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笑喷之弃业医生日志
赞誉
- 像手术刀般锋利的幽默和灼人的洞察力
- “我等了好久,终于盼到一本关于医生的好书!过去的那些书太过矫揉造作,没能深入探讨医疗背后隐藏的丰富喜剧和悲剧故事。最重要的是,我从中看到了医生镇定自若背后隐藏的温柔天性——这难道不是我们所有人所期望的吗?”
- “这本书应该作为每位医务人员、病人甚至是对医疗体系发表意见的人的必读书。你会大笑、大哭,然后又会大笑。接下来你会慎重考虑要不要生孩子。”
献词
- 献给詹姆斯感谢他一直以来摇摆不定的支持
- 献给詹姆斯 感谢他一直以来摇摆不定的支持
文前
- 虽然这么做真他妈不知道是图什么——很显然他们现在已经不能让我丢掉饭碗了。
前言 INTRODUCTION
- 生命中的这个篇章就这样画上了句号。
- 重读过去,我才发现这份职业对人的期待有多极端、多不讲理,可在过去,我以为这不过是工作的正常组成部分而已。
- 放心,我不会像这个世界对待初级医生那样,把你往暗无天日的地方一丢,然后指望你自己弄清楚究竟在做些什么。
实习医生 HOUSE OFFICER
- 没人知道自己在吃过60顿晚饭之后的第61个晚上,到底想吃点儿什么。
- 一名伟大的医生得有颗肥大的心脏和扩张的主动脉,这样才能不断把涌溢的同情心和善意泵出给这个世界。
- 这件事儿太重大了,别人对你的称呼也会因此而改变,就好像超级英雄或者国际逃犯。正是这样的念想鼓舞着我熬过了医学院的6年漫漫时光。
- 每天早晨你都要准时出现在“巡房”的队伍中,此时一个医生组成的大部队要在病床间悠闲地散步。你像只被施了迷魂咒的小鸭子一样跟在队尾,脑袋职业性地倒向一边,脸上摆出关切的神情,记下领导发出的每一条指示
- 老话说:要么游泳,要么沉底。在这种情况下只能选择游泳,否则就有一大堆病人和你一起沉下去。
- 死亡没有丝毫浪漫或美丽的色彩,它所发出的声音在我脑海中萦绕不去。
- “杏核含有氰化物,”他冷漠地回答道,“食用死帽蕈的致死率高达50%。自然的并不意味着安全。我家后院里就有种植物,你只要在它们底下待上十分钟准保没命。”任务完成,她直接把胶囊扔进了垃圾桶。 后来在进行结肠镜检查的时候,我问起那是什么植物。 “睡莲。”
- 虽然每天会有几十甚至上百名病人被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但救治行为通常是以一种低调的团队方式进行的。换句话说,并非某名医生的某个举动就能让病人起死回生,实际上,相互配合的医生间甚至没有一个所谓缜密的计划,大家都是不断查看着病人是否有所改善,然后依据情况不断调整方案。
- 可能并不出乎你意料,WM看起来非常沮丧。他问我们阴茎是否还能“穿套”,听到答案后,他整个人更阴郁了,因为主任医生宾斯先生冷静地对他说,那些“套套”已经均匀地粘在西伦敦一根高达8英尺的灯柱上了。
- 看来下次我得穿帅点儿了,现在这身打扮居然只能吸引来这么点儿贿赂。回家路上我禁不住想:她给多少钱我才会同意呢?真是令人沮丧——我自己的答案也不过是50英镑。
- 如何在极端情况下找到乌云镶嵌的银边,她真是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
- 我试着吸收他待客之道中的精华:让她知道事情的最新进展,但又不让她太着急;告诉她一些“恰到好处”的信息;别满嘴医学术语,并且绝对不能居高临下。说白了,就是要既专业,又善良。
- 我试着吸收他待客之道中的精华:让她知道事情的最新进展,但又不让她太着急;告诉她一些“恰到好处”的信息;别满嘴医学术语,并且绝对不能居高临下。说白了,就是要既专业,又善良。
- “你开玩笑吗?”他回答说,“我在这儿会感染耐甲氧西林金黃色葡萄球菌的。”看来现在大家普遍觉得,即使在外边睡大街,也比住到医院里卫生得多。
- 今晚他很不情愿地离开了“家”,但无疑几星期后我们又会在医院里重聚。
- 值夜班的人好像和整个国家都不处于同一个时区,虽然现在是早上9点,但这瓶酒绝对不是用来醒神的,更像是睡前小酌。
- 我感觉自己好像在给整个整形外科上课,课程题目就叫“有时候,人们摔倒是有原因的”。
- 大多数此类患者都得了被我们戏称为“埃菲尔塔综合征”的疾病——“我摔倒了,医生!我摔倒了!”——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某样东西如何飞到异常高度并塞入了他们体内(时间总能让你明白,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坐在腌小黄瓜上)。
- 我告诉一位病人,他得等到下周才能做上核磁共振,他听后威胁说要打断我的腿。我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太好了,这样就能歇几周病假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儿!我就亲自去给他找球棒了。
- 大自然承担了一切劳苦重担,却还需要我这么渺小的一个人来填写最后那张表格。
- 我明白为什么要费这么多工夫来确认病人是否死亡——医生就像是生意场上的搅局者,迟迟不愿意和死神达成合约。
- 我感觉自己就像台戴着听诊器的扫雪机,不断把那些没有晕倒或者咳血的装病病号撵走,清理掉上百个没事儿占着床位的混蛋。
- 不当医生的人[插图]总是不明白,遇到这种情况,即便你提前很久跟我们预约时间也没用——比如说提前两个月吧,可那时候值班表还没出来,怎么能确定呢?
- 一晚上我就在这些紧急状况间跑来跑去,像参加医学十项全能比赛,而只有我取胜项目中的病人才能活下来。
住院医生——岗位一 SENIOR HOUSE OFFICER-POST 1
- 要不是贪恋职称改变所带来的小小的虚荣心,看到新的值班表时,我几乎要从医院楼顶上跳下去了。
- 毕竟,不是所有鹳鸟都能安全着陆——人生不也是这样嘛,你曾有多嗨,就要忍受多么痛苦的低潮。
- 到了25岁,我才迎来人生中第一次严肃的选择,面对《人生抉择》这本大书终于能展开自己的冒险。我不仅得学会选择,还得学会正确地选择。
- 他对病人说:“拆线后你会发现伤口有点儿歪,因为不得不这么做。”她似乎毫不质疑地接受了——母性的奇迹真让这世界上最苦的药也变得容易入口了。
- 于是老掉牙的问题又来了,耶和华见证人的信徒不接受任何性质的输血,因为他们(真他妈蠢地)相信,人的灵魂就在血液里,你不能把其他人的灵魂弄到自己身体里来。当然了,不管怎么说我们生活在一个自由国度里,所以必须尊重每个人(真他妈蠢的)价值观和愿望。
- 在新生儿学科医生面前,产科医生简直就像整形科医生一样不值一文——他们太学术、太严谨了,简直在以违抗上帝和自然规律的勇气重新赋予新生儿生机。
- 这么做可能违背了英国医学总会规章、医院本身条例等诸如此类的细碎东西,但我不在乎,为了他,我愿意沉沦这一次[插图]。
- 凌晨3点的产科病房里,必须按照轻重缓急应付病人。病人RO今年25岁,第一次怀孕,孕期30周。她抱怨舌头上长了好多没有痛感的小点,诊断:那是味蕾。
- 在我个人看来,新生儿出生所伴随的最大奇迹,就是那些聪明、理性、能找到工作并且有投票权的成年人真的觉得他们的孩子很好看,没错,觉得那些像是半融化的肉球、脑袋因为刚刚经历骨盆挤压而显得有些异形、浑身裹着至少5种可怕的不明物质、看起来刚在比萨炉里滚了两个小时的东西好看。我想是达尔文在起作用,让人对自己的后裔产生了一种不理性的爱。更可怕的是,凭借着这股繁育后代的欲望,即使会阴处遭受了如此不可弥补的损伤,在仅仅18个月后,你就会在产房里第二次见到某些人。
- 和成功处理完工作中的紧急情况一样,我体内涌起了一阵奇异的内啡肽,感觉既疲倦,又狂喜,还隐隐觉得做了件“正确的事”(就像刚完成10公里的慈善跑一样)。
- 麻醉室通常使用的是两类药物。第一类是肌肉松弛剂,这样医生就能在你身上随意开刀。由于身体完全麻痹了,你没法自主呼吸,所以得套个呼吸机。第二类药是种浑浊液体,叫异丙酚,它会让你失去意识,整个手术过程中都睡过去。
- 厄尼还没跟我道歉,我估计他不会了——除非让他完全变个人。不过我现在正在逛亚马逊,准备给他买个斑马钥匙链。
- 虽然有些事情在医生看来非常简单,但病人可不这么觉得,就好像有家人的房子已经着大火了,可你敲门告诉他们时,他们还浑然不觉。
-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想在教科书上留名,可能不得不忍受背后这些艰辛。
- 真相是,我在厕所里见证的那场噩梦,其实源自病人ES前一天晚上不明就里吞下的两大罐甜菜根。专家“客气地”对我说,下次叫别人过去诊断肠胃异常前,我最好先亲自尝一尝。
- 我们的电脑系统最近升级了,怎么说呢,一旦医院试图做些让工作变得更轻松的举动,10次里有11次,他们会把事情变得更糟、更复杂。
- 面对死亡,她的很多担忧都与她自己无关。她担心孩子、丈夫、姐妹、朋友,也许“好人”这个词就是用来形容像她这样的人的吧
- 在生命的最后,她身上仍然洋溢着一种无法冲淡的无私,清醒地思考着自己的离开会给所爱的人带来怎样的影响。
住院医生——岗位二 SENIOR HOUSE OFFICER-POST 2
- 我从蹒跚学步、小哔哔每次一响都会惊跳起来的小鹿斑比,长成了一头步调优雅、稳定的雄鹿——至少我自己是这么想的。
- “我的天呐。”她大哭起来,脸庞上泪水涟涟,眼睛不断从她的小婴儿身上转到她另一个3岁小孩身上,好像在看温布尔登网球公开赛。“原来是遗传。”
- 没错,看一遍,做20次,然后再教一遍。
- 假如妈妈是在我今天下班时打来电话的,也许我给苏菲发的短信就会变成:“收拾好东西,赶快跑。”
- 我一直抱着渺茫的希望,盼着某天我能够提早点儿下班——比如说医院着火了,或者爆发核战争了。
- 他们的做法全都一模一样,就是胡乱地按着打印机上的按钮,然而一点儿作用都没有。
- 今天我见识了地球上另一类人的生存状态。一位非常时髦的病人来产前门诊进行常规检查,结果发现她同样时髦的胚胎一切完好。她非常时髦的8岁小孩儿问了她一个关于经济舱的问题,回答之前,她转头问自己另一个非常时髦的5岁小孩儿:“亲爱的,你知道什么是经济舱吗?” “知道,妈咪。就是飞机上特别糟糕的那一部分。” 现在你明白革命是如何发生的了。
- 我敢百分百肯定,即便在谷歌、葛兰素史克甚至金斯特斯这样的有名的黑作坊里,他们也不会这样对待员工。你还能想到有任何机构或公司让生病的员工自己找人替班病假吗?或许在朝鲜的军队里是这样?我真想知道,到底病到什么程度他们才肯放过我。骨盆骨折?淋巴瘤?或者干脆浑身插满管子躺在重症监护室里,压根儿没法儿说话的时候?
- 不是,他告诉我,他是个泥瓦匠,但“我对1厘米很有分寸,哥们儿”。 检查之后,我发现他是对的,简直比我大部分的同事还有职业素养。
- 而医生和水暖工在“职业道德”上的差异,显然就是因为医生处理的是“有关生死”的事情,事实上,这是将医生这一职业和其他所有职业区别开的根本原因,也是外界觉得我们如此高深莫测的原因。
- 他可能也意识到了,最近我们每次谈话的内容都大同小异,但他好像并不在乎,只要确定有个人还在默默关心着他就行了。说实话,医生不就是干这个的嘛!
- 事情的起因是一位病人的丈夫告诉我他完全找不到适合自己的避孕套,我听了半天才知道他总是试图把套套套在蛋蛋上。
- 我不知道争吵因何而起,只看到一位妇女愤怒地冲出妇科门诊,然后冲那里的女医生大声嘶吼:“你的工资是我付的!你的工资是我付的!”那位姐妹毫不示弱地吼了回去:“那你给我涨涨工资呗?”
- 又一个累到分辨不出善恶美丑的日子。
- 这种话只能让人更加心虚,就好像医生对你说“不过是个小瘤子”,或者消防员跟你说“火情已经基本得到了控制”。
- “为了鼓励大家更多使用公共交通”,医院决定不再为员工提供专门停车位——这背后对地球环境体贴入微的思虑真是让人落泪,只不过从现在开始,我上下班单程花费的时间变成了2小时20分钟。
- 我怀疑这种想法还是老传统作祟:过去,病人的离世被视为医生的“损失”和“失败”,是件很羞耻或者会被指责的事情。可我们面对的是患有妇科恶性肿瘤的病人啊,这些病人的死亡率很高,要是总这么想,那医生也就别活了。
住院医生——岗位三 SENIOR HOUSE OFFICER-POST 3
- 它们就像微弱的一撞拳、一击掌,支撑着我不断向前。来自患者的缕缕挂念不断敲击着我的老板们压根儿不稀得去关心和了解的软肋。
- 可能他是个可怕的虐待狂,听到我日子过得特别糟糕,他心里就觉得非常爽;又或者听说别人在生活里也处处踩屎,对他而言也算是种安慰。
- 报复就像是冷盘,最好等凉了之后再上,效果才最好——但你可得把握分寸,一不小心就会害错了人。
- 不对,”罗恩满怀怜悯地说,“你只是花1300英镑买了一支铅笔。”
- 很显然,我们医院的安保系统还不够成熟——对于那些决心特别坚定的贼,认为只能额外靠一张A4纸、一块橡皮泥胶以及一坨手写字体就能阻止他们的犯罪行为。
- 我把那家伙的手臂高举起来,使劲儿按压,他的脉搏微弱且不稳定[插图],意识也是断断续续的。我不停地和他说话——告诉他救护车快来了,我是个医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在这种情况下,必须要和病人喊话,不管你已经这样做过多少次,也不管你说的话是否都是真的——呃,至少“我是医生”这部分是真的——你必须得相信自己的话,因为你必须让他们相信这些话。
- 助产士:“这儿可是产房,每天都有人过生日。”
- 但又能怎么样呢,生活还得继续,即便我们时不时会感到一阵阵的痛。
- 报纸上有则新闻:一个医院门房因为在过去几年中冒充医生执业,被判了几年刑。我刚值晚班,不禁开始怀疑人生:什么时候我才能假装成医院门房呢?
- 我这人很难因为什么事而震惊,但医院对待自己职工的这种顽固不化的冷漠总是让我惊讶万分。
主治医生——岗位一 REGISTRAR-POST 1
- 当实习医生的时候,你觉得主治医生是聪明绝顶且绝对正确的——有点儿像上帝本尊,或者像是谷歌,你尽可能不用自己的蠢笨无知去打扰他们。成了住院医生后,只要你陷入困境,或者急需解答,你都可以给他们打电话,主治医生就像是你的安全网,和你只有一通电话的距离,随时准备着提供明智的建议。紧接着,在反应过来之前,你自己成了主治医生。
- 成为主任医生后我发现,一旦你在工作上能够更好地运筹帷幄,你在现实生活中处理安排事物的能力会变得更差。
- 人们现在变胖的速度简直比关门前老头儿老太太骑电动代步车到格雷格饼店抢货的速度还要快
- 有时候在产房里,那些毫不起眼的事情会对你的人生造成改变。孩子的小手轻轻触碰你的胳膊;虽然母亲生产后太过劳累,但还是轻声说出一句谢谢;你看起来太累了,住院医生于是给你买了瓶零度可乐;主任冲你肯定地点点头,意思是“这个又搞定了”。
- 很显然,这就是我们医生处理悲伤的方式:把它“医务化”。
- 我跟前线兄弟解释说自己刚刚在产房里待了13个小时,但他们他妈一点儿都不在乎,照样罚了我60英镑,还扣了3分。
- 打个比方,你在自家狗狗面前会说“勒油哥偶”,在一个偷听的5岁小孩面前则会说“吃昂师一勒一喝温”[插图]。
- 当然了,科学总是会战胜迷信,但一旦有人跟你说手术中做某件事是不吉利的,你最好还是不要挑战传统,免得将来后悔。
- 我被夺命小哔哔叫到了产房。有位丈夫坐着分娩球瞎他妈晃,结果摔了下来,磕碎了头骨。
- 问题在于,假如你生活在美好的气泡之中,只需要轻轻一戳,你所幻想的世界就破碎了。
主治医生——岗位二 REGISTRAR-POST 2
- 国家医疗服务体系承担着了不起的工作,而且我们全都受益其中。他们把你接生到这个世界,有一天,他们还会亲手把你置身其中的某个塑料袋拉上拉链,但在此之前,他们会采取一切必要手段,让你在生命之路上多流连一会儿。从摇篮到坟墓,就像人民忠实的公仆贝文先生1948年时承诺的那样。
- 他们很清楚金钱买不来快乐,但知道金钱至少能买来品质更高的东西。
- “夫人,假如是我去看医生,”一位助产士如此劝慰她说,“我倒巴不得是最后一个。这意味着其他人都病得比我厉害。”
- 很显然,李不小心买了个豪华套装,箱子里的东西大概够给泰瑞做肺摘除手术了。
- 我把他轰回了家,然后给主任打了电话,问他该怎么办。答案显而易见:我又得免费上12个小时的班了。
- 医学总会不断提醒医生:不要私下给朋友或家人提供医学建议,但我总是自作主张,随便谁打来电话,我都会认真地解答他们的问题。可能因为我工作时间那么长,已经算不上是个合格的朋友,所以想做些什么来弥补,好让他们下次寄圣诞节贺卡的时候不要把我的名字划掉。哎,今天这种情况,可能就是组织让我们不要随便说话的原因吧。
- 媒体总在报道黄片和色情杂志会扭曲人们对自己身体的看法,但这还是我第一次亲身经历这种事——太可怕了,也太让人难过了。也许不久后,我们就会遇到为了让阴道更紧,用订书器把自己钉起来的女孩儿了。
- 这周我们医院赶上了考勤检查[插图]。这事挺逗的,假如是其他正常工作,搞这种检查的目的肯定是监督员工不要迟到、早退,可在医院里,这项检查是为了杜绝高强度的加班。
- 然而最大的奇迹在于,虽然面对着强大到足以摧毁任何情感关系的医疗体系,他们的关系居然还是撑到了结婚这一天。
- 今晚不小心把值班小哔哔掉进了产房浸渍机里,结果它彻底不响了。那感觉特别像尿裤子——一种完美的温暖感,伴随着巨大的释然,但随后脑海中就出现一个巨大的问号:“操,现在该怎么办?!”
- 因为我发现她是双子宫畸形患者,有两个阴道,两个子宫颈和两个子宫。
- 我还问她是否介意我也提几个问题,虽然听起来不太妥当吧,但我俩聊得挺愉快,而且将来我可能再没机会遇到这种症状的病人了。
- 下班回到家,我给H讲了这件事。“所以她就像上学时咱们用的那种双孔金属转笔刀?”
- 今天,我在储物柜里发现了洛克哈特先生偷偷塞进来的包裹,里面有张卡片,写着“谢谢,再见”,还有支全新的万宝龙钢笔。
主治医生——岗位三 REGISTRAR-POST 3
- 在接受职业训练的过程中,你的个人风格会逐渐清晰,几年时间里,你会养成一套习惯性态度,在之后的主任生涯中将永远用这副态度来对待病人。
-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让我痛苦难捱,焦虑和内疚让本来已经充满压力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被人指责工作失职时的那种屈辱感,以及害怕自己真的有所失职的那种恐惧感。面对病人,我一直要求自己用尽全力,假如只是对这点有所怀疑,都像是往我心里插了把刀。
- 以前有个病人非要在生孩子的时候点上蜡烛,被拒绝后就把我给告了。“我不觉得这个要求很过分。”她写道。没错,即便她要求在氧气瓶旁边点燃明火。
- “假如是这个人给我做手术,”助产士回答说,“我会要求他们把手术室里的灯调到最亮。”
- 没有谁能“治好”抑郁症,就像没法儿治好哮喘一样,你能做的只是对病情进行控制。我就是他遇到紧急情况时的吸入器,这么长时间没出意外,就足够庆幸了。
- 很遗憾,医生的儿童保护职责[插图]里不包括阻止父母给新生儿起倒霉名字这一项内容。
- 我俩经常在一起比赛谁遇到的故事更荒谬,就像在玩儿顶级王牌一样——这就是妇产科的常态。
- 这时同事奥利弗插嘴说,在他老家冰岛,新生儿的名字必须从固定名单里选取,否则就不合法。这个主意听起来真不赖。
- 我的眉毛拧成一团,哎,这些终其一生痴迷于在网络上寻找他人认同的怪胎啊!
- 可现实情况是,比起豪斯医生,我们其实更像尼克医生。我们只能识别出一小部分特殊的身体问题,这种能力也不过是基于之前看病的经验,总结出了某种规律罢了。
- 如果她问我我的核心竞争力是什么,听了我的答案后,她还会想帮我吗?毕竟我只会两件事:从阴道里取出婴儿或者健达奇趣蛋。
- 今晚的情况更像是考古学家在挖掘新石器时代人类遗骨时发现了一根锁骨和一个大拇指关节,然后就试图还原当时人类的样貌。
- 我其实很同意她的观点——计划性剖腹产比紧急剖腹产安全得多,甚至比器械辅助性生产安全系数还高——但此刻代表医院,我没法儿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
- “天呐,”我深吸了一口气,“迈克尔·杰克逊死了!”一位护士听闻叹了口气,迅速站起身。“哪个病房?”
- “不是。”父亲回答道,“9月生的孩子能下一年入学,而且普遍比同龄人考试成绩更好。”
- 那个时候我们对客户还没那么诚实。”
- 一位主治医生请假了,所以我今天要独自划动产前门诊这艘破船。
- 所有病人都一肚子怨气,这也不怪她们——每个人都等了大约4个小时才看上病,简直就像困在鸡圈里的老母鸡一样满腹牢骚。
- 门诊里经常能遇到拿着一大叠资料来看病的病人,他们把谷歌上查到的信息打印出来,还拿荧光笔标出重点,但对于医生来说,花十来分钟给病人解释哥本哈根一个用开源博客系统制作出来的博客上提供的信息并不一定可靠,简直是世界上最乏味的事情了。
- 高科技似乎在病人脑袋里埋下了阴谋论的种子。
- 在生命的终点,还不忘记待人和善、机智诙谐——他这么做,不仅能让前来探望的家人朋友心里更轻松,还会把美好的印象永远留在大家心中。肉体虽然消失了,个性却不会。
- 我们医院为此建立了特殊应对措施:每个女厕所里都有这样的告示,“假如想谈一谈家庭暴力,就把红贴纸粘在病例封皮上”。每个厕所隔间里都准备了许多张红色贴纸。
主治医生——岗位四 REGISTRAR-POST 4
- 让我留在这个岗位上的理由大概有两个:第一,我花了这么长时间、付出这么多代价,才终于爬到了今天的位置;第二个听起来更感性一些——能在别人的生命中扮演如此重要的角色,真的让我感到很骄傲。
- 副主任医生让我照常接生胎儿,他去通过小哔哔喊一位大肠外科医生过来修复创口。这时住院医生窘迫地打断了我们的对话:“抱歉,各位……是我放屁了……”
- 快吃完饭时,服务员体贴地送来一盒装在木雕盒子里的心形甜点。我把我那份全吃掉了。后来我才知道那是蜡烛。
- 听说顺产不成,孩子只能开天窗降生后,我面前的一对夫妇难过得哭了出来。他们最大的遗憾,在于父亲不能做第一个摸到孩子的人。我没工夫瞎想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了——也许他身上有什么魔咒亟待解开,或者他急于把自己的超能力传给下一代——但他真的非常坚持。
- 警报声不但震耳欲聋,还让每个人都条件反射式地紧张兮兮,它实在太吵了,就像广播电台播放空袭警报一样。
- 卡罗教授抛给他一个瞬间冰封的犀利眼神。“那时候妇女生产的死亡率是5%。”
- 我们的电脑系统拒绝记录几乎每位病人的信息,还没有塔罗牌可靠。
- 晚上出来和几个医学院老友小聚,大家互相安慰,试图让彼此相信我们过得都还不错,虽然事实恰恰相反。能这么聚一聚真挺不错的,虽然我们重约了七次才全员聚齐。
- 这个人生命中值得留恋的东西太少了,一只狗就能彻底摧毁她的感情,我们不应该陪着她一起伤心吗?悲伤就是悲伤,无论对错,无论正常与否。
- 我意识到,手下只要微微一抖,抖动就会通过长长的持针钳,以10倍效果体现在她的宫颈上。深呼吸,通过眨眼拭去从额头流到睫毛上的汗水,一针,两针,三针,四针,完事了。我成功了。
- 换衣服的时候我意识到,手术服之所以是深蓝色,可能是为了防止病人看到医生的汗迹,这样病人才能觉得你很职业,很镇定,直到洇湿的腋下迅速出卖了你。
- 很显然,帕德玛并没有得到过如此智慧真传。“我还真不清楚‘病人’是侮辱人的叫法。”她说,“真抱歉,以后再也不说了。顾客,顾客这个词更好。妓女都会这么说。”
- 医学发展到今天,已经能很大程度上保障或挽救生命,到底为什么又突然对它充满指摘呢?
- “送货到家?只有比萨才会这样。”
- 我的生活越来越像《时空怪客》里上演的情节了。有时候我突然惊醒,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 累到这种程度,我产生了一种非常超现实的感觉,几乎像是身处电脑游戏之中,你知道自己在场,又感觉自己好像不在场。
- 她看着我,好像生平第一次把别人的话听进了心坎里,好像她马上就要站在椅子上大喊:“哦,船长!我的船长!”
- 我大笑一声,并没告诉她她说得没错,对没出生的胎儿来说,海洛因比香烟安全多了。
- 说实话,这两个人都很招人讨厌,但考虑到她此刻正准备生产,这么特殊的情况下还和妻子斗嘴,他可真是个100分的渣男了。
- 我敢保证,从事这份工作之前我绝不是这么个犀利的人。
- 医院发来全员邮件,强调了加强技能训练的重要性。然而在展开训练之前,医院又制定了新政策,要求我们必须逐一检查病房,保证所有紧急情况都能得到及时处理。
- 假如让医院给科室配备足够人手、安装升级版本的电脑系统,甚至是给门诊里加上足够多的椅子,他们都会一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可但凡轮到和出门进门相关的事情,他们就会突然表现得像机器人一样高效、充满组织技巧。假如进门卡突然得了癌症,他们也能立刻找到根治方法。
副主任医生 SENIOR REGISTRAR
- 医学,就像你原本起意要走,却硬要把你留在聚会上的主人。
- 病人其实并不觉得医生也是人,所以在我们犯错或者发脾气的时候,他们会立刻向医院投诉;所以他们在晚上7点才被叫进门诊诊室时会气得想要把我们的脑袋咬下来,从没想过我们也有家,这个时候也想在家里坐着。
- 亚当军团的第一个成员在2号手术室里诞生了。(但我还不确定军团真的成立后要做些什么。也许去打击犯罪?或者让他们替我值班?)
- 我们所能做的,不过是通过医学手段,让人们像没有遭受任何健康问题一样做出自由选择。
- 他们无权再接受试管婴儿移植,只不过因为很不幸住在了错误的辖区。
- 我假装不经意地提出了代养或者领养的可能性。“可毕竟不一样,对不对?”丈夫悲观地说道。哎,说到底,亲生的又能有多好呢?
- 杰克丹尼威士忌就是猫尿。
- 犹豫了一会儿,我还是让护士准备了腹腔镜。
- 事实上,她准备租一架私人飞机,飞遍非洲24个国家,到产妇死亡率最高的偏远地区,教授当地接生婆基本的救命知识。她还准备在出发前募捐大量医疗用品和教育资源。好了,现在我感觉筋疲力尽、死气沉沉,同时还无比自私。
- 我简直哽咽了,没想到他还记得我这个老朋友,我真期待能去参加,然后在最后一刻因为工作原因爽约。
- 这个女人像大地一样强悍,你都可以在她身上滑冰。她想要什么就给她什么吧。
- 当时还给她的家庭医生写了封信说明情况。我突然发现,由于排版错误,信里漏掉了“犹豫”二字,于是变成了:如果有任何问题,请别联系我。还挺管用,对方一次也没烦过我。
- 抽血时,和体检中心的主治医生聊了一会儿,我问他医院会怎么处理得了艾滋病的产科医生。“肯定不能干临床了,不能进产房、手术室、医生休息室——大概只能出门诊吧,我猜。”我什么都没说,但听起来挺不错的啊。 201
- 我在病例中记录下和他们的对话,填了医疗事故表格,按照体制要求履行了所有手续,而恰恰是这个万恶的体制导致我出错的。相信不久之后我就会被约谈,对方会温柔或者不温柔地责难我一番,却不会去想整个体制已经出了问题。[插图]
- 我给主任打电话寻求帮助。他建议我男扮女装,都这个时候了,他很可能并不是在开玩笑。
- 他们应该庆幸事情进展得这么顺利,要知道有多少家庭走进了这扇门,却没获得一个圆满的结局。
- 我很想让他帮我带个三明治、一瓶伏特加和几个杯子,看看他会是什么反应。
- 与此同时我心里感到十分震惊,医疗体系居然已经如此陈腐僵化,让他非逼着我做出不可能的选择。
- 他可能认为,对待医务人员的态度越差,越能体现他本人身份的尊贵,因而也会得到越好的治疗。令人震惊的是,许多病人都是这么想的,不幸的是,他们想得没错。
- 我开始写手术病例,却无法下笔,一直哭了一个小时。
余波 AFTERMATH
- 整个医疗体系都是这样的,不存在所谓淡季,不能请病假,更别说允许你因为心情不好而休息一天了。说实话,医生们也不能承认这种事情会给他们带来多大的心理冲击。想在这行混下去,就得学会说服自己:这些悲剧不过是你工作的正常组成部分。你不能老去想什么命运之神的问题,要不会疯掉的。
- 想一想每位医疗工作者为这份工作所付出的代价,无论是家庭层面还是职业层面。请记住,他们从事的几乎是一份不可思议的工作,每个人都时刻用尽全力做到最好。你在医院里的经历可能是很痛苦的,但对于他们来说,痛苦只会是成倍的。
致卫生部长的一封公开信 AN OPEN LETTER TO THE SECRETARY OF STATE FOR HEALTH
- 罗杰·费希尔是哈佛大学的一位法学教授,1981年时他曾经提出过这样一个建议:应该把美国发射原子弹的按钮移植到一位志愿者的心脏里。假如有天总统想要按下红色按钮,屠杀无数无辜者,那么他首先得找把屠刀,亲自剖开志愿者的胸膛,这样他就能理解杀戮的真正含义,从而明白自己行为的后果。如果真要这么做,恐怕总统再也不会想要按下那个按钮了。
后记 AFTERWORD
- 虽然他们脖子上挂着听诊器,还总爱把生生死死的玩笑挂在嘴边,但他们依旧是那个小孩子,高中毕业时武断地在大学申请表的“医学”一词旁打了个勾。他们是像你一样脆弱的人类。
增补日记 EXTRA DIARY ENTRIES
- 用我的编辑的话来说——“调子上太虚无”,我后来才知道在出版界,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是“太恶心了”。
- 一个月后我们发现这玩意儿居然花了医院160亿英镑。
- 令人欣慰的是,现在我知道了,往阴道里塞东西这件事既没有年龄限制,东西的古怪程度也绝没有上限。
- 这样我就能提前采取措施,而不会在取出过程中被喷溅得浑身都是,好像在大街上参加了泼水节一样。
- 上医学院时我做过实习家庭医生,遇到过一个对宠物毛过敏的男人,他的用药方法是对着自己家狗喷射吸入器。
- 生命就是他妈一场漫长的酒吧竞猜游戏,而我总是站错了队。
给中文读者的介绍 INTRODUCTION TO CHINESE READERS
- 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创立于1948年,从创始至今一直秉承着三个原则:它满足全体国民的需求;提供免费医疗服务;应依据临床需要、而非支付能力给予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