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个比利

丹尼尔·凯斯

致谢

  • 尽管很多人都希望为我提供帮助,但并非所有人都愿意与我交谈。

序言

  • 威廉·斯坦利·米利根(William Stanley Milligan)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位犯下重罪,但因罹患多重人格分裂症而被判无罪的嫌疑犯。
  • 威廉·米利根的所有人格第一次完全地融合在了一起,成为一个全新的个体。此时的他不但能够清楚地记得过去发生的事情——包括所有人格的思想、行为、关系和不幸的经历,而且还能绘声绘色地描述出那些可笑的冒险行为。
  • 而这些事实令他们相信“他不是装出来的”。但也有个别人认为比利是个骗子,假装精神分裂来逃避罪责。我尽量与这两类持不同看法的人交流,观察他们的反应并聆听他们的理由。
  • 唯有时间能告诉我们米利根是世间最为悲惨可怜的受害者,还是一个将全世界玩弄于股掌的超级骗子……

十种人格

  • 2 阿瑟(Arthur),22岁英国人,理性、冷酷,讲话带英国腔。他自修物理、化学并研习医学,能流利地应用阿拉伯文。他顽固保守、自认是资本主义者,但公开承认信奉无神论。他是第一个发现有其他人格存在的人,在安全状况下负责管理,决定由谁来出现代表“家庭”。戴眼镜。

第一章

  • 俄亥俄州立大学警卫队队长约翰·克莱伯格
  • 警官艾略特·博克瑟鲍姆(Eliot Boxerbaum)
  • 眼睛不由自主地飘来飘去,因此怀疑他有眼球震颤症
  • 尼克·米勒(Nikki Miller)
  • 波莉·牛顿(Polly Newton)
  • “你看看这东西。”博克瑟鲍姆指着一幅大型画像,画中的人物似乎是一位皇后或18世纪的贵妇,身穿蓝色镶着花边的华丽长袍,手捧着乐谱坐在钢琴旁。画像惟妙惟肖,下面的署名是“威廉·米利根”。
  • 施韦卡特认为警方可能会对犯人逼供,因此,有必要加倍努力以保障其权利。
  • 施韦卡特回到办公室立即给其他报社打电话,要求它们不要再登嫌疑犯的照片,因为这可能会对将于下周一进行的嫌疑犯指证产生不良影响。然而,各报社都拒绝了他的请求,表示得到照片就一定会刊登。
  • 特里·谢尔曼(Terry Sherman)检察官
  • 但亚维奇考虑得更多。他担任过公共辩护律师,因而知道朱迪和施韦卡特会怎么做。“他们还有一条路可走!申诉当事人患有精神病。”
  • 她发现他目光呆滞,仿佛正从她面前消失,退回到自己的内心世界。
  • 他们从监狱的栅栏望去,只见比利打着哈欠脱掉束缚衣当做枕头,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章

  • 阿瑟是这样告诉我们的,必须要有人站出来。那里有一盏很大的白色聚光灯,每个人都待在那盏灯周围,看着它或者在床上睡觉;谁要是站在光圈里,谁就得到这个世界来。阿瑟告诉我们,站在那儿的人才拥有知觉。
  • 《人格裂变姑娘》(Sybil)
  • 她用了几个小时说服依次出现的人,向他们解释目前面临的情况。但每当不同人格出现的时候,她仍然会觉得不可思议。
  • “我们每个人都是这样,在一个地方做了一些事,然后突然发现自己在另外一个地方出现了。我们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但是不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事。”
  • 比利想从学校楼顶跳下去自杀,从那以后我们就一直在帮助比利活下去。
  • 丹尼似乎隐退了,脸色变得很苍白,目光呆滞,嘴唇嚅动着,似乎在自言自语。整个房间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施韦卡特的笑容也随之而去,屏住了呼吸。比利的目光飘来飘去,四下张望着,好似刚从睡梦中醒来。他将手放在右脸颊上,仿佛在找个依托,然后大方地向后靠在椅背上,注视着面前的两位律师。
  • 我们一直都被人称为骗子,因此不说假话就成了我们的信条,我们从不在意别人是否相信。
  • “他不会伤害你们的,”阿瑟露出微笑,“他知道你们是来帮助比利的。我们讨论过,既然秘密已经泄露了,就应该开诚布公,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 不同的环境里由我和阿瑟决定由谁出现,要看情况。在监狱里由我做主,决定谁出现、谁回来,因为监狱是个危险的地方。我是他们的守护者,因此有决定权和指挥权。在没有安全顾虑或需要做理智的逻辑判断时,就由阿瑟负责指挥。”
  • 到目前为止,她们已经听到了9个名字——阿瑟、亚伦、汤姆、里根、戴维、丹尼和克里斯朵夫,克里斯朵夫不曾露面的3岁大的妹妹克丽丝汀,以及尚未见过的原始核心人物比利,因为他一直沉睡着。
  • 用多重人格症来辩护没用,世界是很现实的。
  • “只要我还活着,就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朱迪说。 “不对,”施韦卡特一边说一边举起杯子,“只要我们还活着。”
  • 哈丁指着柔软的沙发请施韦卡特坐下,但自己却选了一张硬靠背椅子坐下,两手交叉,用心倾听施韦卡特叙述他和朱迪了解到的情况,以及他们星期天在监狱与比利会面的情景。
  • “人都是做了承诺,然后就忘了。不要离开我!”
  • 这就是典型的多重人格症,他愿意谈论别人,但闭口不谈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 他的身体不停地发抖,背使劲往墙上蹭,似乎想穿墙而过;前额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睛,但他并未拨开,只是从发间望着这些人。
  • 比利就好像被神灵或恶魔控制了一般。
  • “他用水泼克丽丝汀画的画,破坏一个孩子的作品就是不对!”
  • 汤姆说这不关他的事。但他第二天还是表演了挣脱束缚衣的技巧,还教那位警官如何阻止穿上的人逃脱。
  • “阿达拉娜说那是她干的,因为她渴望被爱和爱抚。”“阿达拉娜是……”“她是女同性恋。”

第三章

  • 护士长阿德丽安·麦卡恩
  • 伊佳(Helen Yeager)护士
  • 伊佳离开后,阿瑟小声告诉其他人,哈丁医院是个安全且于他们有利的地方;由于在医院里需要接受各种检查,还需要理智地协助医生治疗,因此他(阿瑟)从此负责决定由谁出现。
  • 这可能会令比利和戴维感到痛苦,因为那正是卡尔莫分别强奸他们各4次的地方。那时他们住在农场,卡尔莫是我们的继父。
  • 治疗区助理医生罗莎和尼克
  • 他的贴画令她大吃一惊。画面上一位受到惊吓、满面泪水的孩子正从画的中央向外望去,孩子的上方是一个怒气冲冲的男子,下面写着名字“莫里森”,旁边还用红笔写着“危险”二字,右下角则贴着一颗头颅。
  • 然而,他最后的结论是,深入研究不但对比利而言至关重要,对精神医学研究也具有重大意义,有助于探讨人类心智的极限。
  • 哈丁感到自己采用的方法可能过于谨慎,因为科尼利亚曾告诉他,必须尽快明确比利体内到底有多少不同的人格及其他们各自的特性,并鼓励他们说出存在的原因,以及如何被创造出来的。 然后,需要让这些人格彼此认识、进行沟通,共同面对问题而不是独立行动。科尼利亚建议把所有人格都集合在一起,把他们都介绍给核心人格比利,帮助他回忆过去的经历,最后再尝试进行融合。
  • “他们不是‘人格’,哈丁医生,他们是人。”“有什么不同?”“你称他们为人格,就是说你不相信他们真的存在。”
  • 我们发现他坐在床上,手里握着浴衣腰带,两眼仍在流泪,他说要杀了他们。经过开导,他交出了浴衣腰带,腰带原来绑在他的脖子上。
  • 罗夏测试(Rorschach Test)
  • 多萝西曾经说她觉得似乎存在着两个比利,一个是可爱而有爱心的男孩,另一个伤害了别人却满不在乎。
  • “爱代表什么?对爱的渴求是什么?我只是想被别人拥抱,想感觉到温暖以及被人关心,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做出这些事来。”
  • 就精神病症状而言,比利并未失常;然而从医学角度看,比利无法为自己的行为承担法律责任,因为他早已远离了现实世界。
  • 戴维畏缩在墙角。“我弄死了一盆花,你们会把我送进监狱吗?”
  • 玛琳娜(Marlene Kocan)医生
  • “你知道规矩的,看见妇女或小孩受到伤害时,我们不可袖手旁观,必须采取行动。”
  • 医护人员在帮助一位心智失常的患者时,必须暂时抛开仇恨,与他坦诚交往。
  • 当你不知如何保护自己时,你的另一面就会想办法让你避免受到伤害。”
  • 他大叫道:“这些人是谁?他们为什么不让我清醒?”此时,包括罗莎在内的所有观众,无不用手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 玛琳娜医生安排了定期谈话,让各个人格回忆他们受到的虐待和痛苦的往事——这些往事导致比利在八岁时出现了人格分裂,以便进一步消除造成比利人格分裂的因素。
  • 融合的过程必须分为几个阶段进行,首先是人格相近或素质相通者,融合后的新人格再和其他人格结合在一起,直至最后与比利完全融合。
  • 比利曾对融合有所担心,因为他不希望有人死去,也不希望让他们失去或减弱原有的天赋和特长。
  • “我觉得自己偷了亚伦的天赋。”他告诉她。“你还是汤姆吗?”“我是融合体,还没有名字,这令我很担心。”
  • 融合工作无法一蹴而就,不同阶段所需时间亦不相同。现在除了阿瑟、里根和比利外,已有7种人格融合成了一体。为了避免错误,阿瑟将这个新融合的人格称为“肯尼”。然而大家却无法接受,还是将“他”称为比利。
  • 阿瑟冷酷地看着他,嘴唇微微颤抖:“你不能代替我们承认患有精神病!” “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朱迪说道。 “我并没有精神病,”阿瑟的语气相当坚定,“不要再说了。”
  • 哈丁对整个病例进行分析时指出,比利亲生父亲的自杀让他失去了父爱和关怀,令他处于“不正常的精神压力之下”,而“极度的罪恶感导致了他内心的紧张和冲突,并产生了一些幻觉”。他成了“继父为满足心理和性需求而实施暴力和性虐待的牺牲品”。 比利幼年时曾亲眼目睹母亲遭到继父无情的鞭打,体会到“母亲的恐惧和痛苦……”因而“出现了分离焦虑,使他的心理处于一种不稳定的虚幻状态,各种人格随时都会出现在梦境里。再加上继父的轻视、暴力和性虐待等行为,终于导致人格不断分裂的现象……”
  • 哈丁确信比利已完成人格融合,没有精神分裂症状,而且似乎已经综合了各种人格的气质。
  • “你可以化仇恨为动力,”她建议道,“你是在幼年时遭受了虐待,你有能力击败那些可怕的记忆,击败那些让你痛苦的人。只要决心用生命去抗争,这一切都可以办到。记住,只要活着就能取得胜利,如果你死了,获得最后胜利的便是虐待你的人,你就是失败者。”
  • 回到医院后,罗莎和伊佳不禁嚎啕大哭。

第四章

  • 作为检察官,他们都受过攻击心理医生证词的训练,哈丁医生的这份报告,从他们平时常用的攻击点出发,找不出问题
  • 施韦卡特和朱迪发现比利在返回监狱后情绪再度陷入低潮,大部分时间都在画画、沉思。不断增加的关注令他烦恼不堪。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睡觉的时间也越来越多,似乎在逃避着周遭冷漠而好奇的关注。
  • 比利被带进法庭时,在座的所有素描画家无不睁大了眼睛,随后迅速拿起橡皮开始猛擦。看到这个情景,施韦卡特忍不住笑了,因为他们擦去的是比利的八字胡。
  • 多萝西说她并不想和卡尔莫分手,因为她希望家人能在一起。直到孩子们强烈要求,她才与卡尔莫离婚。
  • 希望成为一个普通人,我想重新认识生命的意义。
  • 几秒钟后,丹尼睁开眼睛望着四周,不知道自己要被送往何方。他只感到一阵寒意、孤独和恐惧。

第五章

  • 他知道,有人对他好,他一定得报答那个人。
  • 有件事你必须记着,你接受过审判,获判无罪,如今在我眼里你已不是罪犯。无论你曾经做过什么,或者是你体内的人做过什么,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你开始了一个新的人生。你在这儿所做的一切,你的进步状况、接受各种事物的情况——如何与比利相处、自我融合——都是为了使病情好转。你必须有这样的愿望,在这儿不会有人看不起你。
  • “是人,考尔,不是人格。正如亚伦告诉哈丁的,当你们称呼我们为人格时,给我们的感觉是,你们并不承认我们的存在,这不利于治疗。”
  • “用减法呀!我发现自己失落了时间,就开始仔细观察其他人。我发现他们各不相同,然后就想办法通过提问发现事实的真相。经过几年的努力,我慢慢摸索到了与其他人沟通的方法。”
  • 人格交替时面部表情显著的变化令考尔感到惊讶:阿瑟下巴绷紧、双唇紧闭、目光深沉,看起来很自负;丹尼畏惧的表情中带着些许体贴;而比利看起来很狼狈,他的大眼睛露出呆滞的目光,整个人看来虚弱、易受伤害;虽然想努力回答问题让医生满意,但显然并不知道那些问题的答案。
  • 在多重人格症患者的众多人格中通常有一个人格认识其他所有的人,并且会帮助他们。我们将这个人格称为‘内部自我救助者(inner self helper)',又叫做ISH。”
  • 比利皱起眉头:“我认为有助于人们了解虐待儿童的后果!”
  • “这也是里根最有趣的矛盾,”阿瑟说,“他是忠诚的共产党员,却因贪财而偷钱。”
  • 比利已不同于过去了,他从我这儿得到了理智,从里根那儿得到了控制暴力的能力,我们正在帮助他,他也在不断地学习。比利掌握了我们教他的东西后,我们就会消失。”
  • 我们为了对得起他人没日没夜地工作,结果是我们的家庭和家人为此付出了代价。
  • 警察拘捕我实际上是救了我,对于受害者我深感抱歉。但是,我最终感觉到上帝对我露出了微笑,这是22年来从未有过的。

第六章

  • 挂上电话,他开始研究那份名单,上面一共列了24个人,其中有很多他不熟悉的名字。简直难以置信,其他人遇到过类似案例吗?那个“老师”又是谁?
  • 我没有问题,我是问题的一部分。
  • 让比利知道自己就是那位知识渊博、通晓多种技能并传授出去的“老师”,可以增强他的信心。
  • 他试图了解这一切。最初存在的是一个核心人格,即拥有出生证明的比利;后来他分裂成好几个部分,在这些部分的背后是一个没有名字的实体,他就是里根所说的“老师”。在某种意义上,正是这个看不见、分裂的、精灵般的“老师”创造了所有人,包括孩子和恶魔。因此,“老师”应当为所有的罪行承担责任。

第七章

  • “宗教信仰?”他停住望了一眼妻子。他原本想说“犹太教”,但看到妻子脸上的表情后,不禁犹豫了。“天主教。”多萝西说。
  • 克丽丝汀喜欢为凯西画像,但不敢画在墙上了。多萝西给她们买了许多纸和笔,大家都对比利的绘画天赋称赞不已。
  • 多萝西告诉孩子们父亲已经去了天堂,于是吉姆和比利就跑到窗口抬头仰望天空。
  • 奇怪的是,他不再感到孤独了。每次他感到孤独、悲伤或无聊时,只要闭上眼睛就行了。而且每次再睁开眼睛时,他都会发现自己是在一个不同的地方,所有的事情都变了。
  • 比利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卡尔莫,他对吉姆说:“我不相信这个人。”
  • 比利望着烂在地里的南瓜,记下了谷仓的样子和农场的全貌。他决定回家后画一幅画送给新父亲。
  • 比利发现母亲在掉眼泪,心里非常难过。他无法忍受这样的情景和看到母亲哭泣,于是重重闭上了眼睛……

第八章

  • 他以为每个人都会失落时间。他常听母亲或邻居说,“天哪!不知道时间是怎么过的!”“已经这么晚了?”或者“日子怎么这么快就过去了?”
  • 马克对任何事都只有短暂的好奇心,不能长时间坚持;汤姆性格叛逆;戴维是出气筒;杰森是压力安全阀,经常大声叫喊;鲍比常在幻想中迷失;塞缪尔是犹太人,像比利的生父莫里森一样善于祈祷。他们做错的任何事都会让比利迷惑不解。只有不足3岁的克丽丝汀能够安静地站在那儿一言不发。
  • 他不知道谁是比利,只知道自己叫阿瑟,来自英国。
  • 他了解到自己与众不同后,才发现并非每个人都会失落时间。周围的人都能指出他曾做过或者说过什么,唯独他自己不知道。他觉得自己一定有精神病,但把这个想法隐藏了起来。 无论如何,他必须保守这个秘密。
  • ……从那天起,丹尼非常惧怕泥土,再也不敢躺在草地上、触摸地面或者画风景画。
  • 比利喜欢花和诗,也喜欢帮妈妈做家务,卡尔莫因此叫他“胆小鬼”、“小基佬”。 所以,他不再写诗,也不再帮妈妈做家务,常常是阿达拉娜偷偷出来替他做。
  • 亚伦是在比利被附近几个流氓欺负时第一次出现的。
  • “我曾告诉大家,比利需要帮助。”
  • 他后来发现,在自己清醒时刻意做的事,在不清醒的情况下也能办到。于他而言,这证明了精神确实能够战胜物质。
  • “没有这个必要。他知道了,很可能会精神分裂。”

第九章

  • 比利认为由于自己的恶劣行为和抱怨情绪,妈妈选择了卡尔莫而决定将自己送走。
  • 汤姆在不练习开锁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埋头画风景画;丹尼画静物;亚伦画人像;里根也试着画画,但只能画黑白素描。阿瑟由此发现里根是色盲,并推测穿错袜子的事是里根干的。克丽丝汀画的都是花和蝴蝶,她是为哥哥克里斯朵夫画的。
  • 他们用了很长时间谈论过去发生过的事,彼此有了更多的了解。然而,他们并不知道,阿瑟也在一旁听着他们谈话。
  • 他看起来像个傻子,惹得她大笑起来。但是他的确非常快乐,他不再是处男了,也不是同性恋者,而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 汤姆和亚伦继续向别人展示作品,以寻求肯定。但是从那时起,丹尼再也不主动将自己的画拿给别人看了。
  • 1971年1月,比利在一家杂货店找了一份计时送货员的工作。他决定用第一次领到的工资给爸爸买一份牛排。因为上个月过圣诞节时,全家人相处得很愉快,他心想:如果能向继父表示关心,那么继父就不会老找自己的麻烦了。
  • 我们大家,包括那些你们还没见过的人,就好像待在一间黑屋子里,屋子的地板中央有一个光圈,谁走进那个光圈,谁就可以保持清醒,与外面的现实世界接触。外面的人可以听到和看到他的言行。他出现在光圈里的时候,其他人可以去做自己感兴趣的事,学习、睡觉、聊天或者玩耍。但是,那个清醒的人必须非常谨慎,绝不能向外界透露我们存在的秘密。这是我们这个大家庭的机密。

第十章

  • “总有一天,”里根说,“资本主义社会将全面崩溃。我知道你信奉资本主义,不过我得提醒你,阿瑟,一切权力都属于人民!”
  • 支配命运需要大智慧,执行计划就让笨人来吧。
  • 汤姆终于放声大笑了,“他妈的!那机器再也伤不了丹尼和戴维了!”他一箭双雕,不但毁了机器,还惩罚了卡尔莫。
  • 由于越来越频繁地换人出现去应付各种状况,阿瑟忙得不可开交。他将这段精神极为不稳定的时期称为“混乱时期”。

第十一章

  • 他越来越沮丧。是的,他来到纽约了,但是并不觉得快乐。还有一些东西他想去看,还有一些地方他想去拜访,但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他搭上一辆巴士一直坐到终点,然后换乘另一辆,接着再换一辆。他茫然地望着车窗外的房屋和人群,不知道自己要去向何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寻找着什么。
  • “我告诉她们不必做的,如果有需要,我自然会去结婚。”
  • 里根嘲弄塞缪尔说,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神。

第十二章

  • 在少年监狱,阿瑟决定让其他人也站到聚光灯下。这样,他们就有机会学习竞走、游泳、骑马、露营和其他运动。
  • 汤姆目视着她离去。在他心目中,她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母亲。真希望她是自己的母亲!他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也不知道她长得什么样。
  • 克丽丝汀在花园里玩耍,戴维四处追逐着蝴蝶,里根在健身房锻炼。丹尼仍然惧怕户外的环境,担心被活埋,因此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屋里画静物。13岁的克里斯朵夫在外面骑马,阿瑟整天在图书馆研读法律,并说除非打马球他才会去骑马。
  • 里根一直关注着汤姆,以确保汤姆安全无恙。如果汤姆受到威胁,他就出来干涉。但他不会像汤姆一样穷追猛打,他会专攻某一个部位,直到打断骨头为止。然而今天汤姆没出事,所以里根也无须出面。
  • 1973年8月5日,斯图尔特在骑摩托车急转弯时撞到了一辆拖车上拉着的游艇,摩托车和游艇顿时起火燃烧,斯图尔特不幸当场丧命。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汤姆非常惊讶。这么一位勇敢、自信、笑容可掬的朋友,这么一个有征服世界勇气的人,就被一把火夺去了生命?汤姆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不愿再待下去了。于是,戴维出来忍受斯图尔特逝去带来的痛苦,汤姆也放声大哭……

第十三章

  • 所有的人都被清楚地告知,要不断提高他们的能力、丰富知识。阿瑟警告他们不能无所事事,浪费时间,也不能胡思乱想;每个人都必须努力实现自己的目标,还要不断进修;不出现时,要不断学习,一旦出现,就要利用一切机会去练习。
  • 不过,他决定在一旁观察底层社会的生活状况。观察这些人在不同药物作用下的丑态是相当有趣的事。有些人喝醉了会斗殴,有些人在吸食大麻后会无缘无故地傻笑,还有些人吃了安非他命后会昏睡,有些人服用了迷幻药之后胡言乱语……这里就像是一个毒品试验所。
  • 除非你很聪明,否则没有资格看不起别人。我有这个资格,但马丁没有。”
  • “我不是法律,判决是法院的事。我只有在保护妇女和儿童时才能使用暴力。”
  • 他不希望家里的任何人沾上毒品。

第十四章

  • 他痛恨自己每次醒来都身处一个不同的地方,痛恨自己无法控制自己,他再也无法忍受了,真想去死!他蹲下身,用拳头捶打路边的石头,眼泪不停地流了下来。
  • “玛琳娜妨碍我们每个人发展天赋和技能,”阿瑟说,“她只会抱怨、吵架,浪费了我们很多时间,使我们无法提高精神境界!”
  • “什么更为重要?提高精神层次,还是表达我们的情感?也许我不该这么问,因为你是个冷血动物。对一切讲求逻辑的你来说,要想成为高效率的杰出人士就必须压抑感情。可是,如果你对别人不再具有价值,你会变得非常孤独!”

第十五章

  • 众人议论时,丹尼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仍然不明白究竟出了什么事。他只想知道,大家准备什么时候拆开他送来的圣诞礼物。

第十六章

  • 除非他是全世界最伟大的演员,否则他说的就是真话。
  • 阿瑟努力在黑暗的脑海深处寻找,他看见了几个人,有的在床上睡觉,有的坐在阴影里。但是那些“不受欢迎的人”都不理睬他,因为是他不准他们出现的。他对他们无可奈何。最后,他终于找到了里根。里根正在和克丽丝汀玩耍。

第十七章

  • 看看你们的行为,难怪你们无法在社会上生存。只要一有压力,你们就不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用无知的敌意和动粗来应对辱骂。在这里,你们必须学习如何控制自己,将来才有可能重返社会。
  • 他们挑逗、谩骂不过是为了排解压力,博众人一笑罢了。你需要搞清楚,他们当中谁是小丑,谁又是真正的危险人物。
  • 他察觉斯坦伯格医生对他一连串的话并不感兴趣,于是想以其他方式吸引医生的注意。“这些画真不错!”亚伦说道,迅速地瞟了一眼墙壁,“我比较喜欢油画,那幅画的作者一定是个行家。”
  • “写信给她,”里根说,“让她带些橘子来,用针管往橘子里打点伏特加酒,这样味道好。”
  • 利伊被判出局了。但他宁可完全消失,也不愿待在黑暗之中。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没有人笑过。
  • 阿瑟听说过监狱里的犯人经常罹患忧郁症,而且大部分人都会经历一个情绪不稳定的阶段。犯人在失去自由和人格的同时,还要承受各种压力、过强制性的生活。这样的变化通常会令犯人情绪沮丧乃至崩溃。而这个变化则使比利进入了各种人格纷纷出现的“混乱时期”。
  • 上帝说每个人都有他的归宿和命运,我猜想这就是我的命运。
  • 他很自卑,没有理想,他就像一只寄生虫,吸收他人的观点和想法后消化成自己的。但当别人建议他做什么事时,他会断然拒绝。
  • 亚伦、汤姆和丹尼以这幅画为蓝本,共同创作了一幅名为《高贵的凯瑟琳》的油画。
  • 史蒂夫是个没用的家伙,既无理想也无才能,只会嘲笑别人。旁观者可能会被他的滑稽表演逗笑,但是那些被模仿的人可能会因此恨我们。
  • “我不会为不是自己弄丢的东西付钱,这是原则问题。”

第十八章

  • “我要再画一幅这儿的美景,”他说,“但是与以往不同,我要把自己的感觉都画出来。”“这个地方没什么改变!”贝芙说道。“但是我变了。”
  • 玛琳娜觉得比利完全变了,态度粗鲁而且总想甩掉她。他处处躲着玛琳娜,令她伤心不已。他在监狱里的时候,她从来没有和其他男人约会过,全部心思都放在他身上!
  • 玛琳娜知道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两年多的煎熬和等待最后竟成一场空,让她十分痛心。
  • 但多萝西总是回答:“这不是比利,是另一个人。”
  • “我要在路边的两棵树之间挂一块画布,要挂得高高的,好让汽车从下面通过;我要在上面画上长满了灌木和树林的山峰,山下有一条隧道。”
  • 里根,你虽然有善良的一面,但本性仍然是邪恶的,要彻底消除你心中的仇恨是不可能的。这也是我们保持力量和勇气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 “好吧!”他大声说,“冬天来了,孩子们要吃饭、穿衣,我得去抢钱了。”

第二十章

  • 今天,请拥抱您的孩子——这是举手之劳请阻止虐待儿童──比利
  • 1979年春天,他打算到俄亥俄大学进修,选修的课程包括物理学、生物学和美术。也就是从那时起,他开始用图表记录自己的情绪变化。
  • 一些在报纸和杂志上见过比利照片和报道的大学生,看到比利就会挥手打招呼。这让比利感觉良好,他觉得不是所有人都憎恨自己,社会也没有完全将自己拒之门外。
  • 比利第一次独自进城,既紧张又兴奋。他小心翼翼地过马路,以免被警察以违反交通规则的罪名拘捕;他时刻注意着周围的路人,希望不会有人来攻击自己。他已经想好,即使被人攻击,也绝不还手,要信守对考尔的承诺。
  • “把我火葬了,因为我无法忍受你在我的坟头跳舞。”
  • 比利被父亲的遗书震惊了,一遍又一遍地读着,怀疑着它的真实性。他读的次数越多,就越渴望了解更多的情况。后来,比利与作家联系,想搞清楚事情的始末和真伪。
  • 但我一直想这么做,我要尽快弥补过去的空白。时间这么宝贵,我知道自己必须努力。

第二十一章

  • 比利对这些攻击毫无心理准备。他一直遵守院方的各项规定和自己的诺言,也不曾违反任何法律,然而,他的外出权被剥夺了。悲痛之下,“老师”放弃了,退了下去。
  • 他知道比利是在为自己再次代人受过而愤愤不已。
  • 他们将他扔进一个铺着软床垫的小屋,然后将门锁上。听见关门的声音,里根站起来想破门而出,但被阿瑟制止了;这时塞缪尔出现了,跪在地上哭道:“上帝啊!为什么要抛弃我?”菲利普大声诅咒着在地板上打滚;戴维出来承受痛苦,平躺在床垫上;克丽丝汀抽泣着;阿达拉娜的脸上淌满了泪水;克里斯朵夫坐起来玩弄鞋子;汤姆试图将房门打开,但阿瑟命令他退下去;亚伦大喊着要求见他的律师;阿普里尔一心想要报复,希望这个地方燃起大火;凯文在诅咒;史蒂夫则在一旁嘲笑他;利伊放声大笑;鲍比幻想着自己能够从窗口飞出去;杰森在生气;马克、瓦尔特、马丁和提摩西在上了锁的房间里大声怒吼;肖恩嘴里发出嗡嗡嗡的声音,阿瑟已经没有能力控制那些“不受欢迎的人”了。
  • 《快报》则将攻击比利的矛头转向了阿森斯心理健康中心和考尔身上。考尔开始接到恐吓电话和各种威胁。有人打电话对他大吼:“你怎么能姑息强奸犯?我要杀了你!”自从接到恐吓电话后,考尔每次上车前都要先小心地四处查看;睡觉时在床头柜上放了一把上了膛的左轮手枪。
  • 人们都喜欢追溯历史,寻找自己的根源。
  • 比利点点头说:“我也希望如此,我要让世人知道真相。”
  • 平生第一次,在未出现人格转换的情况下,他觉得自己就是“他们”,已经完成了24个不同人格的融合。他没有变成罗宾汉或者超人,而是一个普普通通、有反社会情绪、缺乏耐性却拥有智慧和才能的年轻人。
  • 有一次,旺达把她十八个月大的侄女米丝蒂带进了活动室,当时比利正在那儿画画。比利弯身去看米丝蒂,她立刻哭了起来。比利忧伤地看着小女孩说:“你也看过报纸,是吗?”
  • 他知道公众希望看到什么,也知道可以通过监禁比利来摆脱外界对自己的指责。然而,他不愿在议员和舆论的压力之下做出这样的决定,因为根据治疗计划,比利应当享受与其他患者同样的权利。
  • 虽然幼年曾遭到残酷虐待,但现在的他却能充满信心地去面对未来。
  • “我现在已经能够正视现实,”他告诉记者,“这一点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 她看到比利沿着缆绳滑到下面,打开电梯上方的通风口跳进电梯,站在小女孩身旁安慰她,和她一起等待维修人员来解救。
  • 他需要学习控制复杂的情绪,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全新的体验,虽然障碍重重,但对他的心智稳定至关重要。
  • 比利当场愣在那边。他分裂了。
  • “如果是出于正当的目的,”阿瑟说,“为了避免受到伤害,那就不是说谎!”
  • 比利告诉他,他常被告知凡事要做最坏的打算,但要抱最大的希望。
  • 我事后才知道,是凯西将自己仅有的25美分给了那家伙,所以他没打我。我永远无法忘记这件事。”
  • 他终于安全通过了,回头望去,忍不住大吼一声,尽情地哭起来。他的双颊被泪水浸湿,在夜风中变得冰凉。

第二十二章

  • “我不去利玛!”史蒂夫大叫道,“本来什么都好好的,可我总是要为自己没做过的事受到惩罚!现在我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 1979年10月4日下午2点,比利被铐上手铐,除了和考尔道别外,他没有时间和其他人说话。就这样,比利被送往180公里之外专门负责治疗精神病罪犯的州立利玛医院。

第二十三章

  • 临床主任林德纳医生将比利的病诊断为变态性精神分裂症,他让比利服用三氟拉嗪安定片——与盐酸氯丙嗪属于同类药物,但服用该药可能加剧人格分裂。
  • 作家气愤地向检察总长毕林基询问原因,得到的答复是:医院方面怀疑作家为威廉·米利根带毒品,但后来这个原因又被改为“于患者的治疗不利”。
  • 汤普森皱着眉头说:“你的意思是,一个人愤怒或情绪低落就有精神病?”“是的。”“每个人不是都有愤怒和情绪低落的时候吗?”米基环顾了一下法庭,耸耸肩说道:“每个人的精神都存在问题。”
  • “我们每个人的内心是不是都存在着其他人格?”“两者的不同之处在于记忆丧失。”
  • “从我第一天见到考尔,就对他有一种很奇怪的信任感。一年多以前,警察送我去那里的时候,用手铐紧紧地铐着我。”他将手举起来给大家看,现在的手铐铐得很松。“考尔医生看到后,就指责他们把我铐得太紧,让他们把我的手铐打开。我立刻就知道他是会保护我的。”
  • 即使是被判入狱的犯人,也享有公民的权利。
  • 我能抵抗药物,还是药物最终会战胜我?我是为了躲避铁窗之外的悲惨命运才来到这里的吗?与社会不相容的灵魂已经被扔进了垃圾箱,它还有继续存在的价值吗?困在这钢筋水泥铸就的箱子里,对着一面不断嘲弄我、向我逼近的墙,我对人类能有什么贡献?我该放弃吗?
  • 有人告诉我,比利会被永远关在那间最坚固、管理最严苛的病房里。
  • “情出无奈,罪可赦免”。

尾声

  • 我们知道,没有痛苦的世界就是一个没有情感的世界……然而,只有在那里,我们才不再悲伤。
  • “醒着或者没出现的时候,我好像是脸朝下趴在一块无边无际的玻璃上,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遥远的彼岸,那儿宛如星光闪耀的外层空间。那里还有一个圆形的光圈,就在我的眼前。我们中的几个人就躺在光圈旁边的棺材里,但棺材没有盖上,因为他们还没有死。他们在沉睡,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光圈旁边还有几个空的棺材,因为有人尚未到来。戴维和几个年龄小的孩子对生命还抱有一线希望,但年纪大的已经绝望了。” “那是什么地方?”我追问。 “戴维给它取了个名字,”他继续说,“因为那是他创造的,他将其称为‘死亡之地(the Dying Place)'。”

后记

  • 我去医院探望,汤姆告诉我,阿瑟对治疗和康复已不再抱有希望,决定自杀。
  • 一天“老师”打电话说:“我必须找个人谈谈。我爱上坦达了,她也爱我,我们想结婚。”他们计划在12月15日结婚,这样伯克斯医生就能参加婚礼,因为她在那之后要回家乡澳大利亚度一个月的长假。
  • 为坦达戴上结婚戒指和吻新娘的是“老师”。
  • “我陷入了爱情,所以容易轻信,”亚伦对我说,“我的心碎了。有一段时间我感到心灰意冷,但后来我告诉自己应当忘了她,忘了她所做的一切。我不能因为坦达而憎恨所有的女人,正如同我不能因为父亲而憎恨所有的男人一样。”
  • 米利根回到阿森斯心理康复中心接受当地专家的治疗。他这一生受尽了不公平的待遇,如果我们不能为他做些什么,至少要给予他所需要的支持。我们不能要求大家张开双臂欢迎他,但希望大家能理解他。这是他至少应当得到的。

作者附记

  • 多重人格症患者的变异人格在生理特征上与其他人格和“核心人格”有所不同,皮肤的触电反应和脑电波的活动也不相同。
  • 对照组成员和虚构人格的脑电波都没有显著的不同,但多重人格症患者的“核心人格”和“变异人格”的脑电波却明显不同。
  • 研究多重人格可以启发我们对身心控制的探讨。我则认为,对多重人格的研究,事实上是对人类本质探究的一个组成部分,能够向我们揭示很多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