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爱
前言
- 人们普遍认为《简·爱》是夏洛蒂·勃朗特“诗意的生平”的写照，是一部具有自传色彩的作品。
- 其最为成功之处在于塑造了一个敢于反抗，敢于争取自由和平等地位的妇女形象。
第一章
- 伊丽莎、约翰和乔治亚娜·里德
- 她叫我离他们远一点，她真的不能把只给知足快乐的小孩的那些特权给我。
- 耸立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的岩石，搁浅在海滩上的破船，还有透过云缝俯视沉舟的月亮。
- 我的膝盖上放着比维克的书，沉浸在快乐之中。我什么也不怕，就怕有人来打扰，偏偏有人过早地来打扰我了。
- 想到可能被那个约翰拖出来我就怕得发抖。
- 从他的年龄看，他长得又大又胖，皮肤黑黑的，显得不健康，脸盘很大，四肢肥壮，手脚都很大。贪吃使他变得肝火很旺，眼睛矇眬模糊，脸颊松弛。
- 你这男孩真是又恶毒又残酷！”我说，“你像一个杀人犯——像一个虐待奴隶的人——像罗马皇帝！”
第二章
- 我像任何一个反抗的奴隶一样，在绝望中下了狠心，要反抗到底。
- 这些指责对我来说已不新鲜，它们早已成为含义模糊的陈词滥调了，叫人痛苦难受，但又只是使人似懂非懂。
- 可它却是整座房子里最宽敞最堂皇的一间屋子，里边摆着一张粗大的桃花心木架子的床，挂着绛红色锦缎帐子。两扇巨大窗户的窗帘也是用同样料子做的花彩。地毯是红的，墙是淡淡的黄褐色，大柜、梳妆台、椅子都是用桃花心木做的。床褥和枕头蒙着雪白的罩子，白得刺眼。床头一张醒目的大安乐椅也是白色的。
- 黄昏时分，雨还在抽打着，风在林子里呼啸。我往常的自卑心理、自我怀疑、灰心沮丧，像冰水一样浇在我行将熄灭的怒火上。
- 在她的眼里，我是个早熟的演员，她当真把我看成一个脾气恶毒、卑鄙阴险的混合物。
第三章
- 我觉察到有人在摆弄我，扶我坐起，搂着我。我把头靠在枕头上，或者是靠在谁的胳膊上，觉得很舒服。
- 我的心往下沉，一种难以言表的悲伤把它压下去了。
- 但是我该原谅她，因为她并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当她扯断我心弦时，她还以为她在根除我的坏习性。
- 然而，当我一页页地翻看时，那些以前觉得充满魔力的奇妙图画却都显得怪诞而乏味。巨人都是瘦骨嶙峋的恶魔，小人都是恶毒可怕的小鬼，格列佛是最危险地方的最孤独的流浪者。我合上书，不敢再看。
- 我以前总是带着轻松快乐的心情来听这支歌，虽然贝茜的嗓音很甜，我却仍然在她唱的曲调里听到了一种难以言表的哀愁。有时，贝茜做手里的活做得出神，叠句就唱得很轻很慢，“很久很久以前”这几个字就像唱挽歌中最忧郁的调子那样。
- 这时催促仆人吃饭的铃声响了，贝茜不能不走，因为准时用餐在盖兹海德府是严格执行的。
- 把我一个人关在那儿，真是残忍。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 贫穷在成年人心中是可怕的。在孩子们心中，就更可怕了，他们往往把贫穷跟破烂衣服、忍饥挨冻、粗暴和卑劣的习性联系起来。在我看来，贫穷就是堕落的同义词。
- 再说，上学校意味着长途旅行，和盖兹海德完全一刀两断，开始新的生活。
- “的确不很讨喜，”贝茜赞同说，“至少像乔治亚娜小姐那样的美人儿处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定会更叫人同情。”“是啊，我太爱乔治亚娜小姐了！”阿伯特嚷道，“长长的鬈发，蓝蓝的眼睛，脸蛋那么可爱，简直像画上的人儿。
第四章
- 里德太太死命地摇我，打我的耳光，然后一句话也不说，离开了我。贝茜用一个钟头的时间来训责我，证明我是人家抚养过的最邪恶、最任性的孩子，说得简直不由你不信。
- 于是，我只能坐着，把木娃娃抱在膝上，一直到火渐渐萎下去。
- 伊丽莎把她攒的钱交给她母亲保管，她取重利——百分之五十或者六十，利息每季度索取一次。
- 我把吃剩下的面包卷弄碎，放在窗台上喂知更鸟吃。
- 我抬起头来，看到他是个高大的绅士，他的五官都生得很大，五官和身体的轮廓都同样地严峻、古板。
- 这就证明你的心坏。你得祈求上帝给你换一个新的洁白的心，一个肉的心。”
- 我看到自己已经在布罗克赫斯特先生的心目中变成了一个狡猾、恶毒的孩子。里德太太给我在未来的道路上播下了嫌恶和无情的种子，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来补救这个损害呢？
- 里德太太约摸三十六七岁光景，是个强壮的女人，阔肩膀，四肢结实，个儿不高，胖乎乎的，脸相当大，鼻子跟嘴巴还算端正，淡淡的眉毛下面，一双无情的眼睛在闪亮。
- 在我脑子里都很新鲜、冷酷、刺人，每一个字我都能敏锐地感觉得到。
- 我话还没说完，我的心灵就怀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最奇怪的自由感、胜利感，开始扩张、升腾，终于挣扎着来到了梦想不到的自由之中。里德太太看上去很害怕，她愁眉苦脸，像是要哭似的。
- 晚上，贝茜给我讲了她的几个最迷人的故事，给我唱了她的几支最优美的歌。甚至对我这样的人，人生也有阳光灿烂的时刻。
第五章
- 我借着月光穿上衣服，我要在那一天乘马车离开盖兹海德，马车将在早上六点钟经过住宅大门口。贝茜在婴儿室里生好火，给我做早饭。想到要出去旅行，我激动得吃不下东西。
- 昨天夜里她到我床前，说我早上不必去惊吵她。她叫我记住，她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要我这么对人家说，还要感激她。
- 冬日的清晨，又湿又冷，我匆匆在车道上走着，牙齿直打颤。
- 一座座灰蒙蒙的大山突出在地平线上。暮色渐浓，我们来到一个山谷，一阵狂风在树丛中狂烈地吹刮着。
- 激动和疲倦使我什么也吃不下。
- 那时候，她看上去修长、美丽，身材匀称，棕色的眼睛，眸子里透出慈祥的神情，两鬓的深棕色的头发是按当时的时新样式梳成的。她的衣服也是当时风行的式样，是紫色的，一只金表（表在当时还没有现在这么普遍）在她的腰带上闪闪发光。
- 我还没跟谁说过话，似乎也没有人注意我。我一个人站着十分寂寞，好在我对孤独地感觉早已习惯了。
- “你们的光也应当这样照在人前，叫他们看见你们的好行为，便将荣耀给你们在天上的父。”——《马太福音》第五章第十六节。
- 红脸蛋的叫史密斯小姐，她管活计，还有裁剪；黑头发的矮个儿是斯卡查德小姐，她教历史和语法；披着头巾的是比埃洛夫人，她是从法国来的，教法语。斯卡查德小姐脾气暴躁，你得留神别冒犯她。比埃洛夫人不是坏人。”
- “她怎么能那么安静、那么坚强地忍受下来呢？”我暗自思忖，“她看上去似乎在想着什么超出她的惩罚、超出她的处境的事，想着什么不是她周围、不是她眼前的事。我不知道她是哪种姑娘——好姑娘还是坏姑娘。”
第六章
- “可是既然躲避不了，那就不能不忍受。遇到命运注定要你忍受的事，你光说受不了，是软弱和愚蠢的。”
- “那是碰巧，我对我们念的东西很感兴趣。今天下午，我在纳闷，一个人想做好事，怎么会像查理一世有时候那样，做得那么不公平、不聪明。他为人正直、谨慎，可是除了王权以外却什么也看不见。要是他能把目光放远一些，看看人们所谓的时代精神的趋向，那该多好啊！”
- “别人对你好，你也对别人好。我一向指望的就是这样。要是大伙对残暴的人一味顺从，那坏人就永远不会有什么顾忌，会变得越来越坏。当我们无缘无故挨打时，我们应该狠狠回击，叫打我们的那个人永远不敢再这样打人。”
- “我是这样觉得，有些人，不管我怎么讨好他们喜欢，还是讨厌我，那我就不得不讨厌他们。有些人，给我不公平的惩罚，那我就不能不反抗。正如有些人疼爱我，我就爱他，或者是在我觉得该受罚时，我就心甘情愿地受罚。”
- 在我看来，生命太短促，不能用来记仇蓄恨。我们人人都有罪过，当我们摆脱了腐朽的躯壳，也就摆脱了这些罪过，只剩下精神的火花——生命和思想的无形原则，纯洁得就像当初它离开造物主来使万物具有生命的时候一样，它从哪儿来，还回到哪儿去，说不定又进入哪一种比人更高的生物！
第七章
- 在这个季度里，我得做种种令人生厌的斗争，来克服困难，使自己习惯于新的规则和陌生的生活。
- 我们的衣服太单薄，我们没有高帮靴和手套，手脚冻疮累累，每天晚上脚都发烫。早上把肿胀、僵硬的脚趾塞进鞋子，真痛苦啊！
- 冬日的寒风几乎把我们脸上的皮都刮掉了
- 这是我们从一个星期日巴望到另一个星期日的每周一次的享受
- “天然！可是我们不能依从天然。我希望这些姑娘都成为蒙受神恩的孩子，为什么要留那么多头发？我明天就叫个剃头的来把那姑娘的头发全部剪掉。叫第一班的姑娘都站起来，把脸对墙。”
- “小姐，”他接着说，“我的天职是压制这些姑娘肉体上的欲望，教导她们穿着朴素淡雅，不把头发编起来，不穿华丽的衣服——”
- 再过一分钟，她就要把我看做一个伪君子。”
- “瞧，她年纪还小，没有哪一点残缺的地方表示她是个特殊的人。谁料，魔鬼已经在她身上找到一个仆人和代理人。这是个悲哀的时刻，我有责任警告你们，她原可以成为上帝的羔羊，但是却是个遭到上帝摒弃的孩子。你们都得避免学她的样子，还要避免和她在一起，不许她参加你们的游戏，不许她和你们说话。教师们，你们得监视她，检查她的行为，惩罚她的肉体，以拯救她的灵魂，因为这个姑娘——是个撒谎者！”
- 当海伦·彭斯再一次经过我的时候，她对我笑了一笑。怎样的微笑啊！我到今天还记得，这是大智大勇的微笑，它就像天使脸上的反光一样，照亮了她那特殊的轮廓、瘦削的脸蛋和凹陷的灰眼睛。
第八章
- 就在今天早上，我眼看做到了我那班学生的第一个位子上，米勒小姐热情地夸奖过我，坦普尔小姐微笑着表示赞扬，和我年龄接近的同学们把我当做和她们平等的人来对待，而如今，我又被打倒了，我还有再爬起来的日子吗？
- 海伦·彭斯又来到我的身边，她给我端来了咖啡和面包
- 你把人的爱看得太重了。除了这个尘事，除了人类，还有一个看不见的世界，还有一个看不见的神灵的王国。她无所不在，要是轻蔑向我们袭来，憎恨压垮了我们，那么天使们能看见我们受苦，承认我们是无辜的，只要我们的确是无辜的。既然生命很快就会过去，死后又一定能获得幸福和荣耀，我们又何必沉溺在痛苦之中呢
- 你自己证明是怎样一个孩子，我们就认为你是怎样一个孩子。
- 哈顿太太是总管，她的心和布罗克赫斯特先生一样，是用同样的鲸鱼骨和铁制成的。
- 坦普尔小姐神情中总是带点宁静，谈吐彬彬有礼，使看着她和听着她的人产生一种有约束力的敬畏感。
- 坦普尔小姐拥抱了我们两人，她拥抱海伦的时间比我长一点，她更不愿放海伦走。
- 斯卡查德小姐在一张纸板上写了“邋遢”两个字，把它绑在海伦那宽阔、温和、聪明和厚道的额头上。她戴着它一直到傍晚，毫无怨恨
- 吃蔬菜，彼此相爱；强如吃肥牛，彼此相恨。”
第九章
- 春天渐进，冬天的严寒已经消除。我冻坏了的双腿，开始痊愈和消肿。花坛上已长出新绿，花儿从叶簇中探出头来
- 洛伍德抖开了它的秀发，变成一片绿色，到处都是鲜花，林中植物长得十分茂密，洼地里许许多多的野樱草花，在阴暗处闪闪发光。
- 疾病就这样成了洛伍德的居民，死亡呢，是它的常客。
- 她喜欢叙述，我喜欢分析；她爱讲，我爱问，所以我们就如鱼得水，相处得很好。
- 海伦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对我表示出一种悄悄的忠实友谊，从没因为心情不好而让它受损害。
- 那是一个如此可爱的夜晚，那么宁静，那么温暖，月亮如此庄严地在暗黑的东面升起
- 我照着做了。我们紧紧依偎着，海伦还是低语：“简，当你听到我死了的时候，千万不要悲伤。我们每个人都有一天要死。我没有留下谁为我的死感到悲痛，我只有一个父亲，他最近结了婚，不会想念我。这样年纪轻轻地死去，我将避免不少大的痛苦。我没有什么品质或者才能来让我活在世上好好干一番事业。”
第十章
- 斑疹伤寒在洛伍德完成了毁灭的任务以后，便渐渐从那儿绝迹。
- ，她是我的母亲、保护人，后来又是我的伴侣。但
- 真正的世界是广阔的，正等着有勇气进去、冒着危险寻求人生真谛的人们。
第十一章
- 一种阴森森、地下墓穴般的气氛笼罩着楼梯和过道。
- 这个好心的寡妇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贵妇人，我比以前更高兴了，她和我是平等的，这样就更好，我的地位更加自由了。
- “不，谁也没在这里睡过。如果桑菲尔德府有鬼的话，这里就是闹鬼的地方。”
- 我远远地望着下面，明亮的草坪紧紧地围绕着灰色的房基，牧场像个公园般宽广，大门口的教堂、大路、静静的群山，全都在秋日的阳光下休息。
- 我轻轻地向前走着，万万没想到在这样寂静的地方，竟然会听到刺耳的笑声。这是一种奇怪的笑声：清楚、呆板，而且悲伤。我停下脚步，笑声也停了，但是只停了一会又开始了，而且比以前更响。它变成了很响的一阵，似乎要在每个孤寂的房间里激起回声。
- 笑声以低沉、清晰的调子重复着，最后以古怪的嘟哝结束。
第十二章
- 她有了适当的进步，对我怀有一种虽不很深却还热烈的爱。
- 说人们应该对平静感到满足，这是徒然的，人们总得有行动，即使找不到行动，也得创造行动。女人一般是被认为是极其安静的，可是女人也和男人有一样的感觉，她们像她们的兄弟一样，需要运用她们的才能，而她们的享有同样特权的同类却说她们应该局限于做做布丁、织织袜子、弹弹钢琴，他们未免太心底狭窄了。
- 这一刻的美，就在于正在临近的朦胧，在于徐徐沉落的太阳。
- 一种粗重的声音，遥远而清晰，打破了这委婉的汩汩声和低语般的喃喃声，一种确确实实的脚步声，一种刺耳的得得声，把轻柔的水波流动声盖住了。
- 中等身材，胸膛宽阔，脸黑黑的，五官严厉，露出愁容。他还没到中年，大概有三十五岁光景。
第十三章
- 你的生命力一定很顽强，否则身体早垮了。怪不得你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你的面孔有种魔力。昨晚我碰到你的时候，我差点以为是你迷住了我的马。
- 昨天晚上是她用魔法把我的马弄倒在冰上的。
- 他喜怒无常，粗野无礼。”
- 是痛苦的处境。在这种处境里他非受不可的痛苦却是他的精神所忍受不了的。他是不大原谅人的，他和他的家庭决裂了，这许多年来，他一直过着漂泊不定的生活。我想，自从他哥哥没留下遗嘱就去世、让他成为这产业的主人后，他从没在桑菲尔德连续住过两个星期。再说，的确也难怪他要躲开这所老宅子。”
- “啊！你这人有些特别。”他说，“你的神态像个小修女，文静、严肃、单纯。可当问你问题时，你会直言不讳地回答，往往显得生硬和唐突。
- 年轻的时候，我富有同情心，偏爱一切弱者和不幸的人，但命运却一直打击我，我已经变得像皮球一样坚韧了，只是在心底还有些好意。
- 我敢肯定，大多数人都觉得他是个丑陋的男人，可是，他的举止是那样地流露出傲慢，对于自己的外貌是那样地毫不在乎，又是那样自负地相信其他内在或外在特性的力量，仿佛想借内在的力量来弥补外在的不足。
- 我并不认为你比我年长，阅历比我丰富，就有权支使我。
- 只要你下决心去努力，你就会成为你所向往的人。
- 你就像笼中不安的小鸟，一旦获得自由，一定会远走高飞。
第十四章
- 现在你的生活风平浪静，但也许有一天，你会发现，生命长河中滔天的巨浪、咆哮的急流，会把你淹没。
- 听到他们冷酷无情、轻浮浅薄的谈话后，我的怒火被熄灭了，嫉妒的情绪也烟消云散了。因为这样的女人不值得我爱，这样的情敌也不值得我憎恨。
- 痛苦、羞耻、愤怒、烦躁、嫌恶、憎恨，似乎一下子都在他那浓眉下扩大的瞳仁里战栗地冲突出来。
- 现在我不但不觉得他丑陋，反而最爱看他的面容了。但我发现，他经常显得闷闷不乐，忧心忡忡。我无法否认，我为他的哀伤而哀伤，并且情愿减轻他的哀伤。
- “我早就知道你会给我带来好运，我初次见到你时，就从你眼睛里看到了这一点。我喜欢……你的笑容、你的表情和你脸上的魔力，看来不是无缘无故的。”他的声音充满活力，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
- 我时而觉得甜蜜，时而觉得不安，脑子纷乱一片，兴奋得无法安睡。
- 想到那些珍贵而甜蜜的瞬间，我不禁浑身颤抖，两颊绯红。
第十五章
- “那时她十八岁，非常可爱，高高的个子，好看的皮肤，高雅的五官，胸脯丰满，肩膀坦削，脖子细长优美，容貌高贵，眼睛又大又黑。她还有那样一头好头发，乌油油梳得恰到好处，她穿一身纯白色衣服，头发上戴一朵琥珀色的花，和她那黑玉般的鬈发正好形成美丽的对比
- 世上没有比简·爱更傻的傻瓜了！”我说，“你有能力讨罗切斯特先生的欢心吗？你只是一个小家庭教师，怎么能想像这样一位富有的绅士爱上你呢？你根本就是痴心妄想！好好看看你自己吧！”
- 这样，理智就会战胜情感，使我不再做愚蠢的梦。
- 另一个摇摇头，两人都不说话了。因此我意识到桑菲尔德有一个秘密，而我被故意排除在这个秘密之外。
- 我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忍不住要去看他，就像口干舌燥的人明知水里有毒却还要喝一样。我本来无意去爱他，我也曾努力地掐掉爱慕的萌芽，但当我又见到他时，心底的爱又复活了。
- 还说如果结婚的话，她要让丈夫做她的陪衬物，对她要绝对地忠心。
- 晚安，我的——” 他刹住了，咬着嘴唇，迅速地转身走了。
第十六章
- 但我觉得她并不值得我嫉妒。在我看来，我表里一致，而她却喜欢卖弄，并不真诚，她漂亮优雅，而且多才多艺，但头脑简单，毫无主见。她侈谈感情，却不知道什么是同情和怜悯。此外，她还遗传了她母亲的傲慢和强硬。
- 我对我主人渐渐地变得宽容了。我几乎忘却了他所有的缺点，他那令人厌恶的嘲弄，难以捉摸的表情，深不可测的态度，都显得那么可爱。
- 但我听到男女宾客们在议论他，夸他可爱，是个“美男子”，说他的五官塑造得那么好，那么漂亮，而且认为他充满魅力。
- 你为什么不发抖？”“我并不冷。”“你为什么脸色不发白？”“我没有病。”“你为什么不让我算命？”“我不傻。”
- 她不慌不忙地说，“你很冷，因为你孤单；你病了，因为爱情和你无缘；你很傻，因为尽管你很痛苦，却不会主动去争取爱情，哪怕爱情近在咫尺。”说完，她使劲吸起烟来。
- “你的命运还很难确实。命运已经赐给你幸福，看你是否愿意去努力。让我来看看你的脸。你的眼睛温柔而充满感情，非常敏感，很讨人喜欢；你的嘴巴虽然很少透露内心的真实感受，但它爱说爱笑，很通人情，这也很吉利。你额头可能会阻碍你的幸福，它表明你可以孤单地生活，你将会用理智控制情感、欲望和幻想，你不会出卖灵魂来获取幸福。你永远不会做出错事和丑事，我很尊重这一点。我不要耻辱、悔恨、牺牲或痛苦，我希望赢得感激、微笑、抚慰和甜蜜。我想我是在做美梦，我真想永远这样看着你，但我不敢。起来吧，爱小姐，我的戏演完了。”
- 简，你的肩膀曾支撑过我，现在再支撑一次吧。
- 我的小朋友，”他说，“我真希望和你待在一个平静的小岛上，只有我们俩，没有烦恼，没有危险，没有痛苦的回忆折磨我。”
- “任何一个人，如果配得上我的友情，我会全然不顾别人的反对来支持他。我确信你就是这样一位朋友。”
第十七章
- 那晚我忘了把百叶窗放下来，一轮皎洁的满月照到我身上，我被弄醒了
- 游移的黑影和闪烁的光芒，使我产生许多可怕的联想。
- 我们沿着一条小径走着，小径一边种着各种各样的果树；另一边是各色各样的鲜花。带着露水的花草，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鲜艳无比。
- 晨曦和煦地照耀着果园，花儿悄悄地绽放，小鸟在欢快地唱歌。
- “小朋友，你注意到了我对英格姆小姐的爱慕吧。如果我娶了她，你不认为她会使我获得新生吗？”
第十八章
- 我的前途依然渺茫，我的内心仍然疼痛，我仍旧觉得自己是在四处漂流，但我对自己的力量感到了较强的自信，而对压迫也不再那么害怕。我冤屈的伤口如今已经愈合，仇恨之火也已经熄灭。
- “我很讨厌她母亲，因为她是我丈夫惟一的妹妹，我丈夫很爱她。当她嫁给那个穷牧师时，家里跟她断绝了关系，但他坚决反对这样做。她的死讯传来时，他非常伤心。他不管我的反对，把那个哭哭啼啼又病恹恹的孩子领来。他怜爱她，亲自喂她，比对自己的孩子还要尽心。他病重时，还对她念念不忘，临终前让我立誓抚养她。
- 乔治亚娜向我描述了她在社交场合的辉煌时刻，说自己如何引人注目。奇怪的是，她从来没有提到母亲的病、哥哥的死，以及家庭的变故。她满脑子都是她自己的爱情，和对享乐、放荡生活的向往。她希望在母亲去世后，和伦敦的亲戚住在一起，去观赏时装，参加各种社交活动。
- 她们和母亲都没什么感情，都不太管母亲的病，几乎是在盼她早点死。
- ，“我两次做了对不起你的事，现在很懊悔。第一是违背了我对我丈夫许下的诺言，没有把你抚养成人。第二……”她停住了。
- 那时我还是孩子，我容易冲动，却没有报复心理。只要你愿意，我会爱你的。忘掉这些，亲亲我吧，舅妈。”
- 她体质那样好，本来完全可以多活很多年，是烦恼缩短了她的寿命。”
第十九章
- 尽管我担心很快就要失去他，我也知道自己对他无足轻重，但他使我感到幸福，他的话简直使我陶醉。
- 对于爱你的人来说，你已经够美的了，而且你有比美更重要的东西。
- 夏天的阳光照耀着绿色的田野、被烤得白白的路面，和郁郁葱葱的树林，处处显出夏天的美丽。
- 离开你，先生。”想到自己要和心爱的人分离，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眼泪夺眶而出。
- 因为我在这里度过充实而愉快的日子，我得到了善待。在这里我遇到了我所敬重、所喜欢的人，那就是你，罗切斯特先生。
- 你以为我是一架没有感情的机器吗？难道就因为我贫穷、平凡、弱小，长得不好看，就没有灵魂，没有心肠了？你想错了！我的心灵跟你一样丰富，我和你一样有血有肉！要是上帝赐予我一点姿色和财富，我会让你离不开我，就像我离不开你一样！我们彼此在用灵魂对话。在上帝面前，我们是平等的！”
- 月亮被乌云遮住了。暴雨伴着雷声下了一夜。天亮时，我们发现花园里的一棵大树被雷击中，劈成了两半。
第二十章
- “那我就不是简·爱了，先生。我从没说过你漂亮，尽管我非常爱你，你也别捧我了。”
- 我真诚地喜欢柔顺、稳重、坚强的性格，而你就具备这样的性格，简，你让我愉快，使我倾倒。”
- 我假意向她献殷勤，是希望引起你的嫉妒，让你发疯似的爱我，就像我爱你一样。”
- “在婚姻大事上，门当户对是很重要的。何况他比你大二十岁，可以做你父亲了。”
- 除了他的尊重之外，我什么也不需要。他笑了，说我的自尊简直无与伦比。
- 我的未婚夫已成了我的整个世界，还不止如此，他是我希望的天堂。
第二十一章
- 我不愿说他欺骗了我，但他在我心目中已失去了正直诚实的属性，因此我必须离开他，这一点我很明白。
第二十二章
- 这个人差点让我成为他的情妇，我必须对他冷若冰霜
- 简，我真傻。”他突然说，“我忘了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你，我敢肯定，一旦你了解了一切之后，你就会同意我的看法的。听着，简。你知道我父亲是个贪得无厌的人吗？
- 简，别人的怜悯是一种侮辱，但你的怜悯却是爱的源泉。
- “简！”他温柔的声音让我心碎，“简，你想永远离开我吗？”他吻着我问。“是的。”我回答道，飞快地彻底从他那里挣脱出来。
- 简，你是那么脆弱，却又那么顽强，你的眼中射出坚定和狂野的目光。你就像一只鸟儿，就算我打破你的笼子，也无法靠近你！你会飞走，离我而去。但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向我飞来！噢，简，来吧！
- “你不愿拯救我了，简？我深深的爱和疯狂的请求，对你都毫无意义？噢，简，我的希望……我的爱……我的生命！
- “孩子，快逃离诱惑吧。”
- 要是我愿意，我只要进去说：“我爱你，要永远和你生活在一起。”我立即就可以找到幸福的天堂。我把手伸向门拉手，但我阻止了自己，痛苦地向前走去。
- 我孤零零地坐在马车内，淌下了一生中最伤心的泪。
第二十三章
- 怕被人发现，我用了别名。他们又问了很多的问题，但我不想让人家知道我的底细，于是我推脱说自己太累了，不想说话
- 他还说我看上去很聪明，但五官不太和谐，一点也不漂亮。
- 到第四天，我恢复了元气，想要起床，却又觉得穿着那套溅了泥的湿衣服去见恩人，实在不好意思。可很快我就发现，我的恩人们早已为我准备好了洁净又干爽的衣物，以及梳洗用具。
- 圣·约翰先生静静地坐在那儿，他还年轻——大约在二十八到三十岁之间，身材修长，金色的头发，十分英俊。他长着一张希腊人的脸，轮廓完美。他的眼睛又大又蓝，高高的前额像象牙那么洁白。
- 我也深深喜欢上了她们所喜欢的——这个与世隔绝的、灰色的低矮老屋，周围广阔的牧场，零星的山丘和河谷，我们常去那里散步
- 我觉得他没有找到，也正像我一样，我还在为我打碎了的偶像和失去了的天堂暗暗抱着痛苦万分的惋惜之情——这种心情我近来不去提它，但它却仍在缠住我不放，并且无情地主宰着我。
- “你眼睛里的表情，预示着你不会安度一生。”
第二十四章
- 我一定要记住，这些衣着粗陋的农民孩子也跟最高贵的名门后裔一样，有天生的美德、文雅、聪慧和善良的萌芽。我的责任就是要培育这种萌芽。
- 如果有什么错误在引诱我们，我们就要竭力避免它，把精力放在有意义的方面。
- 我克服了重重困难，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我的努力换来了可喜的丰收。我的学生取得了很大的进步，她们不仅变得聪明好学，而且变得斯文而爱整洁。我们彼此喜欢着对方，我也赢得了她们父母的爱戴，几乎成了附近地区的宠儿。这一切都让我感到愉快而心满意足。
- 我还是经常梦到罗切斯特先生，也会被揪心的思念所煎熬，但我已变得心平气和多了。
- 当她走近他，同他说话，对他微笑时，他的手会颤抖起来，他的眼睛会发光，但他只是注视着她，似乎在说：“我爱你，我知道你也喜欢我。要是我把心交给你，我相信你会接受的，但我的心已打算献给上帝。”随后她会像失望的孩子那样，伤心地离去。
- 我也觉得圣·约翰未必要到东方去做传教士，有了奥利弗小姐的财产，他可以在英格兰做更多的善事。于是，我决定说服圣·约翰和她结婚。
第二十五章
- 我们一共四个人，均分两万英镑，每人可得五千。这样的安排公平合理，大家都高兴，有了幸福的保障，这笔财富也不再是我的负担了。
- “黛安娜说要是有一千英镑，她和玛丽就会认为自己有钱了，那么有了五千英镑，就很有钱了。”我说。
第二十六章
- 我开始怀疑他真的有些冷酷无情，人生的欢乐对他没有吸引力，他活着纯粹是为了向往优秀伟大的东西。我明白他很难成为一个好丈夫，他对奥利弗小姐的爱也只是一种感官的爱。
- 我想他已战胜了自己，克服了所谓的弱点。
- 他的疏远又像冰似的盖住了一切，在它下面，我的坦率也给冻结住了。
- 上帝要让你做一个传教士的妻子，你生来是为了操劳，而不是为了爱情的。我要娶你也是为了给上帝服务。
- 可惜他在追求远大目标的时候，忘掉了小人物的感情和需求，所以我还是离他远点好。
- 我可以抵御他的愤怒，却无法抗拒他的温柔
- 我的祈祷显灵了！”圣·约翰失声叫道，用胳膊搂着我，几乎像是爱着我。而此时的我，早已把爱置之度外，只希望我做的事是对的。我从来没有这样激动过。屋里一片寂静，月光洒了一地。我静静地站着，祈求上苍能给我指点一条路。突然，我的心怦怦乱跳，一种奇怪的感觉遍布全身，然后心脏好像停止了跳动，浑身哆嗦起来。
第二十七章
- 我惧怕得到一个使我失望得受不了的回答。延长疑虑，也就是延长了希望。我总还可以在星光照耀下再看一眼宅子。
第二十八章
- 这是一次突然的会面，而且是一次痛苦大大超出欢乐的会面。我并不用费多大劲就能默默无声地站在原地。
- “她整个儿都在这儿，连她的一颗心。
- “我亲爱的主人，”我回答他，“我是简·爱，我终于找到了你——我回到你身边来了。”
- 他又陷入了愁闷。而我正好相反，变得高兴了起来，而且又有了新的勇气。那最后的几句话使我看出了困难究竟在哪里，而这在我算不上什么困难，因而我刚才的不自在无影无踪了。“我以为，简，你瞧见我的手臂和我这副结了伤疤的脸，会觉得恶心。”
- 他眼虽瞎了，但笑容却仍旧荡漾在他的脸上，欢乐仍旧舒展了他的眉头，他整个面容都变得温柔热情了。
第二十九章
- 这就好像一头高傲的雄鹰被锁在木架上，不得不请求一只麻雀去替它觅食。
- 你这狠心的、狠心的逃跑者啊！我自问，只身一人，一个钱也没有，我那心肝
- 一个好人，那意思是不是说一个为人可敬的五十岁的老人？” “圣·约翰只有二十九岁，先生。” “他是个丑陋、矮小、迟钝、平庸的人吗？” “他是个漂亮的人：高高的个子，白净的皮肤，蓝眼睛。”
- 伏尔坎
- 他并不爱我，我也不爱他。他想要娶我，只是因为他觉得我适合做一个传教士的妻子。他善良、伟大，但却严厉，而且对我冷得像一座冰山似的。他不像你，先生，呆在他身边，靠近他，跟他在一起，我感觉不到快活。他对我既不爱——也不喜欢。他看不出我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甚至包括年轻——只是稍微有些心灵上的特点罢了
- 而那么个残桩，有什么权利要一棵正在发芽的忍冬用青翠来掩盖它的凋敝呢？”
- 有权拥抱我所珍贵的——亲吻我所热爱的——偎倚我所信赖的，难道这是牺牲么？要真是这样，那我倒真是喜欢牺牲了。”
- 我也同样听到了那神秘的召唤，那句话也正是我回答它的话。我静听着罗切斯特先生讲，却并没向他吐露真情。我觉得这种巧合未免太可畏，太费解了，实在不应该讲出来或者去谈论它。
- 我感谢我的创造者在报应中不忘怜悯，我谦恭地求我的主给我力量，让我以后能过一种比以往更纯洁的生活！”
第三十章
- 读者，我和他结了婚。我们没有张扬地举行了婚礼，到场的只有他和我，牧师和教堂执事。
- 因为我们的蜜月会照耀着我们的一生，它的光只在你我的坟墓上才会暗淡下去。”
- 。我留心不让她缺少任何东西，以便让她过得舒适一些
- 幸福到无法用语言表达，因为我完全是我丈夫的生命，正如他完全是我的生命。我
- 当别人把他的第一个孩子放到他怀里的时候。他能看得出那男孩继承了他从前有过的那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又黑。
- 若有人要跟从我，就当舍己，背起他的十字架来跟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