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救援
- 我他妈彻底完蛋了。这是我考虑再三后的结论。完蛋。
- 这六天,本该是我一生中最辉煌的两个月的开端,结果却成了一场噩梦的前奏。
- 不是你们的错。你们做了应该做的。换作我,也会作出同样的决定。我不会怪你们,我很高兴你们能活下来。
- 赫耳墨斯由离子发动机驱动,以超高速将氩原子向后抛射,从而获得飞船整体的微小加速度。也就是说,只须消耗很少的反应物质(以核反应堆来提供动力),就能在一路上给我们提供持续不断的加速度。那么微小的加速度,在长时间的累积后,也能给飞船带来相当快的速度,这种事,想想都叫人吃惊。
- 最重要的莫过于MAV,火星升空载具。完成地表作业之后,要回到赫耳墨斯,全得靠它
- 一系列荒谬透顶的事件差点把我给整死,然后又一轮更荒谬的事件把我给整活了。
- 那家伙穿过我的太空服,像子弹穿过黄油一样轻松。被这玩意扎中腰部肌肉,真是钻心疼。我模模糊糊记得大风把我带倒(实际上是完全掀翻),太空服气压骤降,我的耳朵突突疼。
- 很快,从我体内涌出的血液开始在洞口汇聚。血液碰到破损处,其中的水分在强气流和低压下迅速蒸发,留下黏糊糊的残余物。流血越聚越多,黏稠残余物越来越密集。这些残余物慢慢加强了洞口的密封,将太空服泄漏降低到可接受的程度。
- 用不了多久,太空服里的二氧化碳吸收器就会耗竭。这是整个生命维持系统的瓶颈。问题不在于你携带了多少氧气,而在于你能把多少二氧化碳从太空服里排出去。
- 用纯氧进行补压。我现在所面临的危险是死于氧中毒,浓度过高的氧气会燎烧我的神经系统、肺部和眼睛。对于穿着带洞太空服的人来说,最后因氧中毒而死实在太讽刺了。
- 栖息舱没事(耶!),MV不见了(呜!)。
- 走运的是,我们每个人都受过基本的医疗训练,栖息舱里也有足够的医药补给。局部麻醉,冲洗伤口,缝九针,搞定。
- 如果氧合机坏了,我会窒息而死。如果水循环装置坏了,我会渴死。如果栖息舱泄漏,我会给炸飞。即便这些都没发生,我也会在食物耗尽之后饿死。 好家伙。我他妈完蛋了。
- 好,我刚刚睡了个好觉,情况跟昨天比起来没那么绝望了。
- 200平米的太阳能电池板,由氢燃料电池储备电力。
- 医疗区有应急备用的吗啡,总剂量足以致命。实话告诉你,我不打算活活饿死。真要到了那个地步,我想死个痛快。
- 我是植物学家和机械工程师,简单说来就是整个任务里对付植物的修理工。
- 实在很遗憾,我自己对着地球吼上几嗓子,也要比这玩意的通讯效果好。
- 我想知道小熊队打得怎样
- 学植物的家伙一半都是嬉皮士,他们以为能回到某种自然世界体系中,总在琢磨怎么用纯采集的方法喂饱70亿人口。
- 人类排泄物中含有病原体,你猜对了,会感染其他人。但这对我来说压根不是问题,因为这些排泄物中所有的病原体都只有一个来源:我。
- 在努力让我活下去这件大事上,我的屁眼和我的大脑所作的贡献不相上下。
- 我还真是个天杀的植物学家!瞧好了,植物学家要发威了!
- 人类每天需要3升水才能健康地活下去。
- 我猜他们大概热闹不起来,因为我刚死了十天。该死,他们搞不好刚办完我的葬礼。
- 唔,对于我正在进行的“马克·沃特尼别死”工程来说,这个概念至关重要。
- 还能砍掉一条胳膊来吃,给我补充相当一部分卡路里,同时还将降低我的总体需求。
- 这些土豆既没有干燥冷冻,也没有覆膜,我实在是走了狗屎运。NASA为什么会送来12个没有冷冻的土豆?为什么这些土豆会和我们一起待在增压舱内,而没有跟其他物资在一起?因为我们执行地表任务的时候正赶上感恩节。NASA的心理学专家认为,过节的时候我们大伙儿一起做顿饭会对大家有好处。不光是为了吃,重点在于做。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逻辑,但谁在乎呢?
- 得啦,讨饭的还能挑食不成。
- 如果我要造水,就得从头开始造。幸运的是,造水的配方我还算知道:弄点氢气,加点氧气,烧。
- 50升O2可以造100升水,因为每个水分子只含一个O
- 马丁尼兹驾驶着MDV降落到地表的那段时间,想必是我生命中最惊险的23分钟,当时我和其他四名队友差点就尿了。这玩意就像一个大型的烘干机
- 化学这个拖泥带水的贱人,它弄得有些氨死活都不跟联氨起反应,保持在中间状态。你闻过氨气那鬼味道吗?好吧,我这小窝里很快就会充满这种地狱里的气味了。
- 我会用高科技手段将它们转运到栖息舱,具体来说,就是从MV的着陆结构上把罐子卸下来,拎到舱内,打开阀门,倒光为止。
- 任何闪失都会让一切努力白费,在栖息舱所在的地方,从此将多出一个“马克·沃特尼纪念坑”。
- 今天我要把《三人行》全部看完。说实在的,相对罗柏夫妇,我更喜欢弗雷先生。
- 马丁尼兹也他妈不是什么好惹的倔犊子。
- 要是毁掉唯一的宗教圣物让我在对付火星吸血鬼时无计可施,这风险我必须得扛。
- 一旦我抽走所有氧气,细菌就会死亡,我手头可没有1000亿套迷你太空服。
- 迪斯科。天杀的,刘易斯。
- 你要是追问为啥在地球上细菌能挺过那么长时间的严寒,我就告诉你答案:它们挺不过去。事实是:地表深处温度较高的细菌存活下来,再通过繁殖替代死去的浅表细菌。
- 俗话说,没有计划能幸存到真正开始执行的那一刻
- 他们现在正在为失去一名队友而难过,如果发现他是被活生生地抛在那里,他们会崩溃的。”
- NASA的全部工作重点就是把马克·沃特尼带回家。在他平安回家或确认他已葬身火星之前,这将是我们压倒一切的任务。”
- 宇航员内心里都极为疯狂,而且都极为高尚。
- 潜水侠怎么能控制鲸鱼呢?它们是哺乳动物!一点也讲不通嘛!
- 我猜你肯定打算称之为“失败”,但我更愿意叫它“学习体验”。
- 回到家,我生了很大的气。我的天才完美计划,就这样被热力学给搅浑了。你大爷的,熵!
- 这颗星球上闻名的红色,全都来自遍布各处的铁氧化物。所以,这里严格说来还不是沙漠,而是一片过于古老的沙漠,整个生锈了的沙漠。
- 我用一种相当成熟的方法除去了塑料部分(锤子),然后又相当小心地移除了硬泡沫密封部分(还是锤子)。
- 当人们面对死亡时,希望能被聆听。他们不想孤独地死去
- “马克,你这个狡猾透顶、聪明绝顶的小兔崽子!”
- 幸运的是,只要你在太空里待足够长时间,肯定能学会怎么在袋子里拉屎。如果你以为打开尿盒已经臊不可闻了,想想我拉屎的时候该有多臭吧。
- 要是太热,就用绝缘布胶带把车壳封上;要是太冷,就把胶带扯掉。
- 我居然对栖息舱产生了思乡之情,还有比这更操蛋的吗?
- 不是我不尊重卡尔,但只要我乐意,我可以叫那个鬼地方任何名字。我是火星之王。
- 唉,算了,我是宇航员。我的工作就是忍受恶心的长途跋涉。
- 唯一的障碍就是:火星没有磁场。
- 我是第一个在火星上作长途跋涉的人,也是第一个在火星上待了超过三十一个火星日的人。我还是第一个在火星上种植作物的人。第一人!第一人!第一人!
- 耶稣基督,只要让我跟任何人说上五分钟话,我愿意付出一切。任何人,任何地方,说任何话。
- 重回宇航员思维实在很开心。就是这样。不是不情不愿的农民,也不是电气工程师,更不是跑长途的司机。一名宇航员。我在做宇航员该做的事。我怀念这种感觉。
- 到目前为止,探路者号还没有试图谋杀我,但我也得留个心眼。
- 空间确实有点狭窄。“有点狭窄”的真正意思是:我们想干掉身边的每一个人。
- 由于没有磁场,火星地表对太阳辐射没什么抵抗力。如果我直接暴露在外,就会得癌症,连我的癌症都会得癌症
- 火星对你的登陆舱竖起了中指。
- 我用测电仪试了试,明白里面是死翘、死翘、死翘翘了,我在地毯上摸一把测出来的电流都比这个强。
- 他们知道我还活着!我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个计划实在是太疯狂了,但最后居然成了!我可以再次和人说上话了。三个多月来,我一直是史上最孤独的人,现在这个记录到头啦。
- 当我回到栖息舱,脱下EV太空服后,我坐在泥巴地里哭了起来。我号啕大哭了好几分钟,像个孩子。最后我总算平静下来,开始轻轻抽泣,心里感到一阵深深的平静。
- 告诉我爸妈我很好,向船员们致意,告诉刘易斯指挥官迪斯科是屎。
- “新闻界正从我嗓子眼里挖照片呢,还有我的屁股。两面夹击,文卡特!他们就要在中间会合了!”
- 也许我可以发一帖客户反馈:“产品购买后带到火星使用,立即停止工作,必须0分。”
- [12:15]沃特尼:快看!好大一对奶子!->;(.Y.)
- “你们遵守了我的命令。”刘易斯打断他,“我把他丢在了那里,在那个寸草不生、无比遥远、被上帝遗弃的荒原上。”
- 大部分时候我压根不理他们。我并不是恃才自傲,但实际情况就是如此,我是这个星球上最好的植物学家。
- 信上说,只要你在某地种上田,你就正式“殖民”了它。所以,严格说来,我殖民了火星。
- 我是一个完全长大、只偶尔穿尿布(EV太空服必备)的成年人。把我妈的信看得这么宝贝完全是正常的、富有男子气概的行为。我可不是夏令营里想家的小孩,知道不?
- 土豆中的绝大多数水分都会在外面近乎真空的环境中挥发掉,剩下的将被冻得硬邦邦的,任何试图破坏我小土豆的细菌都会在尖叫中死去。
- 此外,还请转告他们,他们每一个人的母亲都是婊子。 ——沃特尼 PS:还有他们的姐妹。
- 我敢肯定最终的结论就是什么地方有个小漏洞,然后NASA就会开四小时的会,最后郑重地告诉我,让我用布胶带把它封住。
- 我:“很明显有地方堵了,让我把它拆下来检查一下管道内部?” NASA:(经过五小时的审议和讨论之后)“不行。你会搞砸,然后完蛋。” 于是,我把它拆了下来。
- 我跟NASA汇报了结果。我们(转述后)的对话如下:我:“我把它拆了,找到问题,修好了。” NASA:“贱人。”
- “吹雪机太贵了,”他一般会这么说,“你是免费的。”有一次,我试图跟妈抱怨。“别跟软脚虾似的。”她这样建议。
- 结论只有两个:要么有地方漏气,要么这里面有条蛇。无论哪个是正确的,我都有麻烦了。
- 此外,我还……怎么说呢,把我的手牢牢粘在面罩上了。别笑!
- [08:47]沃特尼:基佬飞行器要来救我,懂了。
- 我们有流程规范,省略其中一些流程将带来风险,风险意味着给你们的部门造成麻烦,但现在不是各扫门前雪的时候。我们必须把风险承担起来,否则马克·沃特尼就死定了。
- “问题不在于费用上限,”安妮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而在于有一名人类成员的生命正处于危险之中。如果你想从资金的角度来看,那别忘了马克·沃特尼所带来的任务延长时间本身的价值。他勇于求生的无畏精神使得他在火星上继续生存,这些经验带给我们的收获超过了全部阿瑞斯计划之和。”
- 郭明咧嘴一笑,“你想想,当着全世界的面拯救美国人?中国宇航员上火星?让中美在太空里平起平坐?国务院肯定不会反对。”
- 我们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在公众舆论的压力下,不得不选一个高风险的半吊子营救计划。
- 但是,要是我不愿意冒风险去救人,那我……”他想了一会儿,“好吧,那我岂不是就成了你?”
- 一共需要95个火星日,就算100个吧,95哭着喊着要凑成整数呢。
- 是的,布胶带在近真空环境下照样可以工作。布胶带在任何地方都能用。布胶带是魔法,我们都要膜拜它。
- 生命的执着简直可畏,它们也和我一样不想死。
- 人生中最糟的时刻来临往往都是以一些小事作为前奏的。那些不易察觉的微小变化侵入了生活。
- 1千瓦时每火星日就是……可以是任何东西……呃……我最不擅长干这个……我要叫它1“海盗忍者”。
- 但只要二氧化碳的含量超过1%,你就会变得昏昏欲睡。达到2%,你就会出现类似醉酒的反应。达到5%,你就会失去意识。8个百分点足以让你丧命。活下来的关键不在于获得氧气,而在于避开二氧化碳。
- 花了两个小时才将水加热到37°C。到了这个温度后,我把泵关掉,躺了进去。喔,老兄!我唯一能说的就是:“噢啊啊啊啊。”
- 要说我在火星俱乐部的这段时间里学到了什么,那就是任何东西都有用。
- “那你怎么活下来?”“剩余的补给将不是唯一的食物来源。”她说。他的眼睛瞪大了,“噢……哦,我的上帝……”
- 有个国际协议规定,没有任何国家可以对地球以外的领土宣布主权。但又有一个协议规定,如果你不在任何一国的领土上,那么,海事法将自动生效。
- 我储藏了五盒肉罐头以备特殊时刻,每个时刻的名字都写在了罐头壳上。离开这里前往斯基亚帕雷利时,我会吃掉“出发”;抵达1600公里里程碑时,我会吃掉“半路”;最终抵达时,我就会吃掉“到达”。
- 食物被煮熟后,蛋白质分子链会断掉,这也意味着食物更易消化。
- 但现在,一片空寂。我从来没有意识到火星竟如此寂冷。它是沙漠的世界,几乎没有大气来传导声音,我可以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
- 我很好奇在余生中,会不会对那个地方产生乡愁。
- 马克·沃特尼现在是火星生存专家。如果有人能闯过这一关,那也只能是他。
- 整个地球都在看,却帮不上任何忙。
- “谢谢你收集那么多样本,但是请把它们留下。再卸下你的一条胳膊,你最不喜欢的那一条。”
- 太阳能电池板的发电能力也有所下降。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多花点时间充电就行了。
- 简直等不及有孙子的那一天了。“你爷爷年轻的时候,必须在撞击坑环上走路。上坡!穿着EV太空服!还是在火星上!你这个小兔崽子,听懂了吗?火星!”
- 由此,可以得出结论: 1.我已经深入沙暴好几个火星日了。 2.靠。
- 真的,沃特尼杀手沙暴到头来只拖慢了我四个火星日。
- 干得好,漫游车!给你袋史酷比小狗点心。
- 在你的工作单位跟比你高七级的人装逼,你倒是有种。
- 生活中总是这些小事最重要。
- 今天从一杯“啥也没有茶”开始。“啥也没有茶”很好做。首先,来点热水;然后,里面啥也不放。几周前我尝试过土豆皮茶。算了,不提也罢。
- 接下来十分钟,宇航员在车内穿戴齐整。他兴奋地跌出气闸室,一跤摔在地上,又立马爬了起来。他注视着MV,张开双臂,简直不敢相信。他在空中跳跃了很多次,双手高举,双拳紧握。然后他单膝跪地,拳头不停地捶着。
- [10:09]MV:你们这是用敞篷车把我射进太空。
- 有几个人能拍着胸脯吹嘘自己蓄意破坏过价值30亿美元的飞行器呢?我可以。
- 等我们把你救回来,我要跟你做一次狂野、激情的爱,你的身子可给我准备好了。
- 对此,我有一个应急措施,那就是将氧气含量降到最低,呼吸纯氮,直到闷死。过程不会太恐怖,肺部不会感觉到缺乏氧气,我只会感到困倦,睡着,然后死掉。
- “就位。”沃特尼从MV发出回应。全世界的观众们顿时响起一片叫好声。
- “好吧,如果你不想让我们——等等……稍等一下……我刚刚看了一眼我的肩章,发现原来我才是指挥官。坐踏实了,我们这就来接你。” “你牛逼。”
- 每公斤糖含有4000食物卡路里,1食物卡路里等于4184焦耳。糖在0g 下会飘浮,颗粒会分离,表面积最大化。在纯氧环境下,每千克糖会释放1670万焦耳热量,爆炸力相当于8束黄色炸药。这就是在纯氧条件下燃烧的自然威力。
- “休斯敦,这里是赫耳墨斯,六名船员安全登船。”
- 我不想让那些正在救我命的人分心,于是把耳麦关了,然后喊得跟个小姑娘似的。
- 但说真的,他们这么做的真正原因是:每个人都有一种本能,那就是把同伴救出来,有时候可能看上去不太像,但事实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