点快乐。你看他们，为那一点快乐在怎样挣扎。为什么任何生命都要在痛苦中生存呢？一个人凭借什么样的权利，能要求人类只为自己的快乐而生存呢？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想得到快乐。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渴望快乐。可是谁也没有找到过。我想知道为什么。他们哀叹，说他们不懂生命的意义。我特别瞧不起一种人。他们寻求某种所谓的更高理想或者说‘普遍的目标’，却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他们悲叹说他们必须要‘找到自我’。在我们身边，你到处都可以听到这种悲叹。这好像是这个世纪公认的陈词滥调。在你打开的每一本书里，在每一段喋喋不休的自白里。似乎那是件值得坦白的高尚之事。而我却觉得那是最无耻的一件事。”
- 他在想，凝望天空时那种特别的庄严，是否并非来自人的沉思默想，而是来自扬起头的动作。
霍华德·洛克(11)
- 曾经一度，吉丁无法理解民众；甚至连他都清楚，公众的偏爱已经不再是一种对于优点的承认了，而几乎已经变成了一种耻辱的烙印。
霍华德·洛克(12)
- 我们这个时代是一个节约时间、讲求方法的时代。如果想让什么东西生长，你并不是单独为每一颗种子施肥。你只要撒一些肥料就行了。大自然会完成其余的工作。
- 焦虑是在耗费人的情感储备。焦虑是愚蠢的，是不值得一个有知识的文明人去做的事。既然我们都是具有新陈代谢的生命之躯，而且身上具有这个时代的经济因素，那就没有哪一件该死的事是我们能左右的。所以为什么要着急呢？
霍华德·洛克(13)
- 当人失去了幽默感的时候，人就失去了一切。
霍华德·洛克(14)
- 如果我曾经受过伤害，那我是永远不会原谅的。是的，如果他们是指我所做的事情。我觉得一个人是不可能伤害另一个人的，在任何重要的方面都不可能。既伤害不了，也帮助不了。我对你真的没有什么好原谅的。”
- 出卖灵魂是世界上最容易不过的事情，那是每个人在生命的每时每刻都在做的事情。如果我要求你保全你的灵魂——你能理解为什么这更难吗？
- 彼得，在你为人们做事之前，你必须是那种能解决问题的人。可是为了将事情做好，首先你得喜欢做这件事，而不是喜欢这件事的结果，那仅仅是第二位的。重要的是工作本身，而不是那些你为之工作的人。是你自己的行为，而不是任何你的爱心可能涉及的对象。
霍华德·洛克(15)
- 唯一重要的是——我的目的，我的奖赏，我的开端，我的结局都是工作本身。我的工作按照我的方式来做。
- 我从不作比较。我从不将自己同别人挂起钩来。我不愿意把自己当作任何事物的一部分来加以衡量。我是一个十足的自我主义者。
- 他想，这就是同情，接着他怀疑地将头抬起来。他觉得这个世界肯定是出了什么严重的问题，在这样的世界里，这种可怕的情感被称作美德。
霍华德·洛克(18)
- 他觉得他本来不知道还有比活生生的痛苦记忆更糟的东西：那就是死去的记忆。
霍华德·洛克(19)
- 以牺牲自尊作为代价。在最重要的领域——价值观、判断、精神、思想——他们将别人置于自我之上，恰恰是以利他主义要求的方式。一个真正自私的人是不为他人的赞扬所动的。他不需要那些赞扬。
霍华德·洛克(21)
- 有些事情，人既不能请求帮助，也不能给予帮助。
霍华德·洛克(23)
- 这都不会成为根据事实所进行的一次审判。这是一次由公众舆论所决定的审判。我们一直在制造公众舆论。这次让我们继续制造吧。
- 据说地狱的地面铺的是善良的意图。
霍华德·洛克(25)
- 不要动手去捣毁所有的神殿——你会吓坏人们的。将平庸之辈也供奉在神殿里——神殿就被捣毁了。
霍华德·洛克(26)
- 生命的源泉，就在于思想借助语言逐渐成形的同时所发生的一切。
霍华德·洛克(29)
- 你一直是我生命中永远都不可能重复的一场遭遇。
霍华德·洛克(30)
- 你一直是我生命中永远都不可能重复的一场遭遇……
- 我从未走出过这里。 我从未走出过。我向杂货店老板投降了，向渡船甲板上一双双的手投降了，向弹子房的老板投降了。这儿的事你管不着。这儿的事你管不着。你从来就没有管过任何地方的任何事，盖尔·华纳德。你只不过是把自己也变成了他们管的事。
霍华德·洛克(31)
- 任何东西都可以被背叛，任何人都可以被原谅。不过，不是那些对自身的伟大缺乏勇气的人。爱尔瓦·斯卡瑞特可以被原谅，他没有什么可以背叛。米切尔·兰登可以被原谅。但我却不能。我生来就不是一个二手货。
- 在对尊严的公开放弃中本身就蕴含着一种尊严。
- 所有的爱都是制造例外。
霍华德·洛克(33)
- 他们将会返回到无用的工作岗位，返回没有爱的家庭，返回并不纯良的朋友们中间，返回到起居室里，穿着晚礼服，端着盛满鸡尾酒的杯子，或者去看电影，去承受无法承认的痛苦，抹杀希望，只留下无法实现的渴望，剩下自己独自一人在小道上徘徊，却迈不出步伐，返回到不去思考，不去倾诉，而只去忘却、退让和放弃的日子。
- 创造者并非无私的。他们力量的全部秘密就在于——它是自给自足的，自我驱使的，自我激发的。那就是原动力，是活力的源泉，是生命力，是最原始的动力。创造者不服务于任何人和任何事。他始终为自己而生存。
霍华德·洛克(34)
- 人的能力因人而异，可基本原则是不变的：一个人的独立程度以及他对于工作那种原始的、发自内心的热爱，决定着他作为一个工作者的才能和作为一个人的价值所在。独立是人类衡量美德和价值的唯一尺度。是一个人是什么以及他将自己变成什么，而不是他为或者没有为他人做过什么。个人尊严没有替代品。除了独立之外不存在衡量个人尊严的标准。
霍华德·洛克(36)
- 华纳德说：“把它建成一座你那种精神的纪念碑吧……而那本来也可能成为我的精神。”
- 她想，他们说，地球的内核由火组成。它被禁锢着，沉默着。可是有时候，它也从泥土里，从铁里，从花岗岩里爆发出来，为了寻求自由。然后，它变成了现在那个东西。
- 大洋的海岸线横贯天际。随着城市沉落下来，海洋向上升去。她越过了银行大厦的尖塔，越过了法院的屋顶，越过了教堂的塔尖。 然后，只剩下了大洋和天空，还有霍华德·洛克的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