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就像爱生命
序
- 小波离去已经七年了，七年间，树叶绿了七次，又黄了七次。花儿开了七次，又落了七次。我的生命就在这花开落之间匆匆过去。而他的花已永不再开，永远地枯萎了。
- 既然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和短暂，上帝为什么要让它存在？既然再美好的花朵也会枯萎，再美好的爱情也会湮灭，上帝为什么要让它存在？
致李银河
- 我和你分别以后才明白，原来我对你爱恋的过程全是在分别中完成的
- 我和你分别以后才明白，原来我对你爱恋的过程全是在分别中完成的。
最初的呼唤
- 把自己都把握不定的想法说给别人是折磨人，可是不说我又非常闷。
- 你不要逼我把我的坏处告诉你。请你原谅了这一点男子汉的虚荣心吧。我会在暗地里把坏处去掉。我要自我完善起来。为了你我要成为完人。
- 当我跨过沉沦的一切 向着永恒开战的时候 你是我的军旗
- 人们没有一点深沉的智慧无论如何也不成了。你相信吗？什么样的灵魂就要什么样的养料。……没有像样的精神生活就没有一代英俊的新人。
- 祝你今天愉快。你明天的愉快留着我明天再祝。
- 祝你今天愉快。你明天的愉快留着我明天再祝。
- 比方说我就不以为“留痕迹”是个毕生目标。我曾经相信只要不虚度光阴，把命运赐给我的全部智力发挥到顶点，做成一件无愧于人类智慧的事情，就对得起自己，并且也是对未来的贡献。
- 我的灵魂里有很多地方玩世不恭，对人傲慢无礼，但是它有一个核心，这个核心害怕黑暗，柔弱得像绵羊一样。只有顶平等的友爱才能使它得到安慰。你对我是属于这个核心的。
- 我的灵魂里有很多地方玩世不恭，对人傲慢无礼，但是它有一个核心，这个核心害怕黑暗，柔弱得像绵羊一样。只有顶平等的友爱才能使它得到安慰。你对我是属于这个核心的。
- 人活在世上需要什么呀？食物、空气、水和思想。人需要思想，如同需要空气和水一样。人没有能够沉醉自己最精深智力思想的对象怎么能成？没有了这个，人就要沉沦得和畜生一样了。
- 我从童年继承下来的东西只有一件，就是对平庸生活的狂怒，一种不甘没落的决心。
- 我很想把前面写的乱七八糟扯了，但是那就是对你不老实。留着你看看吧。总之，这一段时间比原来想象的苦。你就要回来了是吧？祝你愉快。
- 肉麻是什么呢？肉麻就是人们不得不接受降低人格行为时的感觉。有人喜爱肉麻是因为什么呢？是因为他们太爱卑贱，就把肉麻当成了美。
- 肉麻的文化只会使人堕落，粗糙的文化只能使人愚昧，这样的人盖不成精美的大厦。一个美好的社会没有美好的精神生活是不成的。
- 人呀，无可奈何的时候就要丑态百出。
爱你就像爱生命
- 我爱你爱到不自私的地步。就像一个人手里一只鸽子飞走了，他从心里祝福那鸽子的飞翔。你也飞吧。我会难过，也会高兴，到底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痛悔
- 我真的不知怎么才能和你亲近起来，你好像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目标，我捉摸不透，追也追不上，就坐下哭了起来。
真正的婚姻全是在天上缔结的
- 你想知道我对你的爱情是什么吗？就是从心底里喜欢你，觉得你的一举一动都很亲切，不高兴你比喜欢我更喜欢别人。你要是喜欢了别人我会哭，但是还是喜欢你。你肯用这样的爱情回报我吗？就是你高兴我也高兴，你难过时我来安慰你，还有别爱别人！
请你不要吃我，我给你唱一支好听的歌
- 请你不要吃我，我给你唱一支好听的歌
- 我把我整个的灵魂都给你，连同它的怪癖，耍小脾气，忽明忽暗，一千八百种坏毛病。它真讨厌，只有一点好，爱你。
孤独的灵魂多么寂寞啊
- 只希望你和我好，互不猜忌，也互不称誉，安如平日，你和我说话像对自己说话一样，我和你说话也像对自己说话一样。说吧，和我好吗？
- 再说下去就想和你说别的了，于是——住笔。
我是一只骆驼
- 你知道我这个人越讨厌什么就非把什么弄明白不可。如果我讨厌什么而不把它弄清楚，我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喜欢它，也就不能明确地憎恨它。
- 你知道我在世界上最珍视的东西吗？那就是我自己的性格，也就是我自己思想的自由。在这个问题上我都放下刀枪了——也就是说，听任你的改造和影响。
我对好多人怀有最深的感情，尤其是对你
- 因为想象中的你是不会说话，也不会笑的。
- 你千万不要以为这些粗话在我的内心世界里也占什么地位，它是一件外衣。
- 你生了气就哭，我一看见你哭就目瞪口呆，就像一个小孩子做了坏事在未受责备之前目瞪口呆一样，所以什么事你先别哭，先来责备我，好吗？
吾友李银河
- 你是非常可爱的人，真应该遇到最好的人，我也真希望我就是。
我现在想认真了
- 说实话，爱你爱得要命。你要是讨厌这句话就从这儿撕。你爱不爱另论。
假如你愿意，你就恋爱吧
- 因为什么都不是爱的对手，除了爱。
美好的时光
- 星期三晚上，我和平常一样，在平常的地点平常的时间等你。
去上大学
- 早上起来到学校的路上，自行车多得好像蚂蚁搬家。
- 人大徒有大学之名，校舍可怜得要命。
- 他妈的，要是这路上的九十分钟省下来和你待在一起多好。
人为什么活着
- 总之，我认为人不应当忽视自己，生活就是自己啊。总要无愧于自己才好。比方说我要无愧于自己就要好好地爱你才对。
你和我是很不同的人
- 我觉得我爱了你了，从此以后，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能对你无动于衷。我可不能赞成爱里面一点责任没有。我当然反对它成为一种枷锁，我也不能同意它是一场宴会。我以为它该是终身不能忘却的。比如说，将来你不爱我了，那你就离开我，可是别忘了它。这是不该忘记的东西。
孤独是丑的
- 我们生活的支点是什么？就是我们自己。自己要一个绝对美好的不同凡响的生活，一个绝对美好的不同凡响的意义。你让我想起光辉、希望、醉人的美好。今生今世永远爱美，爱迷人的美。任何不能令人满意的东西，不值得我们屈尊。
我要你，和我有宿缘的人
- 谁也不能使我们满意，谁也不能使我们幸福，只有自己做出非凡的努力。
没有你的生活
- 我收到你的信了。可是我仍然闷闷不乐，只有等你回来（1978年冬我在外地调查——李银河注）我才高兴呢。
- 我觉得爱情里有无限多的喜悦，它使人在生命的道路上步伐坚定。
我就要放个震动北京城的大炮仗
- 你要是回来我就高兴了，马上我就要放个震动北京城的大炮仗。
- 银河，我猜这一切要到我们死后才发生呢。银河，我爱你。我们来过快乐的生活吧！银河，快回来。
目空一切的那种爱
- 我越来越认为，平庸的生活、为社会扮演角色，把人都榨干了。我们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尽义务，我们自己的价值标准也是被规定了的。做人的乐趣不是太可怜了吗？难怪有人情愿做一只疯狗呢。
爱情真美
- 我和你就好像两个小孩子，围着一个神秘的果酱罐，一点一点地尝它，看看里面有多少甜。
我厌恶模式化的生活
- 看了你的信。你呀，总是疑神见鬼的。甚至连太熟悉都害怕。有什么可怕呢？连我瞎编的故事都能让你不高兴，那我以后不讲故事给你听了
- 我知道你说的是要从那个可怕的、已经模式化的生活泥坑里爬出来，在那里人们的生殖细胞给他们造成无穷的灾难。本来年轻人生就的飞毛腿是可以从上面跑过去的，不幸那些细胞给他们坠上几块大石头。总之，社会是不喜欢飞毛腿的，鬼知道他们要干什么。陷在坑里的要老实多了——不过你要知道为什么人要心甘情愿地把自己坠下去，这就是因为没什么好干的，给自己揽一桩活。
- 懒于进行思想劳动必然勤于体力劳动，懒于创造性的思想活动必然勤于死记硬背
我在家里爱你爱得要命
- 今天我生日，徒长一岁何乐之有？
- 昨天我冻着了。你为什么只带那么少的衣服呢？我估计你够呛，但还不要紧的。
- 我在家里爱你爱得要命。再有十三天你就该回来了。
我好像害了牙痛
- 我告诉你我的生日是怎么度过的吧。我那天孤单极啦，差一点喝了敌敌畏。我心里很不受用，寂寞得好像大马路上的一棵歪脖子树。
- 闭起嘴被人当成傻瓜胜于张开嘴消除一切疑虑。
夏天好吗
- 你可别说我拉你后腿呀！咱们一定要学会在一起用功，像两个毛主席的好孩子
- 麦子熟了，天天都很热。等到明天一早，我就去收割。我的爱情也成熟了，很热的是我的心，但愿你，亲爱的，就是收割的人！
他们的教条比斑马的还多
- 我衷心希望你回来时日语变得特别棒，和日本人一样，那时我就叫你李一郎。
- 咱们国家某些教条主义已经到了几乎无可救药的地步，从脑袋到下水全是教条，无可更改的教条，除了火葬场谁也活不了。
假如我像但丁或彼得拉那样口齿不灵
- 你的名字美极了。真的，单单你的名字就够我爱一世的了。
哑巴爱
- 人干吗要说咱们整天待在一起不可思议？如果一天有四十八个小时，我恨不得四十九小时和你待在一块呢！告诉你，我现在的感觉就像得不到你的爱，就像一个刚刚懂事的孩子那种说不出口的哑巴爱一样，成天傻想。喂，你干什么呢？你回来时我准比上次还爱你呢。
写在五线谱上的信
- 五线谱是偶然来的，你也是偶然来的。不过我给你的信值得写在五线谱里呢。但愿我和你，是一支唱不完的歌。
我怕世俗那一套怕得要死
- 爱把我们平淡的日子变成节日，把我们黯淡的生活照亮了，使它的颜色变得鲜明，使它的味道从一杯清淡的果汁变成浓烈的美酒。
爱情会妨碍我们两个吗
- 我的勇气和你的勇气加起来，对付这个世界总够了吧？要无忧无虑地去抒情，去歌舞狂欢，去向世界发出我们的声音，我一个人是不敢的，我怕人家说我疯。有了你我就敢。只要有你一个，就不孤独！
用你的火来燃烧我
- 我可能有一个致命的缺点，生命力还不够强。我的灵魂缺燃料，它有时虽然能迸出火花，但是不能总是熊熊地燃烧。你的生命力比我强，我觉得你总是那么兴致勃勃的，就像居里说的，像一个飞转的陀螺。你该用你的速度来带动我，用你的火来燃烧我，用你的欢快的浪花把我从死水潭里带走。
你孤独了
- 我老把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当节日来度过，我看你也是。其实这也不对。我们应当把我们的生活交织起来。不光有节日，还有艰苦的工作日。
我心里充满柔情
- 我常常觉得我的生命中缺乏一种深厚的动力。有时我可以十分努力，但动力往往是好胜心或虚荣心，比如：别人能做到的为什么我做不到？愿意听人称赞等等。在一切顺利的时候，那动力就消失了。
我们的幸福呵，让它再浓烈些，再浓烈些吧
- 我们的幸福呵，让它再浓烈些，再浓烈些吧
- 有时我觉得我自己真不怎么样，真坏。你来救我吧，你是我的天使，你总是把最美好的感情给我，你真好。我愿意要，我永远要不够，因为我常常觉得自己是很贫乏的，有时甚至很空虚。
我们可以拥有什么样的生活
- 我看着自己那些热情的话像一张树叶扔在水面上并没有激起什么波纹，觉得羞耻，觉得自尊心受到损害时写的。
爱可以把一切都容下
- 我会告诉你爱，爱可以把一切都容下。如果我的爱不能容下整个的你，算个什么爱！也许你的爱也能容下整个的我吧？不管怎么说，你要我的爱就够了。
你的爱多么美
- 他们没有意思，很快就见了底，可你却不，因为你的心底有一个泉，是不是？它永不枯竭，永远不。
心里不安
- 明天你要期末考试了，我祝你考得好。
- 我常常想，什么时候全体中国人都能天天有热水洗澡，不用自己做饭，晚上有两个电影看？我这又是多愁善感吧？
我记仇了
- 好了，不跟你说话了，我记仇了。我星期一给你写的信你都不回。我记得我在信尾说：我们要占有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可是你不理我，你不愿意听我说话。
我们不要大人
- 另外，我们不要大人，你的父母和我的父母，不论现在和将来，让我们把他们抛开，我们只是两个人，不是两家人，我们是两个在宇宙中游荡的灵魂，我们不愿孤独，走到一起来，别人与我们无关，好吗？
爱情是一种宿命的东西
- 我有点惭愧，把一把狗爪子字体撒在这里。
- 我老觉得爱情奇怪，它是一种宿命的东西。对我来说，它的内容就是“碰上了，然后就爱上，然后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 我现在沾沾自喜，告诉你也不怕，你来罚我也不怕，我太得意了。告诉你，那五页备忘录全是我星期三下午编出来的，还装作上星期就在酝酿的想法呢，还装作有所发现呢。
爱也许是神秘的想象力的发作
- 爱也许是神秘的想象力的发作
- 你好！你现在干什么呢？作业做完了，该看看小说了，又抽烟了吗？我看你不要“限烟”，干脆戒了吧。我听说有一个人戒烟不到一个月长了六斤体重，你信不信？别抽了。
- 爱也许是人对自己的一种欺骗，是一种奇异的想象力造出来的幻影。你的想象力强，所以总在我的周围看到一层光环，其实呢？那光芒并不存在。我怕你早晚会看到这一点，变得冷漠。爱也许就是这样一种神秘的想象力的发作，它会过去。
- 我们手拉着手，继续往前走吧！
我们创了纪录
- 我们创了纪录——一星期不见的纪录。你感觉怎样？受得了吗？连我都快受不了了。让不断的思念把我们的火持续地烧下去吧。
永远“相思”你
- 我也许算不上一个好人，但是就是我死也要把你举高一点呢。就是你将来看我像你现在看他一样我也高兴，这说明你又长高了。
- 我哪有工夫研究伦理学呢，作业都做不完。我发现我对付需要耐性的功课很吃力，不由得想去写小说。天！我的胡思乱想的能力都快枯竭了。
- 我特别相信你。世界上好人不少，不过你是最重要的一个。你要是愿意，我就永远爱你，你要不愿意，我就永远相思。对了，永远“相思”你。
我们凭什么
- 我在人群中看来看去，只有你有最大的可能性使我得到永远不枯燥的生活。
我愿做你的菩提树
- 别怕美好的一切消失，咱们先来让它存在。
自从我认识了你，所有的人都黯然失色
- 自从我认识了你，所有的人都黯然失色
- 自从我认识了你，我觉得所有的人都黯然失色，
- 你的生命的活力在吸引我，我不由自主地要到你那里去，因为你那里有生活，有创造，有不竭的火，有不尽的源泉。
我最近很堕落
- 我不会让你安静的，因为我是一个十分不安静的、过于敏感，甚至有点神经质的灵魂。我最害怕冷漠，哪怕有一点点，你就会失去我。我一点也受不了冷漠，真的。
你知道你有多好吗
- 我常常这样想，谁把我放在心里的这种位置上，我才能把自己的一切给他。不能给一个不咸不淡的人，不能给一个不冷不热的人，不能给一个不死不活的人，因为他不配，他根本不配。我要爱，就要爱得热烈，爱得甜蜜，爱得永远爱不够。
- 生老病死呵，哪一样也逃不过去。佛教的真经。
以后不写就不跟你好了
- 你就不像我，天天给你写信。现在你考试，原谅你，以后可不行。以后不写就不跟你好了。
“多产的作家”
- 我接到了一个紧急的任务。我的精神已处于动员状态。在这个时候，我好像忽然变得不再多愁善感，头脑也比平时清明一些。
上帝救救她吧
- 报上那篇文章则是说“媳妇”（我真恨透了这个词）如何爱干家务事，把一家大大小小、哥哥妹妹之类照顾得多么周到。我觉得真要命，真讨厌得要命。这真是亵渎。难道一切美好的诗一样的东西都非淹在这些粪便里面吗？上帝救救她吧！
你也这样想我吗
- 我非常非常地想你，特别是在紧张工作的间歇。我觉得这世界上好像除了你和工作，什么都不存在了。你也这样想我吗？
爱情，爱情，灿烂如云
- 不管我本人多么平庸，我总觉得对你的爱很美。
静下来想你，觉得一切都美好得不可思议
- 静下来想你，觉得一切都美好得不可思议
- 告诉你，一想到你，我这张丑脸上就泛起微笑。
我面对的是怎样一颗心呵
- 人的心灵是不能沟通的，人类只能生活在精神孤立的境况中。
爱情从来不说对不起
- 爱情从来不说对不起，也不说谢谢，你说是吗？原因就在于信任。
致其他人
- 近来生了一肚子闷气，和你聊上一通。你我真是好哥们儿。别的朋友之间老把金贴在脸上，只有和你可以说说不顺心的事。
- 我这个人有一点不好，爱生闷气，越想越气，又没有阿Q扇自己耳光的招数。
- 只恨这洋鬼子话，这么难学！
- 既然为名为利，就说不上清高。既然不清高，就不配要面子。
- 一提笔就愁肠千结，大有贾岛“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的味道。在课堂上教授一看我，我就矮半截（怕他叫我发言）。这种痛苦太难忍受了。
- 说实在话，我是真想家。在中国，晚上一杯清茶，找几个人海聊一通，好不快乐也。
- 咱们两个在一起，老婆们也放心。我觉得此计大妙。
- 当然，我们这等豪杰，去哈佛耶鲁斯坦福也蛮够格，不过鬼子文难念得紧，我们不妨避重就轻，何必挑那刀快的刀山上，拣那钉子尖的钉板滚？等到你我羽翼已丰，再杀向名牌大校，阳公以为如何？当然，我们出去横行天下，老婆没准儿扯后腿，这倒是个难处。不过我们窝在家里坐吃山空怕也不是妙计。
- 今天去打了一天工，挣了二十块钱，累得不善。去的时候心情颇不佳，因为没干过waiter，只好刷碗。干的时候心情更不佳，真他娘的累。拿钱的时候心情不错，回来一想又闷闷不乐。像这么干，一星期干六天也挣不出学费来
- 鲁智深还管过菜园子呢。我现在就盼有个学校给我钱，辞了这些鸟事不干。
- 既然我都干了，你不妨也去干一伙，免得将来回国你嘴上有个说头，好像高我一等。
- 毛姆有一篇论文谈侦探小说，他说有些小说家胡诌，还不如去厕所分发草纸，尽管这个职业会使人只能对人生做狭隘的观察，也是聊胜于无。
- 累得屁滚尿流。今天老婆通过了资格考试，气焰万丈。从泔水桶边归来，益发不乐也。
- 你们夫妇同游欧洲时，有几处去不得。法国的尼斯（法国女郎游泳不着上装的），还有希腊、南斯拉夫的裸体浴场，晓阳到了那儿就回不来了。
- 山妻现在正调查中学生恋爱，发现现在孩子从小学就谈恋爱，所以还要加上硕硕情场上的开支。
- 眼见得此辈以其昏昏使人昭昭，
- 等到水定河清之日，兄等再回来听我们说说这些年的事。
- 洋人一看街上死了好多人，就以为可怕之极。问题不在死多少，在于剩下多少。
- 总而言之，什么时候都是中国人坏中国人自己的事。
- 我现在不赞成民主政治了，从历史上看，一个国家的民主体系一定诞生于披荆斩棘之时。
- 赤身裸体坐山前，我要表示我玉体！
- 硕硕如果还没干爹，可认我一个，过年必有压岁钱。开个价来。
- 我前一段感觉也很坏，所幸写小说挣了点钱，又略见光明。人大的差事也打算辞去，以便专营此业；成败尚难逆料，心里也磨得慌。总之不复少年豪情。我老师许倬云说，哀乐中年，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 其实靠本事吃饭，在哪儿都一样。只有政客之流才有择席之癖。
- 不过现在我对微机已无兴趣，因为发现写小说也可赚到钱。这次一个中篇，中了联合文学的奖，奖金比我数年工资还多些。现在正欲辞了职去干这路勾当
- 其实如果安顿得下，有钱不如买房，买车不值。或者买辆住家车，省得找不着住处。
- 国内主要的问题还是人太多，开份工资还不是大问题，主要是老人养不起。房子、保健，一人一年非一万不能打发。
- 我们和年轻人、老年人都有代沟，突出中年特色，可能会成功。
- 我辈老矣，三十不学艺，后来学的东西恐怕当不了饭碗。
- 近来李银河出差，只余我一人在家。日子过得有一搭没一搭，愁眉苦脸。不多赘。
- 近来老想狠狠心，花几百块买个286主板换上，老婆又不同意，真是要命了。
- 听说美国微机多媒体搞得甚火，微机接电视、音响、vedio等等。这玩意听上去倒是蛮有意思的。
- 剑侠方面，自金庸收山，古龙作古后，后继无人。便是言情方面，也没有第二个张恨水。琼瑶那种东西，只是赚思春少女的钱，男人没有书看。
- 万一自己故障没找对，就说人家的板子不好，退给他。
- 我现在想了想，发现理性这种东西，是小市民的专利。假如一个人有自己的铺子，本本分分地守在里面，人欠我我欠人清清楚楚的，这人就有理性。倘若是穷光蛋一个，还要以天下为己任，准是个大疯子。中国人里就是脑子清楚的人少，疯疯癫癫的人太多了。
- 当然，咱们是同学，有吹捧之嫌，那就首屈两指罢。
- 要用鲁迅的话来说，是拉大旗作虎皮。要用我的话来说，就是肚皮上割口子，假充二bi（第一声）。
- 真要能做到在外面沿街乞讨都不回来，也是一大贡献。
- 我虽以君子不党为原则，但阳公不是一般的朋友。我猜你在外也觉得寂寞。
- 我们写的中国男同性恋的书终于在国内出版了。
- 人在年轻时，觉得到处都是人，别人的事都是你的事，到了中年以后，才觉得世界上除了家人已经一无所有，自己的事都做不过来。以此类推，到了老年，必定觉得很孤独，还会觉得做什么都力不从心。换言之，年轻时是自由人，后来成了家庭的囚犯，最后成为待决的死囚。……
- 现在的年轻人，连什么叫作极权社会都不知道，就来说黑道黄。只知道一些理论，就不知“邪恶”二字卖多少钱一斤。和他们讲理真是没用。
- 美国有位女权主义者说得好，这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是fucker，一种是fuckee。精英总觉得自己是fucker，看别人都是fuckee，自己就该be top，别人就该be bottom。××说，让别人牺牲自己不能牺牲，就是种top意识——她现在嫁了人，当了bottom，可能会有些改变。所以也不能苛责年轻时的×××。
-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德国教授到了中国，见到的全是傻子，他自己也不高明。
- 我对此宣言的观感是：他在当众手淫。李敖大叔骂老K奢谈统一，说他们手淫台湾，意淫大陆。此人顶无片瓦，下无寸土，只好叫作手淫自己，意淫全体炎黄子孙。
- 小知识分子就是不行，满脑子全是一言动天听之类的事，想事情暴躁偏激。才有一得之见，就自我陶醉，成不了气候。
- 当然，他一哈气把自己的胡子也哈了上去，冻住拿不下来。天明后别人看到，说这一男一女做的事还可理解，这老不死在那里探头探脑，不知是干啥。所以×××可以叫作×大哈，可能还有二哈三哈。这读书人的哈气欲真是没有药治了。
- 看了海外的言论，忽然领悟到人在国外时对国家期望甚深，不由自主就倾向国家主义，这是可以原谅的错误。更何况人在自由之中，容易看到自由的弊病，体会不到自由的好处，很多人不由自主做了国家主义的帮凶：这就叫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吧。实际上知识分子活在世上，除自由主义外，无他种立场可取。
- 君子不重则不威；所以要自重。
- 孟夫子与人辩，最拿手的一招就是：我说一件让我极感动的事，谅你听了也极感动——所谓推己可以及人罢。殊不知是傻逼们自说自话，你理他们干吗？××是谁？我认识吗？
- 夫子曰，人之患在好为人师
- P值不是统计，仿佛是色情度。S/M是sadist/masochist，施虐与受虐。
- 我也快过生日了，但不快乐。过一年少一年。
- 《老残游记》里说，北拳南革总是中国之灾难，说得有些道理。还说倘天下亡于北拳，就如被冷拳打死，完得快当。若亡于南革，就如生杨梅大疮，要慢慢烂死。……
- 听说美国公布了新移民法，我也挺关心，因我有个外甥在念清华大学，毕业后肯定要到美找出路。我大姐公派去美，现在想留，未知有无办法。你如有什么消息可通知我。
- 盖一对夫妇，在儿女出世之前为它细心考虑生存的前景方才生出，是儿理当拥有人权。倘未经这种考虑即出生者，就如自然繁育的生物一般，就不合拥有人权——贝没说这话，是我推导出的。
- 学生物的痛恨进化论，原因有二：一者生物学用分析方法，进化论是归纳法，方法有异；二者大家都拿生物现象说事，搞得不胜其烦。以后别拿生物说事了，讲讲下流笑话好了。
- 我讨厌官话，因为语言影响思维方式，官话写出的东西必冬烘。成年男子彼此用官话，显得老练些，其实不过是些虚架子。
- 在西方哲学史里，罗素对始于拜伦止于尼采的浪漫主义做了猛烈的批判，在西方的智慧里他把这些话全部收回，还承认尼采是个伟大的文学家——当然不承认尼采是哲学家。
- 一切泛泛而言的大主义，也就是个玩意儿，不能太当真。
致赵洁平
- 王小波，男，1952年5月生，北京人。1968年中学毕业后，到云南插队，后来做过工人、民办教师，1978年入中国人民大学读本科，毕业后在大学任教。1984年到美国匹兹堡大学读研究生，获硕士学位后，1988年回到北京。现为自由撰稿人。
- 我认为人必须有坚定不移的决心和不屈不挠的精神，并且始终要以积极的态度看待生活。
- 这样的生活并无值得炫耀之处，但是因为我们是这样活着，所以，对我们来说，也没有什么更值得宝贵的东西了。
致陈少平
- 我亦相信中国将有一独立的知识界，不被政治风向所左右。况且艺术本身也是可以不被环境左右的。
- 艺术只是人的感受与不同的表达方式。故而艺术需要一种伟大的真诚，为中国人所缺少者。
- 因为书好不好与画好不好，乃是有千真万确的标准的，我对此已有极大的信心。但是书写得好与画画得好，不一定能捞到油水。要捞油水尚要另一类功夫。以弟之见当然要两全其美。
致艾晓明
- 我们是休眠中的火山、是冬眠的眼镜蛇，或者说，是一颗定时炸弹，等待自己的最好时机。也许这个最好时机还没有到来，所以只好继续等待着。在此之前，万万不可把自己看轻了。
- 人在小的时候，容易把各种故事信以为真。时至今日，我还以为，人有闲暇，去想象一点世上没有的东西，是很好的。
- 一个小说的作者，似乎该用作品的丰富多彩、惊世骇俗来反对平庸。很直露地把这种不满写出来没有力量。
- 真正的小说家把写作看作一种极端体验，用这种体验来构造世界。用福柯的话来说：通过写作来改变自我。
- 在我们这里，假如谁要奉献一点可观的东西，就需要冷静而睿智，同时在内心深处彻头彻尾地疯狂。
- 但艺术不是一种社会伦理，无须人们的共识，只需要欣赏者的如醉如痴。
- 福柯说要“通过写作来改变自我”。只有工作起来，才知道什么对，什么不对。我正想戒掉写杂文的恶习，但一时还办不到。
- 归根结底，品味之类的事，是私人的事，暗地里打个赌，赌人同此心——这样我比较能接受。
- Sentimental的可厌之处，是在旧有事物和情绪中的自我陶醉。反对它的，不是理念，而是一种全面通向未知的探索精神。现有一切美好的事物给我的启示是：它还可以更多的有。而最美好的事物则是把一件美好的东西造出来时的体验。也许这就叫作人文精神。
- 真正的作家应该兼备这些素质，在同一篇作品里，体现轻逸、迅捷、确切、易见和繁复，再加上连贯。
- 近来生了一场大病。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好像还是活着的。
致魏心宏
- 我觉得所有的作家分成两类，一类在解释自己，另一类在另外开拓世界
致杨长征
- 得似过高亢急迫，少了抑扬顿挫的变化。这种感觉可能和我年龄大些有关。
致曲小燕
- 但这不是抑郁的主因。主因是没有快乐的理由。
- 既然×反对信息时代，我们就不进这个时代吧，有什么法子。所以还是写信好了。
- 求学这件事，持之以恒固然好，但兴之所至就更好。
致刘怀昭
- 假如你相信智慧是好的，就应该从善如流，不该反过来问智慧有何用处。
致沈昌文
- 我们夫妇素来麻木不仁，听到这个消息也惊诧不已。
致高王凌
- 在传统社会中的中国经济是一种为大多数人求温饱的存活经济。从它与环境、生产方式、思想文化的适应等方面来看，这种经济是相当成熟而且完备的。
- 在中国人一般不敢把生意越做越大，但是敢把地越买越多。买地和存粮食还是一个味道。
- 对历史提出的问题全不是关于历史本身，而是价值判断。
- 而当我们做价值判断时，需要一种超出专业的立场，与方法论无关的立场，在这方面我想咱们是一致的。那就是放眼未来之时，对于后世的人们寄予美好的希望，希望他们得到更多的生存与发展的机会。
致柯云路
- 在现代社会里，相信科学就是相信牢靠的一面，相信奇迹则是相信不牢靠的一面。时至今日，全体人类的生存，都靠科学技术来保障。可惜的是，多数人并不了解这些严谨、乏味的知识，是大家的幸福和安全所系；对此缺少一种慎重和敬意。
- 人家客客气气地来信，总要客客气气答复。但我真没兴趣和他讲道理，怕白费唇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