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鲛记(新增万字番外)

九鹭非香

楔子

  • 这世上总有那么些人或物, 盛放自有盛放时的惊心, 萎靡也有萎靡时的动魄。
  • 登时,她本就枯瘦的手像是被阳光剔了肉一样,瞬间只剩下了可怖的白骨。

鲛人

  • 鲛人阴柔,多为雌性,雄性鲛人极其少见。
  • 顺德公主其愿有三,一愿此妖口吐人言,二愿此妖化尾为腿,三愿其心永无叛逆。
  • 厉风堂外的花谷一年四季繁花似锦,春风拂过之时,花瓣与花香在谷中缠绵不绝,极为怡人。
  • 纪云禾缓步走近,但见那鲛人垂着头,及腰的银色长发挡住了他半张脸,可即便如此,纪云禾也觉得,这个鲛人,太美了。 美得过分。
  • 这世上总有那么些人或物,盛放自有盛放时的惊心,萎靡也有萎靡时的动魄。
  • 他嘴角有几分冰凉地往下垂着,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和与生俱来的贵气。他眸光慑人,带着戒备、杀气与淡漠至极的疏离,似有冰刃刺人心。
  • 一个是权力下的玩物,一个是大局里的棋子。
  • 别动。”纪云禾开了口,比普通女子要低沉一些的声音在地牢里回转,仿佛转出了几分温柔意味,“没想害你。”她道。
  • 她是喜欢南方的,这温柔的温度,与常年不败的花,还有总是自由自在的暖风。
  • 她只想凭着自己的意志,不受任何控制与摆布地去看自己想看的月,想赏的花,想走的万千世界。
  • 长风起,吹动花瓣,花朵轻颤,也不知将纪云禾刚才那句话,传去了何方。

大海之魂

  • “鲛人是大海的魂凝结而成的。”
  • 阳光与春风一同经过窗户泄入屋内,阳光止步于书桌,暖风却绕过屏风,拂动床帏内伊人耳边发。
  • 她是喜欢的,喜欢这种被人牵着手的感觉,让她感觉自己是有同行的人的,不会一直那么孤独。
  • 林昊青垂于身侧的手微微一紧,眸光更显阴鸷,却有几分林沧澜的模样……
  • 骨头越硬,日子越难过。 人也一样。
  • 哟,看来,这个鲛人骨头硬,但脸皮却出奇地又软又薄嘛。
  • 专心于一件事的时候,时间总是流逝得悄无声息。
  • 他们拼尽全力加大驭妖一族与妖怪之间的隔阂,让两族皆能为其所用。 所以但凡与妖相恋者,只要被发现,杀无赦。
  • 建立在知道彼此不为人知的秘密的基础上,这样的友谊,便格外坚不可摧。
  • 骨子里都长着一根叛逆的筋,任凭风吹雨打,都没能扯断

血祭十方

  • 她像是从五十年前走过来的驭妖师之魂,自由、热烈、任性且无比强大、不可战胜。这些特征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 少谷主,你这是等了多少年了。”雪三月握着剑,在离殊的支撑下,站稳身子,她抬剑直指林昊青:“那便别废话了。纪云禾,今日你敢拦我,我便连你也杀。”
  • 仰望着灼目的太阳,一如仰望自己的信仰,他唇角含笑,不似生命即将凋萎,而似见了那二月暖阳,冰雪消融,春花渐开。
  • 离殊,你让我像一个笑话
  • 青姬一挥衣袖,地上尘埃飞上天际,消失无痕,却有一粒两粒,拂过雪三月的脸颊,似有余温,仍能灼得人心生疼。雪三月身体微微一颤。青姬将她的手握住。

口吐人言

  • 纪云禾在这黑暗深渊里看着他,终于仿佛见了深海中他原来模样的万分之一——随意的,美丽的,高傲的,泰然自若的模样。
  • 细风轻拂之际,在这虚空之中,鲛人宛如乘上了那一滴水珠,凌空飘起,鱼鳞光华流转,鱼尾飘散如纱,他凭空而起,宛如在深海之中,向纪云禾游来。
  • “我接下会受伤,但你会死。”
  • 固执,却是一边固守自己的尖锐,一边又执着于自己的温柔。
  • “人类?摸一摸就能好吗?” 纪云禾一边摸,一边面不改色地说:“摸一摸就能好。” 鲛人也很诚实:“但我还没好。” “会好的。” “嗯。”鲛人又等了一会儿,“真是漫长的法术。”
  • 鲛人将纪云禾的线头绕在了指尖,恰巧这线头缝的是红色的衣摆,便是有根红线绕在了他指尖上,然后连在她的衣摆上。
  • 这天地之间,除了她,所有东西都是假的。

附妖

  • 他在水中才是最完整美好的模样。纪云禾觉得无论出于任何原因,都不应该把他掠夺到岸上来。
  • 鲛人看着纪云禾,没有否认:“我救了她。” “救了谁?” “你们口中的,顺德公主。”
  • “你该像风一样自由,无拘无束。”
  • 这样的鲛人,只有能纳百川的大海,才配得上他的清澈与绝色。
  • 大妖怪为了维系自己内心的稳定,使自己修行不受损毁,常会将大忧大喜这样的情绪剥离出来,像是身体里产生的废物,有的妖随手一扔,有的妖将其埋藏在一个固定的地方。
  • 没有善意的谎言。”长意神色语气非常坚定,宛如在诉说自己的信仰,“所谓的‘善意’,也是自欺欺人。”
  • 这鲛人真是空长了一副神仙容颜,什么都不做,就会瞎叨叨。
  • 驭妖谷外流进来的那些俗世话本里,女妖爱上书生是标

选择

  • 那双清冷的冰蓝色眼珠,颜色却比先前深了许多
  • 或许在写书人笔下,圣人都是不需要喜怒哀乐的。
  • 她是因青羽鸾鸟的执念而生,就必须化解执念才能解脱。所以不管来的是谁,她都认。
  • 原来感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真的是能从眼睛里钻出来的。
  • 她不是相信那个人,她只是相信宁若初。 相信他一定会兑现他的承诺,相信他一定会来,无论以什么形态。
  • 他觉得比起他来,这个笑着跳入未知黑暗的驭妖师,才更像他们人类口中所说的—— 妖怪。

开尾

  • 但他永远都不会想到,这个纪云禾,只是单纯地不想让鲛人再挨打了。
  • 他看好戏一般看着纪云禾:“鲛人开尾,需心甘情愿,再辅以药物。你用情意让鲛人说话,我也可以用他对你的情意,让他割开尾巴。”
  • 鲛人的声音,宛如一把柔软的刷子,在她心尖扫了扫,扫走了这遍地狼藉,也抚平了那些意难平。

改变

  • 她一直觉得,人生没有不可以做的事情,只要自己能承担相应的后果。
  • “花海荒地,蛇窟,午时见
  • 满心算计,左右踟蹰。想要报复,却也舍不了眼前的苟活。
  • “痛。” 破天荒地,她心中的铜墙铁壁忽然开了一个口,她终于把这个字说出了口:“痛的。” 不说,是因为不值得说,而此时,纪云禾认为,面前这个鲛人是值得让她说痛的。 像是要回应她。长意有些艰难地抬起了手,落在她的头顶,然后顺着她的头发,摸了摸,从头顶,摸到她的发尾,一丝不苟,像孩子一样较真。 “摸一摸,就好了。”

同谋

  • “理当计较,我族一生只认一个伴侣,认定了便有生死与共之契约,永受深渊之神的凝视。不可误己,也不可误人。”
  • 纪云禾咽了口唾沫:“贝类做错了什么?” 让你给欺负得……连吃带睡……

顺德公主

  • “本宫就爱采盛放之花,偏要将天下九分艳丽都踩在脚下,还有一分,穿在身上便罢。”
  • 可惜这暮春的花,用了一个冬天发芽,用了一个春天成长,最后却只落得这样的下场。
  • 本宫就爱采盛放之花,偏要将天下九分艳丽都踩在脚下,还有一分,穿在身上便罢。”
  • 居于上位,怒而非怒,笑而非笑,除了顺德公主自己,大概旁人永远也看不出她内心到底在想什么
  • 他与她是本质的不同,顺德公主认为天下河山是属于她的。而长意则认为,他是属于这渺茫天地的,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和能力,拥有这苍茫山河。
  • 顺德公主看着纪云禾,一字一句地开口道:“本宫要鲛人,口吐人言。” 纪云禾没有回头看长意,只对顺德公主道:“公主,我不强迫他。” 此言一出,众人静默着,却都不由得看了纪云禾一眼。有人惊讶,有人惊惧,有人困惑不解。 而长意则有几分愣怔。
  • 而这样的纪云禾越是坚持,便越是让林昊青…… 嫉妒。 他嫉妒纪云禾的坚持,嫉妒她的逞强,嫉妒她总是在这种时候,衬得他的内心……事到如今,已经肮脏得那么不堪。 她的坚持,让林昊青,自我厌恶。
  • 可这只蝴蝶总是昂首告诉他,她要飞过沧海,于是他便将她当作扶摇而上的大鹏,却忘了她本来的纤弱,她的无能为力,她的无可奈何。
  • 在纪云禾拉着长意一同跳入那水潭中后,纪云禾问过长意,她问他唱的是什么,长意告诉过她,这是他们鲛人的歌,是在……赞颂自由
  • 及至今日,顺德公主让他说话,他可以不说,但他还是放下了骄傲,说了。 因为他也在“拼死护她”。 他不走,不是不能走,而是因为他想带她一起走。
  • “长意,我很久之前就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所以我总是期待着,之后过不一样的生活。我反抗、不屈、争夺,我要对得起我闻过的每一朵花,对得起吃过的每一口饭!我想活下去,想更痛快地活下去!但如果最后我也得不到我想要的,那这就是我的命。你明白吗,长意,这是我的命!”

谋划

  • 固执得让人发笑,又真挚得让人热泪盈眶。
  • 我最终也未获得的自由,我希望他能失而复得。如果我的生命还有价值,那我希望用在他身上。”
  • 谈不上对错,论不清是非,只是回首一望,徒留一地狼藉,满目荒凉。
  • 他对纪云禾道:“我自己与自己对弈了几局,我进步很大。” 这个学生,丝毫不吝惜夸奖自己。
  • 你不愿我再受人世折磨。 而我更不愿你,再在人世浮沉。 所以,抱歉,长意。 同时,也那么感谢,三生有幸得见你……

离谷

  • 离开驭妖谷的前一夜,纪云禾躺在自己的房顶看了一宿的星星,第二天醒来,她觉得昨日的自己似乎思考了很多事情,然而又好似什么都没来得及想一般。 有些迷茫,有些匆匆。
  • 只是觉得这人世间,好多荒唐事。”
  • 山河壮阔,处于这山河长天之下,一切的得失算计,仿佛都已经不再重要。
  • “我不喜欢这人世,但好像……格外喜欢这广袤山川。”
  • “你也是。” “也是什么?” “好像和这山川一样,都很让人喜欢。”
  • “对,喜欢你绝美的脸和性格。” 长意思索了片刻:“原来如此,若只是这般喜欢,那确实应该。” 真是自信的鲛人!
  • 你像一个故事。人类所期望的所有的美好都在你身上,正直又坚忍,温柔且强大。你像一个传说里美好的故事。
  • 他不臣服,也不认输,他只是在一个不属于他的世界里,用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保护她。
  • 自由并不是要走很远,而是这颗心,没有畏惧。
  • 会自由,会开心,会无所畏惧。
  • 她告诉自己,长意是一个美好的故事。 这样的美好,该一直延续下去。 而这个故事,还不到完结的时候。

九尾狐

  • 她知道,林昊青既然来了,便不会不按她说的做。所以旁边营帐里发生的事,她不用看,不用听,却仿佛已经看在眼里,听在耳中。
  • 像一个孩子,掏出了最喜欢的玩具,却只换来对方转身离开的委屈。
  • 月色凉,透过薄云,遍照山河。
  • “今夜,过此崖者,诛。”

大国师

  • “这天下,山河万里,风光大好,为何要给它办丧?”
  • 大人物的呼吸之间,谈吐之中,便是多少人的一生。
  • 命运给了她双脉,令她颠沛流离,令她自幼孤苦,却又给了她一身反骨,不甘心于此,不愿止步方寸之间,非要求那自由,非要见那天地。
  • “云禾,你孩子,便直接掐死了,驭妖师一年少过一年,你好好配合师父,师父不并不是一个恶人,师父也不是,而今这天下,许多百姓生下有双脉的会杀你……”
  • 妖怪这样的物种也是奇怪,死而无形,是得大道。光华无色,也是大道。他们骨子里求的,仿佛就是那传说中的“无”字,可谁又能做到毫无执念呢?
  • 命运就是刚把她拉出棺材,又一个不小心把她装进去的小孩。 说玩你,就玩你,半点都不含糊。

赌约

  • “我赌你平不了这乱,杀不尽这天下反叛者。”
  • 她尽可将她想到的招数用在我身上……
  • “我也有要保护的人啊。”
  • 纪云禾感觉自己仿佛从一个囚徒,变成了一个空巢老人的陪聊。
  • 他纵容叛乱,纵容厮杀,纵容天下大乱。 他想要战争。 他想要……为这天下办丧。 又或者说,他想要用这天下的鲜血,来祭奠他失去的那个……爱人。

复仇

  • 因为,她在大国师面前不用算计——在绝对力量面前,她的算计都无足轻重。
  • “没有谁,天生便该是你的贱奴。”
  • 长意眸色冰冷地看着顺德公主:“滔天巨浪里,我救你一命,如今,我要把救下来的这条命还回去
  • 每当她觉得自己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时,老天爷便给她重重的一记耳光,让她清醒清醒,让她看看,她想要的那些自由、希望,是那么近,可就是让她碰不到
  • 这个单纯的鲛人,因为她的“背叛”而心性大变,在他终于可以惩罚她这个“罪人”的时候,罪人告诉他,不是的,当年我是有缘由的,我都是为了你好。说罢,便撒手人寰,这又要长意如何自处?

足矣

  • 骄傲、有尊严、不畏惧、不惊惶地结束这一程。
  • 与他初相见,已经过了六年了,而今,纪云禾觉着,这个鲛人比一开始的时候,真是蛮横霸道了无数倍
  • 长意像一个暴君,想把控纪云禾这个人的衣食住行,甚至恨不能控制她吸入呼出的气息,他想掌控她的方方面面。 最过分的是……他不许她死
  • 长意紧紧扣住纪云禾瘦削得几乎没有肉的胳膊,神色挣扎:“我不许。”他的声音好似被雪花承载,飘飘摇摇,徐徐落下,沉寂在了雪地之中,再不见痕迹。
  • “这是一次浪漫的出逃,长意。”她看着明月道,“我觉得我像个勇士,在心中对抗魔王。”
  • 我是风风光光打破禁制出来的,这般回去,太不体面了些。”
  • “除了我身边……”他说,“天涯海角,碧落黄泉,我都不会给你容身之地。”
  • 她一直在和命运争夺她生命的主导权,有赢有输,但没有放弃,一直争到如今。
  • 她想要决定自己在何时,于何地,用什么样的方式走向生命的终章。 骄傲、有尊严、不畏惧、不惊惶地结束这一程。

牢笼

  • 如此长的生命跨度, 对比如此短的刹那相逢, 她的耀眼光芒却盖过了他过去的人生。
  • 这世上最坚固的牢笼,原来是自己的肉躯。
  • ,将他们之间隔出一个暧昧到极致的细小空间。
  • 她闭上眼,捶了一下床榻:“到底是哪个混账东西拦了我登天的路……”
  • 两人针锋相对,纪云禾一声“谁是我家属了……”的嘀咕直接被空明和尚的声音盖了过去。

印记

  • 如果说把这一生铺成一张白纸,每个情感的冲击便是一个点的话,那到现在为止,恐怕从未有任何一个人能在纪云禾这张白纸上,泼下这么多墨点吧。

鲛珠

  • 她的随性与洒脱,是源于内心与外在的强大力量,只有在拥有主导自己生命的能力时,才会有这般的自信。
  • 谁知道她此时多想与君终老,只是她却没有时间与君朝朝暮暮了……
  • “你们把我拉到了这人间,我早已迷了来时路。”
  • 我执着的,陷入的,不是仇恨——是你。
  • 大国师深爱这么多年不肯忘怀的竟然是……他的师父!

劝降

  • “我将刀挥向牢笼之外的行刑者,而不是同样在夹缝中求生的苦难者。”
  • 她的自信与骄傲好似从未被时光和苦痛磨灭。
  • 而这弧度,便如同那逗猫逗狗的狗尾巴草,弯弯的,软软的,毛茸茸地将她心尖一挠。
  • 她遥望着长空,风雪呼啸间,神色萧索。长意心中一痛,随之理解了她言语之中的意思,又是一痛。
  • 若你愿发誓,以后再无背叛,我便也愿……再信你一次。
  • 我将刀挥向牢笼之外的行刑者,而不是同样在夹缝中求生的苦难者。

归去

  • “大尾巴鱼,”她终于对他道,“我从未背叛过你。”
  • 床榻上的人早已没了呼吸,本就枯瘦的脸颊,此时更添一抹青白之色。
  • —进也不行,退也不行,再拿不起,也无法放下
  • 坚冰合上,漫天风雪间,终于只余他孤身一人了……

阿纪,不回头

  • 阿纪,梦里的一切会过去,梦醒了,便也该让梦过去。时间在往前走,春花秋月,年复一年,你也不该总是回头。”
  • 在他漫长的一生当中,纪云禾出现的时间那么短,而他与纪云禾遇见的时间,更是短暂,但就是那么奇怪,如此长的生命跨度,对比如此短的刹那相逢,她的耀眼光芒却盖过了他过去的人生。
  • “她想离开那儿。”林昊青道,“帮她一把而已。”
  • 这世上的人,不管是做什么事,大抵都是有那么一两个不得已的缘由的。没有无端的善,也没有无缘的恶……
  • 梦里梦了便也罢,醒了,就不要念念不忘了。
  • 见她如此,林昊青的情绪微微缓了下来:“你是九尾狐,天生便该有九张脸,变幻之术当是你的看家本领,你好好练,一定可以控制好。
  • 你总会找到要去的地方和想做的事。”
  • 他的脾气他自己也越来越无法控制,他看着这人世,便如同看着一片荒草一般,枯寂无聊,看着那些人脸,也如同看牲畜一般,没有丝毫触动。
  • 他知道自己对这人间越来越没有兴趣,只因为他所有的执念和顽固,都已用在了一个人身上,而她将这些都带走了……
  • 因为再也无法感受这世界的美好与有趣了,所以苍生倾覆,天地颠倒,也都与他无关。
  • 不求得,不畏失,天地之间,只有她一人任逍遥。

再回北境

  • 在众人皆因沉默而心惊之时,长意忽然开了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纪。” 长意的目光空了片刻。他转身离去,只有略显低沉的声音留在殿中。 “你和他们的命保住了。”

试探

  • 是的,他是应该记住的,这一张张脸,一条条人命,他们对他交付鲜血与信任,他们什么都没做错,何以要为他的步步错承担责任……

最是情深留不住

  • 心生心死,情淡情深,都留不住。

正是故人归

  • “缘分到了,却是拦也拦不住,随她去吧。”
  • “我以为,上苍不仁,逼着我承认,我的执着都是虚妄,但空明,她不是虚妄,我的执着也不是虚妄。”
  • 总想着以后以后,竟然就没了以后……

自由

  • 这人世间的事,真是难为这条……从海里来的大尾巴鱼了……
  • “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心地也不那么善良,我……也曾险入歧途,但最后我没有变成那样,不是因为这颗心有多坚定,而是因为……”他顿了顿,神色如水一般温柔,“因为你还在。”
  • 浪迹天涯逍遥快活其实并不是自由,可以随心选择,方为自由。

当年

  • 纪云禾瞥了眼他微微红起来的耳根,嘴角一勾:“就这么一颗吗?” “就一颗。”
  • 海床之上,微光闪动,长意用法术撑出来的空间有些动荡,海水摇晃之声在密闭的空间响起,大海就像一个偷看了这一幕的小孩,在捂嘴偷笑。
  • 顺德的脸微微贴近玄铁的牢笼,盯着长意:“当年,她便愿冒死将你推落悬崖,放你离开,而后又独自舍命相搏,帮你挡了身后追兵……”

依旧

  • 这才明白当年的自己,在这个天下所处的位置。
  • 但我认可他。他一生,想弥补自己的过错,想让驭妖一族重获自由,想除掉大国师,还世间一个太平。他这条路,我要继续走下去。”
  • 你说得对,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这话不该由我来说。” “不,正是该由你来说。那是过去的事了,我不告诉你,是认为我这个将死之人告诉你这些没有意义。而且我也害怕,怕你知道所有之后,依旧恨我,恨我剥夺了你选择的权利。”
  • 经过这么多事,他看起来好像变了,但还是拥有那一颗赤子之心,简单、美好、善良得让人……自惭形秽。

风声

  • 光芒之中的人影纪云禾再眼熟不过,但她没想明白,这个人……为什么来了? “快。”林昊青在光华之中低声催促。
  • 真正解开枷锁的办法,并不是否认,而是负重前行。
  • 你想让天下给她陪葬,你想为她办丧,但她唯一想带走的人,只有你。”

时间尽头

  • 这世间事真真假假,有时候分得清清楚楚,而有时候却又想着自己要是分不清楚就好了。”
  • 我族之人,许下印记之后,纵使大海无垠,也不会轻易分离。但地上的人,却总是聚少离多。”
  • 想你了。”长意开口,声音低沉,带着鲛人特有的诱人磁性,“忍不住。”
  • 纪云禾微微推开长意,与他拉开距离,方便自己探看他脸上神色:“长意,你可真是厉害了,竟然让我开始想要被羁绊了。” 长意点点头:“那我确实是很厉害。”
  • 因为时间有了可见的尽头,所以一切也都有了另外的意义。

成全

  • 他道:“我差点就答应了……” 就差一点……
  • 离他身体被冰霜彻底冻住的时间,只有十天。
  • 在没有他的时间里,她将以自己的名,冠以他的姓,就算哪一天她的记忆再次恍惚到记不起过去的事,她的名字与身份也会帮她记住。
  • 他伸手环住纪云禾的身体,将她揉进自己的怀抱里。
  • 他是来自深海的一个鲛人,本是孤独之身,无欲无求,却在人世历经了太多的转折变化,起起落落,难以预测。他看过山水,也看过人间,经历过人心的迂回婉转,也面对过内心的苍凉荒芜,他得到过,也失去过,甚至还失而复得过……
  • 成亲这件事,本来就该是彼此明了心意,敬告父母,再告天地,而后接受朋友们的祝福就行。
  • 林昊青微微叹了一声气,说:“鲛人,这人世间,对不住你。”
  • 直到站在红毯的终点。瞿晓星充当司仪,开始念起了贺词,纪云禾与长意牵着手,在驭妖台的主殿上,回头一望,忽见殿外漆黑的夜空中,闪起了点点光亮。点点光芒如夏夜的萤火虫一样,从整个北境城的每个角落缓缓地升起,铺天盖地,令人感到浪漫又震撼。 纪云禾定睛一看,天上的那些竟然都是一盏一盏的孔明灯。
  • “这人世间,没有对不住我。”

癫狂

  • 空明沉默片刻:“你是个心性凉薄的人,理当如此
  • 纪云禾活到这个年纪,经历这些风波,说出口的话越来越少,但心中却因为经历的复杂,而拥有了更多的感触。甜更甜,涩愈涩,感动动容,也越发难以忘怀。

终局

  • “我的夙愿,希望我终结这人世的混乱。”
  • 他的夙愿,并非为天下人办丧,而是为那一人鸣不平。
  • 万事不过清风过,一切尘埃,都将归于虚无。
  • 他们从北方走到了南方,终于见到了大海。 当时正好夕阳西下。
  • 从未觉得海浪如此温暖,海风也吹得这般温柔。

番外:雪三月

  • “十方阵并未完全破损,青姬用阵中残余的我的血,复苏了我。”他终于道,“三月,我是离殊。
  • 她可以在离殊不知道的岁月里,思念他,疯狂地思念他。但当真正要面对这个伤害过她的人时,雪三月却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 毕竟,不管喜欢还是不喜欢,放弃或者坚持下去,所关系到的都不是她一个人,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关乎他们两个人的选择。 两个人的关系出现了问题,自然要由两个人一起解决,是分开还是继续,有商有量,或许……这才是最克制,也最理智的办法。
  • “一起走吧。”雪三月站在原地等他,“离殊。”
  • 但又或许在感情这件事情当中,并没有做什么选择对或不对这样的评判标准,唯一的标准是,她想不想,爱不爱,愿意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