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枷锁
作者简介
- 从小得到的爱不完整，这造成他性格上的缺陷，对爱的感受迟钝而惊惧，若有人向他表达爱意，他会心慌意乱。
- “对于五英尺七高的人和六英尺二高的人来说，这个世界是截然不同的。”
- 很多年后，他自己说：“我四分之三正常，只有四分之一同性恋——然而，事实正好相反。”
- 毛姆是一个对自由非常向往的人，当他开始独立之后，便开始了旅行和写作相融合的一生。
- 这部剧取得了意外的成功，观众的欢呼声和掌声久久不息，毛姆却紧张得面色发白。
- 在一群志愿者中，毛姆认识了一个来自美国的22岁英俊小伙——杰拉德·哈克斯顿。两人开启了长达三十年的恋爱之旅，这是毛姆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段关系。
- 1917年2月，毛姆和杰拉德两人到达塔希提岛。毛姆亲眼见到了15年前高更描绘过的岛屿，还通过各种各样的人，了解到高更过去生活的细节。回去后不久，毛姆就写了《月亮与六便士》，并于1919年问世。
- 毛姆和卓别林很快地建立了友谊，两人常常在街道上边散着步，边抽烟聊天，怀念着过往伦敦的生活。
- 毛姆把这幢豪宅变得比天堂还舒适。毛姆经常在别墅里举行各式各样的聚会，特别是全男性聚会时，所有男人都会在游泳池里裸泳。
- 接下来的十多年里，毛姆一边享受着奢华的生活，一边严格地保持着写作的习惯。他向达尔文学习，每天工作三个小时。书桌上整整齐齐地摆着一堆纸，他就在书桌上一边写作，一边抽烟。
- 于是毛姆求助于一位催眠师，学到了一种自我催眠法，至少可以保证毛姆在公共场合演讲的时候不结巴。
- “一个孤僻的孩子，一个医学院的学生，一个富有创造力的小说家，一个放荡不羁的巴黎浪子，一个成功的伦敦西区戏剧家，一个英国社会名流，一个一战时在弗兰德斯前线的救护车驾驶员，一个潜入俄国工作的英国间谍，一个同性恋者，一个跟别人的妻子私通的丈夫，一个当代名人沙龙的殷勤主人，一个二战时的宣传家，一个自狄更斯以来拥有最多读者的小说家，一个靠细胞组织疗法保持活力的传奇人物，和一个企图不让女儿继承财产而收养他的情人秘书的固执老头子。”
作者自序
- 虽然作者们对自己的作品都像母鸡护雏似的敏感，听不得那些不好的评价，但其实他们很少对自己的成果感到满意。他们知道自己费时良多、呕心沥血的作品跟脑海中的构想相差有多远。每念及此，他们感受到的更多是对自己言不尽意的懊恼，而不是对个别段落言尽其意的自得。他们追求的是完美，而他们痛苦地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实现它。
- 只要能达意，只用最为必要的词语。我没有多余的空间去雕饰文辞，戏剧创作的经验也教会了我言简意赅的重要性。
人性的枷锁
- 破晓时分，天色阴沉灰暗。层云密布，空气中有股寒意，看样子要下雪了。女仆走进房里，一个孩子正在酣睡。她拉开窗帘，习惯性地看了眼对面刷着灰泥带门廊的房子，走到孩子床边。
- 她抚摸着孩子的身体，一直摸到两只小脚。她把右脚握在手心，摩挲着五个小脚趾，又缓缓伸手去摸他的左脚。她抽泣了一声。
2
- 虽然还流着眼泪，但他很享受在人群里引起这番震动的感觉。他情愿再待久一点，感受她们的关怀和瞩目，但又感觉她们在等着他离开。
3
- 孩子的嘴巴颤抖了一下，脸也不由得红了，但他没有答话。
4
- 凯利夫人从来不坐扶手椅，她说她喜欢坐起来没那么舒服的椅子，因为家里总是有很多事情要打理，如果她的椅子有扶手，她可能坐下去就不想起来了。
5
- 如今发生的事情果然如他所料，他感到心满意足，仿佛先知看着罔顾警告、不知悔改的城市在火焰和硫黄中毁灭。
- 她想让儿子看见她最后的样子，这样他就不会忘记她了，至少不会彻底忘记她。
6
- 魔鬼也会引用《圣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 凯利夫人总是想办法让丈夫赢，因为她知道他不喜欢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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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她以一种全新的爱来爱着他，因为这孩子让她承受了痛苦。
9
- 人一闲下来，魔鬼就给他找事干[插图]。
- 她拿着书往餐厅走去，走到门口她故意咳嗽了几声，好让菲利普有时间擦干眼泪平复心情。她怕他被人撞见哭鼻子会觉得丢脸。她把门把手拧得咔嗒响，这才走了进去。菲利普正埋头看着祈祷书，两只小手挡住眼睛，怕伯母看出来他哭过。
- 他不知不觉养成了世界上最令人快乐的习惯：阅读。他没有意识到他在阅读中找到了一个逃离生活种种痛苦的避难所；他也没有意识到他正在为自己创造一个虚幻的世界，这个世界使得日常的现实世界成了失望和痛苦的来源。
- 每当他打开一本书，读到两个孤独的旅人骑马游走在危险的峡谷边，他就知道自己进入了安全地带。
11
- 他的这个造物主就是喜欢自己的信徒不舒服
- 短短几句温柔的安慰，让菲利普对这个红脸蛋的、普普通通的年轻人油然而生一种亲切感。他突然觉得没那么难过了。
- 他哭不是因为他们弄疼了自己，也不是因为他们看了他的跛脚使他蒙受了羞辱，他哭是因为他对自己的愤怒：他竟然受不了折磨自己把脚伸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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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些日子，大家对菲利普的残疾失去了兴趣，就像某个男孩的红头发或是过度肥胖一样，大家慢慢就习以为常了。但与此同时，菲利普却变得异常敏感。
- “我就不打你了，你是新来的，再说我也不能打一个瘸子。走吧，你们俩，以后不准胡闹了。”
- 眼前痛苦绝望的生活只是一场梦，早上醒来他就会躺在自己在伦敦的那张小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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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优等生的地位使他免遭欺负，他过得也不算不开心。同学们因为他身有残疾，也就不去嫉妒他取得的好成绩。
- 新生儿会把自己的身体和周围的事物混为一谈，并没有意识到他的身体是自己的一部分，他玩弄着自己的脚指头就像玩弄身边的拨浪鼓。只有当他渐渐感觉到疼痛，他才能理解身体的真相；也只有经历类似的痛苦，个体才能意识到自我的存在。然而不同的是，虽然每个人都能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是独立而完整的有机体，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意识到，自己拥有完整而独立的人格。大多数人会在青春期产生一种落落寡合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一般不会发展得太过强烈，以至于个体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跟周围人不一样。那些像蜂巢里的蜜蜂一样很少有自我意识的人才是生活的幸运儿，因为他们最有可能获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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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若有信心，不疑惑，不但能行无花果树上所行的事，就是对这座山说“你挪开此地，投在海里”也必成就。你们祷告，无论求什么，只要信，就必得着[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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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兴趣如此泛滥的人怎么会有精深的学问呢？
- 干劲是野蛮粗俗、没有教养的同义词。干劲绝不是绅士的行为，他们脑海里浮现出了救世军吹号打鼓招摇过市的样子。干劲还意味着改变，一想到那些舒舒服服的旧习惯岌岌可危，他们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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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大家就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他们的新校长对一般性知识很狂热。他觉得学科考试没多大用处，学生们只会死记硬背来应付考试，而他想要的是常识。
- 可是沃尔特斯先生只是个酿酒的，大家对他的同情也因此大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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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跟人待在一起他会坐立不安，迫切地想一个人待着。他常常独自去郊外散步，那儿有条小溪流过绿色的田野，两岸是剪去了枝丫的树木。沿着溪边散步时，他感到莫名地快乐。累了就躺在草地上，看着小鱼和蝌蚪匆匆游过。漫步在教堂附近，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满足。
- “如果你对它心怀抗拒，它只会带给你耻辱。可是，如果你把它当成一个必须背负的十字架，当作上帝对你的恩宠，那它对你来说就不再是痛苦的来源，而是幸福的源泉。你要知道，这个十字架让你来背，是因为你的肩膀背负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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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利普没什么朋友，读书的习惯把他跟周围人隔绝开来：一是因为他读书有瘾，跟别人待不了多久就心烦意乱、坐立不安，只想找个地方自个儿看书；二是因为他博览群书，知识广博，难免有些骄傲自满，再加上思维敏捷，面对周围人的愚笨，不懂得掩饰自己的鄙视之情。
- 他那双温柔的眼睛看着菲利普笑了笑，菲利普的心莫名颤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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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现在，他开始看不惯罗斯对谁都好，他希望罗斯是他一个人的。以前他把罗斯的友谊当作恩惠，现在则把它视为理所应当的权利。只要看见罗斯和别人在一起，他就像打翻了醋坛子似的，虽然他也知道自己是无理取闹，可有时候还是忍不住对罗斯恶语相向
- 想伤害别人的欲望实在太强烈了，他想让别人也尝尝他遭受过的痛苦和羞辱，他想报复。这是自尊心作祟，但这也太傻了，他知道罗斯根本不在乎他的报复，而他自己却会因此而万分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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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没有了远大的抱负，他也不在乎自己的成绩是好是坏。
- 菲利普本性诚实，眼里揉不得沙子，他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能这样：作为牧师，真心实意地谈论仁义道德；作为一个人却从来不这样做。这种言行不一让他愤怒。他的伯父就是个软弱自私的人，他人生的一大追求就是避开麻烦。
- 在这些穷乡僻壤，好像永远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可做。在这样一个没有任何限制的环境里，他们性格中的扭曲肆意发展，心胸越来越狭隘，脾气也越来越古怪。这一切，菲利普都看在眼里，然而他年轻气盛，还不懂得宽容，他拒绝把这些当作堕落的借口。一想到要过这样的生活他就不寒而栗。他要离开这里，去外面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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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利普不禁打了个寒战。一阵恐慌感向他袭来，他的心怦怦直跳，像落入陷阱的鸽子在拼命扑棱着翅膀。
- 他们对他的情况一知半解，凭什么这么理所当然地觉得自己年纪更大就更有智慧？
- 学校本来就是给普通人准备的。所有模子都是一个形状，方枘也得想办法敲进圆凿里。能把普通人管好就已经不错了，哪儿还有时间操心别的呢。
- 他很喜欢这种掌握着别人未来的感觉。把众人梦寐以求的奖项攥在手心，再不屑一顾地丢给他们，这样做还挺潇洒的。
- 他呆呆地问自己，是不是每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都宁愿自己不曾得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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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在女孩子面前表现得殷勤有礼，却又因病态的自卑而放不开自己，他就这样被两股相反的力量拉扯着。
- 很少见到这么开阔的地方，只有海边才能看见广阔的地平线。眼前的广阔天地带给他一种奇特的、难以言说的震颤，他突然感到无比幸福。虽然他并没有意识到，但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强烈又纯粹地感受到美，他的情感中没有掺杂任何的杂质。
23
- 菲利普沉醉在自由里，他现在想几时睡觉就几时睡觉，想几时起床就几时起床，再也没有人要求他做这做那。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再也不用撒谎了。
- 沃顿的话仿佛在他的生活中打开了一扇窗，让他有机会一窥外面的世界，他怀着一颗怦怦直跳的心，急切地往外张望着。
- 他还年少，还不懂得享受生活中那些妙不可言的好东西
- 人生有两样至宝，一是思想自由，二是行动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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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作家的一个伟大之处就在于，不同的人可以从他的作品中得到不同的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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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欢在还有余力的时候坚持下去。
- 他还太年轻，还没有意识到受惠者远没有施惠者图报心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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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不想显得自己这么没品位，竟然把别人难以下咽的东西当作美味佳肴。
- 散步是聊天最好的助兴剂
- 有些书读起来并不太愉快，但他还是硬着头皮一本一本啃下去。他现在迫切想要提升自己，感觉自己就像井底之蛙一样无知又渺小。
- 一百四十七部伟大的作品酝酿在一百四十七个伟人的心里，可悲的是，这一百四十七部伟大的作品没有一部会写出来，而整个世界还是照常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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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感觉成为标尺，逻辑就可以退到一边，如果你又刚好没什么逻辑，那这就是个非常不错的话题。
- 批判纯粹是毁灭性的，任何人都可以毁灭，但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创造。
- “任何人相信的任何东西，唯一神论者几乎全都不信，而对于那些他不甚明了的事情他却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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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人坚持自己的信仰仅仅是因为固执己见，或者是为了一己私利。他们心里知道自己的信仰是错的，但是为了欺骗别人，还是选择装模作样地信下去。
- 这样看来，觉得自己是对的没有意义，因为大家都觉得自己是对的。
- 他的信仰是外界强加给他的，是受环境和榜样影响的结果。现在，新的环境和新的榜样给了他一个发现自己的机会，于是他轻轻松松就放弃了童年时代的信仰，就像脱掉一件不再需要的斗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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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他来说，戏剧就是真实的生活。这种生活古怪、阴暗，充满痛苦，男男女女向冷眼旁观的观众展示内心的邪恶，漂亮的脸蛋下隐藏着堕落腐朽的灵魂，有德之人用道德的面具来隐藏自己的罪恶，外强中干之人惶惶不可终日，诚实之人腐败，贞洁之人淫荡。
- 他尚不知道在人生的旅途上，一个人要走过多少荒芜险峻的漫漫荒野，才能终于学会接受现实。青春无限好只是一个幻觉，是青春不再之人的幻觉；年轻人只觉得痛苦，因为他们的头脑中满是被人灌输的不切实际的理想，每次都在和现实的碰撞中遍体鳞伤。他们仿佛是一场共谋下的受害者：读的书经过前人筛选，总是充满理想情怀；长辈们透过玫瑰色的雾霭回望过去，在他们的经验之谈中，痛苦总是被遗忘，幸福总是被放大。这一切都让他们无法看清真实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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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都很明智地把对方的礼物束之高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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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利普意识到他们这辈子就这样了，这两个安静卑微的老人已经是过去式了，他们能做的只是耐心地、傻傻地等待死亡；而他青春正盛、朝气蓬勃，渴望刺激和冒险，看到他们如此虚度光阴，不禁大为震惊。他们这辈子一事无成，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像从来没来过一样。
- 见识不多的菲利普觉得她打扮得非常漂亮，却没发现她的裙子廉价又艳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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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何人沦为习惯的奴隶都有失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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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习惯独处就像习惯了呼吸一样，有时候必须一个人待着才行，可是如果不时时刻刻听命于她，她就会觉得他没心没肺。
- 当他把信塞进口袋里的时候，他心里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苦涩，因为现实和理想似乎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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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开始憎恶起他的住处，憎恶在这里度过的那些漫长孤独的夜晚。有时候他的孤独感太过强烈，连书也看不进去，只好郁郁寡欢地望着炉火，一连枯坐好几个小时。
- 他们每个人看上去都很快乐，而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孤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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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捕风捉影地觉得菲利普有些目中无人，并对此怀恨在心。又因为菲利普的教育背景比他好，经常对菲利普冷嘲热讽。
- 他曾以为伦敦会带给他五光十色的生活，可是到头来他一无所获。
- 他最近读了很多书，思考了许多问题，脑子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观点，迫不及待想跟人讨论，可他认识的人里没有谁愿意思考抽象的问题。
- 这世间只有两样东西让人生值得一过，那就是爱与艺术。
- “毕竟我只能去尝试。”他对自己说，“人生最重要的就是敢冒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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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所有性格软弱的人一样，他偏执地觉得，一旦做了决定就不能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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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菲利普在车厢里坐定后，很快就不再想她了。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未来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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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城市有种悠闲自得的气氛，广阔天地充盈着璀璨的阳光，让人不由得白日做梦，浮想联翩。大道两旁的树木整齐有序，阳光下的房屋白得耀眼明丽，街道宽阔气派，一切都令人心旷神怡。才来几天他就有了如鱼得水的感觉
- 脸唰的一下红了，原本苍白的皮肤变得红一块白一块，就像放坏了的奶油草莓[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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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那些把自己包裹在孤独中的人，他对庸俗大众的插科打诨冷眼旁观、满心厌恶；
- 画家对待作家常有的态度：既有几分轻蔑——因为他是绘画艺术的门外汉；又有几分宽容——好歹他也是搞艺术的；还有几分敬畏——因为他使用的媒介是他们没办法运用自如的。
- 不过艺术这玩意儿是奢侈品。世人只在乎保全自己、繁衍生息，只有这些基本需求得到了满足，他们才会忙着享受画家、作家和诗人提供的消遣。”
- “艺术，”他大手一挥继续说道，“只是心灵手巧之人发明的避难所，等他们吃饱喝足、不缺女人的时候，就躲进去逃避生活的沉闷。
- 实际上他已经醉得不轻了，可是他只喝了一杯啤酒，所以真正让他忘乎所以的，只能是某种比酒精更加危险的迷幻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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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利普有点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有料，他的缄默、枯槁的面容和一针见血的幽默，似乎都表明他很有个性，但这一切也可能只是一副栩栩栩如生的面具，而面具背后其实空无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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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个太过古老的世界里，我来得太迟了[插图]。”
- 人类总以为自己拥有自由意志，这个幻觉实在太根深蒂固，连我都准备接受了。我自由自在地行动，好像一切行为都出自我的意志。但当我采取某个行动时，永恒时空中整个宇宙的所有力量都串通起来导致了这一行为，无论我做什么都阻止不了它。它是不可避免的。若为善举，我无功可邀；若为恶行，我也无可指摘。”
- 随着年纪渐长，你会发现，要能勉强栖身于世，第一要务就是认清人性必然是自私的。你要求别人无私奉献，要求他们牺牲自己的愿望来满足你的愿望，这是荒谬透顶的想法。别人为什么要来满足你？世人都是自私自利的，等你能心平气和地接受这一点的时候，你对别人的索求就会变少，你也不会对他们感到失望，你就会用更加宽容的眼光来看待他们。人终其一生都是为了一个目标，那就是享受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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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大多数培养了艺术爱好的人一样，海沃德也一心希望自己的眼光是“政治正确”的。如果对方不敢坚持己见，他就会表现得自以为是；如果对方言之凿凿，自信满满，他就会变得非常谦逊。
- 他多么渴望被强烈的激情俘获，他多么渴望有一个人让他神魂颠倒，让他在巨大的狂喜中感到虚弱无力，不在乎自己身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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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对艺术的热情主要在于过一种艺术家式的生活，所以对学业并不太上心，自己倒也心安理得。
- 优秀的画家有两个首要的描绘对象，一个是人物，一个是人物内心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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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利普的学生生涯很不快乐，这让他发展出了自我分析的能力；就像吸毒上瘾一样，他不知不觉沦为了这个恶习的奴隶，以至于现在格外热衷于自我解剖。
- 劳森没有意识到他之所以这么沮丧，是因为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 既然生命只有一次，那就要尽量过得成功。但他觉得成功并不是挣很多钱，也不是扬名立万，到底是什么他还不太清楚，也许是拥有丰富多彩的经历，发挥出自己最大的能力吧。
- 这个男人甘愿牺牲一切——舒适的生活、温馨的家庭、财富、名誉、责任和爱，就为了把这个世界赋予他的感受用颜料表达在画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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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觉得真正的画家、作家和音乐家心里都有股力量，这股力量使他们彻底沉浸在创作中，以至于不可避免地把生活的重要性排在艺术之后。他们屈服于一种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影响，就像提线木偶一样被强大的本能操纵，而真正的生活却从指缝中溜走，只留下一片未被涉足的空白。
- “没什么比时时刻刻为生计发愁更让人丢脸的了。那些视钱财如粪土的人，我对他们只有鄙视，他们要么是伪君子要么是傻子。钱就像人的第六感，没了它，别想把其他五感发挥到极致。如果没有足够的收入，人生一半的可能性都会被堵死。做任何事情都担心自己得不偿失，绝不会为了一先令付出两先令的成本。有些人说贫穷是对艺术家最好的鞭策，那是因为他们从来没体会过贫穷的切肤之痛。他们不知道贫穷会让一个人变得多么刻薄，它会让你遭受无尽的羞辱，它会斩断你的翅膀，它会像癌症一样吞噬你的灵魂。一个艺术家想要的并不是家财万贯，他不过是想有足够的钱财来维持自己的尊严，能够心无旁骛地工作，能够慷慨，坦诚，不伸手求人。那些完完全全靠自己的作品来维持生计的艺术家，无论是写稿的还是画画的，我都发自内心地同情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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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利普专心地吃着一块美味的蛋糕，同时又保持着悲伤的神色，因为他觉得这样比较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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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与他生存的世界的关系，一个人与他周围人的关系，最后一个是他与自己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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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要论资排辈，重要的不是岁数大小，而是掌握的知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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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出勇敢的决定很容易，但要承担后果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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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其实不喜欢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跟她待在一起。
- 他曾以为爱情是一种狂喜，在电光石火间将人紧紧攫住，整个世界都好像变成了繁花似锦的春天，他期待的是让人心醉神迷的快乐，可是现在他感受到的不是快乐，而是灵魂的饥渴，是痛苦的渴望，是苦涩的哀痛，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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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的谎言再怎么明显也不能戳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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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利普意识到没有人对他的失败感到诧异，唯独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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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自己所有的弱点都骄傲地展现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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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对谁都不在乎，你当然可以一天到晚开开心心和和气气的，可是如果你像我这样深爱着一个人，你还能这么云淡风轻吗？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吧。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毕竟这也不是你能决定的。我只希望你能让我好好爱你。”
- 他已经习惯了用她的愚蠢来宽恕她的残忍，因为她根本没那个脑子意识到自己在伤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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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情就像是附着在他心上的水蛭，吮吸他生命的血液来维持它那可恨的生命，它疯狂地吸取他的元气，让他对所有事情都丧失了兴趣。
- 菲利普只要一有什么想法，就会一刻不停地想着它，脑子里再也容不下别的东西，而他又有种不同寻常的能力，总是能说服自己他想做的事情是合理的。
- “这种事总得为自己考虑，是不是？我不抗拒结婚，可是如果结婚以后的生活还不如现在，那我还结婚干吗呢？有什么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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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痛不欲生过，甚至想过自杀，他觉得自己一定会愤怒得发狂。也许是因为他已经预演得太过彻底，现在他只觉得心力交瘁，就像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生命力极其微弱，什么都已经不在乎了，只求自己一个人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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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有爱情能让人心甘情愿过苦日子，可她并不爱他。
- 艺术（因为他是用艺术的眼光看待自然的）可以让灵魂从痛苦中解脱。
- 美的东西会在一代又一代人心里激发出美的感受，它的内涵也会随着代代积累的感受而不断丰富。这也就是为什么过去的东西总是比现代的东西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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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像一条蜕了皮的蛇，看见自己的旧皮囊就觉得恶心。
- 一切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然而就在这环环相扣的因果律中，暗藏着人生所有的悲剧。
- 他说我必须自己找到答案，否则答案是毫无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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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发生什么，她从来都没有丢失她那快乐的天性。
- 我就从来都不去担心以后。如果既忧心现在又焦虑未来，那生活还有什么过头？我发现每次山穷水尽之时，最后都会柳暗花明。”
- 不过有一点我要告诉你：我是我认识的人里面为数不多的懂得吸取教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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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觉人就像一朵紧闭的花苞，一个人读的绝大部分的书，做的绝大部分的事，都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影响。可唯独有些事情对他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它们会唤醒一片花瓣，花瓣一片片接连打开，最终绽放成一朵花。
- 后悔是徒劳的。没必要对着打翻的牛奶哭泣，因为宇宙中所有的力量都一心要将它打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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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拉配得上世间一切的好东西，是她让他的生活变得如此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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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总是容易夸大自己对别人的影响，总觉得别人爱自己爱得死去活来
- 恐怕在爱情里都是这样吧，”他说，“总是有一方爱，一方被爱
- 如果你想让男人好好待你，你就得对他们狼心狗肺；如果你对他们温柔体贴，他们就让你吃尽苦头。”
- 她每一个心血来潮的念头他都记得，他很欣慰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对她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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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他偏偏有一个邪恶的欲望，他要攻破他们的道德防线，看看这对狗男女到底能做出多么卑鄙的事情；只要再稍稍诱惑一下，他们就会投降了，想到他们可耻的堕落他心里一阵狂喜。他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匕首一样扎在他心上，但他却在这种自我折磨中体会到了一种狰狞的快感。
78
- 理智告诉他，他早晚有一天会摆脱这种痛苦，只要拼尽全力，他一定可以忘掉她；再说为了这么个贱人自杀也太可笑了，他就这一条命，这么虚掷岂不是疯了？感性上，他觉得自己永远都过不去这个坎了，但理智上，他知道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 对于这样一个忸怩作态的女人来说，这些男人野蛮的性欲就像是一条鞭子，抽打在她瘦削洁白的肩膀上，每抽一下她都忍不住颤抖，而伴随着疼痛而来的，是一阵阵过电般的快感。
- 他做出行动之前都会深思熟虑，可是真的到了该行动的时候，他却被本能、情感和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牢牢控制，没有一点挣扎的力气。他就像是一台机器，被他所处的环境和自身性格这两股力量驱动着，他的理智只能作壁上观，看着发生的一切却无力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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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莫过于没有天赋却偏偏要追求艺术。
81
- 而他之所以必死无疑，是因为他只是复杂文明的大机器中一个小小的齿轮，无力改变自己作为零件的命运。
- 这里既没有好事，也没有坏事，有的只是实实在在的生老病死。这里的一切就是生活本身。
82
- 如果一个人愿意为自己的行为承担一切后果，那他想做什么都无所谓。
83
- 所谓名气跟世间万物一样，都只是一场幻梦。
- 如果你的梦境能让你成为时间和空间的主宰，人生的种种境遇又算得了什么呢？”
85
- 为什么人们这样行动而不是那样行动？人都倾向于感情用事，然而感情有好有坏，把人带向成功还是毁灭似乎也纯属偶然。生活就像一团解不开的乱麻，芸芸众生四处奔波，被自己也不知晓的力量驱赶着，已经忘记了奔波的意义，仿佛只是为了奔波而奔波着。
87
- 雄性太平鸟飞越海洋的时候，如果精疲力竭飞不动了，它的伴侣就会飞到它身下，用自己更加强壮有力的翅膀背着他飞过海洋。男人想要的就是这样的老婆，像太平鸟这样能带来安宁和幸福的人。
88
- “如果这些东西是美的，我就不太在乎它是不是真的。一个东西既要在理性层面吸引你，又要在美感层面吸引你，这个要求未免太高了
- 这世界不过是一个驿站，我们只是尘世的过客。
- 他似乎领悟到，一个人不需要把自己的生活交给偶然，因为人的意志是强大的；他似乎领悟到，一个人不一定要臣服于激情才能体会到生命的热烈与活力，自我克制的人生也同样可以；他似乎领悟到，一个人不一定要开疆扩土、寻幽探秘，因为向内的生活也一样精彩纷呈，跌宕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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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她也有很多很美好的品质，只是从小没有得到良好的教养，日子又过得太艰难。他曾责怪她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其实她自己也无能为力；他曾要求她展现那些她并不具备的美德，这是他自己的错。如果换一个无忧无虑的生活环境，她也许会是个迷人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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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把世间的罪恶、不幸和残忍都视作理所当然，对她来说，人类的行为既无可称赞又无可指摘，她只是接受。她有种冷酷的幽默感。
- 接触了这么多自杀的人，我发现一个人寻死并非大家以为的那样，是为了什么情呀爱的，那只是小说家的幻想；人之所以寻死，是因为身无分文、走投无路了。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能是因为金钱比爱情更重要吧。”菲利普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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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看来，人就像是被某种未知力量操纵的木偶，这种力量驱使着他们做这做那，有时他们会用理性来解释自己的行为，无法用理性解释的时候，他们就抛开理性，只管去做。
- 菲利普在信中感受到了一个多年来看不惯他的行为的人，在终于证明了自己是对的之后那种发自内心的得意。
100
- 人生的大事小事，他都尽量做出自认为最好的选择，可到头来一切都变得一团糟。别人有难时他总是能帮就帮，他也不觉得自己比别人更加自私。就这样一路走来，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这实在太不公平了。
- 他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只要他接受所有屈辱，面对厄运迎头而上，他就是在扭转那只看不见的命运之手。
- 凡是发生的都是不可避免的，因为已经发生了，后悔是荒唐的。
- 毕竟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他已经对周围人彻底失去了信心。
105
- 只有一样东西能让他解脱，那就是伯父的死。到时候他就可以拿到几百镑遗产，靠着这笔钱，他就能完成医学院的课程了。他开始全心全意地盼着老头子咽气。
- 他之所以还能忍受这种生活，仅仅是因为他还有一线希望。如果没有了希望，也就没有了恐惧。
106
- 他现在看见劳森就讨厌，因为一看见他就会想到那些在人前卑躬屈膝的日子。
- 他们的丑态玷污了这些永恒的杰作，他们的躁动惊扰了神灵永久的安宁。
110
- “每个人都有权利尽力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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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性格真是太糟糕了，”他心想，“总是心心念念地盼着某件事发生，真的发生了又总是觉得失望。”
- 生而为人，而非冷血动物，竟要付出如此代价！
- 他知道自己要死了，他已经坦然接受了这一事实。他只说了一句话： “我可以见到我亲爱的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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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他终于可以开始新生活了，他要把过去所有的错误、愚蠢和痛苦统统抛在身后。
- “你必汗流满面才得以糊口”，这并不是对人类的诅咒，而是一剂镇痛的良药，让人类得以忍受存在的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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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利普发现对于他们来说，最大的悲剧并不是生离死别，因为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其痛苦也可以通过眼泪来缓解。对他们来说最大的悲剧是失业。
- 菲利普觉得那些花时间帮助穷人的人一开始就错了，因为他们想改变的是他们自己觉得受不了的事情，殊不知穷人早就已经习惯了，一点也不会觉得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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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一条犯了错的狗，被人狠狠抽了顿鞭子，却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 这些人不需要同情。他们并不同情自己，他们接受自己的命运，就像接受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如果他们心有不甘，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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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缺钱会让一个人变得小气、刻薄、贪婪，会扭曲一个人的性格，让他看待这个世界的角度变得庸俗；每一个便士都要斤斤计较的时候，钱的重要性就像被哈哈镜放大了一样，必须有一定的能力才能正确看待它的价值。
- 他忙着从纷繁复杂的生活中勾勒出自己的图画，由于他创作的素材是生活本身，使用的工具是颜料还是文字似乎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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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并不知道他在追寻什么，也不知道旅行会带给他什么，但他感觉他会对生活有新的领悟，会找到线索来解开那些越解越神秘的谜题。就算到头来一无所获，也至少能平息他内心的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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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感觉自己纯粹在用灵魂来享受这夜的香气、声音和泥土的芬芳。他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对美的感受力。他怕萨利一说话就会打破这魔力，但她自始至终一个字也没说。
- 他只是想吻一下她，因为他很快乐，因为他喜欢她，还因为夜色太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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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都喜欢你。”她说。
- 菲利普的心狂跳不已。他一点也无法理解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他以为爱情意味着歇斯底里的哭喊，意味着山崩海啸般激烈的情感，可是在萨利身上这些都不存在。可除了爱情，还有什么能让她委身于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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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聪明能干，冷静自制，还有着迷人的诚实品质，让人觉得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依靠她。
- 菲利普知道自己有一个毛病：他总是活在未来。他无比渴望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所以一直没办法克服这个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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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他信奉的人生理想，他想要把混沌无意义的人生经历设计成一个精美繁复的图案，殊不知，一个人呱呱坠地，自食其力，娶妻生子直至撒手人寰，这样一个最简单的图案也同样是最完美的。委身于庸常的幸福似乎就等于接受了自己的失败，可这样的失败却胜过千千万万种成功。
导读 一个现实主义者眼中的《人性的枷锁》
- 作者把那些哲学家从他们的老巢里挖出来，说他们不过是“用适合自己的人生哲学来适应生活”的普通人。若不是天才，又怎能有这样的体悟呢？
- 织工在地毯上编织出精美繁复的图案，并没有别的目的，只是为了给自己审美的愉悦。一个人也可以这样度过自己的一生，编织符合自己审美的图案；如果认为人生不由自己掌控，也可以认为是生活本身呈现出了这样的图案。编织人生的图案这件事并非必要，也没有意义，纯粹是编织者为了自娱自乐。也许他可以通过自己丰富的人生经历，通过自己所有的行为、感受和思想，编织出或规律、或繁复、或斑斓、或美丽的花纹；也许自由选择的权利不过是一个幻觉，也许一切都只是一个亦真亦幻、荒诞不经的障眼法，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生的图案看上去是什么，对他来说就是什么。生命的河流从无有之泉涌出，又永不止息地流向无有之海。一个人只要意识到人生无意义，一切都无足轻重，就能随心所欲地选择各式各样的纬线，把它织入人生漫长的经线，最终编织成自己的人生图案……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只是素材，是为了增加他人生图案的复杂性，走到生命尽头的那一刻，他就可以为完成了这幅作品而欢喜。这将是一件艺术品，它的美丽不会因为这世上只有他一个人知晓它的存在而减损半分。而在他撒手人寰的那一刻，这件作品也将随他一起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