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的陨落（全集）
序：成人礼(1)
- 英王乔治五世在伦敦威斯敏斯特教堂加冕那天，比利·威廉姆斯在南威尔士的阿伯罗温下了矿井。
- 这种裤子是进入男人世界的象征，他很自豪地穿上裤子，享受织物带给他的那种沉甸甸的阳刚之感。
- 之所以“大卫”在威尔士十分流行，是因为国家守护神就叫这个名字，就像“帕特里克”之于爱尔兰。
- 常言道，好事过了头也就变成坏事了。
序：成人礼(2)
- 一条铁路线就像一道伤口切过小镇，在矿井口附近终止
- 煤炭是枯叶等植物性物质经过几千年的积累，再经过上面的土壤紧压后形成的
- 珀西瓦尔·琼斯，凯尔特矿业公司的董事长
- 学校里的老师告诉男孩们，安全灯是矿主对雇员表示关切的方式之一。爸爸说：“就好像防止爆炸、避免停工或隧道受损对老板们没好处似的。”
- 他告诉自己别当胆小鬼。他要表现得像一个男人一样，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最糟糕的事情莫过于让自己丢脸了，比死还让人害怕。
- 他觉得嘴里有一种奇怪的味道：空气中满是煤灰。人有可能整天呼吸这种空气吗？这正是矿工们咳嗽不断、总在吐痰的原因吧。
序：成人礼(3)
- 比利发现不少人都喜欢嘲弄小孩子的无知。他认定自己长大以后绝不会干这种事。
- 他从未经历过眼前的这种黑暗。他看不见任何东西，没有一块灰色，整片黑色没有任何过渡变化。他把铁锹抬到与脸同高，就快贴到自己鼻子上了，但他根本看不见它。也许瞎子看东西就是这样。
序：成人礼(4)
- 他感到一阵委屈，泪水涌上了眼眶。他到底做了什么坏事才会遭受这种惩罚？随后他又打起精神，振作起来。这又是一种考验，就像在吊笼里那样。他会让他们知道自己足够坚强。
- 让他感到不安的是黑暗。如果他能看见东西，那么等多久他都能够承受。彻底的黑暗让他觉得自己丧失了思考能力。
- 在这之后，大家都叫他“耶稣的比利”。
天地失色(1)
- 菲茨十分珍视传统。没有任何人类已知的传统胜过君主、贵族、商人和农民这种安定舒适的秩序。
- 他告诉我，从长远来看，放纵底层是残酷的。
- 房子里的雇员必须按规矩每周洗一次澡，因此她身上并没有工人阶级常有的那种糟糕气味。实际上，她温暖的身体透着一股如花的清香。也许她偷用了碧的香皂。
- 他很高兴她来负责这些。他发现她具有提前计划的本事，这是一种罕见的品质。
天地失色(2)
- “一个酒窖需要秩序、远见和品味，”父亲常常这样说，“这些美德让英国变得伟大。”
- 她回视着他。在过去的两个星期，他好几次这样跟她说话，过于亲近，有点紧张，给艾瑟尔一种奇怪的感觉，一种不太踏实的愉悦感，好像有什么既危险又令人兴奋的事情将要发生。那一刻就像童话中王子进入被施了魔法的城堡一样。
- 艾瑟尔觉得茉黛很了不起，她希望自己也能成为那种具有独立意识的女人。
- 俱乐部式风格意味着客人一旦进入饭厅就能享受用餐服务，就像在绅士俱乐部或餐馆里那样，而不是全体人员同时进餐。
天地失色(3)
- 无论如何，他们对彼此的感情经受过考验，足以胜过他们之间的分歧——至少目前为止是这样。
- 她的胸部超群绝伦，那极低的领口恰恰是社交场合所需，将其美艳展露无遗。
- 她穿了件粉红真丝礼服，十分迷人，金黄的卷发刻意梳理成稍显凌乱的样子，仿佛她刚逃开一个不合时宜的吻。
- 菲茨觉得沃尔特简直太精明了。他毫不粗鲁蛮横，暗自却在煽风点火，刺激这些国家的代表用多少有些好战的口吻承认他们的领土野心。
天地失色(5)
- “他会的，”比利说，他不像刚才那么害怕了，“重要的是我们得自己帮自己。”
天地失色(6)
- 战争让各国团结起来，一致对付共同的敌人，它能熄灭动乱之火。不会再发生罢工，谈论共和政体也会被认为是不爱国。女性甚至也不会再要求选举权。
天地失色(7)
- 一个男人的美德就是不去打自己的老婆，这让王后不知说什么才好。
- 他总觉得那些最简单的祷告最能打动他，因为它们发自内心。
- 碧公主留在她的房间里，这不是她乐于参与的社交活动。从艾瑟尔的经验上看，上流社会都是自私的，但碧能把这种自私发挥到极致。她的精力全部集中在取悦自己、按她的方式行事上。就算筹办宴会也一样——这是她的拿手好戏——她的主要动机在于展示自己的美貌和魅力。
- 他带着惯有的魅力跟他们交谈，让每个人离开时都觉得自己受到了特殊待遇。
- 出门后她小跑着穿过草坪，心里有种站在世界之巅的感觉。
- 要是比利求上帝加强他的信仰就更好了，他就可以去相信，不用去理解。”
天地失色(8)
- 曼斯菲尔德·史密斯·卡明
- 1904年至1905年的日俄战争
天地失色(9)
- 他记得最清楚的恰恰是当时毫不在意的东西：气味。
天地失色(10)
- 全都弄完后，他感到有些失望，就好像期待着什么，到头来却没有发生。
天地失色(11)
- 我认为，她觉得就算我们死在一起，也不能放弃美好生活的希望。”
- 一个贵族在珠宝店给情妇买个小玩意儿所花的钱，比一个工厂工人干一辈子挣的工资还多，格雷戈里听大人这样说。
- 广场边上有个穿蓝色束腰工装的老人拦住了他们，眼含泪水，脸上满是皱纹。“年轻人啊，”他对格雷戈里说，声音里带着愤怒和痛苦，“永远不要忘记，”他说，“永远不要忘了今天沙皇在这儿犯下的谋杀罪。”
天地失色(12)
- “如果我们容忍，他们就能得手，孩子。工人阶级比统治阶级人数更多，力量更大。他们什么都要依靠我们。我们为他们提供食物，造房子，做衣服，没有我们，他们就得死。他们不能做任何事，除非我们让他们做。一定要记住这一点。”
天地失色(13)
- 比利觉得爸爸并不完全自由，不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 宾·韦斯特安普敦说很多妓女都不让亲吻，可一想到她们容许其他亲密行为却单单不能接受亲吻，难免让人感到奇怪，也许这种微不足道的禁忌为她们保留了些许尊严。
- 艾瑟尔照常工作，但她现在总是有种感觉，好像在她口袋里藏着一枚秘密的钻石，在没人看见的时候随时可以去摸一摸，感觉那光滑的表面和锋利的棱角。
天地失色(14)
- 从自由的美国人那里学习民主，从狡猾的英国人那里学习外交策略，从时尚的法国人那里学习高雅的生活艺术。
- 沃尔特觉得父亲那一代人都十分狂妄自大。他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这样。他们打赢了战争，在普鲁士和几个君主制小国中建立了德意志帝国，接着，又让德国成为世界上最富裕的国家之一。他们当然自认为了不起。但也因此变得轻率。
- 认真听，好好学。还有，不管你做什么，都不要说出来。
- 国王受他的大臣们支配，大臣要服从议会的约束，而议会成员是由普通人选举的。这种方式怎么能够管理一个国家呢？”
天地失色(15)
- 公共汽车载着他们经过斯特兰德大道上的剧院、舰队街的报社和金融区的银行。街道变得狭窄，愈发肮脏不堪。圆顶礼帽被软布帽取代。交通工具以马车居多，机动车很少。这就是伦敦东区了。
- 茉黛对任何事情都抱有热情，贫困、妇女权利、音乐，还有沃尔特。她能爱上他，让沃尔特既惊讶又感到荣幸。
- “国家就是这样创造和平与繁荣，或者发动战争，造成毁灭和饥荒，”他父亲说，“如果你要改变世界，那么对外关系领域就是你一展身手的地方，你可以把善或者恶发挥到极致。”
天地失色(16)
- 国务卿威廉·詹宁斯·布赖恩
- 如果渴求荣誉算是一种罪恶，我就是生灵之中罪孽最深之人。
- 他看见一个瘦削的男人，长着一颗大脑袋——就像是一根棒棒糖。
- 这是不该发生的事情。墨西哥人不是想要摆脱残暴的政府吗？他们应该欢迎美国人，把他们当成解放者才是。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 陆军部长林德利·加里森
- 总统有些困惑。“我们并不想打墨西哥人，”他说，“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是要服务于他们。我们要为人类服务。”
天地失色(17)
- 对伦敦上流社会的大多数人来说，看歌剧不过是一次炫耀服饰和珠宝的机会。
- 财政大臣大卫·劳埃德·乔治
- 茉黛发现男人大多喜欢有人要他解释问题，尤其提问者是年轻貌美的女性。
- 她对沃尔特的爱唤醒了她睡狮一般的身体欲望，那头野兽被两人偷偷摸摸的接吻和爱抚刺激着，折磨着。
- 茉黛很喜欢莫扎特让主仆二重唱的处理，表现了上下阶级之间复杂而密切的关系。许多戏剧只涉及上层阶级，把仆人描绘得跟家具摆设似的——很多人希望他们就是那样。
- 酒精让人愚蠢，跟别人的妻子和女友调情更是毫无意义。
- 他这人不可靠，又很自私，总是游走在法律的边缘，但女人很崇拜他。格雷戈里诚实可靠，刻苦工作，认真思考，最后却落得形单影只。
天地失色(18)
- 列夫让你身处危险，格雷戈里想，我前来搭救，可你还是喜欢他。
- 格雷戈里仿佛看见自己的梦想在暗淡下去，就像涅夫斯基大街的索雷尔电影院上演的电影临近结尾，观众席的照明灯亮了起来，展示出真实世界灰土土的颜色和肮脏的地板。“把我的船票给你。”他重复着列夫的话，绝望地拖延着决定的时刻。
天地失色(20)
- 如果你是犹太人，你就可以去世界任何地方，你总会找到一个待你如亲朋手足的人。
- 奥地利的弗朗兹·斐迪南大公在一个叫萨拉热窝的地方被杀害了。”
- 当他想到战争的危险时，脑子里最先想的是茉黛，然后才是他的国家。他为这种私心感到惭愧，但无法克制。他最害怕的是有人把她从他身边夺走，祖国所受的威胁还是第二位的。他愿意为德国的利益而死——但没有心爱的女人，他也不愿意活着。
- 沃尔特不仇恨沙皇，而是十分害怕他。他手中掌控着一支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每次论及德国的安全都必须将这支部队考虑进去。德国像是与养了头巨熊的人做邻居，这头熊就用链子拴在门前的花园里。
天地失色(21)
- 理想主义的间谍就有这种麻烦，沃尔特无可奈何地想——你没有能控制他们的任何优势。但是谋财的间谍又不值得信赖。他们专挑你爱听的说，以期获得奖金。
- 他发现是她身上的独立精神吸引了自己。她这一代的妇女大都乐于扮演社会赋予她们的被动角色，打扮得漂漂亮亮，举办聚会，处处顺从自己的丈夫。沃尔特讨厌这种逆来顺受的女人。茉黛更像那些他遇到过的美国女人，那时他在华盛顿的德国大使馆工作。她们十分优雅迷人，但并不屈从于谁。被这样的女人所爱，实在令人兴奋不已。
- 我的命运掌握在两位君主手里，沃尔特想，沙皇和奥皇。一个愚蠢无能，另一个老迈昏庸。但他们控制着茉黛和我，以及数百万的欧洲人。要不怎么说要废除君主制度呢！
- 戈特弗里德·冯·凯塞尔
天地失色(22)
- 英国海军大臣温斯顿·丘吉尔
- 与此同时，奥地利帝国的臣民开始觉得他们完全可以自治——这就是波斯尼亚民族主义者加夫里若·普林茨在萨拉热窝枪击弗朗兹·斐迪南大公的原因。
- “我们不希望发动战争！”沃尔特激烈地争辩道，“我们需要发展科学、制造业和商业。德国必须实现现代化，成为一个自由国家，成长壮大。我们想要的是和平与繁荣。”随后，他又在心里默默地补充说，我们希望一个那样的世界，男人可以与之所爱相结合，而不被指控为叛国通敌。
天地失色(23)
- 事实并非由多数人的投票决定。
天地失色(24)
- 初升的太阳让她醒了过来。她坐直身子，像往常一样开始新的一天。接着她想到以往的生活已经结束，毁了，而她正身处一场悲剧之中。她差点又像昨天那样自怜自艾起来，但还是忍住了。眼泪对现在的她来说太奢侈了，她必须开始新生活。
- 她想到了她所爱的男人，当爱变成一种障碍，他的激情冷却得多快啊。
- “除非必要，先别开口。”
天地失色(25)
- 他可能爱过她，出于真心，但这种爱显得碍事的时候，就很容易被忘却。这种性格弱点被此前汹涌的激情遮蔽了，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 她拥有所有女性的柔美和感性，可她无法受人摆布。他控制不了她，这让他感到害怕。
天地失色(26)
- 最重要的是，她痛苦地想道，自己明白了一个道理——爱情不可信。
- 比利说话了。“神的话能管着你吗，爸爸？耶稣说：‘我来本不是召义人悔改，乃是召罪人悔改。’是《路加福音》第五章第三十二节。”
天地失色(27)
- 我们的信仰事关救赎和怜悯，不是把秘密封存起来，也不是惩罚他人。
- 那我就去干别的工作。但我永远无法找到另一个你。
- 比利没有坐下。相反，他朝门口走去。教众们一个个瞪大眼睛紧盯着他。他打开那扇大木门，离开了。 从此，他再没有去过那儿。
天地失色(28)
- 他热切地关注着欧洲版图上的外交博弈，仔细观察每一个动向，先评估它对他和茉黛会有什么影响，然后才是德国和整个世界。
- 1871年，法国被普鲁士和几个小德意志王国打败。战争结束后，这一联盟组成了一个国家，就是现代的德国
天地失色(29)
- 士兵只想打赢战争，而不是回避战争。
天地失色(30)
- 时髦的人认为，一个人没必要把屋子塞满，以此炫耀自己的财富。
- 一个男人总要做些必须做的事情，才能独立于天下，自称为男人，其中就包括为国王和国家战斗。
天地失色(31)
- 首相特奥巴登·冯·贝特曼·霍尔维格
- 人人都在争夺权位，而不是去争取和平！
天地失色(33)
- 茉黛已经不再愤怒，或许是已经疲倦了吧。现在她只是感到害怕。战争或和平，结婚或孤独，生存还是死亡——她的命运取决于这一刻。
- 奥地利人在本该克制的时候袭击了塞尔维亚。俄国人调动了部队，而不是进行斡旋。德国人拒绝参加国际会议解决问题。法国人有过保持中立的机会，但他们狂傲地拒斥了。现在英国就要加入进去，而他们本可以隔岸观火，置身事外的。
- “嫁给我。”沃尔特平静地说。
天地失色(34)
- 所有国家的政府都会说他们不想打仗，而是出于被迫才卷入战争。
- 茉黛想单独出门十分困难。像所有上流名媛一样，没有陪伴她不能去任何地方。男人用这种习俗假装他们是在保护女性，但实际上不过是一种控制手段。在妇女拥有选举权之前，这种陋习无疑会一直持续下去。
巨人之战(2)
- 让他保持清醒的是彻底毁灭平斯基和他所属的制度的欲望。他不停地想，总有一天，我们要把平斯基，把沙皇和他们所代表的一切统统消灭。
- 格雷戈里讨厌穿制服，认为这是一种受奴役的象征。
- 不过，一个人爱自己的家人，不是因为家人善良体贴，你爱他们是因为他们是你的家人。
- 中士跟格雷戈里年龄相仿，这种岁数不可能参加过1904年到1905年的日俄战争，格雷戈里猜想他这样大呼小叫是在掩饰心里的恐惧。
巨人之战(3)
- 所有沃尔特能跟自己说的话，他都能跟茉黛说。他从未有过如此接近另一个人的感觉。
巨人之战(5)
- 如果巴黎抵抗，就会被德国的大炮损毁。城中那些辉煌的建筑就会遭受破坏，宽阔的林荫大道会布满弹坑，小酒馆和服装精品店就会变成废墟。这不得不让人觉得还是投降好，以免遭此劫难。
巨人之战(6)
- 现在人人自危，只有死亡能够结束这种恐惧。
- 众所周知，他召集开会不许任何人坐下，认为只有这样才能更快作出决定。
巨人之战(7)
- 战争就是这样，要么是疯狂的进击，要么就是徒劳无益的等待。
- 菲茨曾十分清楚英国为何必须参战，但现在他已记不清原因了。
巨人之战(8)
- 最后，她只得忍气吞声，勉强在一向雇佣女性的行业里寻找机会，并发誓有生之年一定要改变这种不公正的制度。
巨人之战(10)
- 列夫从来就不会挑稳稳当当的路走。
巨人之战(13)
- “没有规定说民意必须从一而终。”
- 威尔逊总统说过，一个领导者对待舆论，就像水手应对风那样，让它鼓动风帆，把船吹向这里或那里，永远不要硬顶着风头横冲直撞。”
巨人之战(16)
- 人类数以百万地屠杀自己的同类，使大地上的美景变成布满弹坑和铁丝网的废墟，这种动物世间绝无仅有。沃尔特觉得灾难必然降临，也许人类终将彻底毁灭自己，然后把整个世界留给这些鸟和树。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巨人之战(17)
- 在为妇女争取平等的战斗中，你不但要跟男人拼斗，有时还得跟女人厮杀。
巨人之战(19)
- 他很钦佩先知对待莫蒂默的方式。他跟难以相处的下属结成盟友，从而化解了矛盾。爸爸也是这样对待那些捣乱分子的。
巨人之战(21)
- 不幸的是，耶稣只会出现在一个疯狂想象的小男孩的脑海里，对头脑冷静、不再幻想的成人毫无助益。今天比利只有靠他自己了。
巨人之战(22)
- 他听到身后高高低低的欢呼声。排里的人都在为他的成功叫好。他很吃惊他们身处屠杀之中竟然会如此乐观。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动物。
- 德军防御工事的质量让比利深受触动。他用矿工的眼光看着战壕的防护结构——墙壁用木板加固，通道是四四方方的，防空壕深得让人吃惊，向下挖了八九米深，还装了整齐的门框和木制台阶。难怪经过七天的猛烈轰炸，还有那么多德国人幸存下来。
巨人之战(23)
- 外公高兴地说：“这才是我说的好事。这里有我的女儿，我的外孙女，还有我的曾外孙，大家全在一间屋子里。有了这些，一个人这辈子还求什么呢？”
- 直到你自己有了孩子，才会发现他们到底有多少东西要学。
巨人之战(24)
- 原则上，这个国家的每个人都有责任参军服役。但是，并非每个人都有权利决定是否加入战争。
- 真正让他吃惊的倒是军官们的愚蠢、无情和腐败。跟统治阶级的人行军打仗，让他有一种谋反之心。
- 一旦作战命令合情合理，格雷戈里和他的部下就打得勇敢顽强。否则，他们就竭尽全力逃避敌方的火力。格雷戈里已经深谙此道，渐渐便赢得排里战友们的拥戴。
巨人之战(25)
- 半个俄国在闹饥荒，甚至连前线的战士都在忍饥挨饿，而贵族们竟会在这种时候举办如此豪华的宴会，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巨人之战(26)
- “我们两个身体结实，又能吃苦。我要的就这么多——有间房子，吃喝不愁，每天等太阳下山后我们就休息。日子总会一天天好起来的。”
巨人之战(27)
- 等你长大了，世界就会变得更好，劳埃德，她默默地许诺着。我们一定说到做到。
- 如果我们输了这场战争，我们的债权人——主要是美国，就会破产。如果我们打赢战争，就会迫使德国替我们偿还债务。这就是所谓的‘战争赔款’。”
巨人之战(28)
- “太依赖少数教育程度低的人所作的决定了。” “这就是民主嘛。” 格斯笑了：“实在是管理国家的可怕方式，但任何其他体制都比这更糟糕。”
巨人之战(29)
- 沃尔特对他父亲没有太多感情。两人的分歧过于明显，父亲刻板冷酷，从不轻易妥协。而且他度量小，思想过时，不讲道理，还坚持不肯改掉这些毛病，冥顽不灵，却还沾沾自喜，这些都让沃尔特反感。弥漫在整个欧洲的父辈的愚蠢，最终导致了索姆河的大屠杀。这是沃尔特无法原谅的。
巨人之战(30)
- 我是与自己相爱的女人分离的一百万人中的一个，北风呼啸，让我们心寒齿冷。
巨人之战(33)
- 他们已经忘了因为什么开战的。一直在打，只是因为都想获胜。”
- 数百年来英国一直维持着欧洲的力量平衡，通常与势力较为薄弱的国家站在一起，确保没有任何国家凌驾他国之上。
- 当你告诉别人他们头脑简单，就别想着得到喝彩。
巨人之战(34)
- 无论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国家，在某个时刻，都有权利说：我已经尽了最大程度的努力，再也没有任何办法了，因此我将不再继续，而是选择其他道路。
- 任何一个人或一些人，放纵这场冲突，或者是在没有充足理由的情况下肆意延长这场可怕的冲突，那么他灵魂所担负的罪孽就连大洋之水都无法洗清。
巨人之战(36)
- 但艾瑟尔坦然接受母亲有所保留的祝福，同时发誓绝不会对自己的孩子说这样的话。
巨人之战(37)
- 没有任何一个政党团体组织这次罢工。布尔什维克跟其他左派革命政党一样，发现自己在跟随工人阶级的运动，而不是在领导他们。
巨人之战(38)
- 彼得格勒现在就像火炉上的一锅水，格雷戈里心想：锅上冒着丝丝蒸汽，不时泛起暴烈的气泡，表面弥散着滚烫的热流，但下面的水没什么动静，越是盯着越不开。
- 摸着黑说话都挺有骨气，天亮以后恐怕就是另一回事了。
巨人之战(39)
- 他觉得自己好像在飞，像在做梦，就好像喝下了一大口伏特加。这么多年他总是嘴上说反抗权威，今天他真的这样做了。他觉得自己获得了新生，是一种不同的生物，一只飞翔在空中的鸟。
- 他在战场上学会了先反击，再悲伤。
巨人之战(40)
- 格雷戈里强迫自己保持耐心。这就像在战场上一样。你不能急于去挽救一个受伤的战友，从而牺牲自己的性命。你只能在有足够理由的情况下才能冒险。
- 城里的罪犯视革命为机遇。
- 革命并非只是简单地摆脱身上的枷锁。武装起来的民众十分危险。让士兵去霸占资产阶级的汽车会带来致命后果。
巨人之战(43)
- 所有新政府的部长都属于某个冠以社会主义和革命这种可怕名称的政党，但实际上他们都是中产阶级的商人和专业人士。他们真正想要的是一次资产阶级革命，赋予他们自由，以促进工业和商业。但民众想要的是面包、和平还有土地——工人要面包，士兵要和平，农民要土地。
巨人之战(44)
- 1917年4月6日，星期五，美国在这一天向德国宣战。
- 列宁本人的德语还不错。沃尔特看出他是位了不起的语言学家。他能讲一口流利的法语，英语也说得过去，还能用古希腊语读亚里士多德的著作。对列宁来说，捧着一本外语词典坐上一两个小时是最理想的休息。
巨人之战(46)
- 你可以把马牵到河边，但你不能强迫它喝水。
- “威尔逊认为总统对待公众舆论应该像航行的船对待风一样，利用风的力量，而不是迎风而上。”
巨人之战(47)
- 一位侍者出现在门口，格斯对他说：“把咖啡端给几位客人，再要一盘火腿三明治。”他故意不去问他们想要什么。格斯观察到每当伍德罗·威尔逊试图胁迫对方时他就会这样做。
巨人之战(48)
- 我们可以改变这个世界，她想。这并非易事，但最终会如愿以偿。
巨人之战(49)
- 与茉黛关系破裂让她十分难过。也许伯爵的妹妹与其前管家之间的友谊一直存在某种虚假性，但艾瑟尔曾经希望她们能够超越阶级划分。然而，在内心深处——茉黛都没意识到，她相信自己生来就要指挥一切，而艾瑟尔则只能服从。
巨人之战(50)
- 这些俄国人到底怎么回事？不管干什么都是匆匆忙忙、杂乱无章，活儿干了半截就丢在一边。
- 列宁一直都是这样。他对所有人大声发号施令，大家都乖乖服从，因为他总是有道理。
巨人之战(51)
- 他不过是这座分崩离析的城市中又一个疲于奔命的褴褛身影。
巨人之战(52)
- 这是精心考虑的一种转移视线的办法，但他们立刻上了钩。这些人很高兴有事情可做，纷纷指出哪些城镇应该成立斗争委员会。这就确保了他们不会逐条挑剔格雷戈里的那些更重要的建议，而让它们就这样通过了。他们从来就没有想过武装市民带来的深远影响。
巨人之战(53)
- 勇气必须用冷静的考量加以调和。
- 沃尔特抬高了嗓门：“你问我一个人还能做什么吗？他可以不做出虚假的承诺。如果他不确定，就不要说得确信无疑。他要么说实话，要么就把那张愚蠢透顶的嘴巴闭上。”
巨人之战(54)
- 一个孩子的成长就像一场革命，格雷戈里心想，你可以让他诞生，但后来如何就全然不在你的掌控之下了。
- 列宁讲了一个小时。与往常一样，他声嘶力竭，边敲桌子边叫嚷，随口谩骂跟他意见不同的人。他的工作作风实在对他不利，谁愿意投票支持他这种粗暴无礼的人呢？但他的确很有说服力。列宁见多识广，政治直觉准确无误，何况没有几个人能抵挡得住他铁锤一样结实的逻辑论证。
- 列宁习惯大呼小叫、威胁恫吓，而托洛茨基则以理服人，循循善诱。格雷戈里怀疑托洛茨基跟列宁一样个性强硬，只是隐藏得更好。
巨人之战(58)
- 多年的教育一直告诉他们英国打赢了哪些战争，却从来没提过败仗。他们了解伦敦的民主，却对开罗的暴政一无所知。当他们了解英国的正义时，并不提及澳大利亚的鞭刑、爱尔兰的饥饿或印度的大屠杀。他们知晓天主教徒在火刑柱上烧死新教徒，但如果他们发现新教徒得到机会也会对天主教徒做同样的事时，就会大为震惊，他们的父亲很少会像比利的爸爸那样，告诉他们，教科书里描绘的世界是一个幻想。
- 他已经习惯了上级军官的无能，早就不再感到生气了。这正是等级制度的可恨之处，他从小就知道。但偶尔有这么一次，当指挥的重担落在他身上时，他却兴奋不起来。相反，他感到责任的沉重，生怕自己做出错误决策，造成战友的死亡。
巨人之战(59)
- 温斯顿是一个奇怪的混合体，菲茨心想，他既是贵族，也是民众的一员，他是位才华出众的管理者，却总是忍不住干涉其他部门的事务，他很迷人，但大多政界同僚都憎恨他。
巨人之战(61)
- 格斯该怎么对他们说呢？“查克作战很英勇。”但查克根本没参加过战斗，他在第一次战斗的第一分钟就死了，连一枪都没有打过。就算他是个懦夫也没多大关系，结果都是一样。他的生命就这样浪费掉了。
- 看见桥上出现了担架队，格斯便命令手下停止射击。作为回应，德国人的火炮也安静下来。
巨人之战(62)
- 这样可怕的想法就是现实。很多女性失去了自己所爱的人，包括丈夫、兄弟、儿子或者未婚夫。这四年中，人们每天都要经历这样的悲剧。人们彻底心灰意冷，哀伤和不幸成了生活常态。
巨人之战(64)
- 他无法想象世界上还有比贝加尔湖更美的地方。埃文斯上尉告诉他们，这个大湖两端的长度超过了整个威尔士。他们从奔驰的列车上眺望太阳在宁静而湛蓝的湖面升起，照耀在远处一英里高的山脉之上，让峰顶的积雪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世界重生(1)
- 他的天才之处就在于表达了他的读者最愚蠢无知的偏见，而且还很有道理。这就把可耻的东西变得体面了。也就是为了这个他们才买报纸。
- 经历过战场的洗礼，你就很难认真对待人们在和平时期操心的那些琐屑事情。
世界重生(2)
- 你不能一边将对手投入监狱，一边依然假装信仰自由。
- 能倾听聪明人的不同见解是种罕有的才能
- 如果你欠了一百美元，银行就控制住了你，可如果你欠下一百万美元，你就把银行牢牢抓在了自己手里。
- 艾瑟尔失望到了极点。旧有的那帮人仍在主宰这个国家。那些造成数百万人死亡的政客们现在弹冠相庆，就好像他们完成了某个壮举一样。可他们到底做了什么呢？痛苦、饥饿和破坏，成千上万名成年和未成年的男人被毫无意义地杀害了。
- 因为说到底还是由各国的纳税人来支付这场战争——可要是政治家直截了当跟他们这么说，他就别想赢得下次选举了。
世界重生(3)
- 有人说缺煤是由法国人故意放出来的荒诞说法，只是为了让大家晚上跟自己的友人睡在一起相互取暖。
世界重生(6)
- 她把脸紧贴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哭泣着。有的女人动不动就哭，她从来就不是那样。但现在她止不住自己的眼泪。她为失去的岁月而哭，为数百万战死的男孩而哭，为这一切毫无意义又愚蠢的浪费而哭。她把自己克制了五年的泪水一股脑倾泻了出来。
世界重生(7)
- 无政府主义相信没有任何人拥有统治权。所有的政治哲学，从国王的君权神授到卢梭的社会契约论都在试图证明权力的正当性。无政府主义者认为所有这些理论都是失败的，因此没有任何形式的权力是合法的。
- 经历过多年的政治运动，茉黛深知有时候一份出版物就会让你赢得支持，只要你能献上一个独家的精彩故事就行。
世界重生(8)
- 今天是6月28日，五年前的这一天，大公在萨拉热窝被刺杀。
- 你施加在他人身上的耻辱迟早要回到自己身上
- 我们鼓吹和平的说教，但却一直在预谋报复。
- “你往哪里去，我也往哪里去；你在哪里住宿，我也在哪里住宿；你的国就是我的国，你的神就是我的神；你在哪里死……”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片刻后，她使劲咽了一下，接着说，“你在哪里死，我也在哪里死，也葬在哪里。”
世界重生(9)
- “他说，孩子们将来不得不再打一场世界大战。”
世界重生(12)
- 阿伯罗温让他感到陌生。这地方没什么变化，只是他的感觉已经大不一样。这里狭窄单调，环绕的山冈就像几座围墙把人们围在其中。他不太相信这里就是他的家。他穿上战前穿过的衣服，虽然大小还合适，却让他觉得不对劲。这里没有发生任何足以改变世界的事，他这样想着。
- 战争是由我们这样的人，这些普普通通的人打赢的，他们没有受过教育，但并不愚蠢。
- 罗素明确表示布尔什维克是完全不民主的。无产阶级专政是一个真正的独裁政权，他说，但是统治者是中产阶级的知识分子，比如列宁和托洛茨基，协助他们的只有赞同其观点的无产者。
- 话说回来，精英们总能为自己的特殊待遇找到借口。
世界重生(13)
- 在倒下的躯体周围，鲜血渐渐浸染了雪地，那颜色与上面飘扬的旗帜相互映衬，令人毛骨悚然。
- 她一直在跟自己成长中的种种限制对着干。
- 拿到一个美元让茉黛大喜过望，这大概顶得上一万亿马克。
世界重生(14)
- 今天的黑面包是1270亿马克一个。
- 工党认为关税不是解决问题的答案，提出全国调动闲散人员工作计划，同时延长教育年限，防止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进入拥挤的就业市场。
- 菲茨的表情十分可怕。他无奈地站到一旁，带着他的儿子退向墙壁，看着艾瑟尔和劳埃德径直朝楼梯上方走去。
- 啤酒馆政变，又称希特勒暴动。1923年11月8日至9日，希特勒试图利用魏玛共和国的危机发动政变，建立民族主义的独裁统治，最终政变失败，希特勒等数位纳粹党领袖遭逮捕。
历史人物
- 我的原则是：要么某一场景真实发生过，或者有可能发生；要么某些话真正说过，或者有可能说。如果我发现有某种原因让某种场景不可能真正发生，或不可能说出某些话——例如某个人物当时处在另一个国家，我便将其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