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与刀
研究日本的缘起
- 令人不寒而栗的武士刀和让人心情怡然的秋菊,毫无冲突地共同组成了一幅完美的画作。既生性好斗又性格温和;既穷兵黩武又恬淡宁静;既倨傲蛮横又彬彬有礼;既冥古不化又温和善变;既效忠服从又自尊独立;既忠贞又叛变;既勇敢又怯懦;既保守又喜新;他们会十分在意外人对于自己行为的议论,但如果没有人了解其劣迹时,他们又会臣服于罪恶的膝下;他们的军队被灌输绝对忠诚的信念,但却时时有着兵变的野心。这就是日本人表现出来的截然相反的各个方面的例子,让人难以理解。
- 在微小的各个孤立行为的背后,彼此之间存在着一种系统性的联系。
战争中的日本人
- 美国人的模式就是让自己能够经常应对挑战,并且可以做到随时应战。而日本人的模式则是让自己的所有事情在事先都有相应的安排,对于日本人来说,让他们最为麻烦的事就是事前没有预料到。
日本的等级制度
- 鞠躬的意义标志着:本来可以自己处理的事,现在则承认了对方有权干预;而接受别人鞠躬的人还要承担起一定的责任。家庭生活正是以性别、辈分和长嗣继承等等为基础的等级制中最重要的核心。
- 对于封建制度进行破坏的往往就是商人阶级。如果一个社会的商人受到推崇,那么这个社会的封建制度就会很快衰亡。
- 农民对这一点也是认同的。他们承认为了他们的利益而做出牺牲的人是自己景仰的英雄,当这样的人被判死刑时,人们聚集刑场,怀着沉重虔诚的心送自己的英雄最后一程,他们目睹行刑的过程,却绝对不会发动暴动,强劫法场。事后,他们会为英雄建祠堂,修庙宇,永远尊敬和纪念,不过却不会有过激的反抗行为。因为他们知道这是法令,是秩序。即便亲眼见到本不该有的极刑,他们也会出于维持等级制法令核心的看法而选择接受。
明治维新
- 日本人普遍认定的格言是:“万物各得其所,遵守本分。”
背负着历史和社会恩情债的日本人
- 不仅如此,东方人认为自己欠的恩情还包括当前,日常的与人交往也会让他们感到亏欠恩情。因此,在日常生活中他们的意志和行为都是基于一种感恩的理念。西方人则对于社会的恩情非常忽视,
- 日本人像其他东方民族一样,非常重视过去。因此,日本提倡“义”的概念,也就是努力让自己对得起所有人,既包括自己的祖先,也包括与自己同时代的人。
- 日本人像其他东方民族一样,非常重视过去。因此,日本提倡“义”的概念,也就是努力让自己对得起所有人,既包括自己的祖先,也包括与自己同时代的人。
- 或许正是因为负恩的感觉才使人们容易动怒,而日本人就是这个观点的证明。因为他们肩负着历史赋予他们的巨大责任。
- 如果大街上发生了一件重大事故,日本人常常选择不予理睬,这倒不只是由于日本人缺乏主动性,更重要的是因为他们觉得,除了警察之外,任何人插手都是在让受帮助的人背上欠你的恩情债。
报恩:不容回避的人生主题
- 在日本人看来,如果称得上“恩”,在接受之后,就是一生的债务;“报答恩情”应该是积极的,无时不刻地偿还这样的恩情
- 我们总把爱看成一种不被强制、自由赋予和高尚的一种感情。
- 日本人的这种对“爱”或者“恩”的观念时刻都存在,他们不仅只是在一些如宣战或家庭出现重大变故的紧要关头才会体现出这种观念,而是像纽约的市民总是害怕抵押、华尔街的资本家在自己卖空脱手后总是盯着行情是否上涨一样,无时无刻不存在。
- 无限的恩,也就是日本人所谓的“义务”,是他们认为的那种“无以为报”的恩情,这种恩情主要有两类:一类是父母的养育之恩,也就是“孝”,另一类是对于天皇的恩赐,也就是“忠”。孝和忠是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是每个日本人必须应尽的义务。
- 从不怀疑自己(专业上)失败和无知的义务。 遵守礼节的义务。
- 中国对于忠孝都是在一定前提下进行的,因为忠孝之上还有“仁”,这是中国人最高的道德,英语通常用“benevolence”(慈善、博爱)来表示,不过,“仁”的内涵几乎涵盖了所有的、良好的人际关系内容。对于子女,父母应该有“仁”
- 即便父母是有着恶行或无德的混账父母,也必须无条件地孝敬。除非,对于父母的孝道与对天皇的皇恩出现冲突的时候可以不顾孝道而顾及皇恩,其他所有的情况,都是无条件的,而不管父母是不是值得尊敬,是不是在破坏自己的幸福。
- 美国人觉得自尊心就反映在自己处理自己的事情上;而日本人则认为自尊心体现在能够知恩图报。
“情面”:事关名誉的义务
- 有一本日语辞典对于“情面”的解释(按照我的翻译)是:“正道;人应该遵循的原则;做一些自己并不愿意做的事以免被别人非议。”
- 发自内心的行动就不是“情面”。
- 日本人有句谚语说:“但凡有点吃的,就坚决不入赘。”因为入赘会带来沉重的“情面”负担,所以人们非常不喜欢入赘养子的身份。
- 中国是一种大家庭形成,各种亲属,甚至是远房亲戚都有资格来分享家族的共同资源。在日本,这却行不通,对这些亲属的责任也是属于“情面”上的。
- 己名誉的“情面”则是对侮辱进行复仇。这是盾牌不可分的正反两面。
名声的价值
- 他们顾及“情面”的目的是为了让自己有一个好名声,而不是为了报偿昔日所受别人的恩惠
- 作为一个人,必须做到“要脸面”,否则就被认为是无耻
- 日本人的“情面”可以分为“对社会的情义”和“对名誉的情义”两种。
- 日本人认为,一个正义的人要爱憎分明,无论是对于别人的恩情还是对于别人的侮辱仇恨,都不能逃避自己的责任,都要有一个积极的回应,该报恩的报恩,该报仇的报仇。
- 值得注意的是,不管是日本,还是西欧各国,只要是雪耻道德观念成为多数人认同的共同价值,那么这个地方的人多数都会把道德置于物质利益之上。所以,越是为了自己的“名誉”而牺牲财产、家庭及其生命的人,就越被认为是一个有着高尚道德的人。名誉已经成了道德的一部分,它被这个国家常常作为“精神”价值的基础而大大提倡。这种价值观必然会产生对物质价值观的贬抑
- 日本人对于名誉的扞卫就像我们对于利益的扞卫一样,没有什么不同。
- 让对方暴露自己卑鄙的最好办法就是自己的容忍。”
- 一个自重的日本人一定有着坚忍的性格和自我克制能力,这也是包含在“对名誉的情义”范围之内的。比如女人在分娩时不能大喊大叫;男人遇到痛苦和危险时应该处变不惊;当突如其来的洪水冲进村庄时,持重的人们应该迅速带好必需品找到安全的地方,而不能张皇失措四处乱窜。这种自我克制是所有日本人修身养性中需要锻炼的自尊心的一部分,就算不能完全做到,也必须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尝试做到。
- 雏鸟可以因为求食而鸣叫,武士则要在饥饿的时候口含牙签。
- 小时候的他曾经被狗咬伤了,需要动手术,手术之前,他的父亲用刀逼在他鼻梁上说:“不许哭!你要是敢哭一声,我就杀了你,因为你是一个武士!”
- 真正的尊严是因为所有人都有一个合适的位置,并对其他人显得不卑不亢,无论是王子还是农夫,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甘心之处,他们都能够安守其本分并以此自许。
- 不少美国人以为,当前对于平等最为忠诚的就是我们美国,而且我们在努力地把平等的原则推向世界各地,因此日本人如果要获得“真正的自尊”也必须学习美国这一套。这其实是一种民族自我中心主义。
- 但是现在的日本要想重建自己的“自尊”,必须在自己原有的文化基础上进行,而不是在我们的基础上去进行。另外,我们要说的是,日本只会靠他们自己的方式来净化自身存在的问题。
- 那么欠债的人为了自己不会背负“污名”,有可能会选择自杀。这不是耸人听闻,直到现在,除夕之夜仍然会有一些为挽回自己的名誉而自杀的事件。
- 一些人因为读错了庄严的天皇颁布的教育敕语或军人敕谕时,竟然也选择自杀以洗刷污名;一些人因为在给孩子取名的时候粗心大意没有避天皇的名讳“裕仁”,结果自杀并把孩子杀死。
- 日本人将自己与自己从事的工作完全捆绑在一起,因此,如果你批评了某人的行为或工作能力,也就意味着你是在批评他的“名誉”和“自尊”。
- 事实上,日本人都是在这种非常顽固的自我防御下进行自己的工作的。面对日本人的时候我们不能当面提及他在专业上的失误,因为这是非常失礼的行为。
- 有几位日本实验者对此做了总结,他们认为,之所以在竞争中反而表现不好,是因为被测试者的思想总是集中到了担心失败上面,他已经不能再全身心进行工作,所以表现欠佳。他们似乎对自己的竞争对手非常敏感,就好像对手的竞争是对自己的一种侵犯一样,而他们的注意力也就转移到了自己和侵犯者的关系上,再难一心一意地进行工作了。①
- 失败者赞美对方的优秀,而下决心在将来取得胜利;或者失败者优雅大度地同胜利者握手致意。无论比赛输得多惨,我们也不会情绪激动,我们看不起那些因为失败而情绪冲动的人。
- 在农村,还有一个有意思的习俗就是青年男子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去拜访姑娘。如果男子表示自己的爱意,那么姑娘可以选择接受,也可以选择拒绝。但是这个男子要用手巾把自己的脸蒙住,这样,当姑娘拒绝时就不会在第二天再见面时彼此感到尴尬。其实姑娘大多知道对方是谁,只不过这样做就像鸵鸟的办法,让男孩本人有一个不必承认自己被拒的心理安慰。
- 所谓杀人犯,就是残害他人肉体的人;而所谓嘲笑者,是残害他人心灵的人。
- 日本人有着十分喜爱洁净的习惯,与之相关的就是非常厌恶污秽,这在很大程度上塑造了一些日本人独有的心理特征。我们已经被训练成(实际情况也是这样)把他人或者其他民族对于家庭名誉或者国家荣誉的污蔑看成是一种污秽或疱疥的习性,因此必须要对此做出申辨,将这种污蔑彻底洗刷干净。不然,我们就会觉得这是不够清洁或者有损健康的。所以,不妨从这个角度来理解日本人在公私生活中总是要进行报仇的现象,它就像一个有洁癖的民族在进行晨浴一样。②
- 三人中只有一位名叫名古屋山三的武士猜对了,于是另外的两位武士家臣就觉得自己“情面”尽失、备受侮辱,于是便准备伺机杀掉山三。其中一个人在山三熟睡的时候用山三的刀去刺杀他,不过并未成功。后来,他们继续“复仇”,终于把山三杀死,而维护了武士的“情面”。
- 与美国人认为自杀只是对绝望的屈服和自我毁灭看法不一样,日本人非常尊重自杀,并觉得自杀完全能够做到光荣和有意义。遇到特殊情况,自杀是维护“对名誉的情义”最体面的方式。
- 英国舰队取得了完胜。出乎胜利者意料的是,日本人不但没有对英国夷人进行誓死报复,反而向他们寻求友谊。萨摩的人亲眼见识了敌人的强大,希望敌人能够赐教他们。于是他们同英国建立了通商关系,并允许英国人次年在萨摩建立学校。
- 这种直面现实的转变是日本人“对名誉的情义”所带来的积极一面。“情面”的顾及既给日本人带来了光明面,也给他们带来了黑暗面。
- 不过在日本人看来,当一个人在自己所属的圈子里得到尊敬的时候,就是“情面”给予的充分回报,若是一个“不懂情面的人”则只能被他的同伴藐视或者成为一个让人厌恶的“可悲者”。
日本人的享乐
- 日本人不是清教徒,对于私欲的满足他们并不谴责。反而认为让肉体享乐应该值得培养,并不是什么坏事。因此日本人追求享乐、尊重享乐,只是要求适当享乐,不允许因为享乐而耽误人生中的大事。
- 日本人严肃的道德准则常常让自己的生活处于非常紧张的状态之中。所以日本人容许感官享乐的后果,同样生活在紧张之中的印度人要比美国人更能理解。
- 日本人对待享乐确实如义务一样,也需要进行学习。
- 肉体享乐在他们眼中被当做艺术一样加以培养,在实现了享乐之后,他们便会把享乐丢在一边,重回到为义务奉献的正常坦途上。
- 日本人还非常重视各种环境下的“锻炼”,这也被他们视为像洗热水澡一样的享乐。传统的锻炼包括冷水浴,这被称为“寒稽古”(冬炼)或称“水垢离”(冷水洗身锻炼),
- 日本人没有这些目的,他们睡觉就是为了睡觉,喜欢睡觉,因此只要没有人妨碍,他们就能踏踏实实地进入自己的梦乡。
- 日本人相信每个人都有两种灵魂,但这两种灵魂不是对立的善和恶,而是“温和的”灵魂和“暴躁的”灵魂[66],在一个人的人生中、在一个民族的历史中,既有他们“温和”的时候,也有他们“暴躁”的时候,不存在其中一个灵魂将来会进地狱,而另一个会上天堂,这两个灵魂都是人生中的组成部分,缺一不可,并且在不同场合中它们都是善的。
- 日本人相信每个人都有两种灵魂,但这两种灵魂不是对立的善和恶,而是“温和的”灵魂和“暴躁的”灵魂①,在一个人的人生中、在一个民族的历史中,既有他们“温和”的时候,也有他们“暴躁”的时候,不存在其中一个灵魂将来会进地狱,而另一个会上天堂,这两个灵魂都是人生中的组成部分,缺一不可,并且在不同场合中它们都是善的。
道德困境
- 似乎日本人把人的“义务”从整体上像划分地图一样分成了不同的领域,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人生就是由“忠的世界”、“孝的世界”、“情面的世界”、“仁义的世界”、“享乐的世界”及其他世界共同构成的。
- “情面”上要忠诚于主君,可当主君侮辱家臣的时候,“情面”的要求就是背叛主君。1945年8月以前,“忠”的要求是全体国民要与敌人战斗到最后的一兵一卒,天皇的投降诏书宣布之后,“忠”的要求就是停止抵抗全面合作。
- 他们说,我们的心灵本身就有道德的光辉,就像一把崭新的刀一样闪着光,但这把刀若不进行勤磨便会生锈。人身上所具有的“恶”就像刀因为没有磨炼而生的“刀锈”一样,是“自身的锈”,不是值得保留的东西。人必须像磨刀那样磨砺自己的本性,只有这样才能让“善”重现光辉。生锈不能否认心灵本身的“善”,只要加以磨炼,心灵的善便可以重现。
- 日本人却是喜欢那种在亏欠恩情和悖于名分又无法调和的艰难处境中只好一死了之的主人公。世界上其他文化中多数是用这样的悲剧故事教人屈从于命运,而日本却相反,通过这样的故事赋予观众启迪主动精神和磨炼坚忍意志的意义。主人公竭尽全力地承担着自己身上的某种义务,但却不得不忽视一些其他义务,他最后的死正是对尚没有还清的义务进行的最后偿还。
- 浪人们因为“对主君的情义”义务,抛妻、弃子、弑父,不计一切代价完成复仇。
- 失败的一方中有一位大名,对于这次拥立失败的“耻辱”一直记恨在心,虽然这位小将军在后来的统治中非常有才干,可是这位大名因为“情面”的义务而一直在寻求机会谋杀将军。
- 西方人认为,敢于为了自己的幸福而去破除旧规陋习是一个强者的标志,可是日本人眼中的强者,是那些抛弃个人幸福而忠诚地履行自己义务的人。他们觉得,坚强并不是表现为在你的反抗上,而是表现在你的牺牲上。
- 罔知公理,徒守私情”(Losing sight of the true path of public duty, they kept faith in private relations)
- 它只是在强调国民要有“大节”和“小节”之分,“大节”就是“忠”,“小节”即指所谓“徒守私情之义”,作为一个合格的日本国民则必须遵从“大节”,“小节”不能与“大节”相提并论。
- 彼辈唯知信守小节而不识大义,或罔知公理,徒守私情之义故也。
- 如果出现了“对于名誉的情义”与对天皇和国家的“义务”相冲突的时候,那就要放弃“情义”。因为这只是小节,只遵守“小节”而不能维护“大节”的人,不是一个有德行的人。
- 日本人准则的总体特点就是在等级制社会中处于下层阶级的义务要绝对服从处在上层阶级的义务。
- 蛤蟆一张嘴就让自己肚子里的货色全亮出来了”,“石榴一开口我们就看到了它心里是什么”。如果让自己的感情轻易“暴露”那是一种羞耻,因为这样就会让自己“暴露”
- 故事中,“诚”是建立在“对名誉的情义”之上的。“真诚的情义”与“单纯的情义”并不一样
- 日本人所说的“诚”,实际上指的是:真实热诚地遵循由日本、道德律和所谓的“日本精神”所规划的那条人生道路。
- 耻感文化基本上是靠外部的强制力来维护善行。罪感文化则通过内心的罪恶感来维护善行。
- 他们是在一个“只要按规矩行事,就能够得到其他人承认”的充满安全感的社会中长大的,他们特别注重的礼节仪式在外国人眼中满不在乎,这让他们非常不适应。
自我修行的最高境界
- :一个人就应该不惜任何自我修行的代价来发扬光大他们的日本精神。
- 一种制约双方的强制力保证了人们在为他人提供服务之时彼此等量,同时也保证了等级关系上彼此都应当承担的、相辅相成的责任。
- 在训练达到“圆熟”之时,修行者便不再有意意识“我正在做什么”,而完全是一种自在和乐的状态,任何外力都难以干扰他。这种境界就是“一点”(One-pointed)①,修行者的行为与内心的愿望完全一致。
- 禅宗研究方面的泰斗铃木(大拙)对于“无我”的解释是“无为意识的三昧境界”①,“不着力、无用心”,当“观我”消失,人即“失去其自身”,也就是自己已经不再是自身行为的旁观者了。铃木先生认为,“一旦意识觉醒,其意志将一分为二:一方是本身的行为者,另一方则是行为的旁观者,这两者之间必然有所冲突。因为,行为者会尽量摆脱旁观者的约束”
- 我们能够在日本人“就当自己已死地活着”的态度中看到他们一直追求的“无我”的人生哲学。当一个人没有了自我监视,也就没有了任何恐惧和戒心。他们已经把自己当做死人了,置生死于度外而不再考虑自己的行为是否恰当。已经死了的人不用再背负着“恩情”和“义务”的重担,成了一个自由的人,这意味着他们将生活中所有矛盾和冲突彻底摆脱:“我不用再受任何束缚,我可以毫无顾忌地向自己的目标迈进。所有观我和观我带给我的恐惧再也不会成为自己和自己理想之间的墙壁了,我可以为所欲为了。”
日本人怎样培养孩子?
- 与美国人相比,日本人的人生曲线正好与其相反,它像字母U,中间的底非常深,两端则非常高,因此日本的婴儿和老人是非常自由和随性的。严肃的束缚在幼儿期过后才渐渐加强,一直到结婚前后,个人的自由被限制到了最低程度,这种状态一直贯穿于整个壮年时期的几十年之内,
- 与美国人相比,日本人的人生曲线正好与其相反,它像字母U,中间的底非常深,两端则非常高,因此日本的婴儿和老人是非常自由和随性的。
- 美国人在壮年时期依靠自由的个人选择来实现人生目标;日本人则通过严格的个人约束,进行精神修养的锻炼来实现人生超凡的境界,而获得自由难以实现的效果。
- 不过日本人生养孩子却不仅因为从感情上的需求,更重要的,如果因为没有孩子而断绝家族血统会被认为是一种人生失败。
- 一个女人生养儿子也不是单纯因为感情需要,而是因为儿子能够给母亲带来其在家族中的地位
- 因为日本人的观念是没生孩子的妻子就是一个失败者。
- 日本人对于分娩的态度十分隐秘,一个产妇不能在阵痛的时候大声呻吟。
- 刚出生头三天的婴儿是不给喂奶的,因为日本人要用真正流出的奶汁哺育婴儿。
- 三十天后母亲会抱着婴儿到当地的神社进行参拜,这一仪式被认为是生命之根扎在婴儿体内的标志,
- 日本婴儿一般都是先学会说话,然后才学会走路。日本人从不鼓励婴儿爬行,
- 类似这种“危险”和“不准”是母亲劝幼年子女最常用的办法,除此之外还有“脏”这个词也被常常用到,这反映了母亲对于孩子的一种感情,他们从小就受到了带有日本特色的教育。
-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也使得日本人断奶比较晚,即:他们并没有为刚断奶的幼儿吃其他适宜食品的习惯。在孩子刚刚断奶时应该喂他们稀粥,但在日本很多情况是断奶之后一下子就开始了吃成人食品,而日本人的饮食中并没有牛奶,他们所吃的其他蔬菜之类也不适合婴儿食用。
- 这种经历让成年以后的日本人明显十分反感别人的嘲笑和轻蔑,两者之间似乎有着很大的关系。虽然我们不能知道多大的孩子才懂得这些嘲弄只是一个玩笑,但他总会明白真相。可是,即使在明白了之后,受人嘲弄的意识还是与害怕失去安全和亲密的恐惧感奇怪地结合在了一起。幼年时的阴影直到长大成人之后仍然有着清晰的痕迹。
- 之间似乎有着很大的关系。虽然我们不能知道多大的孩子才懂得这些嘲弄只是一个玩笑,但他总会明白真相。可是,即使在明白了之后,受人嘲弄的意识还是与害怕失去安全和亲密的恐惧感奇怪地结合在了一起。幼年时的阴影直到长大成人之后仍然有着清晰的痕迹。
- 年长的人有年轻人没有的特权,男人有女人没有的特权,兄长有弟弟没有的特权。处在幼儿时期的孩子受到所有家庭成员的娇宠,尤其是男孩更是如此。
- 除了训诫和嘲弄的方式之外,日本人在教育孩子时还会常用转移孩子注意力的办法
- 如果是男孩,那怎样的睡姿都没关系,可是女孩就必须将双脚紧并,直身而睡,这也是男女有别训练的早期规则之一。
- 端坐和睡觉之类的姿势需要手把手地教,书法学习同样如此,需要老师把着小孩的手进行练习,据说这可以让孩子“体会感受”,甚至孩子还没有认字和根本不会写字时,就需要让他们感受慢条斯理和有板有眼的运笔方法。
- 可是,在孩提时代这些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孩子们,渐渐了解了很多话不能那么说,于是,就不再张扬,而变成了静静地等,只要别人不问,他就保持缄默,再也不炫耀自己了。
- 集团内部的人也同样会反对他、惩罚他,除非他能让其他集团的人认同自己。因此,日本被‘外部世界’所赞同的重要程度可能超过其他任何社会”。①
- 在这种培养年轻人的大背景中,青年们往往都会对“自尊”非常敏感,一旦陷入总是被欺辱的环境,当他有一日有机会欺辱别人之时,是非常容易变得野蛮残暴的。因为他们无法忍受屈辱,而屈辱又被他们认为是被他人排斥的根源,只有像欺辱自己的人一样欺辱别人,自己才不会被这个集体抛弃。
- 一个女孩的学习并不仅是一些生活的规则,更重要的是习惯。小时候怎样用筷子,进入房间要有什么样的姿态,以及以后成年时需要学习的茶道和按摩,所有这些都是长辈手把手教和自己不断练习的结果,直到这些形成一种习惯。日本的长辈们认定孩子们只要坚持训练“自然而然”就能形成好习惯。
- 幼儿时期日本人让孩子有特权,能够骄纵地生活,随着成长,各种约束成为了生活的准则,但他们却总是记忆着当初“不知耻”年代的快乐生活。他们不看重未来是不是天堂,因为,他们已经感受过童年时期的天堂。他们把童年时代定义为性本善,他们认为所有的超自然神都是慈悲的,他们很骄傲自己是一个日本人。这些让日本的道德非常容易建立在一种极端观念上,也就是认为每个人都有“佛性”(成佛的可能性),并在死后也能成神。因为这些观念,日本人很固执、自信,对于自己的理想可以做出任何努力但不会在意自己的能力是不是距离理想很远,他们会对自己的意见十分坚持,甚至不惜反对政府,拼死力谏,以证明自己的正确。但有时,他们也会因为这种自信而集体性的狂妄自大。
- 在日本,对自己负责的观念要远比美国人对此的理解更为深刻。刀不是用来进攻别人的象征,只是勇敢地剖析自我的比喻。
日本的出路
- 学习父亲,也即学习等级制中位置较高的人,这种态度也是整个日本社会的一种模式。
- 他说:“一个社会(当然是指日本)就像是一个三角,它的其中一角被大头针固定住。”①其意思是说,大家都看得见摆在桌面上的三角形,可是大家却看不见已经把三角形紧紧固定住的大头针。无论三角形是向左偏还是向右偏,它都要围绕着隐蔽的大头针而摆动。阵中运作专制权力的都不会表现在表面,他们会对有着最高象征地位的人表示绝对的忠诚,但最高地位的人却不是那个行使实权的人。
- 西方的制度也不是放诸四海而皆准的完全可资信赖的工具。
- 当日本人在通过自己的努力却仍然不能实现目标的时候,也就是他们承认自己犯了“错误”的时候。因为“错误”而导致失败,就必须将这种“错误”抛弃,他们是不会固守最终失败的方针的。
- 日本人最喜欢的罢工办法是:工人“占领工厂,继续工作,增加生产,让经营者无地自容。在三井旗下的一家煤矿发生的‘罢工’中,工人将所有管理人员赶出矿井,同时日产量从250吨提高到了620吨。足尾铜矿出现的‘罢工’同样也增加了生产,并让工资提高了两倍。”[140]
- 美国的政策虽然没有给日本制造更大的困难,但是作为战败国,它的行政总是举步维艰的。战后的日本,在粮食、住房、国民再教育等问题上有着尖锐的矛盾。
- 军国主义在日本已经彻底失败,但是日本人还会关注其他国家的军国主义会不会同样失败。如果没有失败,日本将会重新燃起他们的好战热情并向世人展示其能够为战争做出的贡献;如果所有国家的军国主义都是失败的,那么日本会证明,自己汲取了一项深刻的教训,即:指望军国主义的侵略和战争,是绝对无法实现荣誉之路的。
注释
- 士为四民之长,农工商者皆不可对士无礼。若无礼,则心中无士也。若心中无士者,则士可击之。
- 成金:日本将棋中,步卒如果进入了对方阵地就能成为“金将”,被叫作“成金”。与中国象棋中“过河卒子强似车”相似。此处比喻暴发致富。——译者
- 你的仇敌若饿了,就给他吃;若渴了,就给他喝;因为你这样行,就是把炭火堆在他的头上。”
- 表示那种“不分主客”,心神集中于一点的状态。佛教通常译为“一缘”、“一心”等。——日译者
- 三昧:梵语Samādhi也称三摩提、三摩地。意译则为“定”,“正受”或“等持”,即杂虑止息
- 曹洞宗:禅宗五家之一,唐朝良价在今江西宜丰洞山首创,后由其弟子本寂在今江西宜黄曹山发扬光大,故称曹洞宗。
- 荣西(1141—1215):又名明庵荣西,镰仓幕府时代的禅僧,在日本创临济宗。宋朝时曾两次到中国。著有《兴禅护国论》、《出家大纲》、《吃茶养生记》等。
- 三乘十二因缘:三乘,佛教认为,人有三种根器,故有三种修持途径,并将此比喻为“乘”三种车,即三乘,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十二因缘,又称十二缘起,是佛教三世轮回的基本理论,包括:无明,行,识,名色,六入,触,受,爱,取,有,生,老死。
- 法华经:全称《妙法莲花经》。莲花,比喻清净微妙。谓释迦说法,目的在于让众生得到智慧,人人成佛,唯有法华经才是“一乘法”,其它皆引导众生接受“一乘”法
- ]两格:在假言推理和选言推理的三段论(其代表是二难推理,亦即两刀论法)中,被小前提肯定或否定的事项称作“格”
- Rorschach墨迹测试,瑞士精神病学家Rorschach首创,其方法是让被测试者观看黑白或彩色图绘,表面杂乱无章,内含左右对称的图形,让被测试者做出解释,以判断其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