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词话
序
- 作文艺批评，一在能体会，二在能超脱。必须身居局中，局中人知甘苦；又须身处局外，局外人有公论。
一
- 王国维的境界是指“言有尽而意无穷”。
二
- 有造境①，有写境②，此理想与写实二派之所由分。然二者颇难分别。因大诗人所造之境，必合乎自然，所写之境，亦必邻于理想故也。
三
- 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无我之境，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
四
-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五
- 自然中之物，互相关系，互相限制。然其写之于文学及美术中也，必遗其关系、限制之处。故虽写实家，亦理想家也。又虽如何虚构之境，其材料必求之于自然，而其构造，亦必从自然之法则。故虽理想家，亦写实家也。
六
- 境非独谓景物也。喜怒哀乐，亦人心中之一境界。故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否则谓之无境界。
七
- 《玉楼春》宋祁东城渐觉风光好，榖皱波纹迎客棹。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
八
- 漠漠轻寒上小楼，晓阴无赖似穷秋。淡烟流水画屏幽。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宝帘闲挂小银钩。
九
- 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影、镜中之象，言有尽而意无穷。
十
- 《忆秦娥》李白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十一
- 深美闳约
十二
- 温庭筠的词词风华丽、婉约细腻、用词艳丽。
十三
- 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还与韶光共憔悴，不堪看。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多少泪珠何限恨，倚阑干。
十四
- 温飞卿①之词，句秀也。韦端己②之词，骨秀也。李重光③之词，神秀也。
十五
-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十六
- 国家不幸诗家幸，话到沧桑句始工
十七
- 客观之诗人，不可不多阅世①。阅世愈深，则材料愈丰富，愈变化，《水浒传》《红楼梦》之作者是也。主观之诗人，不必多阅世。阅世愈浅，则性情愈真，李后主是也。
十八
- 尼采①谓：“一切文学，余爱以血书者。”
十九
- 《花间集》得名于花间词人张泌的《蝴蝶儿》：“还似花间见，双双对对飞。”词风香软，多是闺房题材，用词华艳，开历代词作之先河。
- 《花间集》中收录的词都崇尚雕饰，无非是裙裾脂粉、软香柔腻之词。
二十
- 晴雪小园春未到，池边梅自早。高树鹊衔巢，斜月明寒草。山川风景好，自古金陵道。少年看却老。相逢莫厌醉金杯，别离多，欢会少。
二十一
- “吾《集古录》一千卷，藏书一万卷，有琴一张，有棋一局，而常置酒一壶，吾老于其间，是为六一。”故欧阳修自称为“六一居士”。
二十二
- 接长亭，迷远道。堪怨王孙，不记归期早。落尽梨花春又了。满地残阳，翠色和烟老。
二十三
- 细雨湿流光，芳草年年与恨长。烟锁凤楼无限事，茫茫。鸾镜鸳衾两断肠。 魂梦任悠扬，睡起杨花满绣床。薄幸不来门半掩，斜阳。负你残春泪几行。
二十四
-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二十五
- 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二十六
- 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①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②此第三境也。此等语皆非大词人不能道。然遽以此意解释诸词，恐为晏、欧诸公所不许也。
二十七
- 尊前拟把归期说，未语春容先惨咽。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离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
二十八
- 其淡语皆有味，浅语皆有致。
- 黄庭坚曾在《小山词序》中写道：“余尝论：叔原固人英也；其痴处亦自绝。人爱叔原者，皆愠而问其旨：‘仕宦连蹇，而不能一傍贵人之门，是一痴也。论文自有体，不肯作一新进语，此又一痴也。费资千百万，家人寒饥，而面有孺子之色，此又一痴也。人百负之而不恨，己信人，终不疑其欺己，此又一痴也。’”
二十九
- 少游词境最为凄婉。至“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①，则变而凄厉矣。东坡赏其后二语②，犹为皮相③。
- “驿寄梅花”出自南朝陆凯诗中，陆凯从江南寄赠梅花一枝给好友范晔，并附诗一首：“折梅逢驿使，寄与陇头人。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梅。”
三十
-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三十一
- 昭明太子①称：陶渊明②诗“跌宕昭彰，独超众类，抑扬爽朗，莫之与京”。王无功③称：薛收④赋“韵趣高奇，词义晦远，嵯峨萧瑟，真不可言”。词中惜少此二种气象，前者唯东坡⑤，后者唯白石⑥，略得一二耳。
- 苏轼的《临江仙·夜归临皋》“夜饮东坡醒复醉，归来仿佛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鸣。敲门都不应，倚杖听江声。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夜阑风静縠纹平。小舟从此逝，江海寄馀生”
三十二
- 秦观的《鹊桥仙》：“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三十三
- 美成①深远之致不及欧②、秦③，唯言情体物，穷极工巧，故不失为第一流之作者。但恨创调之才多，创意之才少耳。
- 从《诗经》开始，词都是用来唱的，如果不讲究韵律，唱出来就不动听，就不会被世人所喜欢，所以，中国的古典诗词讲求平仄对仗、音律拗怒，这是填词写诗的规则。
三十四
- “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景无限”（苏轼《永遇乐》）
三十五
- 章台喻柳，章台柳代指青楼女子。
三十六
- 燎沉香，消溽暑，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故乡遥，何日去？家住吴门，久作长安旅。五月渔朗相忆否？小楫轻舟，梦入芙蓉江浦。
三十七
- 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三十八
- 咏物之词，自以东坡《水龙吟》①为最工，邦卿《双双燕》次之②。白石《暗香》《疏影》③，格调虽高，然无一语道著，视古人“江边一树垂垂发”④，等句何如耶？
- 江边一树垂垂发，朝夕催人自白头。
三十九
-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驻初程。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杜郎俊赏，算而今、重到须惊。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四十
- 王国维所谓的“不隔”，是指诗人或词人用描述性的语言来塑造意象，景物宛然就在眼前，境界自然浮现，浑然天成；“隔”是指诗人或词人通过文字的精雕细琢、反复修饰，表达得更加含蓄婉转，让人多一层思量。
四十一
-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
-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愚者爱惜费，但为后世嗤。仙人王子乔，难可与等期。
- 王国维推崇汉、晋时期的古诗，在于这些作品都质朴自然、清新流畅、不假雕饰、境界自成。
四十二
- 古今词人格调之高，无如白石。惜不于意境上用力，故觉无言外之味，弦外之响，终不能与于第一流之作者也。
四十三
- 南宋词人，白石①有格而无情，剑南②有气而乏韵。其堪与北宋人颉颃者，唯一幼安③耳。
- 王国维认为北宋词有境界，故一直扬北宋而抑南宋，南宋词人中他只爱辛弃疾一人，曾说过：“幼安之佳处，在有性情，有境界。”
四十四
- 东坡①之词旷，稼轩②之词豪。无二人之胸襟而学其词，犹东施之效捧心③也。
四十五
- 读东坡、稼轩词，须观其雅量高致，有伯夷①、柳下惠②之风。白石虽似蝉脱尘埃，然终不免局促辕下。
四十六
- 苏、辛①，词中之狂②；白石，犹不失为狷③。若梦窗、梅溪④、玉田⑤、草窗⑥、西麓⑦辈，面目不同，同归于乡愿⑧而已。
- 狷：本义拘谨，与“狂”相对，这里指姜夔的词作风格清空孤洁。
- 乡愿：语出《论语·阳货》：“乡愿，德之贼也。”乡愿指貌似忠厚老实，实际上是没有一点道德准则、趋炎附势、与恶俗同流合污的人。
- 姜夔上承周邦彦，下开吴文英、张炎一派，是格律派的代表作家，对后世影响较大。姜夔的词情意真挚、格律严密、语言华美，风格清幽冷隽，有以瘦硬清刚之笔调矫婉约词媚而无力之意。王国维曾评价姜夔：“古今词人格调之高，无如白石，惜不于意境上用力，故觉无言外之味，弦外之响。”（见本书第四十二则）是很中肯的。
四十七
- 稼轩①中秋饮酒达旦，用《天问》②体作《木兰花慢》以送月，曰：“可怜今夕月，向何处、去悠悠？是别有人间，那边才见，光影东头？”③词人想象，直悟月轮绕地之理④，与科学家密合，可谓神悟。
- 可怜今夕月，向何处，去悠悠？是别有人间，那边才见，光影东头？是天外、空汗漫，但长风、浩浩送中秋。飞镜无根谁系？姮娥不嫁谁留？谓经海底问无由，恍惚使人愁。怕万里长鲸，纵横触破，玉殿琼楼。虾蟆故堪浴水，问云何、玉兔解沈浮？若道都齐无恙，云何渐渐如钩？
- 其实，古代的词人也罢，现代的科学家也罢，都是好奇心驱使他们在自己的领域内孜孜不倦地追求着完美。词人是通过自己卓越的想象来写词，得到的是完美的词作；科学家通过自己认真严谨的研究，得到的是完美的真理。
四十八
- 周介存①谓：“梅溪词中，喜用‘偷’字②，足以定其品格。”刘融斋③谓：“周旨荡而史意贪④。”此二语令人解颐⑤。
- 解颐：（因听到妙语或解开自己的疑问）开颜而笑。出自《汉书·匡衡传》：“匡说《诗》，解人颐。”
- 《少年游》：“并刀如水，吴艳胜雪，纤手破新橙。锦幄初温，兽香不断，相对坐调笙。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四十九
- 润玉笼绡，檀樱倚扇。绣圈尤带脂香浅。榴心空叠舞裙红，艾枝应压愁鬓乱。午梦千山，窗阴一箭。香瘢新褪红丝腕。隔江人在雨声中，晚风菰叶生愁怨。
五十
- 梦窗之词，吾得取其词中一语以评之，曰：“映梦窗，零乱碧。”①玉田之词，亦得取其词中之一语以评之，曰：“玉老田荒。”②
- “玉老田荒”其实就是“田荒玉枯”，即老大无成、心事迟暮的意思。
五十二
- 《蝶恋花》：“又到绿杨曾折处，不语垂鞭，踏遍清秋路。衰草连天无意绪，雁声远向萧关去。不恨天涯行役苦，只恨西风，吹梦成今古。明日客程还几许，沾衣况是新寒雨。”
五十四
- 凡一代有一代之文学，楚之骚，汉之赋，六代之骈文，唐之诗，宋之词，元之曲，皆所谓一代之文学，而后世莫能继焉者也。
五十五
- 诗有题而诗亡，词有题则词亡。
- 三百篇：指《诗经》，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收入自西周初年至春秋中叶五百多年的诗歌，共三百零五篇。《诗经》分风、雅、颂三个部分，“风”包括“十五国风”，有诗一百六十篇；“雅”又分《大雅》《小雅》，有诗一百零五篇；“颂”又分“周颂”、“鲁颂”、“商颂”，有诗四十篇，其中六篇为笙诗，只有标题。先秦时期称为《诗》或《诗三百》；西汉时期被尊为儒家经典，始称《诗经》，并沿用至今。
- 诗有了标题诗亡，词有了标题词亡。然而，才智一般的人很少有知道这个道理而自我振拔的。
- 一首诗或一首词所有表达出来的情韵和意境，并不是一个标题就可以概括出来的，像李商隐的《无题》诗，意境杳渺、情思绵长，留给读者无尽美感的同时也留下了无尽的想象，如果每一首无题诗都加上一个标题，突出表达的主题内容，反倒使作品内容单一，缺乏韵外之致。
五十六
- 大家之作，其言情也必沁人心脾，其写景也必豁人耳目，其辞脱口而出，无矫揉妆束之态。以其所见者真，所知者深也。诗词皆然。持此以衡古今之作者，可无大误矣。
五十七
- 人能于诗词中不为美刺①投赠②之篇，不使隶事③之句，不用粉饰之字，则于此道已过半矣。
- 晚唐的司空图在《诗品》中说“不著一字，尽得风流。语不涉己，若不堪忧。是有真宰，与之沉浮”
五十八
- 以《长恨歌》①之壮采，而所隶之事，只“小玉”“双成”四字②，才有余也。梅村③歌行，则非隶事不办。白、吴优劣，即于此见。不独作诗为然，填词家亦不可不知也。
-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 辛弃疾的《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五十九
- 小令：小令是词中的前辈。词按长短规模分，大致可分为小令（五十八字以内）、中调（五十九至九十字）和长调（九十一字以上，最长的词达二百四十字）。小令一般比较短，早期的文人词多填小令，如《十六字令》《如梦令》《捣练子令》等。
六十
- 诗人对宇宙人生，须入乎其内，又须出乎其外。入乎其内，故能写之；出乎其外，故能观之。入乎其内，故有生气；出乎其外，故有高致①。
六十一
- 诗人必有轻视外物之意，故能以奴仆命风月①。又必有重视外物之意，故能与花鸟共忧乐。
六十二
- “岂不尔思，室是远而。”而子曰：“未之思也，夫何远之有？”④恶其游也。
- 词的真正毛病不在于淫词、鄙词，而在于“游词”。所谓“游词”，就是无病呻吟、矫揉造作、虚伪不实、无真情真意的作品。
六十三
-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此元人马东篱①《天净沙》小令也。寥寥数语，深得唐人绝句妙境。有元一代词家，皆不能办此也。
六十四
- 白仁甫①《秋夜梧桐雨》②剧，沉雄悲壮，为元曲冠冕。然所作《天籁词》③，粗浅之甚，不足为稼轩奴隶。岂创者易工，而因者难巧欤？抑人各有能有不能也？读者观欧、秦④之诗远不如词，足透此中消息。
- 裂石穿云，玉管宜横清更洁，霜天沙漠，鹧鸪风里欲偏斜。凤凰台上暮云遮，梅花惊作黄昏雪。人静也，一声吹落江楼月。
一
- 别后书辞，别时针线。离魂暗逐郎行远。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归去无人管。
二
- 诗至唐中叶以后，殆为羔雁之具①矣。故五代、北宋之诗，佳者绝少，而词则为其极盛时代。即诗词兼擅如永叔、少游②者，词胜于诗远甚。以其写之于诗者，不若写之于词者之真也。至南宋以后，词亦为羔雁之具，而词亦替矣。此亦文学升降之一关键也。
- 羔雁之具：羔雁指小羊和大雁，是古时候为官者相见时赠送的礼品。羔雁之具，比喻应酬用的礼品。
- 唐诗有气象，宋词有境界，这是无法被磨灭的。唐诗的高峰是宋人无法超越的，宋代理学、禅学逐渐兴盛，开启了宋词绝美的空间。宋词把思辨融入感性，节制情感，有空旷的冥想空间，韵律优美，情词丰润，将美深藏于筋骨之中。
四
- 近人弃周鼎而宝康瓠⑤，实难索解。
- 康瓠：空壶，破瓦壶，多用以喻庸才。
五
- 王国维为人孤高，不屑于拾人牙慧，再者，他的才学价值也不在作词上，虽不及姜夔词，但这阕“游戏之作”已属佳作。
六
- 帘外东风随燕到。春色东来，循我来时道。一霎围场生绿草，归迟却怨春来早。锦绣一城春水绕。庭院笙歌，行乐多年少。著意来开孤客抱，不知名字闲花鸟。
- 因为表达的情绪而抬高这阕词的文学地位，明显有失偏颇。
七
- 天末同云黯四垂，失行孤雁逆风飞。江湖寥落尔安归？陌上金丸看落羽，闺中素手试调醯。今朝欢宴胜平时。
八
- 叔本华①曰：“抒情诗，少年之作也；叙事诗及戏曲，壮年之作也。”余谓：抒情诗，国民幼稚时代之作也；叙事诗，国民盛壮时代之作也。
- 叔本华说：“抒情诗，是少年时期的作品；叙事诗和戏曲，是壮年时期的作品。”我认为，抒情诗，是国民幼稚时期的作品，叙事诗是国民强盛时期的作品。
-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九
- 北宋名家以方回①为最次
- 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原上草，露初晞。旧栖新垄两依依。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
十
- 散文易学而难工，骈文①难学而易工。近体诗易学而难工，古体诗难学而易工。小令易学而难工，长调难学而易工。
十一
- 古诗云：“谁能思不歌？谁能饥不食？”①诗词者，物之不得其平而鸣者也②。故“欢愉之辞难工，愁苦之言易巧”③。
十二
- 社会上之习惯，杀许多之善人。文学上之习惯，杀许多之天才。
十三
- 词之为体，要眇宜修①。能言诗之所不能言，而不能尽言诗之所能言。诗之境阔，词之言长。
十四
- 言气质，言神韵，不如言境界。有境界，本也。气质、神韵，末也。有境界而二者随之矣。
十五
- 秋风吹渭水，落叶满长安。
十六
- 永夜抛人何处去，绝来音。香阁掩，眉敛，月将沉。争忍不相寻，怨孤衾。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十七
- 长调自以周、柳、苏、辛①为最工。
- 《八声甘州》柳永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惟有长江水，无语东流。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叹年来踪迹，何事苦淹留。想佳人妆楼颙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争知我、倚阑干处，正恁凝愁。
- 宋词的长调以周邦彦、柳永、苏轼、辛弃疾四人最为精致。
- 恨春去、不与人期，弄夜色、空余满地梨花雪。
十八
- 《贺新郎》（别茂嘉十二弟）辛弃疾绿树听鹈[插图]。更那堪、鹧鸪声住，杜鹃声切。啼到春归无啼处，苦恨芳菲都歇。算未抵人间离别。马上琵琶关塞黑，更长门翠辇辞金阙。看燕燕，送归妾。将军百战声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正壮士、悲歌未彻。啼鸟还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长啼血。谁共我，醉明月？
十九
- 《定风波》辛弃疾金印累累佩陆离，河梁更赋断肠诗。莫拥旌旗真个去。何处？玉堂元自要论思。且约风流三学士，同醉。春风看试几枪旗。从此酒酣明月夜。耳热。那边应是说侬时。
二十
- 纳兰性德的词情真意切、清新自然、意味隽永，若有幽兰之香、超然之趣，又有后主李煜之遗风，可以与宋代大家相媲美，是宋代以后词作家所不能及的。
二十一
- 如啖官厨饭者③，不知牲牢之外别有甘鲜也
二十二
- 近人喜学玉田，亦为修饰字句易，换意难。
- “修饰字句易，换意难”实为写词的真理，雕琢词句不难，而创造意境难。
二十三
- 词滥觞于唐，畅于五代，而意格之闳深曲挚，则莫盛于北宋。词之有北宋，犹诗之有盛唐。至南宋则稍衰矣。
- 文学是作者内心情感的真实流露，尤其是诗词，只有做到情真意切，才会爆发出强大的生命力。而靠文字的表面功夫，只是空有文采，长久不了。
二十四
- 生香真色人难学’，为‘丹青女易描，真色人难学’所从出。千古诗文之诀，尽此七字。”
二十五
- 朱彝尊《桂殿秋·思往事》：“思往事，渡江干，青蛾低映越山看。共眠一舸听秋雨，小簟轻衾各自寒。”
二十六
- 王安石为唐宋八大家之一，尤长于诗，其诗多议论，有散文化的倾向，晚年小诗风格深婉、意境清新，有唐人余味，其诗后人号为“荆公体”。
- 谭献的《蝶恋花》：“庭院深深人悄悄，埋怨鹦哥，错报韦郎到。压鬓钗梁金凤小，低头只是闲烦恼。花发江南年正少，红袖高楼，争抵还乡好？遮断行人西去道，轻躯愿化车前草。”
二十七
- 《蝶恋花》谭献 帐里迷离香似雾。不烬炉灰，酒醒闻余语。连理枝头侬与汝，千花百草从渠许。 莲子青青心独苦。一唱将离，日日风兼雨。豆蔻香残杨柳暮，当时人面无寻处。
二十八
- 不为无益之事，何以遣有涯之生？
二十九
-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 在某些经学家看来，文学的意义在于上劝君王、下化民风，他们过分看重文学的教化功能，拒唯美的文学作品于门外，甚至进行曲解。
三十
- 过春社了，度帘幕中间，去年尘冷。差池欲住，试入旧巢相并。还相雕梁藻井，又软语商量不定。飘然快拂花梢，翠尾分开红影。芳径，芹泥雨润。爱贴地争飞，竞夸轻俊。红楼归晚，看足柳昏花暝。应自栖香正稳。便忘了、天涯芳信。愁损翠黛双蛾，日日画阑独凭。
- 古人咏物，以作品中不出现此物为妙。
三十一
- “池塘春草谢家春①，万古千秋五字新。传语闭门陈正字②，可怜无补费精神。”此遗山③《论诗绝句》也。梦窗、玉田④辈当不乐闻此语。
- 由此可见王国维和元好问在论诗词上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喜欢自然清新的作品，不喜雕琢陈腐的作品。
三十二
- 朱子①《清邃阁论诗》谓：“古人诗中有句，今人诗更无句，只是一直说将去。这般诗一日作百首也得。”余谓北宋之词有句，南宋以后便无句，如玉田、草窗②之词，所谓“一日作百首也得”者也。
三十三
- 朱子①谓：“梅圣俞②诗，不是平淡，乃是枯槁③。”余谓草窗、玉田之词亦然。
- 适与野情惬，千山高复低。好峰随处改，幽径独行迷。霜落熊升树，林空鹿饮溪。人家在何许，云外一声鸡。
三十四
-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三十五
- 文文山①词，风骨甚高，亦有境界。远在圣与②、叔夏③、公谨④诸公之上。亦如明初诚意伯⑤词，非季迪⑥、孟载⑦诸人所敢望也。
- 文天祥《念奴娇》：“水天空阔，恨东风、不借世间英物。蜀鸟吴花残照里，忍见荒城颓壁！铜雀春情，金人秋泪，此恨凭谁雪！堂堂剑气，斗牛空认奇杰。那信江海余生，南行万里，属扁舟齐发。正为鸥盟留醉眼，细看涛生云灭。睨柱吞嬴，回旗走懿，千古冲冠发。伴人无寐，秦淮应是孤月。”
三十六
- 所谓“切近的当、气格凡下”，是指在写景描物的时候过于逼真，反倒显得呆板，不够生动，没有了灵动的境界。
三十七
- 古人云：小好小惭，大好大惭。洵非虚语。
- 范成大与陆游、杨万里、尤袤合称“中兴四大诗人”
- 古人说：“让人感到些微羞惭的作品，是有些优秀的作品；让人感到非常羞惭的作品，是最优秀的作品。”
- 《草堂诗余》选词时注重词的感情和词的意蕴，而《绝妙好词》则偏重于格律形式，因此王国维为《草堂诗余》在清代受到贬低而鸣不平。
三十八
- 通过以上辩证，我们可以看出王国维博闻强识，明察秋毫，深谙考证，根基深厚，论证翔实可信，不愧为一代大学问家。
三十九
- 政治家之眼，域于一人一事。诗人之眼，则通古今而观之。词人观物，须用诗人之眼，不可用政治家之眼。故感事、怀古等作，当与寿词同为词家所禁也。
- 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四十
- 《卜算子》严蕊不是爱风尘，似被前身误。花开花落自有时，总是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四十一
- 唐五代之词，有句而无篇。南宋名家之词，有篇而无句。有篇有句，唯李后主①降宋后之作，及永叔、子瞻、少游、美成、稼轩②数人而已。
- 蒋捷的《一剪梅·舟过吴江》：“一片春愁待酒浇，江上舟摇，楼上帘招。秋娘渡与泰娘桥，风又飘飘，雨又萧萧。何日归家洗客袍？银字笙调，心字香烧。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四十二
- 唐五代北宋之词家，倡优①也。南宋后之词家，俗子②也。二者其失相等。然词人之词，宁失之倡优而不失之俗子。以俗子之可厌，较倡优为甚故也。
- 倡优之词，只求感人；俗子之词，多有功利之心，附庸风雅，若才气不济，其词面目鄙陋难闻。
四十四
- 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四十五
- 词人之忠实，不独对人事宜然。即对一草一木，亦须有忠实之意，否则所谓游词①也。
- 王国维认为，作为一个词人，不仅要有忠实于人生的态度，同样要有忠实于一草一木的态度。忠实于一草一木，说白了就是忠实于作者自己的内心。一草一木只是人内心的映射，同样的草木，有人看到了微笑，有人看到了忧愁，也有人看到了希望，更有人看到了痛苦……词人只有忠实于一草一木，才会观察得细致入微，体味得深入真实，写出的词才会饱含自己内心的真性情。
四十七
- 《湖上杂诗》：“葛岭花开二月天，游人来往说神仙。老夫心与游人异，不羡神仙羡少年。”
四十八
- “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①文学之事，于此二者，不可缺一。然词乃抒情之作，故尤重内美。无内美而但有修能，则白石②耳。
一
- 两字同母谓之双声，两字同韵谓之叠韵。
- 诗中八病：指平头、上尾、蜂腰、鹤膝、大韵、小韵、旁纽、正纽。诗中八病一说出自沈约，一直为古代文学史学界争论不下的议题，至今仍无定论。
- 我认为词在音律悠扬的时候采用叠韵，在音律急促的时候用双声，这种铿锵可诵的音乐效果一定要大大超过前人。
二
- 世人但知双声之不拘四声①，不知叠韵亦不拘平、上、去三声。凡字之同母者，虽平仄有殊，皆叠韵也。
三
- 昔人论诗词，有景语、情语之别。不知一切景语，皆情语也。
- 王国维说一切景语皆情语，是非常恰当的。如果诗人或词人单纯为了写景而写景，为了写诗而写诗，必然会流于轻薄浮华。
四
- 深画眉，浅画眉。蝉鬓鬅鬙云满衣，阳台行雨回。巫山高，巫山低。暮雨潇潇郎不归，空房独守时。
五
- 天欲晓。宫漏穿花声缭绕，窗里星光少。冷霞寒侵帐额，残月光沉树杪。梦断锦闱空悄悄。强起愁眉小。
- 三千珠翠拥宸游。水殿按凉州
八
- 楚辞之体，非屈子所创也①。《沧浪》②《凤兮》③之歌已与三百篇④异，然至屈子而最工。五七律始于齐、梁而盛于唐。词源于唐而大成于北宋。故最工之文学，非徒善创，亦且善因。
- 所以精致成熟的文学，不仅仅是要善于创造，还要善于继承。
九
- 《沧浪》《凤兮》二歌，已开《楚辞》体格。然《楚辞》之最工者，推屈原、宋玉①，而后此之王褒②、刘向③之词不与焉。五古之最工者，实推阮嗣宗④、左太冲⑤、郭景纯⑥、陶渊明，而前此曹⑦、刘⑧，后此陈子昂⑨、李太白不与焉。词之最工者，实推后主、正中、永叔、少游、美成，而前此温、韦，后此姜、吴，皆不与焉。
- 李白的《月下独酌》：“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十
- 金郎甫作《词选后序》，分词为“淫词”、“鄙词”、“游词”三种①。词之弊尽是矣。五代北宋之词，其失也淫。辛、刘之词，其失也鄙。姜、张之词，其失也游。
- 所谓淫词，就是放纵、淫逸之词；所谓鄙词，就是粗俗、简陋之词；所谓游词，就是轻薄、浮华之词。
南歌子
- 词兴于晚唐，最初是为不同乐曲所填写的歌词，故称为曲子词。词的创作必须配合曲子的韵律，每种曲调对歌词的段数、句数、字数、平仄都有不同的要求，这种固定的遣词造句的规范，就是“词牌”。
调笑令
- 本词牌为单调，八句三十二字。其中第一、第二、第三、第六、第七、第八句押仄声韵，第四、第五句押平声韵。另外，第一、第二句重复，第六、第七句重复，第六句为颠倒第五句句末二字而成。
诉衷情
- 诉衷情 又名《一丝风》《步花间》《桃花水》《偶相逢》《画楼空》《渔父家风》《诉衷情令》等。原为唐代教坊曲名，后用作词牌名。
长相思
- 又名《相思令》《长相思令》《吴山青》《双红豆》《青山相送迎》等。原为唐代教坊曲名，后用作词牌名。南朝乐府有“上言长相思，下言久离别”之句，本词牌名源自此。又唐代白居易《长相思》词有“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送迎”之句，故本词牌又名《吴山青》《青山相送迎》。
生查子
- 又名《楚云深》《愁风月》《晴色入青山》等。原为唐代教坊曲名，后用作词牌名。传说汉代张骞乘槎往天河，本词牌名源此，“查”为古“槎”字。
点绛唇
- 词牌名得自南朝梁代诗人江淹的诗句：“白雪凝琼貌，明珠点绛唇。”
浣溪沙
- 浣溪沙又名《小庭花》《减字浣溪沙》《东风寒》《广寒枝》《浣纱溪》等。原为唐代教坊曲名，后用作词牌名。任半塘说：“敦煌卷子内有《浣溪沙》之舞谱，其为舞曲可知。”“沙”或作“纱”。
清平乐
- 清平乐 又名《清平乐令》《醉东风》《忆萝月》。原为唐教坊曲名，取汉乐府“清乐”“平乐”这两个乐调而命名。后用作词牌名。
阮郎归
- 传刘晨、阮肇二人入天台山采药，遇到流着桃花瓣的涧水，二人沿涧而上，于桃源深处遇到两仙女，同住半年，极其欢愉。后二人思家辞别，还乡后，才发现家人早已去世，乡邑零落，原来人间已经过去了几百年。本词牌名和各别名均源自此典故。
西江月
- 又名《江月令》《步虚词》《壶天晓》《白苹香》《玉炉三涧雪》等。原为唐代教坊曲名，后用作词牌名。唐代李白《苏台怀古诗》有“只今唯有西江月，曾照吴王宫里人”之句，本词牌名来源于此。
烛影摇红
- 烛影摇红，向夜阑，乍酒醒，心情懒。尊前谁唱为阳关，离恨天涯远。无奈云沉雨散，凭阑干，东风泪眼。海棠开后，燕子来时，黄昏庭院。
醉花阴
- 此词调首见于北宋毛滂词，词中有“人在翠阴中”“劝君对客杯须覆”等句。因据其意，取作调名。李清照“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一首，最为知名。
鹧鸪天
- 鹧鸪天又名《思佳客》《思越人》《剪朝霞》《醉梅花》《骊歌一叠》等。唐代郑嵎诗有“春游鸡鹿塞，家在鹧鸪天”之句，《词品》认为本词牌取名于此，但今存唐五代词中无此词牌。今存最早词作为北宋宋祁的《鹧鸪天·画毂雕鞍狭路逢》。
虞美人
- 此调原为唐教坊曲，初咏项羽宠姬虞美人，因以为名。又名《一江春水》《玉壶水》《巫山十二峰》等。
鹊桥仙
- 鹊桥仙又名《鹊桥仙令》《金风玉露相逢曲》《广寒秋》。《风俗记》：“七夕，织女当渡河，使鹊为桥。”因取此为曲名，以咏牛郎织女相会事。
蝶恋花
- 商调曲，原为唐教坊曲名，本采用梁简文帝乐府“翻阶蛱蝶恋花情”为名，又名《黄金缕》《鹊踏枝》《凤栖梧》《卷珠帘》《一箩金》。其词牌始于宋，一般以抒写缠绵悱恻或心中烦愁的情感为多。
一剪梅
- 本词牌名得自周邦彦的词：“一剪梅花万样娇”，乃取前三字为名。又韩淲词有“一朵梅花百和香”句，故又名《腊梅香》。李清照词有“红藕香残玉簟秋”句，故又名《玉簟秋》。
钗头凤
- 《钗头凤》词调是根据五代无名氏《撷芳词》改易而成，相传取自北宋政和间宫苑撷芳园之名。因《撷芳词》中原有“都如梦，何曾共，可怜孤似钗头凤”之句，故取名《钗头凤》。但前片、后片末加三叠字，故与《撷芳词》有别。
破阵子
- 一名《十拍子》。原曲调已散失。原乐曲出处为唐时龟兹部所作《秦王破阵乐》之节选。陈旸《乐书》：“唐《破阵乐》属龟兹部，秦王（李世民）所制，舞用二千人，皆画衣甲，执旗旆。外藩镇春衣犒军设乐，亦舞此曲，兼马军引入场，尤壮观也。”
风入松
- 本调渊源一说出于唐代诗僧皎然《风入松》歌；一说古琴曲有《风入松》，传为晋嵇康作，见于郭茂倩《乐府诗集》。又名《远横山》《风入松慢》。
水调歌头
- 据《隋唐嘉话》，为隋炀帝凿汴河时所作，唐人演为大曲《水调歌》。大曲有散序、中序、入破三部分，“歌头”当为中序的第一章。凡大曲有“歌头”，此殆裁截其首段为之。又名《元会曲》《凯歌》《台城游》《花犯念奴》等。
念奴娇
- 念奴是唐朝天宝年间的著名歌姬，因念奴音色绝妙，后人用其名为词调。
雨霖铃
- 又名《雨淋铃》，原唐教坊曲名，后用作词调名。《明皇杂录》里写道：“明皇既幸蜀，西南行，初入斜谷，属霖雨涉旬，于栈道雨中闻铃，音与山相应。上既悼念贵妃，采其声为《雨霖铃》曲，以寄恨焉。”宋词借旧曲名，另倚新声，始见于宋柳永《乐章集》。
沁园春
- 又名《洞庭春色》《东仙》《寿星明》等。《后汉书·窦宪传》中载：东汉章帝时，窦宪之妹被立为皇后。窦宪倚仗宫掖权势，强夺汉明帝之女沁园公主的园田。后世因此多以沁园作为公主私人园林的典故。《沁园春》词牌创于唐代，现在传世的最早词作为北宋的《沁园春·寄都城赵阅道》词。
贺新郎
- 贺新郎又名《乳燕飞》《金缕曲》《貂裘换酒》《金缕衣》《金缕词》《金缕歌》《风敲竹》《雪月江山夜》等。始见苏轼词，原名《贺新凉》，因词中有“乳燕飞华屋，悄无人，桐阴转午，晚凉新浴”句，故名。后来将“凉”字误作“郎”字。此调声情沉郁苍凉，宜抒发激越情感，历来为词家所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