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星术杀人魔法

岛田庄司

序言

  • 昭和十一年(公元一九三六年)东京发生了连续杀人案件。

说明

  • 本书在叙述这起案件的同时,将尽可能以详实、公正的态度,将案件有关的各种线索,一一呈现在读者面前。

登场人物

  • 梅泽平吉:画家梅泽多惠(阿妙):平吉的第一任妻子梅泽时子(登纪子):平吉与多惠的女儿梅泽昌子(胜子):平吉的第二任妻子金本一枝(和荣):昌子的女儿村上知子(友子):昌子的女儿村上秋子(亚纪子):昌子的女儿梅泽雪子(夕纪子):平吉和昌子的女儿梅泽吉男(良雄):作家,平吉的弟弟梅泽文子(绫子):吉男的妻子梅泽礼子(冷子):吉男与文子的女儿梅泽信代(野风子):吉男与文子的女儿富田安江(富口安荣):画廊兼咖啡馆的经营者富田(富口)平太郎:安江的儿子竹越文次郎:警察绪方严三:假人工房的经营者安川民雄:假人工房的职员石桥敏信:业余画家德田基成:雕刻家安部豪三:画家山田靖:画家山田绢江:诗人

AZOTH

  • 在我的身体中有一个意识支配了我的肉体,它并不是我,真正的我只是一个被它操纵的傀儡。
  • 在西方的占星术中,人体这具皮囊是宇宙的倒影,也是宇宙缩小的模型。所以这六个部分也各自具有其守护的行星。
  • 头部取自登纪子的肉身,由于她是白羊座,所以必须使用来结束她的生命。(代表火星,但在炼金术中也是表示金属铁的符号。) 胸部取自夕纪子,她是巨蟹座,所以必须被杀死。(代表月亮,在炼金术中表示金属银。) 腹部取自处女座的冷子,她必须吞下而死。(代表水星,在炼金术中表示水银。) 腰部取自天蝎座的亚纪子,天蝎座的守护星虽然是(冥王星),但以尚未发现冥王星的中世纪来看,选取来夺取她的生命更为合适。 大腿取自射手座的野风子,她应用杀死。(代表木星,在炼金术中表示金属锡。) 小腿取自水瓶座的友子,水瓶座的守护星是(天王星),不过如同冥王星那样,在中世纪也未被发现,所以由代替。它象征着农神手中的镰刀。(代表土星,在炼金术中表示金属铅。)
  • 如果只是简单地拼凑前人遗留下来的精华而得到的东西,根本不能够称之为艺术品,只有在叛逆中,才能创造出新的经典。
  • 你将在孤独无助中度过你的余生
  • 其实我年轻的时候根本不相信占星术,为了验证它的错误,刻意做出很多和那位占星术士的预言背道而驰的事。但没有想到的是,最后的结果却都和预言相符合。于是,我便彻底臣服于自己的宿命了。
  • 为何大部分画室的天花板都很高?这是因为房间宽敞,会产生相应的空间感,这对于创作来说是十分重要的。
  • 我尤其喜欢那屋顶的天窗,秋天的下午,我坐在宽阔的地板上,抬头仰望屋顶,看着飘零洒落到铁窗格子上的落叶,让人感觉像是五线谱上的音符。
  • 我的内心是充满哀伤和忧愁的,所以巴黎的秋天特别能够引起我的共鸣。当我走在石板路上,听着落叶掉在地上的声音时,突然能感觉到这个世界的美好。石板路的灰色和落叶的颜色十分相称。
  • 时值深秋,周围的树叶已完全落尽,枯枝宛如老人的血管,在死皮般苍白的天空下伸展。那天气候突然转冷,对一个在外求学的浪子来说,寒风带来的不光是寒冷,还有让人备感凄凉的心境。
  • 回到东京后,我打算和她结婚,不过东京和巴黎的情况不同。在异国,或许是两颗孤独的心相互吸引。而在日本国内,她的身边不乏追求者。再加上她是个性格外向、活泼好动的女孩子,所以最后我们还是分手了。后来听说她结婚了,我们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
  • 我很难认同那些抽象派画家的创作理念,我想画家挥笔创作应该和顽童把泥巴颜料扔在画布上是完全两个概念,当然产生的结果也完全不同,前者是有思想的,而后者仅仅是一种本能的发泄。与其让我欣赏那些没有灵魂的抽象作品,我宁可去看车祸后马路上所遗留下来的痕迹。那飘散着橡胶气味的轮胎印,或者四处蔓延滴洒的血痕,都和灰色的马路形成多么强烈鲜明的对比啊!这些都具备了完美作品所应有的条件,也可以说是除了凡·高和莫罗之外,还能使我感动的作品。
  • 或许在一般人看来,假人就是假人,只不过是没有生命的人偶,工作室里所有的假人都和登纪江一模一样,但我一眼就能够看出她们之间的差异,两者的价值相比,就如同珍珠项链和铁丝圈一样。
  • 登纪江,她是我的初恋。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三月二十一日,登纪江从橱窗里消失了。那是春季,一个樱花盛开的早晨。
  • 因恐惧而扭曲的五官、死亡所带来的惊恐和痛苦、求生意识所激起的刚毅,以及暴露着青筋的肌肉,等等,人在死亡那一刻所能表现出来的表情、感受,都被栩栩如“死”地刻画了出来。
  • 从西洋的占星术来看,大日本帝国应该属于上天秤座。所以日本人性格开朗,喜欢参加庆典和社交活动,这也是这个民族的特性。但后来由于受到朝鲜系民族的支配,以及中国儒教文化的影响,于是产生了极端压抑的性格特色,成为了一个略带阴郁气质的民族。
  • 一百三十八度四十八分的这条中心线十分重要。
  • 这条线自南排列着三个数字,分别是四、六、三。而它们相加之和正好是十三,这正是恶魔的数字。我的阿索德将放置在十三的中央。

Ⅰ 四十年来的谜案

  • 他认为是太阳宫决定一切,在我看倒不如说是上升宫,单凭太阳宫来判断身体的属性,这种理解太过于偏颇了
  • 就像以前的日本人把棒球看作美国人的精神修养一样,以为如果被三振出局就得剖腹自杀,这种看法很荒谬。
  • 这起杀人事件的古怪、不合逻辑,以及其规模之华丽可以算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 或许在当时那个特殊的时代,太平洋战争一触即发,人们的心灵感到危机和惶恐,这样一起诡异的案件,才能够引起民众浓厚的兴趣吧。
  • 但最让人啧啧称奇的就是这些少女的死亡时间,在这个时间之前,梅泽平吉早已死亡。
  • 最有分量的言论,还是警政署长或者是总理大臣的看法。不过政客说出来的话,总是那么空洞保守。还有些比较荒诞的说法,比如纳粹的活体试验,或者是日本国内有新几内亚食人族。
  • 一九七九年正是科幻小说盛行的年代,不用说各位也能猜到,这股热潮正是顺应了某部好莱坞经典科幻电影的上映而诞生的。
  • 不过,上述的第三者杀人论,很明显地有一个致命的漏洞。那就是那个第三者如何能看到平吉的手记,以及那个第三者是基于什么理由,非要按照手记上所写的内容来进行杀人
  • 六名少女的母亲昌子(手记中提到的平吉现任妻子胜子)对她们的管教十分严格,根本不可能发生男女感情的纠葛。
  • 那就是凶手为何能够得到平吉的手记?
  • 御手洗是个富有艺术天赋的人,或许这样的人都感性十足,比如买到了一支很合口味的牙膏,就会刷牙刷上一整天;而对自己十分喜欢的餐厅座位一下子失去了兴趣时,则会郁闷好久。
  • 我很庆幸自己有御手洗这个朋友,同时也开始对这个“怪人”刮目相看。
  • 御手洗想搭腔,但或许太累了,懒洋洋地只说了一个字。要是他一直这么乖,或许就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了。
  • 占星术杀人事件,其实是由三个独立事件所组成的。首先是平吉被杀,然后是一枝遇害,最后就是阿索德命案了。
  • [插图]
  • 平吉似乎很信任安江,或许是因为两人对绘画都很有兴趣吧!
  • 而平吉的第十二幅作品,也就是遗作,却仍放在画架上。
  • 到了第二天二十六日清晨的八点半左右,约莫又下了十五分钟,不过这次的雪却只是断断续续的一星半点,两场雪的大致时间就是这样。要记住,有两场雪!
  • 对了,有个假设或许有些可笑,那就是凶手用爬的来伪造两组脚印。双手套上女鞋,然后脚穿男鞋,慢慢爬行。
  • 这种门关上后,可以将插销插进墙上的铁环里,然后再把插销向下旋转,使插销上的锁眼挂住下面的铁扣,最后用挂锁锁住铁扣。

  • 平吉于二十六日零点前后一小时内被害。也就是说二十五日午夜十一点至二十六日凌晨一点。所以二十五日晚上十一点半雪停前的这段时间,应该特别注意。
  • “等一下,老师!” “干吗?” “你课上得太快了,我连打瞌睡的时间都没有。” “你这个坏学生!”
  • 外面雪地上有脚印的那扇窗子上锁了么?” “没有。”
  • 后门的锁也是要从里面锁的,不过好像很早就坏了,从外面很容易就可以撬开,锁了也是白锁。
  • “后脑被钝器重击致死,可以确定这是他杀。但凶手制造密室的理由又是什么,一般制造密室的目的不都是想让被害者看起来是自杀的么?”
  • 还有就是昌子和那些少女,昌子、知子、秋子、雪子、礼子以及信代,她们像往常一样在主屋里聊天,十点过后才各自去休息。时子去保谷探望母亲,所以不在家。
  • 二十六日最早起床的知子说她看到鹅卵石上有雪耙清扫过的痕迹,根据她的推断,路上的脚印或许是当天送早报的人留下的。不过只有她这么说,很难下结论。
  • “我想你会说:难道她不可以用平吉的鞋子么?但根据对平吉家人的取证,平吉平时只有两双鞋。在他遇害后,那两双鞋都在屋子里。
  • 凶手要么是平吉的亲人,要么就是个极为细心不留下痕迹的人。”
  • “啊!这个问题简单,只要把床吊起来就可以了。”

  • 之前我们已经知道了床角下有滑轮这个事实,所以凶手的计划离不开这点。先是把床上方的天窗拆下一扇,然后放下一个带有挂钩的绳子,钩住床的一角。平吉已经吃过了安眠药,所以应该睡得很死,小心一点的话,他应该不会醒的。用第一根绳子将床拉到合适的位子,然后再放下三根同样带有挂钩的绳子,分别钩住另外三角。最后是把整张床吊起来!拉到天窗附近,这样就可以用割腕或者灌毒的方法,制造平吉自杀的假相了。
  • 操作这个诡计至少需要四个人,四个人分别拉住一根绳子把床吊上来,而另外一个负责制造平吉自杀的假相。这样算来,应该是五个人了。
  • 因为吉男和平吉长得很像,几乎是一对双胞胎,而且平吉尸体的脸上没有胡子
  • 如果真的互换了身份,身边的这些人应该有所察觉。
  • 她失去了丈夫还失去了女儿,为的只是房子和遗产么?
  • 但只要证明他所说的是事实,那所谓互换身份的说法不就没有意义了么?”
  • 吉男并不是想要欣赏津轻的雪景才去东北的,关于他是否真的在早上就到达了青森这点很容易查证,因为吉男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周围应该还是初冬的景色。也就是说,如果照片里出现的景色和当时不一样,那就是去年拍的。
  • 显而易见,那只被擦拭过的花瓶就是凶器,但根本没有擦拭血迹的必要啊。虽说是被擦拭过,但也不是用水洗,而只是用布或者纸草草地擦了一下,所以仍然能从上面检验出一枝的血。
  • 一枝死后才被强暴的可能性较大,她体内留有男人的精液,根据精液可以判断出那个男人的血型是O型
  • 稍微有点推理头脑的人,就应该想到入室抢劫只不过是凶手的障眼法,为的就是让房子变成既没有人敢,也没有人想要接近的凶宅。
  • 一个疯子艺术家,在黑咕隆咚又死过人的房子里,没日没夜地拼凑尸体……
  • “的确是这样,御手洗君,这种无头公案,很多都是不了了之。比如我们去北海道旅行,其间杀害了一个独居的老太太,抢走她藏在床底的积蓄,那么警察无论如何也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的,因为我们和她毫无关联。
  • 三十多岁的女人,在男人面前不会不化妆……女人!对!一定是女人!

  • 最后决定前往朝拜的地点是新泻县内的弥彦山,就是平吉在手记末尾提到的地方。
  • 《岩窟王》即《基督山伯爵》。翻译家、推理小说作家黑岩泪香于一九[插图]一年翻译这部作品时采用的就是这个译名。
  • 只有最早被发现的知子,因为距离失踪时间比较短,所以能够较为准确地推断出死亡时间,那是三月三十一日下午的三点到九点之间,也就是她们退房离开后的下午。
  • 或许她们故意隐瞒自己的行踪,所以分开行动,两人、三人一组,而且使用假名
  • 是关于刚才说的三氧化二砷As2O3,将其溶于水中会增加它的碱性,这样就会加快溶解速度。然后变成了三氧化二砷溶剂,公式是As2O3+3H2O=2H3AsO3。“另外胶状的Fe(OH)3,也就是氢氧化铁,可以作为去除三氧化二砷的解毒剂使用。”
  • 天蝎座的秋子口中被放的是氧化铁,俗称铁丹,通常用于制作颜料中的红色,呈泥状。氧化铁并没有毒性,是一种很普通的物质,约占地球上所有物质的百分之八;然后是巨蟹座的雪子,在她喉部的金属物质是硝酸银,这是一种无色透明的有毒物质;接下来是时子,她是白羊座,和天蝎座的秋子放的是同一种物质,因为她的头已经切了下来,所以铁丹只是涂抹在她脖子的切面和身体上;处女座的礼子,她口中有水银;最后是射手座的信代,她的喉部化验出锡的成分。
  • 秋子被埋了五十厘米,时子是七十厘米,信代是一百四十厘米,雪子为一百零五厘米,礼子为一百五十厘米。

  • 这时我才深感作为一个自由职业者的悲哀,无论如何都要以工作优先。
  • 一切不用付出代价就可以安安稳稳地到达目的地的想法都是错觉!
  • 无论大喜还是大悲,就如同暴风骤雨一般转瞬即逝。春天必定会盛开的樱花也必定会衰败。唉……无可奈何花落去,到头来,人根本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终归会漂往相似的终点。无论是谁,也不能改变……
  • 只要阿索德一旦完成,她就会获得生命。
  • 松本清张这个作家吧,他有部短篇小说,名字叫《东经一百三十九度线》
  • “这很难确定,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据说邪马台国的后裔曾在那一带住过。这点你可以查询中国的史书《三国志·魏志·倭人传》。
  • 古老的石碑、神木、古冢、教堂及圣井等排列在一条直线上。由于直线上大都是词尾有ley, lay, lea, leigh的地名,所以就称这条直线为‘雷线’。

文次郎手记

  • 这份痛苦和我的职业并无关系,我想任何人都无法找到能够倾听自己诉说烦恼的对象,或许那些街头的放浪者,也都有属于自己隐藏在内心的苦痛吧!
  • 毫无理由的引退,恐怕会让我成为被怀疑的对象
  • 老实说,我是个对妻子忠贞不贰的男人。不过,我也不认为男子在外和别的女人有染是羞耻的事。
  • 并让我不要开灯,赶快回家,否则会让家人担心。
  • 我回到家大概是九点半,比平时晚了两个钟头左右,而这两个钟头就是我和她在一起的时间。
  • 但我觉得照片和她本人不是太像,或许这是她年轻时候的照片吧。
  • 既然那时一枝还活着,那所谓七点左右的推论根本不能成立。
  • 只是我没想到她已经三十一岁了。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或许为了诱惑男人而刻意打扮过吧
  • 如果有人指出我就是杀人犯,我根本找不出证据来为自己辩护
  • 即使被盘查,只要我亮出警察证,也可以被顺利放行。
  • 信中指定的埋尸地点依次为奈良县的大和、兵库县的生野、群马县的群马、秋田县的小坂、岩手县的釜石、宫城县的细仓。
  • 因为我在做这件事的时候,一方面是被情势所逼,而另一方面,也是受到了爱国心的影响。
  • 但这样想的话,一枝又为何会被杀害呢?这个问题本身就很矛盾,凶手一开始就打算利用一枝的死来威胁我,那么说明凶手早就有杀死一枝的打算,一枝如果明白自己所要付出的是生命,难道会乖乖地听从凶手来引诱我吗?
  • 现在的一课专门负责纵火案件,也帮忙维持火灾现场的秩序。
  • 由于我是从不犯错、从不请假、从不迟到的模范警察,每次的升级考试都能通过,在退休之前,我已经升至警视一职。

Ⅱ 继续推理

  • 凡·高的那些朋友,虽然不懂得凡·高的心思,但还是能和他畅谈啊。
  • 这座像是用肮脏瓦砾堆砌而成的城市,是一个充满了各种痛苦求救声的巢穴。
  • 这个凶手似乎对杀人很不在行,但是精于计划。
  • 想凶手是要让别人误以为杀死六名少女的目的是为了制作阿索德,
  • “让自己从世界上消失的最好方法就是把自己变成鬼魂。如果大家都认为他已经死了,那么即使发现了什么能和他扯得上关系的线索,也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了

  • 而且明天还有御手洗来担任华生的角色,想到这里,我终于对睡魔作出了妥协
  • 去年我曾遇到些麻烦,是他为我解的围,所以在我心中的确对他有一份期待。
  • 再加上他最近似乎老毛病又犯了,心里好像藏着块乌云,成天愁眉苦脸的,就算为了吃饭而外出,他都极不情愿
  • “福尔摩斯?” 御手洗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但他接下来所说的却让我目瞪口呆。 “就是那个爱吹牛,没常识,喜欢嗑药而搞不清虚幻和现实,却广受世人喜爱的英国人吗?”
  • 现在连小学生的课本里都提到了宇宙中充满着电磁波;重力可以造成空间扭曲;时间一旦停止,所有的物质就会受到空间的影响开始运动,等等。
  • 难道你觉得没有缺点但也没有感情的电脑就会让我感动吗?福尔摩斯让我感动的地方,正是他拥有和常人一样的缺点。所以我很喜欢他,他是我最喜欢的侦探。
  • 但犯罪和政治是无关的,真正的正义超越了国家,超越了种族,所以我认为晚年的福尔摩斯彻底堕落了。
  • 就像给黑猩猩一台电脑,它也不会用。
  • 出去的门就是你刚才进来的门
  • 御手洗说完转过身,从桌子底下拖出一个旅行包。这让我不得不大声喊道:“我去!我也去!”

  • 日本应该把他当作国宝级的人物,好让人记住战前日本人的丑陋嘴脸。”
  • 那些恶趣味的男人将女人想象成极端顺从、贤淑的娃娃,比如女仆什么的,岂不是更失礼
  • 车厢内的光线充足,黯淡的玻璃窗上交错倒映出车厢内的情景和窗外不断向后飞逝而显得有些朦胧的夜色。
  • 宇宙在不停地转动,就好像是一个大钟的内部。我们居住的星球,只不过是大钟内部的一个微小齿轮的轮齿罢了,而我们更只是轮齿上的细菌。但这些细菌总是为了一些无聊的事情或喜或悲,朝生暮死却要惊天动地。由于自己的渺小而看不到整个钟的存在,便自以为不受时间的控制,这实在是太可笑了。每次想到这点,我就不禁失笑。一粒芥子,贪财何用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为什么还要如此执着于那些愚蠢的事情呢?”

Ⅲ 追寻阿索德

  • 两人沿着鸭川散步,我故意挖苦御手洗说:“你还真是扮什么像什么。”“我最在行的就是当骗子。”御手洗哈哈大笑,一点也没有反省的意思。
  • “这个案件好像一件由许许多多奇形怪状的铁屑所组合成的前卫作品,只是其中有一小块铁屑掉了,所以怎么样也组合不出该有的形状。

  • 我猛然感到追寻某人一生的足迹,探究他的生活,是对那人的亵渎。

  • 岚山,岚山和嵯峨野是京都的观光胜地,现在樱花正好盛开。
  • 过了桥,我看了桥头看板上的介绍,才知道这就是有名的“渡月桥”。想象一下圆月当空,月光倒映在水中的美景,这桥的名字取得果然很恰当。
  • 因为不知道这趟车会通向何处,我就一直坐到了像是终点站的地方才下车。

  • 京都大学、二条城、平安神宫、京都御苑、太秦电影村等地。只用了一天的工夫,我们就几乎把京都的名胜都走遍了。

  • 这条河叫做贺茂川,河的下游和从东边流过来的高野川呈Y字形汇流后,就成为了鸭川。两河交集的地方称为今出川
  • 日本的艺术史中,很少有肖像画之类的东西存在,更不用说雕像了。在西方的古希腊或者古罗马,每个时代的执政者或者英雄都留下了肖像画、雕塑、浮雕等作品,这样做的目的是供后人瞻仰。而日本却只有神佛的塑像,从来没有执政者的雕像。这倒不是说日本技术方面不如西方人,而是害怕魂魄会被雕像摄走。所以即便是肖像画,也很少见。
  • 刚才我说过,从历史上来看,制作人偶这件事,掺杂着悲惨、阴暗的感情,所以我也能够理解他为何会产生如此可怕的狂念。毕竟都是日本人嘛!
  • 我铺好自己和御手洗的被褥,然后早早地钻进了被窝。

  • 日本人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从目前充满现代气息的日本建筑来看,日本人似乎打算将自己的生活封锁在水泥墙中
  • 夏目漱石在《草枕》中的一段话:“发挥才智,则锋芒毕露;凭借感情,则流于世俗;坚持己见,则多方掣肘。总之,人世难居。”
  • 但换一个角度考虑,那或许也不是一件坏事。工作着就是美丽的,比起那些孤老终生,死后还要麻烦后代的老人,像他那样拼上老命,奋力抓住集电器,即使在工作中死去了也是有价值的。我突然明白了,吉田秀彩说他很羡慕这种人生态度的意思,我终于领悟了。
  • 她身穿红色的和服,两臂垂落,长发及肩,姿势有些呆板,可以看到她身上罩着一层薄薄的灰尘。或许是因为这具人偶已经有四十年的历史了,总让人感觉有些阴森。刘海下圆睁着的玻璃眼珠空洞地盯着我,和我在梦境中看到的少女完全不一样。
  • 奇怪?是光线的关系么?为什么我会在她眼睛的附近发现皱纹?但她那双大而无神的眼睛明明就是玻璃珠子做的啊!
  • 正抬脚准备跨过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了砰的一声,我的心脏紧缩了一下。
  • 在苦等的这段时间里,我发觉人偶的目光穿越了游客的肩膀,死死地盯着我看
  • 也做过制作橱窗模特儿的工人
  • 梅田八郎的人生哲学是否正确,不是我们这一辈人可以评判的。

  • “在哲学小径[插图]的入口,不是银阁寺那一边的,是另一头的……入口……”
  • 其实吃饭、睡觉不都是浪费时间么。如果把这些时间都节省下来,那人类一定可以有更多伟大的成就
  • “嗯,我忘了,从前天开始,不是,应该是大前天开始。总之,我忘了人还有进食这种需要。”
  • 御手洗好像特别招狗喜欢,大概是同类惺惺相惜吧(丧家之犬……)。
  • 一旁的我顿时感到绝望和悲凉,他脑残了,也就是说他真的已经遁入“疯”门。
  • 实在太蠢了!就像明明把眼镜戴在鼻子上,还满屋子找的人。
  • 这个世界上难道真有又简单又复杂的案子?

Ⅳ 春雷

  • 石冈君,这边这位是须藤妙子女士。她正是梅泽家占星术杀人事件中,我们所敬仰的那位凶手。
  • 很高兴能和您见面。”妇人说。 “我更高兴。”
  • 不过请不要因为能够解决我这个事件而感到自满。
  • 年轻的时候和您一样,不懂得什么叫害怕。
  • 这时的我就像没有完成小学的课程,却被迫在大学上课的人一样。
  • 那是一个用红白色的丝线编制的布袋,非常别致。
  • “不是不是,只是怕你不想承认脑袋没我高级。”

  • 打完电话后,御手洗安心地躺倒在房间的中央。他这样妨碍我打扫卫生,真是个大件垃圾。
  • “阿索德啊……嗯……的确是存在的,而且还是会走会动的,而且就是她制造的。”
  • “四十三年的话……就是二十三岁!我明白了,她是六个少女中的一个!她故意将尸体埋得很深,让尸体腐烂后难以辨认,其实尸体并不是她,对吗?”
  • 橙色的裂纹穿透了昏暗的幕布,那是西边天空中的晚霞。
  • “她认为只有像我这样的年轻人才能找到她?”御手洗自言自语地说着。我点点头,仿佛自言自语地说:“是啊,就是像我们这样的年轻人。”

Ⅴ 时与雾的魔法

  • 在英国和美国对于谋杀(有计划地杀人)没有规定诉讼时效。但是对于奥斯威辛集中营中纳粹党员的追诉,则是永久有效。
  • 我深刻体会到自己顶着的只是一颗凡人的脑袋。
  • 我不稀罕奖章,太重的话,挂着反而麻烦。就好像一幅名画配上花哨的画框,显得很没品味。
  • 在我看来根本不用制造男女两组鞋印,只要制造男鞋印就可以让警方将调查的焦点转向男性。
  • 其实真正和文次郎发生关系的并不是一枝,而是须藤妙子。她杀死一枝的目的也就是为了威胁文次郎,要他来替自己埋尸。而她和文次郎做爱是为了得到文次郎的精液,从而制造杀害一枝的凶手是男性的假相。
  • 所以,我们看到的六具尸体,其实是由五具尸体拼接而成的!”

  • 远近法中所谓的“焦点透视”就像个讽刺,阿索德是以这种方法绘制成的,她强迫我们注意的地方,正是画中所有线条凝聚成的“盲点”。
  • “我敢和你打赌,当妈妈的人对自己儿女可不是一般的清楚,比如哪里有块伤疤,人是高了还是矮了。

  • 人死了,谁也不会怀疑,但想一个人偷偷摸摸地过日子,却是件难事。
  • 御手洗这个人啊,明明累得半死不活,却总喜欢在我面前装出一副“本大爷是天才”的死相。
  • 你要知道,无论多么华丽的建筑,结构才是最重要的,这也是我感兴趣的部分。只把心思用在欣赏装饰品上,是无法真正了解建筑的。
  • 她还说回到日本的时候,从火车上看见群山迭起,像是涌入自己的胸怀一样,日本虽然小,却充满诗意,这话让我记忆深刻。
  • “是啊,她的确了不起,一个女人竟然骗了全日本四十年,向她敬礼。”
  • 除非是凶手本人写的,一般人怎么可能只看一遍,就把每具尸体的埋藏场所记得清清楚楚。如果手记的作者是外人,那他也应该留个备份,毕竟细节部分还是容易忘记的。
  • 这可不像是个准备杀人计划的人说出来的话。而且还强调卖画的钱要给多惠。从此就可以看出凶手真正的意图。
  • 手记里提到过受不了酒吧的‘烟雾缭绕’,我想这是指香烟吧,但你也说过平吉是杆老烟枪,所以我分析这段话,其实是时子自己的心声。
  • 将真相扭曲成大众可以接受的程度,这样做的家伙根本就是想借助大众之手来化解自己的危机感。这是暴力!语言的暴力!信息的暴力!

  • 给我第一印象最好的人竟然就是凶手
  • 我试着拿放大镜在这些出版物上细细找过,却没有一个人提到御手洗的名字。
  • 一个人想睡就睡,想吃就吃,多自在。穿着睡衣随处走,碰到趣事才出门,看谁不顺眼就别看。白就是白,黑就是黑,用不着看别人的脸色行事。对我来说这就是财富。
  • “你大概不能体会,当我报上自己的名字,别人问我汉字怎么写时有多恐怖。”御手洗就像个老人缩在沙发里病怏怏地说,“在你的作品里,我能不能不登场啊?”

阿索德之声

  • 和我的后母昌子以及她那帮女儿一起生活,简直就像生活在地狱。
  • 医院的工作让我变得对生命感到淡漠。我认为人的生命是没有价值的东西,它只是寄居在肉体中,死后就离开了。影响人生幸福的只有命运的好坏,以及周遭的人的意志。
  • 其实那天我是带着死别的心情去看母亲的。母亲看我来了,从怀里拿出装着今川烧的纸袋子给我。她知道今天我要来,所以特意买回来给我吃。
  • 无论我何时来看望母亲,她都像一团被丢弃的废纸般无精打采地缩在香烟店的柜台前。真的,永远都是那个姿势,毫无生气可言。
  • 昌子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所以在梅泽家时常能够听到音乐和欢笑声。与此相比,保谷的母亲家则是死气沉沉,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这种环境的对比伤透了我的心,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 但明天就来不及了!父亲已经在画布上用炭棒打好了基本的线条和轮廓,明天就要勾勒出我的五官,到那时别人就会认出模特儿是谁。
  • 万一我被当作一个杀人鬼被警察逮捕了,世人会怎样看待我的母亲啊!我宁可被千刀万剐也不愿意去面对母亲痛苦的表情。
  • 其实我是父亲最信任的孩子。
  • 从深夜到黎明真是出乎意料的漫长。
  • 母亲就是这样一个单纯的女人。
  • 我原本打算穿和一枝一样的和服,但是手头的钱不够,只能在杀死她后,把她的和服脱下换上。
  • 和竹越先生进入一枝家的时候,房间里飘散着微弱的血腥味。还好竹越先生并没有闻到。
  • 竹越并不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 这时的我,已经逐渐对杀人感到习惯。用现在的话来说,就像是在享受游戏的乐趣。我第一次对即将来到的旅行充满期待。
  • 口月光的照耀下,我在浴室中挥刀分割她们的尸体。那一晚简直就是地狱…
  • 母亲心疼得不得了,用手揉了好久,我暗自庆幸还好不是用化妆品画上去的。
  • 如果说杀害父亲时下的那场雪是天神给我的警示,那之后一系列的幸运则是魔鬼的祝福。
  • 我现在才想通,母亲是不会离开她熟悉的地方的。
  • 母亲的眼睛几乎看不见了,她根本不知道我是谁,只是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这一刻,我泪流满面。我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后悔为什么要抛弃爱自己的母亲,我到底做了什么!母亲并没有从我的罪孽中获得幸福啊!我错了!
  • 之前我说过不少悔恨的话,但杀死那些女人我却不感到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