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粉世家（全集）
出版前言
- “恨水”这一笔名，取自南唐后主李煜的“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词句
- 小说以平常人家的女儿冷清秋与国务总理的小儿子金燕西由恋爱、结婚到被遗弃、出走为线索，极写金氏豪门的盛衰，暴露出北洋军阀卵翼下的官僚们，如何勾心斗角，如何骄奢淫逸；他们的家庭成员，如何醉生梦死，如何糜烂堕落。
序
- 嗟夫！人生宇宙间，岂非一玄妙不可捉摸之悲剧乎？吾有家人相与终日饮食团聚，至乐也。
楔子：燕市书春奇才惊客过 朱门忆旧热泪向人弹
- 人生的岁月，如流水地一般过去。
- 金太太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实在也是不得已才去这样抛头露面。稍微有点学问有志气的人，宁可饿死，也不能做这沿街鼓板一样的生活，哪里谈到好坏？
- 我说：“现在潮流所趋，男女都讲究经济独立，自谋生活，这有什么作不得？”
- 我执着那孩子的手，一看他五官端正，白白净净的。手指甲剪得短短的，身上穿的蓝布棉袍，袖口却是干净，并没有墨迹和积垢。
- 我文丐朝不保夕，决不能像慷慨好施的人随便。我既然拿出来了，我自有十二分的诚意，我决计是不能收回的。
- 屋子里沉寂寂的，倒是胡同外面卖水果糖食的小贩，敲着那铜碟儿声音，一阵阵送来。
- 让我见了她以后，哪一天晚上你扇一炉子大火，沏一壶好茶，我们联床夜话，我来慢慢地告诉你，可当一部鼓儿词听呢
- 铜沟流水出东墙，一叶芭蕉篆字香，不道水空消息断，只从鸦背看斜阳。
- 说也解人难。几番向银灯背立，热泪偷弹。除是
- 人家不是严东楼，我劝你也不要学王凤洲。
- 做小说又不是编历史，只要能自圆其说，管他什么来历？
陌上闲游坠鞭惊素女 阶前小谑策杖戏娇嬛
- 北京人从来是讲究老三点儿的，所谓吃一点，喝一点，乐一点
- 在这种春光明媚的时候，轻衫侧帽，扬鞭花间柳下，目击马嘶芳草的景况，那是多么快活呢！
- 。燕西的眼光，不知不觉地，就向那边看去。只见那女子挽着如意双髻，髻发里面，盘着一根鹅黄绒绳，越发显得发光可鉴。身上穿着一套青色的衣裙，用细条白辫周身来滚了。项脖子披着一条西湖水色的蒙头纱，被风吹得翩翩飞舞。燕西生长金粉丛中，虽然把倚红偎翠的事情看惯了，但是这样素净的妆饰，却是百无一有。他不看犹可，这看了之后，不觉得又看了过去。只见
- 车上却是几个水葱儿似的女子。
- 大嫂吴佩芳、三嫂王玉芬和着第三个姨妈翠姨
- 金燕西笑道：“大少奶奶说，让你伺候我，你听见说吗？”小怜对他微微地啐了一下，扭转身就跑了。
- 你这是戴了眼镜锔碗，没岔找岔儿啦。
月夜访情俦重来永巷 绮宴招腻友双款幽斋
- 他这样想着，仿佛有一个珠圆玉润的面孔，一双明亮亮的眼珠一转，两颊上泛出一层浅浅的红晕，由红晕上，又略略现出两个似有似无的笑涡。燕西想到这里，目光微微下垂，不由得也微微笑起来。
- 金燕西也不理他，在抽屉里拿出一盒雪茄，取了一根，擦了火柴，燃着火起来。一歪身躺在一张大鹅绒沙发上，右腿架在左腿上，不住地发笑。
- 四围的人家，在月色之中，静悄悄的。惟有卖东西的小贩，远远地吆唤着，还可以听见。燕西对这种情形，真是见所未见。心想，这城市里面，原来也有这样冷静的地方。
- 到了家里，只见大门口一直到内室，走廊下，过堂下，电灯大亮
- 刘四奶奶邻座的邱惜珍小姐，也是个时髦女子，满头的头发全烫着卷了起来。用一条淡青的小丝辫，沿额绕了一匝，在髻下扭了一个小小的蝴蝶结儿。上身穿一件绒紧身衫儿，外面罩了一件海棠红色软葛单衫，细条条儿的一个身子，单衫挖着鸡心领圈，并没有领子，雪白的脖子，整个儿露在外面。胸前倒绕了一串珠子，竟是不中不西的服装。
- 见里面除了一案一椅一榻之外，便全是书。看那些书，一大部分是中外小说，其次是中外杂志，也略微有些传奇和词章书。大概这个屋子，是燕西专为消遣而设的，并不是像旁人的书房，是用功之地。
- “我虽不是一个读书人的，但是读书人的脾气，我是知道的。你借他别的什么珍爱的东西，你不还他，他都不在乎。你若是借了书不还他，他很不愿意的。
遣使接芳邻巧言善诱 通幽羡老屋重价相求
- 她也不沿着回廊走，跨出小栏杆，便闪到一丛花架子后面去。这花架子上，正安有一盏大电灯，见她将右手三个指头，在嘴唇上一比，然后反过巴掌来对燕西一抛，就转身跑进里院门去了。
- 若说交女朋友，自然是交际场中新式的女子好，但是要结为百年的伴侣，主持家事，又是朴实些的好。若是我把那个女孩子娶了回来，我想她的爱情，一定是纯一的，人也是很温和的，决不像交际场中的女子，不但不能干涉她的行动，她还要干涉你的行动啦。
- 燕西道：“我并不知道，我想买就是了。”金荣道：“我的爷！你怎样把天下事情看得这样容易？这又不是
- 他搓着两只枯瘦的巴掌，眼睛望着毛钱票笑
- 燕西自言自语道：“这东西，喜欢撩人，撩了人，又要跑，矫情极了，哪一天我总要收拾收拾她！
屋自穴东墙暗惊乍见 人来尽乡礼共感隆情
- 燕西对他笑了一笑，在袋里一摸，摸出一张十元的钞票，交给他道：“给你买双鞋穿吧。
- 见他穿了一件浅蓝色锦云葛的长袍，套着印花青缎的马褂，配上红色水钻纽扣，戴着灰绒的盆式帽，帽箍却三道颜色花绸的。心想，哪里来这样一个时髦少年？
- 这一架屏风，是最好的湘绣，恐怕就要值一两百块钱呢
- 燕西见他五十上下年纪，养着两撇小胡子，一张雷公脸，配上一副铜钱大的小眼镜，活像戏台上的小花脸。
春服为亲筹来供锦盒 歌台得小聚同坐归车
- 这一快活，朝代都忘了，连忙趴在地下，给燕西磕了一个头。
- 心想，我家里那些人，会绣花的倒有，但是从春一直数到冬，谁是愿意拿针的？二嫂程慧厂满口是讲着女子生活独立。我看她衣服脱了一个纽绊，还要老妈子缝上。佩芳嚷着要绣花赛会，半年了，还不曾动针。冷家小姐，家里便随时拿得出来，我们家里人，谁赶得上她？他越想越高兴，便只往顺意一方去想
- 燕西将藕色印度绸的衣料，挑了一件，天青色锦云葛的衣料挑了一件，藏青的花绫、轻灰的春绉又各挑了一件。想了一想，又把绛色和葱绿的也挑了两件。
- 点，一双水眼睛，一口糯米牙齿，却是最风骚的
- 单鞭换两锏，半斤对八两
- 清秋笑道：“最好是两样都留下。我想我们受下两样，也不为多。”
- 清秋正爱上了这些绸料，巴不得一齐收下。不过因为觉得不便受人家的重礼，所以主张退回一半。现在母亲说收下，当然赞成。
倩影不能描枣花帘底 清歌何处起杨柳楼前
- 及至偶然一抬头，见燕西的眼睛，看着自己的鞋子，自己明知鞋子太不高明了，于是把脚相叠着，向里缩了一缩。
- 燕西也就恭恭敬敬，现出庄重知礼的样子。
- 清秋穿了一件雨过天青色锦云葛的长袍，下面配了淡青色的丝袜，淡青色的鞋子。她站在竹帘子外面，廊檐底下，那种新翠的树荫，映着一身淡青的软料衣服，真是飘飘欲仙
- 以为惟有这种清秀的衣服，才是淡雅若仙。我这才知道打扮得花花哨哨的女人，实在是俗不可耐。
- 认识以后，两人慢慢就发生恋爱。从前是隔不了一天便见面的，不过现在才疏远了些。
- 燕西见她两只雪白的胳膊，全露在外面，便伸手去握着她一只手，正要低头用鼻子去嗅。
- 秀珠道：“我不姓金，怎么是你一家人呢？”燕西笑道：“你还不打算姓金吗？我今天非……”
空弄娇嗔看山散游伴 故藏机巧赠婢戏青年
- 和中国朋友在一处，穿西装，和外国朋友在一处，又穿中国
- 现在他忽然想到结婚是不可鲁莽的，一结了婚就如马套上了缰绳一般，一切要听别人的指挥。倘若自己要任意在情场中驰骋，乃是结婚越迟越好。既不望结婚，可以不必受白秀珠的挟制了。
- 我不但对小怜是这样，对玉儿、秋香都是这样。因为他们都是可怜虫，不忍把他们当听差和老妈子一样支使。你就在这上面疑心我，不是冤枉吗？这个话，我原不肯说出来，因为你一再地挑眼，我不得不说了。
大会无遮艳情闹芍药 春装可念新饰配珍珠
- 可是情人的眼光，是没有定准的，爱情浓厚的时候，情人就无处不美。爱情淡薄的时候，美人就无处不平常。
- 可怜那个白秀珠小姐，今天正怀着一肚子神秘前来，打算用一番手腕，与燕西讲和。和是没有讲好，眼看自己的爱人，和一个女朋友站在这里有谈有笑，只气得浑身发颤，心里就像吃了什么苦药一般，只觉一阵一阵的酸，直翻到嗓子边下来。
- 燕西在一边看见，心里暗笑。想道：你以为这样就对我报复了，可以让我生气。其实我才不管你的行动哩。
- 到有些地方去，大家都有，仅仅是一两个人没有，那也很不合适的
- ”燕西道：“这是灵飞经，最是好看。
- 她有这样好的字，那我也不发愁，可以指望她卖字来养我了。
- 燕西想，这张画太清淡了，不是定情之物，但是急忙之中，又找不到第二把。心想，管他呢，拿去写就是了，谁耐烦还等着买去。
题扇通情别号夸高雅 修书祝寿隆仪慰寂寥
- 这画实在好，我非常地欢喜，明天托舅舅问问他看，画这扇面的人，是不是他的朋友？若是他的朋友，托那人照样也替我们画一张。
- 上款题的是双修阁主人清秋，下款落的燕然居士敬赠。
- 惟有对于清秋这种不新不旧的女子，持着不即不离的态度，实在难应付。
- 淡淡衣衫楚楚腰，无言相对已魂销。
- 清秋这样想着，由此更推测到燕西近来的举动，觉得他是处处有意的。
- 燕然居士雅正，双修阁主某年月日午晴，读庾子山春赋既已，楷书于枣花帘底，茶熟香沉之畔。
- 我还存着有两千块钱，拼了一千五六百块钱，买一串上中等的送她。
- 清秋女士雅鉴：一帘瑞气，青鸟传来。知仙桃垂熟之期，值玉树花开之会。恍然昨夕灯花，今朝鹊喜，不为无故。女士锦秀华年，芝兰慧质，故是明月前身，青年不老。燕尝瞻清范，倍切心仪，今夕何夕，能毋申祝？则有廉州微物，泉底馀珍，尝自家藏，未获爱者。今谨效赠剑之忱，藉作南山之颂，敢云邀怜掌上，比之寒光，取其记事，使有所托耳！驰书申贺，遥祝福慧无疆！ 金燕西顿首
- 清秋将盒子接过来看见是一串珠子，也是心里一跳。她用两个指头将珠子捏了起来，先挂在手腕上看看，回头又挂在脖子上，把镜子照了一照，便对冷太太道：“这挂珠子真好，恐怕比梅小姐的那一挂，还要好些。
- 这挂珠子，我是很爱，舍不得退还人家呢。
一队诗人解诗兼颂祷 半天韵事斗韵极酸麻
- 古诗上说得好，有女怀春，吉士诱之。两性间的吸引，也是往往不期然而然地会发动起来。在这最初时期的一个关头摆脱开了，就摆脱开了。摆脱不开呢，那末，二期三期，以至成熟，就要慢慢地挨着来。
- 邹肇文、谢绍罴、杨慎己、沈从众、韩清独、孔学尼、孟继祖、冯有量、钱能守、赵守一各先生。
- 我看穿得这样寒碜，就不是一个会做诗的人。
- 每位子上，一个白铜墨盒，一支精选羊毫，一叠仿古信笺。此外一处一份杯碟，斟满了上等的碧螺春茶，又是两支雪茄，一盒金龙烟卷，这都是助文思的。
- 偷风不偷月，偷雨不偷雪。
- 人人都爱牡丹花，芍药之花也不差。 昨日公园看芍药，枝枝开得大如瓜。
花月四围尽情吐心思 竹城一战有意作调人
- 因为清秋舍不得退回去，一天挨一天，模模糊糊，就这样收下了
- 燕西看那玉儿说话伶俐，一时动了恻隐之心，觉得十三四岁的孩子，离了家庭父母，到人家家里来做丫头，怪可怜的。那桌上碗里，堆上一碗未剥的莲子，够她剥的了，便就走过来替她剥一个。
- 清秋既然认识这个招待员，就是敏之走了，以后也有人招待，不至让她觉得冷静，心里才宽慰些。
- 燕西偷眼看她，不说别的，就是那样一对钻石的耳坠，在两腮之下，颤抖不定，便可以知道她一颗芳心，纷乱已极。
约指勾金名山结誓后 撩人杯酒小宴定情时
- 但是盘算的结果，赴约的心思，究竟战胜了她怕事的念头。
- 可惜生长在这种地方的人，他领略不到。能领略的人，又没法子来。
- 燕西道：“老实说了吧！我有汽车，就等于你有汽车。”清秋听了，只是不作声。
- 而且爱情的结合，只要纯正，就是有压力来干涉，也要冒万死去反抗，何况现在并没有什么阻碍发生呢？
- “我心里很快乐，仿佛得了一种可爱的东西一样，可是又说不出来，你也是这一样吗？”
- 燕西道：“我就是这样，文明得有趣，我就文明。顽固得有趣，我就顽固。”
隔户听闺嘲漏传消息 登堂难客问怒起风波
- 我告诉你吧，天下万物，大半都是雄的要好看，雌的不要好看，只有人是反过来的，因为一切动物，不论雌雄，各人都有生存的能力，谁不求谁。那雄性的动物，要想做生殖的工作，不得不想法子，得雌性的欢心。所以无论什么禽兽都是雄的羽毛长得好看，雌的羽毛长得不好看。甚至于一头蟋蟀儿，也是雄的会叫，雌的不会叫。人就不然了。天下的男子，他们都会工作，都能够自立。女子也不能工作，也不能自立，她们全靠男子养活。要男子养活，就非要男子爱她不可。所以她们极力地修饰，极力地求好看。请问，这种情形之下，女子是不是男子的玩物？
- “自然啦，否则你和她的感情也不会那样深。可是你尽管说别人好，不应该把我拉在里面，和人家打比。你当面说我无论怎样，我不恼。你在背后说我，你的态度就不光明。”
- 在秀珠以为这种办法，可以引起燕西怜惜之心，不料越是这样，越显得泼辣，反而教燕西加上一层厌恶。
盛会伴名姝夫人学得 令仪夸上客吉士诱之
- 但是在她心里，却又未免好笑，心想，你哪里知道我是假冒的小姐呢，你若知道，恐怕要惘惘然去之了。
种玉问侯门尺书求友 系绳烦情使杯酒联欢
- 不料她的信中，只是一个飘泊无依的女子一句话，越惹着柳春江起了一番怜香惜玉之意。以为这样一个好女子，难道也和林黛玉一般，寄居在贾府吗？可惜自己和金家没有什么渊源，对她家里的事，一点不知道。若是专门去调查，事涉闺闼，又怕引起人家疑心，竟万分为难起来。
- 我蓦然见五百年风流孽冤，颠不刺的见了万千，这般可喜娘罕曾见。咳，我透骨髓相思病缠，怎当她临去秋波那一转？我便是铁石人，也意惹情牵。
- 宝剑赠与烈士，红粉赠与佳人
- 中国人作小说喜欢包罗万象，西洋小说，一部书不过一件事。
谨谢主人怜不为绿叶 难明女儿意终惜明珠
- 燕西听了，不知什么缘故，心里好好地难过了一阵。
- 听评书掉泪，替古人担忧，你不是多此一举？
初议佳期快谈银幕下 又蒙厚惠释虑白镪中
- 她手上执着一柄白绢轻边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看那背影，越发楚楚有致。
- 这个时候，夕阳西下，暑气初收，屋顶花园上各种盆景新洒了一遍水，绿叶油油，倒也有一阵清香。
- 我的意思，是谁也不要管谁。
- 燕西道：“你误会了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说世界上人都应该玩，不过有一班女子她无非只要主持家政，管理油盐柴米小事，何必费上许多金钱，去研究那高深的学问？”清
- “那是从前的人，不敢打破习惯，不晓得享这个福。现在有了这个便宜事，就落得占便宜的了
- “你对冷太太说，宋先生也曾提过，说是缺少两三百块钱用。我因为事多，把它忘了。这是三百块现洋，请你太太收下。
传字粉奁会心还密柬 藏身花架得意听娇声
- 燕西见秀珠这样，越发是柔情荡漾，不克自持。
爱海独航依人逃小鸟 情场别悟结伴看闲花
- 不能又上一回当，去做婚姻下的奴隶。小怜的事，本想找一个机会，慢慢对少奶奶一说。现在，大爷和少奶奶都已知道，又疑心小怜做了坏事，就是有一百张口，也不容易辩论。小怜的婚事，恐怕也不能成功
- 这样看来，男子若不得哪个女子的欢心，把心掏出来给她，也是枉然的了。
- 我经过种种试验，知道女子的爱情，不是金钱买得到的。就是你花钱买来了，也不过表面上的应酬，决不是真爱情。有一天，她不需要你的金钱了，她的真爱情一发生，就要和你撒手了。
芳影突生疑细君兴妒 闲身频作乐公子呼穷
- 大家一想，这事涉于爱情问题，倒不好怎样深去追问，只是空泛地劝慰。
一扇想遮藏良人道苦 两宵疑阻隔少女情痴
- 我想丈夫之所以怕夫人，有些是因为妇人无见识，唠叨得厉害，不屑与她争长短。有些是因为心里爱夫人，不愿意让她难堪，宁可自己委屈些。有些是因夫人有本领，想她辅助，不敢得罪她。以上三项，要以第一类为最多，第三类最少，第二类不多不少。
屡泄春光偕行露秀色 别翻花样说古听乡音
- ”清秋道：“不穿的好。穿惯了将来没有得穿，那怎么办呢？”
- 燕西道：“你现在对我的话，总不大肯相信，那是什么缘故？”清秋摇着头道：“我也不明白这缘故，大概是你说话有不符的时候，失了信用吧？”
小集腾欢举家生笑谑 隆仪敬领满目喜琳琅
- 秀珠说完，眼睛不由得对燕西望着，看他如何表示。燕西听了她的话，知道她是等着一个很俏皮的回答。但是自己种种关系，那一句俏皮话，却不敢说。明知说了那句话，可以得一个甜蜜的回答，却又怕图这一时的愉快，要生出无数的纠纷。
妇令夫从笑煞终归鹤 弟为兄隐瞒将善吼狮
- 鹤荪听了这话，气上加气，心想，妇人有几分才色，就不免以此自重，威胁她的丈夫，但是有才有色的妇人，天下多得很，我果然就被你威胁着吗？我就不回来，看你怎样办？
笔语欺智囊歌场秘史 馈肴成画饼醋海微波
- 燕西吃东西，向来爱清爽的，这样糊里糊涂的东西，却有些不愿，但清秋叫他吃，他不能不吃，
佳节动襟怀补游郊外 秋光扑眉宇更入山中
- “你所说的行乐，是和别人不同的。我们所认为行乐，看花赏月，游山玩水，这都是行乐。你所说的行乐，是越热闹越好，嫖赌吃喝穿，门门都到。这里说是行乐，岂不让天下人群趋于下流一途？”
山馆留宾归途行不得 月窗寻梦旅舍夜如何
- 中国文人常说月亮里面，是清凉世界，那真是清凉世界了。我想从前月亮和地球一样，是花花世界，后来死了，什么东西都没有。由此就想到地球，将来也会有这一日。那个时候，你在哪里？我在哪里？这旅馆又在哪里？眼前一切的……”
- 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 真个是闺房之乐，甚于画眉，这种快乐，也不是言语可以形容的了。
- 秋夜虽不像冬夜那样长，却也不像夏夜那样短。这月光之下，照着许多人家，人家的痴儿爱女，到了这时，都也拥着温暖的枕被，去寻他的好梦。人心各异，梦境自然也不一样。可惜这梦，只有作梦的人，自己知道。若是那天上月亮里，真有一个嫦娥，她睁开一双慧眼，看月光下这些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俊的丑的，大家都在作梦，那梦里所现的贪嗔痴顽，光怪陆离，一些梦中人颠三倒四，都像登场傀儡一般，嫦娥虽然可笑他们，恐怕还是要可怜他们呢。
兄弟各多情丛生韵事 友朋何独妒忽绝游踪
- 一弯藕臂玉无瑕，略晕微红映浅纱。 不耐并头窗下看，昨宵新退守宫纱。
拥翠依红无人不含笑 勾心斗角有女乞垂怜
- 这位白小姐更是睡在鼓里，不曾听得一点消息。所以她心里还是以金家少奶奶自居，对这未婚夫拿乔。其实，七爷的心思，是巴不得她如此。只要她老是这样，把感情坏得不可收拾，自然口头婚约破裂，他就可以娶这位冷小姐了。
- 我想人生一世，草生一春，多久的光阴，转眼就过去了。这花花世界，趁着我们青春年少，不去痛快玩一玩。一到年老了，要玩也就赶不上帮了。
云破月来良人避冢妇 莺嗔燕咤娇妾屈家翁
- 你以为天下女子，只要你有钱有势，就可以随便蹂躏吗？有汽车洋房就可以被你当玩物吗？你不要我，我还不要你呢！凭着母亲当面，我们一块儿上医院去，把肚子里这东西打下来。然后我们无挂无碍地办交涉。
- 一个男子，实在不必弄几房家眷，还是像外国人一夫一妻的好，两下愿意，就好到头，两下不愿意，随时可以离婚。中国人不然，对于一个不满意，就打算再讨一个满意的。殊不知一讨了来，不满意的更要不满意，就是满意的，也会连累得不满意。譬如烂泥田里摇桩，越摇越深，真是自己害自己
绿暗红愁娇羞说秘事 水落石出惆怅卜婚期
- 流水落花春去也，浔阳江上不通潮
水乳樽前各增心上喜 参商局外偏向局中愁
- 世事通明皆学问，人情练达亦文章’
瓜蔓内援时狂施舌辩 椿萱淡视处忽起禅机
- 天下的男子，决不肯对于一个女子拿出真心来的，总是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扔一个。我们做女子的，要想不让人家来扔，最好就不让人家来爱。让人家爱了，自己就算上了人家的当，那要让人家扔了，也是活该。
- 表姐，你说这话，把我看得太不值钱了。他不理我，我倒要低眉下贱去求他，这还有什么人格？
- 我就不主张儿女婚姻，要论什么门第，只要孩子好，哪怕她家里穷得没饭吃呢，那也没有关系。我们是娶人家孩子，不是娶人门第。
- 老实说，他简直是靠他几个臭钱，去引诱人家的。这种婚姻，基础太不正当，成就了也没有什么好处。
- 不过年纪轻的人，经不得这些纨绔子弟引诱罢了。
手足情深芸篇诳老父 夫妻道苦莲舌弄良人
- 金铨道：“燕西那种纨绔子弟，也配娶这样一个女子吗？”
屡数奇珍量珠羡求凤 一谈信物解佩快乘龙
- 佩芳对于凤举，原是一腔子的怨气，但是很奇怪，自从凤举回来以后，这一腔子怨气瓦解冰消，不期然而然地消除一个干净。
- 金太太原也知这样办也是对的，但是心里却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以为三个大儿妇，都是富贵人家的小姐，谈到聘礼，有珠链钻戒这些东西，是很相称的。现在这个儿媳妇，是平常人家的一个女孩子，似乎不必这样铺张。
- 我想人生最快乐的一页历史，是莫过于结婚。在没有结婚以前，看到别人结婚，虽然羡慕，还有一段希望在那里，以为我总有这一天。结婚以后，看到别人结婚，那种羡慕，就有无限的感慨。
- 不曾结婚的人，他不过把结婚的环境，当了一个乌托邦，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你们已经结过婚的了，到过那极乐的花园，而今提起来，是一个甜蜜的回忆。
新妇见家人一堂沆瀣 少年避众客十目驰骋
- 心想，这些东西，不知是谁所办？没一样不令人称心合意的。这样好屋子，不说有一生一世享受，就是能住个十天半月，此生也就不枉了。
- 本来一个男子，不能娶尽天下的好女子，也不能说一个男子在女友中娶了一位做夫人，就对不住其他的女友。
- 心想，这样看起来，无论男子和女子，还是不结婚的好，结了婚身子有所属，就不能得大多数的人来怜爱了。
暗访寒家追恩原不忝 遣怀舞榭相见若为情
- 清秋微笑道：“我倒明白了。大概这里女朋友很多，你不应酬不行，应酬了又怕我见怪，是也不是？这个没有关系，你爱怎么应酬，就怎么应酬，我决不说一个字。”
情种恨风波醉真拼命 严父嗤豚犬忿欲分居
- 惟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叩户喜重逢谁能遣此 登门求独见人何以堪
- 并不是金钱买的爱情靠不住，不过看金钱够不够满足她的欲望罢了。你所给予她的金钱，可以敌得过她别的什么嗜好，她就能够牺牲别的嗜好，专门将就着你。
含笑看蛮花可怜模样 吟诗问止水无限情怀
- 燕西笑道：“我们的感情，原来不见很浓厚很专一。就是到了现在，也不见得怎样清淡，怎样浪漫。”
- 燕西笑道：“她向来就是这样子的。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要弄得像可怜虫一样，我也没有别的法子。”
- 妾心古井水，波澜誓不起
- 清秋微笑了一笑道：“这或者是他们主观的错误。我自己觉得我遇事都听其自然，并没有什么悲观之处。而且我觉得一个人生存现在的时代，只应该受人家的钦仰，不应该受人家的怜惜。人家怜惜我，就是说我无用。我这话似乎勉强些，可是仔细想起来，是有道理的。”
扶榻问黄金心医解困 并头嘲白发蔗境分甘
- 女子都是没有志气的，不希望男子有什么伟大的举动，只要能哄着她快活就行了
三戒异时微言寓深意 百花同寿断句写哀思
- 大家玩的时候，你也可以凑在一处玩玩。你公公就常说什么人是感情动物，联络联络感情，彼此就格外相处得好的，这话我倒也相信。
- 古人所谓有不虞之誉，有求全之毁
- 做女孩子的人，都是这样，总要说做一辈子姑娘，表示清高。可是谈到恋爱的时候，那就什么都会忘了，只是要结婚。
- 锦样年华一指弹，风花直似梦中看。 终乖鹦鹉贪香稻，博得鲇鱼上竹竿。
- 粗忽恒为心上事，疏慵转是眼前人。
百药已无灵中西杂进 一瞑终不视老幼同哀
- 你在世，你让我们享福。你陡然把我们丢开，我们享惯了福，干什么去呢？你是害了我们啦。”二姨太这一遍老实话，也差不多是全家人心里要说的话。
- 在大家这样震天震地的哭泣声中，金铨所剩一缕悠悠之气，便完全消灭了。
苍莽前途病床谈事业 凄凉小院雨夜忆家山
- 凡是没有收入，只有花钱出去的，这种穷是没有挽救的穷。
- 一个人不买使女，两个人不买使女，大家不买使女，这拐子拐了人来，没有人要，也就不干这坏事了。
-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发奋笑空劳寻书未读 理财谋悉据借箸高谈
- 清秋道：“就是这个吗？我倒吓的一跳，以为又是我得罪了你呢。他们说你无用，那就能量定吗？我虽不能帮助你的大忙，吃苦是行的。我情愿吃窝窝头，省下钱来，供给你读书，你就偏偏努一努力，做一点事业给他们看看，只要有了学问，不愁做不出事业来。
对簿理家财群雏失望 当堂争遗产一母伤心
- 人生至于儿女都不可靠，何况其他呢？思想到这里，一阵心酸，不觉流下泪来了。
得失爱何曾愤来逐鹿 逍遥哀自己丧后游园
- 男子们对于女子的态度，能欺骗的时候，就一味欺骗，不能欺骗的时候，就老实不客气来压迫。
- 燕西道：“她向来不敢多我的事，我也不许她多我的事，这种情形是公开的，决不是我自吹，你无论问谁，都可以证明我的话不假。”
白玉锡佳名二花争艳 黄金供滥用一客无愁
- 清秋道：“我还是到太太屋子里去吃罢。一个失意的人，若是再让她孤孤单单的，更难过了。这种情形，只有我知道的。
- 所以一个冷淡的所在，最怕是有过去的繁华来对照呢。
临榻看新孙难言此隐 怀金窥上客愿为谁容
- 无论什么东西，有的时候，总别太不当东西，将来没有的日子，想起才是棘手呢。
- 白玉花将嘴一撇，鼻子哼着一声道：“我算把男人看透了，只要是乍见面的女子，模样儿生得端正些，其余都不管，就想着人家做他的爱人。或者在相识了以后，或者在做了爱人以后，不论迟早，总要把那女子嫌成一堆狗屎，再去重新找人。你想，男子们口里说出来的爱人这两个字，能值钱吗？”
露影太荒唐封金预告 怀诗忽解脱对月长嗟
- 想起去年这时，二人正度着甜蜜的爱情生活。自己一片痴心，以为有了这样一个丈夫，便是终身有所寄托，什么都在所不计。到了现在，不但是说不上什么寄托，简直自己害了自己了。在家里度着穷苦的生活，虽然有时为了钱发愁，但是精神上很自然的，不用得提防哪一个，也不用得敷衍哪一个，更不会有人在背后说一句闲话。现在连说一句话走一步路，都得自己考量考量，有得罪人的地方没有？这样的富贵日子，也如同穿了浑身的锦绣，带着一面重枷，实在是得不偿失。
- 清秋由这里一想，自己是个文学有根底，常识又很丰富的女子，受着物质与虚荣的引诱，就把持不定地嫁了燕西。再论到现在交际场上的女子，交朋友是不择手段的，只要燕西肯花钱，不受他引诱的，恐怕很少吧？女子们总要屈服在金钱势力范围之下，实在是可耻。凭我这点能耐，我很可以自立，为什么受人家这种藐视？人家不高兴，看你是个讨厌虫，高兴呢，也不过是一个玩物罢了。无论感情好不好，一个女子作了纨绔子弟的妻妾，便是人格丧尽。她一层想着逼进一层，不觉热血沸腾起来。心里好像在大声疾呼地告诉她，离婚，离婚！
- 早知潮有信，嫁与弄潮儿
泉水出山残文留旧迹 衣衫刺目烈火灭余痕
-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
- 。他就不明白金钱买来的爱情，势力夺来的爱情，总是靠不住的
伏枕染重疴母怀戚戚 传笺盼一顾郎趾匆匆
- 老七固然是不好，这孩子那遇事冷淡消极的毛病，也是让老七向外转的一个大原因。
病榻起疑团乍惊惨色 情场增裂缝各动离怀
- 其实自己实为金钱虚荣引诱了，让一个纨绔子弟去施展他的手腕，已经是自己瞧不起自己了。念了上十年的书，新旧的知识都也有些，结果是卖了自己的身子，来受人家的奚落，我这些书读得有什么用处？我该死极了。
- 至于她那性情，以前我也觉得很温柔，不过最近我有几件事观察出来，觉得她也是城府过深，这种人最是难于对付的。
- 你是回家来挑衅的，对不对？不必，你要到什么地方去，听你的便，我是不敢拦阻你的。君子绝交，不出恶声，要散便散，要离便离，也就完了，何必借题发挥吵着闹着才散呢？
- 清秋道：“这也很容易明白。根本上我们的思想不同，我不爱交际，我不爱各种新式的娱乐，而且我劝他求学找职业，都不是他愿听的。此外，我家穷，他现在是不需要穷亲戚的了。”
- 金太太到这儿来，本来觉得儿子不对，要来安慰儿媳几句的。现在经清秋这一番话说过之后，她觉得清秋对燕西的批评，太刻毒了，而且没有一点留恋，照着她这话音去推测，那简直是看不起燕西，对燕西的感情如何可以想见。
强夺珠针病狂怀璧遁 永离鸳帐封步闭楼居
- 你真能穷得干干净净，有点难吧？不说别的，你照一照镜子，由头上到脚下为止，哪些东西是金姓的，哪些东西是姓冷的，请你自己检点一下。
- 清秋得到了这些东西，如获至宝，一般齐齐整整地完全陈设起来，更不作下楼之想了。
风景不殊游踪增感慨 情怀莫逆闲话自缠绵
- 梅丽冷笑道：“你说这话，以为夫妻拆开，也像主人辞退一个下人一样呢。”燕西道：“那本来没有什么分别。”
惨语断生平小楼伴佛 狂呼惊夜半烈焰冲霄
- 我想一想，像我们作女子的，第一步就是要竭力去了寄生虫这个徽号，所以我的第二步是干，不是作了丈夫的寄生虫之后，再变成一个社会或人类的寄生虫。
- 这个宇宙是有多么大呀？我们看别个太阳系，也不过一个铜盘大，一个星球，也不过一粒豆子大。反过来说，那星球上有人类的话，一定看着地球也是一粒豆子。全世界不过一粒豆子，全世界上一个家庭，那小得还能去研究吗？唉！失败就失败了罢，照着宇宙看起来，反正是渺乎其小的一件事。
两老恸慈怀共看瓦砾 同胞作愤语全没心肝
- 燕西两手一撒道：“让她要人得了，充其量也不过是打官司。可是我有嘴，我也会说，一个人，不是一件东西，哪里看守得住的？哪个丈夫，也不负看守妻子的责任吧？”
- 假如再换一个人的话，不见得比清秋好，苦还在后头呢，这倒是我料得定的。”
亦假亦真旧邻传噩耗 疑非疑是胜地觅芳踪
- 一定是怕我要回小孩子来，所以带着他隐藏起来了。其实我不过二十岁的人，哪里会愁到没有孩子？你带了去就只管带了去，我是丝毫也不关痛痒的。
- 他虽然自信不负清秋生命的责任，可是在大家这样传说着的时候，总感到有些心神不安，若不表示一点追悼的意思出来，这会让旁人更疑心了。
决绝一书旧家成隔世 模糊双影盛事忆当年
- 凡人之求死，只在最初之五分钟，此五分钟犹豫既过，勇气顿失，愈不能死。
寄爱写小诗投邮有意 对亲作快语析产何惭
- 分家如比户，比户如远邻，远邻不如行路人。
- 慧厂道：“既要作那件事，就免不了人说，与其让人说，就不如自己说出来的干净，你觉得我这人痛快不痛快？
巨室瓜分最怜孺子去 情场球戏难受美人狂
- 钟鸣鼎食之家，如今风流云散
航海倚英雌更谋捷径 弃家付儿辈独隐名山
- 白小姐学问也罢，相貌也罢，性情儿也罢，哪一样比得过七少奶去？偏是那种人逼得人家跑了，反倒来受白小姐的冷眼，心中只是不平。
- 像燕西这样的男子，朋友当中未尝找不着第二个，只是在许多人面前表示过，自己已把燕西夺回来了，如燕西依然不来相就，这分明是自己能力不够，于面子上很是不好看。
驴背遇穷途昙花一现 禅心伤晚节珠泪双垂
- 我不像那些老太婆要修什么来世，也不闹什么出家，谈什么大彻大悟。我就只要把心里的烦恼，洗刷一个干净，在未死之前，享几年清福。
金粉各飘零情场永别 轮蹄相驰逐旧事重提
- 走到正阳门那箭楼下，燕西对箭楼看看，然后向那对石头狮子呆立着点点头道：“朋友，我们再见了。”
- 燕西在火车上先是看不见家人，继之看不见北京的城墙，他与北京城的关系，从此停顿一下了。
- 世事就是这样，一场戏紧跟了一场戏来，哪里一口气看得完呢？正是：西郊芳草年年绿，多少游人似去年？
尾声：消息索哀词人悲秋扇 生涯寄幻影梦老春婆
- 银汉红墙消息断，夜阑梦也匆匆。茜窗人去碧廊空，西风飞白露，冷月照孤松。几次欲眠眠不得，蕉心剥尽重重。隔屏数遍五更钟，泪珠和恨滴，封在枕函中。 说与旁人浑不解，愁多转觉心闲。纸窗竹户屋三间，垂帘无个事，抱膝看屏山。一楼沉檀萦佛火，小楼今夜新寒。斜风细雨扑疏栏，残更来永巷，如水梦初还。 忏尽红情犹有恨，隔帘羞见牵牛。凄凉佛火黯高楼，拥衾无一语，敲折玉搔头。但愿思君休再梦，梦时醒也还休。倩魂频断莫勾留，好乘今夜月，一探广寒秋。
- 大家庭制度，固然是不好，可以养成人的依赖性。然而小家庭制度，也很可以淡薄感情，减少互助，弟兄们都分开了，谁又肯全力救谁的穷呢？
- 千古情场得失，究竟是男子之过呢？还是女子之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