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陷阱
弗雷德里克·皮耶鲁齐 马修·阿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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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 十几年来,美国在反腐败的伪装下,成功地瓦解了欧洲的许多大型跨国公司,特别是法国的跨国公司。美国司法部追诉这些跨国公司的高管,甚至会把他们送进监狱,强迫他们认罪,从而迫使他们的公司向美国支付巨额罚款。
1.打击
- 因为从理论上来讲,我们还在国际区域——机舱出口的舷梯上也属于国际区域。
2.检察官
- 您被指控参与了在塔拉罕发电站项目中向一位印度尼西亚议员行贿。这属于向外国公职人员行贿,在美国《反海外腐败法》的管辖范围之内。
3.第一次开庭
- 最致命的是,我被控违犯了美国《反海外腐败法》,而对于这项控罪,她此前根本不了解。根据这部法律,无论任何人,无论国籍,只要涉嫌向外国公职人员行贿,只要该罪行和美国有一丝一缕的联系,美国司法部即可将他投入监狱
4.怀亚特看守所
- 美国把监狱的安保分为4个等级。一级安保的监狱称为“营地”,通常是给那些因经济犯罪而被判刑的白领犯人准备的。这些拘留营有配套的健身房,通常还有网球场,没有几个狱警,监控措施非常少。二级安保的监狱则是供短期徒刑和非暴力罪犯使用的。再下来是看守所,被称为中等级别,划入第三级,但其实是拥有高度安保的监狱。怀亚特就属于这一类,汇集了来自康涅狄格州、马萨诸塞州、罗得岛州、缅因州和佛蒙特州的各路头号危险犯人。
5.回忆
- 柏珂龙属于精英阶层,而且是精英中的精英。他是一位“X-Mines”,跻身于一个“小型贵族圈”,这个团体由每一年巴黎综合理工大学和国立巴黎高等矿业学院前20名最优秀的学生组成,甚至可以说是共和政体下的寡头。200年来他们控制着法国最重要的公司,影响着法国的经济走向。
- 2000年9月,法国在批准并签署与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关于反腐败斗争的协议之前,利用中间人来获取国际市场项目是一个被容许的惯例。贿赂之举越是在法国领土上被禁止,就越是在国外被纵容。每一年,法国企业的高管都会跑到位于贝尔西的财政部,提交一份公司的“特别费用”清单。直白点说,即为了能在国际招标中中标,最常见的方式是经由中间人行贿。按照规定,这部分费用必须以正规程序列出,以便之后从企业缴税中扣除。这无非就是以一种极其实用的、受法国管控的方式,把违法的行为合法化。
6.一通电话
- 按照我的习惯,尤其是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我总是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思考。这是要归功于我受到的工程师教育,还是出于我对数学的兴趣呢?面对所有复杂局面,我都采用运算的方式处理。我先排列出加号、减号,再做加法和减法。
- 感觉自己就像一块烤肉,被绳子捆得死死的,想合上眼休息一下都是奢望。我一动不动、一声不响地等待着。
7.他们把我忘了
- 怀亚特看守所是一座私营看守所,饭菜价格锱铢必较,总价不能超过1美元。所谓私营看守所,就是企业,就意味着它要赢利。这不仅不能让犯人花掉机构的一分钱,而且要让他们给管理看守所的人赚钱。看守所不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看电视图像是免费的,但听电视声音就得付钱——需要在看守所商店购买收音机和耳机。花钱,永远都在花钱,在美国的看守所里,日子就是这么过的。
8.斯坦
- 我怎么能有一丝一毫的妄想,认为阿尔斯通会把集团内部广泛采用的行贿系统的证据交给美国检方呢?当然,这些证据会证明我确实没有什么责任。但与之对应的是,这些证据会迫使集团——从集团的几位最高层领导开始算起——自我指控、自我揭发,承认集团实施的那些合规流程都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我简直傻透了,竟相信阿尔斯通会冒着这样的风险来营救我!从这个角度来看,很明显阿尔斯通什么都不会做。有哪个公司会以招认自己的罪过和承担刑事责任的自我牺牲方式,去营救一个管理人员?
9.克拉拉
- 我在网上查了有关美国《反海外腐败法》的案件资料,这次事件确实非常严重。我发现,这部法律允许美国政府随意逮捕一个公司的任何一名员工,不论他在这个世界的哪个角落,不论什么时候。而且他们可以把这个人投入监狱,刑期会非常长。
10.第二次开庭
- 凌晨4点整,两名狱警冲进了我的牢房,把我弄醒。我又遭受了一轮搜身,之后被人用链子从头到脚拴了起来,就像第一次被押解到怀亚特看守所时那样
- 知了阿尔斯通,并要求阿尔斯通予以配合。美国司法部的常规做法是,向所有即将接受调查的企业提出建议:签署一份《推迟起诉协议》。为此,企业必须同意自证其罪,披露其所有行动,必要时还要揭发自己的雇员。企业还须承诺建立起一套内部反腐败机制,并且接受“督察”——一位连续3年向美国司法部做汇报的监督员——的存在。如果能遵守这些条件,那么法官就会和企业达成协议,结局通常是罚款。一般情况下,同意这些要求后不会再有管理人员被捕(尽管从理论上讲
11.监禁125年
- 。转眼之间,我就成了公司里的害群之马。进入看守所以后,再也没有人与我来往,我就像是一个鼠疫患者,人们唯恐避之不及。从普通同事到领导层,我与他们朝夕相处20年,此刻能否给我一些同情?但是,埋怨
- 关于您上诉日期的首份提议,日期是2013年6月26日,也就是两个月之后。
- 美国司法体系就是一个大市场。但只有亲身经历过这些,才能明白这句话的内涵。
12.起诉书
- 我当时料定,就这样中止此次审批流程,很可能会为自己树敌,但我没想到会严重到如今这种程度。后来我才了解到,我的回绝阻止了几名利益相关者收受回扣,而正是他们使我日后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13.一切都能适应,看守所也一样
- “法国佬,”他不停地跟我强调,“永远不要相信你的律师,大部分律师私底下都是为政府卖命的。尤其是永远不要向你的律师认罪,否则他就会强迫你和他做交易,如果你拒绝,他就会向检察官把你兜个底儿掉。还有,要当心其他犯人。犯人里有很多‘告密者’,他们听到一点儿风吹草动就会立马去报告,因为这能够减轻他们的刑罚。”
14.家人才是唯一的依靠
- 按照法国或是欧洲的惯例,如果腐败行为已被证实,首先针对的也应该是企业本身,而非企业的雇员。除非腐败行为是雇员擅自所为,或者是为了中饱私囊。
15.从怀亚特看美国司法
- 司法流程并不像我们在电影里看到的那样。在美国电视剧和电影中,美国人为了鼓吹自己的司法体系,往往会拍摄这样的场景:万人瞩目的庭审现场,一位经验丰富的律师作为正义的化身为被告人辩护。我们早已被这种剧情洗脑,误以为即使是最为弱势的群体的案件,也会有人倾听,更会有人为之辩护。然而事实恰恰相反,因为与这个群体有关的犯罪案件,基本都不会走到庭审这一步。在90%的案件中,被告人会选择放弃申辩,原因非常简单:高昂的辩护费必须由被告人全额承担。只有那群最有钱的人——必须是真的非常有钱
16.我的量刑指南
- 一张精心布置的罗网正在收口,这的确令人生畏。而且无论布局的人怎么做,他都会成为赢家。简而言之,如果想被释放,我就得认罪。否则,我就要做好准备,在审判前长时间被羁押在看守所。我的狱友说的没错,无论你的初衷是什么,检察官最终都会逼你坐到谈判桌前。
17.A囚室
- 避免麻烦的基本法则是,永远不要长时间盯着一个犯人看或者触碰一个犯人;不要拍肩膀,不要握手;在耐心排队等着领饭时,要注意不要蹭到任何人;任何一个小动作都可能被认为是身体侵犯行为。
18.阿尔斯通抛弃了我
- 56个人挤在一间屋子里,呼噜声震天动地,放屁声此起彼伏,还有偷偷摸摸或者毫无顾忌地手淫的、起身去厕所的,以及狱警的呵斥声……
- 此刻,我听到这个数字应该感到高兴,这正是他们期待的效果。如果你坚持出庭应诉,他们便用多年的重刑期吓唬你,然后用一个少很多的刑期逼你认罪。如此这般,我也进入了这个任何人都不能逃脱的定律。
19.重回纽黑文法院
- 随后我的律师想出了出其不意的一招,他说服我变换一下措辞,使我既能避免说谎,又不至于葬送他和检察官的谈判成果——他让我“有意无视”一些事实。总而言之,就是采用鸵鸟策略。即使邮件不能直接或间接证明我被牵涉其中,即使我对最终付给谢拉菲的一部分佣金并不知情,我还是会因为不知情、没有了解情况而获罪!因为,我可以“有意无视”这些事。对于美国司法部,这样做的后果是一样的。
- 我即将担任的职务(阿尔斯通和上海电气集团合资企业的总裁),会不会和这次遭遇有关呢?这个合资企业如果有幸问世,将会使集团成为发电领域的国际领先企业。在分析人士眼中,这个合作会使阿尔斯通电力和上海电气双方进一步扩大国际影响力,也会对我们的主要竞争对手通用电气造成不小的冲击。而这一点,美国人十分担忧!
20.证据
- 美国司法部的公职人员心知肚明,拖延时间对他们有利。所以他们故意用成吨的纸张将被告淹没。他们遵循着一个毫无人性的原则:剥夺待审犯人——除非是有钱人——一切能够为自己辩护的手段,以迫使他们最终认罪。
- 要知道,1999—2006年我和克拉拉在美国生活时结识的朋友,谁都不敢踏入怀亚特一步,唯恐被美国政府部门记录在案。
21.检察官的“环球巡游”
- 我尽可能努力地回答这些问题,但是将答复限定在自己的角色范围内
- “我们还是面临同样的问题,他们想要杀鸡儆猴。谢拉菲是第一个被逮捕的,他获得了绝对豁免权。第二个被捕的是罗斯柴尔德,他能够进行认罪协商。但是,您很不幸,您是第三个被捕的,而且您在阿尔斯通里的职位更高。按照他们的逻辑,您应该付出更高的代价。无论您和他们达成什么样的认罪协议,不管怎样,他们还是希望您在监狱里待6个月,这样就可以避免您与外界接触的风险,特别是可以避免您与阿尔斯通接触!”
22.《反海外腐败法》
- 们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对手卷入同一麻烦。1998年,他们终于如愿以偿:美国国会修改了法律,使其具有域外效力。此后,美国《反海外腐败法》同样适用于外国公司。美国政府自认为有权追诉任何一家公司,只要它用美元计价签订合同,或者仅仅通过设在美国的服务器(如谷歌邮箱或微软邮箱)收发、存储(甚至只是过境)邮件,这些都被视为国际贸易工具。这项修正案就是美国人的一个把戏,他们把一项可能削弱自身企业的法律转变
23.认罪协议
- 在这个事件中,我显然只是一个工具、一个人质、一个因为他人利益而被绑架的囚徒。但在那个时候,我很难看清阴谋的全貌。
- 在看守所里被关了这么长时间后,一名35岁的黑人男子能够在美国重新开始生活的概率有多大?这个国家应该为他提供什么?那我呢,这个国家又为我准备了什么?滚烫的车厢让人感觉如同身处地狱。我都快热晕了。
24.克拉拉探监
- 我自我安慰道:克拉拉是一个具有巴斯克人坚韧性格的女人,这种性格已经渗透到她的骨子里,她能够应付一切考验。我知道她会给我一个灿烂的笑容,我这4个月里最想念的,就是她的笑容。
- 然而,他们很快就按照职位的级别,由上到下,先后与克拉拉中断了联系,克拉拉孤立无援。尽管如此,她仍请求与柏珂龙在总部见一面。
- 阿尔斯通是一家大型的法国公司又如何?在美国联邦调查局和美国司法部的重压下还是毫无招架之力。阿尔斯通逃脱不了支付巨额罚款的命运,但是我的上级领导为了从困境中脱身,不重蹈我的覆辙,将会做怎样的交易呢?他们会牺牲谁?
- 身体不适的情况下,他是如何忍受坐7个小时的经济舱,从巴黎飞到波士顿,然后租车开3个小时到我这里的?我感到非常内疚,我开始自责,自己使妻子、父母等身边的亲人遭了太多罪。和克
25.解雇
- 现实是残酷的:公司内部存在大规模的腐败,涉及各大洲。
26.6个月过去了
- 他们对阿尔斯通发动的战争似乎不是简单地想要给公司定罪,他们似乎被一种道德义务、一项近乎神圣的任务驱使着,好像他们背负着消除地球上所有腐败现象的使命,或者还有其他我没有看到的原因……
- 2013年11月16日,阿尔斯通提前通知我,将于2014年6月30日正式终止与我的劳动合同,理由是我长期旷工,扰乱公司管理秩序,因此需要有人接替我(绝不是因为塔拉罕项目和我的认罪行为)。
27.全家出动
- 4月你被捕的时候,波士顿领事馆的人毫不知情,还是我告知他们的。法国驻纽约领事馆的人忘记通知他们了。5月,我陪爸爸去了外交部,接待我们的是人权保护部门主任和罪犯保护科科长。他们表现得非常冷漠、疏远,好像你的事情和他们毫无关系。
- 这么多年来,美国开发了一套弹性系统。在上游,美国利用强大的情报武器获得外国公司签订的大额合同信息;在下游,它动用复杂而严密的法律武器对那些不遵守规则的公司提起刑事诉讼。世界上任何国家都没有这样的武器库,它使美国公司更加方便地削弱、打击,甚至收购它们的主要竞争对手。“任何损害我们经济的个人、公司都会受到法律的制裁。”[插图]美国司法部长埃里克·霍尔德用一句话做了总结。
28.我有一份新工作
- 我的心情就如一个期盼尽快走出隧道的人一样急切,然而每当我以为到达了隧道的尽头时,隧道口的光就会远去。
29.4月24日的宣告
- 阿尔斯通负责法国境内58座核反应堆的所有汽轮发电机的制造、维护和更新工作,同时也为阿海珐集团在弗拉芒维尔建造的欧洲压水堆生产阿拉贝拉型号汽轮机。阿尔斯通负责法国75%的电力生产设备,并且拥有让全世界都羡慕不已的技术。阿尔斯通还为法国的戴高乐号航空母舰提供推进汽轮机。因此,它是法国本土的一个高度战略型企业。让这样的王牌企业流落到外国公司手中简直是疯了,这太不可思议了!哪怕最终证实这个消息是真的,我都无法相信法国政府有一天会批准同意这笔交易。
30.与斯坦的真相时刻
- 阿尔斯通是第五家在被通用电气收购的同时,也被美国司法部指控腐败的公司!
31.通用电气的神话
- 生意就是生意。有一次他在巴黎如此说道:“商场如战场。如果你想在这里寻找爱的痕迹,坦白地说,你还不如买条狗。”
- 但是美国人对这件事的关注程度远低于法国人,所以我不得不等着克拉拉几乎每天寄来的剪报。
- 2014年5月15日,蒙特伯格成功通过了一项为抵制通用电气收购提议而量身定制的法律。这是一件反公开收购的威慑“武器”。自那以后,若想要掌控能源、水利、运输、通信或者医疗领域的法国企业,外国企业必须获得法国政府的同意才能进行收购。
32.皮洛士式胜利
- 可是,他真的有哪怕一点儿取胜的可能吗?美国商业巨头最终能够完胜,绝非偶然。它反映出美国企业界在法国境内具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我在职业生涯中看到了美国在法国的一部分行政、经济和政治党派中具有的巨大影响力。我们的精英,包括社会党人,更倾向于大西洋主义。美国有着越来越大的震慑力。美国人在“软实力”上稳居世界第一,他们使用这种“软性外交”手段,同时施加诱惑来使其上钩。例如,自1945年后,每年巴黎的美国大使馆都会挑选他们认为有潜力的政治新星,美其名曰“青年领袖”,邀请他们去华盛顿访问。这种“培训”面对的是政治新贵,或者国家行政学院的毕业生。奥朗德、萨科齐、阿兰·朱佩、玛丽索尔·杜兰、皮埃尔·莫斯科维奇,以及马
33.通向自由
- 这所资本主义的监狱对利益的追逐,是以侵犯基本人权为代价的,这可真令人愤怒和鄙视。
34.自由
- 我至今还记得,我在汤姆的花园中躺了很久,仔细观察着辽阔广袤、无边无际的天空。我逐渐意识到,由于被关在牢房中太久,我的视角都变小了。我用了好几天才适应了望向远方,成功地分辨出了地平线。在狱中一年多的时间里,由于整日面对同样的环境,我的感知能力——视觉、触觉、味觉、听觉都有所退化。
35.重回法兰西
- 金钱帮我实现了这个愿望,美国检察官们松口了。与其他谈判一样,“美元能使鬼推磨”。
- 2014年9月17日,我抵达巴黎。距离我被逮捕已经过去493天。
36.与马修·阿伦的会面
- 美国针对阿尔斯通的做法打响了地下经济战。但路漫漫其修远兮,唯有耐心应对。
37.开口或缄默
- 我发现法国在合规咨询市场,也就是企业道德规范方面,绝大多数话语权都被美国企业把持着。无论是审计事务所,还是大律师事务所,抑或是经济情报组织,几乎所有这类企业都属于盎格鲁-撒克逊模式。
38.在股东大会上发飙
- 但是,最终的安排再一次违反了事先约定:美国司法部拒绝由通用电气支付这笔巨额费用。于是,这笔罚款须由阿尔斯通(或者是该公司的原股东)支付。
39.司法部检察官会议
- 他传达的信息非常明确:美国要更加充分地行使和维护在全球反腐斗争中担任的超级警察角色。
- 这令人非常困扰,因为梅茨纳同时是柏珂龙的非正式律师。在我看来,这存在很高的利益冲突风险。
- 这就是美国人的特点之一。他们总是先通知这些大企业,推出一个一揽子解决方案,艾因宾德接着说:“要么你们全面配合,放弃抗辩,开展内部调查,自我认罪,并追究自己的员工;要么拒绝和他们交易。但是那样的话,美国联邦调查局立马就会找上门来。”
40.阿尔斯通的认罪协议
- 美国的司法制度极不公正,但至少有一个优点:它是相对透明的。
41.面对议员的柏珂龙
- “查塔姆宫守则”(与会者的姓名严格保密)
- 偏听则暗,兼听则明。”
- 这项交易是美国对法国实行经济统治战略的表现之一,性质极其严重,危及国家的主权。
- 因为他们害怕美国。他们认为美国太强大。
42.最后的出售障碍
- 通用电气背后的靠山——美国政府,通过实际控制法国所有的核电站,已经拥有未来的一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人们早该想到这些后果!假如法国未来在重大国际政治问题上与美国意见相左,那会有什么结果?类似的情况早在2003年法国拒绝参加伊拉克战争时就发生了。法国陆军前参谋长(2002—2006年在任)亨利·本耶阿特将军在一部名为《幻影战争》(献给阿尔斯通事件)的纪录片中表示,美国决定不再向法国军队供应零部件。“这种情况如果持续下去,”本耶阿特将军说,“我们的戴高乐号航空母舰就无法运行。”
43.劳资调解委员会之战
- 事实上,阿尔斯通为了保护所有的高级管理人员,早已投保了一份保险。但奇怪的是,在我被逮捕的时候,公司并没有动用它,这是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决定。这类保险的目的主要是避免雇员与雇主之间的利益冲突,雇员可以受益于独立的律师,避免遭到老板的逼迫或者操纵。
44.无法容忍的敲诈
45.审判时刻
- 这是一幅高度超过1.5米的肖像画,画的正是美国联邦法官珍妮特·邦德·阿特顿。画中人70多岁,身材高挑、纤细,满头金发,仪态优雅,眼神坚定,散发着美国东海岸中产阶级家庭出身的特有气质。
- 美国政府扶持苏哈托政权统治印度尼西亚达几十年之久,为其提供军事保护,作为交换,美国能够获取它的主要自然资源,并最终让那里成为腐败猖獗的国家!这位法官堪称完美地体现了美国式虚伪。
- 命运的安排多么讽刺:在我被判刑的同一天,阿尔斯通轨道交通公司正式宣布就合并事宜开始与西门子接触。继通用电气收购阿尔斯通的能源部门后,这家德国巨头也想将阿尔斯通的轨道交通业务收入囊中。
46.再度分离
- 一家公司只要有一根脚指头踏入美国境内,就会处于美国司法的管辖之下。
- 在监狱里,“名声”是最重要的,远比在外面重要。
47.再度入狱
- “泰拳”和“好莱坞”是在鼎鼎有名的维克托·布特案的附带案件中被起诉的,布特是乌克兰军火商,他的经历被改编成电影《战争之王》,尼古拉斯·凯奇在电影中扮演他。
- 法国国民议会近期刚刚对阿尔斯通展开调查,同时还在全球范围内调查美国的不当干涉。调查委员会主席、共和党人奥利维尔·马莱克斯打算让所有证人宣誓做证并接受询问,其中也包括柏珂龙。”终于来了!3年来我一直为此不懈努力,如今这一调查终于得见天日。
48.暴力及非法买卖
- 我始终保持着警觉。我给自己制定了一个“路线图”——一项我要尽力严格遵守的清单:生活要有规律;保持身体健康;不要自找麻烦;不参与赌博;不欠债;保持谨慎;永远不抱怨;不自我吹嘘;不对自己在外面的情况撒谎;如果其他人违反规矩,不打小报告;不要高声说话;不要生气;永远不要碰到或接触其他囚犯;不要靠近告密者,尽量不与其交谈,对那些因为儿童色情被关进来的囚犯也是如此;不要和另一个群体的囚犯坐在一起;用自己的知识帮助别人,但不要做得太过分;要结交几个盟友,但不要随意接受他人的恩惠,不要欠人情;不要管闲事;看电视的时候不要嚷嚷着换台(这是争吵的主要导火索之一);千万不要盯着别人看;不要怜悯其他人;最重要的是,要有耐心。
- 根据他们的要求,纳瓦里草拟了一封信,将以马克龙的名义发给唐纳德·特朗普,为我求情。
- 当然,在监狱里,在这种时候,不能也不应该把这些事跟别人说,否则你会被当成一个懦夫、一个窝囊废、一个笑话,所以我只能咬紧牙关,照常生活,不露出一点儿异样的神色。但是,这多难啊!
49.国民议会调查
- 马莱克斯相信,最早知道这次交易背后阴谋的是马克龙。
- 自特朗普上任以来,马克龙是特朗普在美国境内会见的第一位外国元首。看来,这两个人(政治履历都不同寻常)是同声共气。
50.马克龙到访美国
- 2012年,美国约有220万人被投入监狱,占全球囚犯总数的25%,这个数字让我惊讶,在法国,进监狱的人比美国少1/10。而在美国,1/3的黑人一生中至少会进一次监狱。
51.终获自由
- 虽然在此前类似的案件中没有先例,但如今,无论它对我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我都不会感到惊讶。
- 2018年9月25日,星期二,下午6点,距我在肯尼迪机场被捕已经过去了五年半时间。在美国监狱里被关了25个月——其中15个月是在高度警戒的监区内——之后,我出狱了。
我终于重获自由。
尾声
- 这并非我一个人的战争。这是一场关系到我们所有人的战争,一场比军事战争更加复杂、比工业战争更加阴险的战争,一场不为公众所知的战争:这是一场法律战争。法国恐怖主义分析中心的专家已经确切地描述了这种被称为“法律战”的新型冲突,即利用法制(法律)体系,将敌人——或被“锁定”为敌人的目标——塑造成违法分子,以此给对方造成最大程度的损害,并通过胁迫手段迫使其服从。
后记
- 面对这样一套倚仗军事实力、司法武器和信息技术的帝国主义逻辑,其他国家没有反抗的余地:要么屈服,要么合作,要么消失。面对美国的这种行径,我们必须放弃幻想,着眼现实。我们所处的环境,既非小布什总统说的“硬实力”,也非克林顿总统说的“巧实力”,更非奥巴马总统说的“软实力”。我们正处于美国“韧实力”的控制下,而这仅仅是故事的开始。
附录
- 美国认为自己拥有域外管辖权,可以追究其他公司,但不是用来保护举报人的。
- 3 道琼斯30指数和CAC40指数
致谢
- 感谢我的母亲和罗兰、我的父亲和安妮-玛丽、我的妹妹和妹夫。在这漫长的5年中,他们放弃了个人生活,向我施以援手,全力支援我的妻子和孩子们。
本书译者团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