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灵之书

H.P.洛夫克拉夫特

  • 我所有的作品全部构建于一个最基本的前提之上——人类共有的律法、利益以及情感,在广阔的宇宙面前,既毫无效力,也毫无意义。

译序

  • 与大多数作家一样,洛夫克拉夫特也经历了从模仿、借鉴、思考,到最终形成独特风格的过程。
  • 除开生活上的不便外,纽约多民族混杂的情景也强烈地挑动了洛夫克拉夫特的种族主义情绪,这使得他愈发讨厌起纽约来。也正是这些情绪塑造了像是《他》《雷德胡克的恐怖》这样充满了负面情绪的故事。
  • “人类最古老最强烈的情感便是恐惧,而最古老最强烈的恐惧则来源于未知”。

洞中兽

  • 可是,我受哲学研究的影响,一直以来生活态度都是毫无激情的,更不用说会得到任何的满足感。
  • 如果我注定要死,那么死在这巨大而宏伟的洞穴里与埋葬在任何一个教堂的坟墓里,从本质上说没有丝毫差异,无非是地点不同罢了。
  • 我的手电筒终于先我一步归祭于无边的黑暗了。
  • 我下定决心,当灾难一步一步向自己逼近的时候,无论如何也要不惜付出最大的代价来殊死拼搏一次,尽可能地拖延自己的死亡时间,最终英勇地跟自己的生命告别。
  • 即使知道自己最终的结局,我也要做好背水一战的准备。
  • 它头部的毛发像雪一样白,毫无疑问,这是长期待在漆黑的洞穴里不见光亮形成的,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漂白效应”。
  • 因为它在最后发出的声音和它向我们伸出的爪子告诉了我们可怕的真相:我杀死的这头野兽,洞穴里的未知生物,其实是,或者说曾经是一个人!

炼金术士

  • 这是一片高耸着、长满杂草的坟堆,四周围绕着原始森林里生长的多瘤树。
  • 我,安东尼,最后一个被诅咒的伯爵,在九十年前第一次睁开双眼来到这个世界
  • 孤独如我,儿时的大部分时光都是在古堡的陈旧图书馆里度过的,我一边阅读古卷一边沉思着,时而漫无目的地在山脚下的树林里像个幽灵一般游荡。阳光无法穿透层层的树枝和树叶,所以森林里不分昼夜,被永恒的昏暗笼罩。或许是受到这里环境和氛围的影响,我从小就表现出忧郁的性格特征,我的注意力总会被对黑暗的研究和追寻自然界的神秘力量吸引。
  • 一直想要炼制出哲人之石和长生不老药,
  • “我诅咒这伯爵和他的后代们,永世不得活过三十二岁!”
  • 当我读到这些悲惨的故事时,正是我二十一岁那年。如果诅咒应验,那么我将只剩下十一年可活了。在那之前,我觉得自己的生活了无生气,整日无所事事,度日如年。然而那一刻之后,我觉得自己余生之中的每一天都愈发珍贵!
  • 终于有一天,我恍然大悟:只要我一辈子不结婚,不生孩子,这个诅咒就会在我死后伴随着我的死亡而消失,我的其他家人们便得救了。
  • 虽然我并不能够预知自己将会以何种离奇的方式死去,但是至少我能够确定自己是无比淡定地面对死亡的。我将不会做一个胆小如鼠的人,我不惧怕死亡。想到这些,我就又重新充满了活力,继续研究起这座古堡和它里面的构造来。
  • 我仿佛感受到了这段悲惨的历史的年轮从我的肩膀上碾压了过去。
  • 你这个愚蠢至极的人!你根本就猜不出我的秘密!你完全没有脑子,想不出这个长达六个世纪的诅咒是怎么在这个城堡里一一应验的。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有可以永生的长生不老药!你知道炼金术是谁最终破解的吗?我告诉你,是我!是我!是我!是我活了六百年来完成我的复仇计划,因为,我就是伟大的查尔斯巫师!

坟墓

  • 至少在死中我能寻得一处平静的庇佑。
  • 那些有着渊博知识的人知道真实与虚妄之间并不存在鲜明的界限;知道万事万物的显现都仰赖人们精妙的生理与心理媒介,而且我们必须通过这些媒介才能意识到它们的存在;可当转瞬即逝的超视体验穿透了由直白的经验主义所构成的平凡面纱时,平淡乏味但却为大多数人所接受的唯物主义思想却将这些体验斥为疯癫。
  • 那是仲夏的一天,自然的魔法正将遍布森林的大地点化成一片几乎均匀一致的鲜活绿色;由潮湿的翠色所组成的汹涌海洋,以及泥土与植被散发出的略微有点儿难以描述的气味,让身体的感官沉浸在近乎陶醉的狂喜中。在这样景致里,心灵失去了应有的洞察,时间与空间变得琐碎虚妄起来,被遗忘的远古所留下的阵阵回音开始固执地拍打着沉醉的意识。
  • 但在那个好奇的瞬间,一种毫无理性的近乎疯狂的渴望开始生根发芽,怂恿我进入那座禁闭的大厅。
  • 将这些秘密埋在了心底,没有向任何人提起我掌握的信息,或我下定的决心
  • 我觉得自己曾经知道这个地方,这种熟悉的感觉甚至比我的任何记忆都要古老,甚至早在我拥有目前这具身躯之前。
  • 而且斯夸尔并没有真正死掉,在下葬一天后,他还在坟墓下的棺材里活过来两次。
  • 我对山坡满是泥土那一面的灌木丛做了一次小小的清理,让周围的植物环绕悬挂在那块空间周围,就像是一座林间凉亭的墙壁与屋顶。这座凉亭就是我的神殿,而拴着的门就是我的圣坛,
  • 在一座壁龛的石板上,他发现了一只空荡荡的古老棺材。棺材那失去光泽的木板上刻着一个名字“杰瓦斯”。他们答应我,我以后会被安葬进那座墓穴的那只棺材里。

大衮

  • 将故事叙述者内心所受的精神折磨作为小说的核心部分。
  • 此刻我感觉自己已经到了世界的尽头,站在无尽的黑夜里感受着深不可测的混沌。
  • 它们有着正常人类的体型,但是却长着有蹼的手和脚,极其宽大又松弛的嘴唇,像玻璃一样透明而突出的眼睛,还有其他一些我不大想回述的特征。
  • 古代非利士人神话传说中的大衮——鱼神
  • 我梦想着将来终将有一天,它们会从巨浪中升起,伸出爪子把这些弱小又疲于战争的人类拽下海去。终有一天,陆地会下沉到海底,黑色的海洋大陆会升上来,取代这一片混沌的世界。

回忆塞缪尔·约翰逊博士

  • 怀旧——尽管絮絮叨叨,或遭人厌烦——却是一种通常只有垂暮老人才能享受的特权。
  • 为什么?先生,我可不需要在熟读了一个人的作品后才能判断他的成就有多么浅薄,毕竟他在向我发问的第一句话时就急不可耐地提到了自己的作品。
  • 那些没能坚持下去的人之所以会这么做并不是因为他们渴望提升实力,而是想要将自己的弱点隐藏起来,并将自己无法获得成功的原因归结于第一个提到他们的批评家。
  • “先生,虽然你解决了韵脚的问题,但这几行字里既没有诗意也没有智慧。”
  • 我很老了,非常老了。是时候去打个午后小盹了。

北极星

  • 同时,北极星也在漆黑如墨的夜空中瞥视着我,就像一只可怕的眼睛,神经兮兮地眨动着,总是试图向我传递某些奇怪的信息,却又在刚刚传达给我之后就让我彻底失忆,记不清楚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 北极星依旧那么邪恶和怪诞,从黑漆漆的穹顶之上洒下星光,像一双监视着我的眼睛,总是试图向我传递某些奇怪的信息,却又总是在刚刚传达给我之后就让我彻底失忆,记不清楚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翻越睡梦之墙

  • 时空也并不像我们清醒时所认知的那样存在着。有些时候,我相信,这种更缺少实在感的生活是一种更加真实的生活,而我们在这颗水陆相间的小星球上所度过的空虚时光则是次要的,或者只是一种视觉现象而已。
  • 屋顶、墙面、地板上都有光芒,且播放着响亮奇怪音乐的大屋子”
  • 长久以来,我一直都相信人类思维的基础仍是由原子或分子的运动,而且能够像是光、热以及电力那样转化为电磁波或辐射能量。这种想法过去曾让我反复思考人类是否能够进行心灵感应,或者通过合适的设备进行精神交流。
  • 接着,一段奇异的抒情曲调将我唤醒。四面八方都回荡着和弦、颤动与和谐的心醉神迷,与此同时,在我那令人陶醉的视野中闪现出一番由无上美景构成的宏大场景。我似乎漂浮在空中,而我的四周无数由鲜活火焰构成的高墙、立柱与横梁正在光辉灿烂地燃烧着。它们一直延伸向上,直到那笼罩在无限高处、壮丽得难以言喻的穹顶边。与此同时还有其他一些场景混杂在那幅富丽堂皇的雄伟景象中,更确切地说,它们如同万花筒般旋转着,不时取代这幅壮丽的景象。在那之中,我瞥见了旷阔的平原与优美的河谷,高大的山脉与诱人心动的岩穴。所有这一切都覆盖着我那双愉悦的眼睛所能想象出的每一种使得风景更加可爱动人的元素,可却又不仅仅如此,它们完全由某种散发着光辉、虚无缥缈而又柔顺可塑的东西组成的,既像是意识构建的想象又像是实实在在的物质。当我凝视着这一切时,我察觉到自己的大脑控制着这些诱惑迷人的变化,因为每一幅出现在我面前的景象全是我那变化着的念头最希望看到的景象、在这极乐的国度里,我并没有像是一个陌生人一样踌躇,因为每一幅景象、每一个声音对我来说都是熟悉的,就如同它们在无数个万古之前就已经存在了一样,它们同样也将会一直永存下去。
  • 但我们都是广阔空间里的流浪者,漫长岁月中的旅行家。明年,我可能会定居在你称之为古老过去的埃及,或是距今三千年之后名叫赞禅的残酷帝国。你与我曾一同漂流在那些围绕红色大角星旋转的众多世界之中,也曾居住在那些骄傲爬行在木卫四上的昆虫哲人体内。俗世对生命与它所能达到的范围了解得实在太少了!
  • “1901年2月22日,位于爱丁堡的安德森博士发现了一颗令人惊异的新恒星。这颗星距离大陵变星不远,之前在这个位置上没有任何可见的恒星。在二十四小时内,这颗新星变得极为明亮,甚至亮过‘五车二’。在一个星期内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在之后的几个月内它很难继续用肉眼辨别。”

记忆

  • 它们的建造者曾穷尽一生竖立起这些石墙,希望它们能屹立永世;而现在,它们仍高尚地履行着自己的义务,在它们庇荫下,一只灰色的蟾蜍找到了自己的家。

白船

  • 我所瞥见的既有现在的景象,也有过去以及将来的景象,而且它们出现得同样频繁,因为海洋远比山脉更加古老,它承载着时间的记忆与梦境。
  • 那些早在整个世界能够了解他们所见所梦之前就已经在渴望中死去的年轻诗人们曾有过的想象。
  • 那是撒拉伦,有着一千个奇迹的城市,那里居住着所有人们徒劳地想去窥探的奥秘。
  • 人类的恶魔与疯狂之物行走在那座城市里,未被掩埋的骨头将街道变成了白色。那是看到城市统治者——精魂拉西——的人留下来的白骨
  • 那是夏阿,欢愉不曾光临之地。
  • 在索纳—尼尔的土地上,时间与空间都不复存在,痛苦与死亡亦不复存在;我在那里居住了无穷无尽的岁月。
  • 在那之后,海洋再也没有对我说过任何秘密;虽然满月又升起了许多次,但来自南方的白船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街道

  • 即使在人们将大地掀开,在地下埋入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管道,以及当他们在地上竖起高高的柱子、支撑起纷繁复杂的电线的时候,他们的精神也没有变过。毕竟祖先留下的学识和传说还是深深地影响着现在的街道,过去是无法那么容易被遗忘的。

可怕的老人

  • 但生意就是生意,他们三个人都已将灵魂献给了自己的事业,绝不会因为同情和怜悯而放弃盗窃。

关于已故的亚瑟·杰明及其家族的事实

  • 生命是可憎的,而从我们所了解的所谓的“事实”背后,能窥探到比生命丑陋千倍万倍的东西。

塞勒菲斯

  • 当我们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我们听到的话和做过的梦都没能在我们的脑海中形成完整的印象。而当我们长大成人并试图去回忆那些印象时,我们已被生活的毒药搞得迟钝呆滞并且平凡无奇了。

自外而来

  • 在我们的感知范围之外还存在着另一个世界。

奈亚拉托提普

  • 原来,这些令人厌恶的打鼓声和吹笛声来自于那些庞大而黑暗的终极之神,它们在缓慢地、笨拙地、愚蠢地跳着舞,他们看不到,发不出声音,没有思想,因为他们的灵魂,就是奈亚拉托提普!

屋中画

  • 说实话,一栋正经的建筑物是不会那么狡猾又强烈地盯着经过它的人的。
  • 人们都说肉会制造出血液和肉体,从而给予你新的生命,因此我就想,如果一个人能不断得到更多跟自己一样的东西,是不是就能活得越来越久?

来自遗忘

  • 没有什么比遗忘更好,因为在遗忘中所有的愿望都能得到满足。
  • 怀疑和秘密是最具吸引力的,而且也没有什么会比现实中一成不变的日子更让人备受煎熬。

无名之城

  • 那长眠不朽的并非逝者,亘古中连死亡也会湮灭。
  • 黑色容器里漆黑如墨,像女巫之釜,装满了在月蚀下提炼的迷药。迈步穿过那通向深坑的距离,倾身向下望去,我看到了,在下方,在目所能及的地方,那漆黑的一面,像玻璃一样光洁,就像黑暗在死亡之海上挣扎,抛弃在黏滑的海岸上。

伊拉侬的探索

  • 人们努力工作是为了什么呢?难道不是为了谋生或者让生活更加幸福吗?又或者努力工作只是为了能完成更多的工作,如果是这样幸福何时才能实现呢?您为了生存而努力工作,但没有美和歌曲的生活又怎么能称之为生活呢?如果你们之中没有吟游诗人带来的音乐,那么你们劳动的成果该如何记载并为人传唱呢?没有音乐的埋头苦干就像是一场疲惫辛劳又没有尽头的旅途。如果是这样的话,死亡或许才是更令人愉悦的选择吧?

异乡人

  • 我甚至无法描述它到底像是什么,因为它是一切肮脏、怪诞、嫌恶、畸形与可憎的混合体。那是一具古老、腐烂而又支离破碎的可怖形体,一个令人厌恶、歧视,腐液滴答的妖魔,一副仁慈的世人总会掩盖起来的赤裸躯壳。
  • 在这个世界里,有苦涩就会有安慰,而那安慰就是忘却。

外神

  • 我,贤者巴尔塞的智慧,已经凌驾于大地诸神之上,诸神的咒语和障壁在我的意志之下皆归于无效,我将目睹诸神,目睹那些骄傲、神秘,且避人不见的诸神!

修普诺斯

  • 每夜之梦一如诡秘的冒险之旅,因人尚不知其中危险,故而有此滔天胆识夜夜勇闯梦境
  • 我将永远远离嘲笑人类的、不知满足的修普诺斯,这位睡眠之神,远离夜空,远离知识和哲学的疯狂野心。

克苏鲁的呼唤

  • 我觉得,这世上最仁慈的事,莫过于人类的头脑无法将自己所知的信息统统联系起来。世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色海洋,我们生活在其中一个名为“无知”的平静小岛上,而且不应该去远方游荡。既存的种种科学,都只是向各自的方向发展着,目前为止还没怎么给我们造成损害;可总有一天,当知识碎片都被拼凑到一起时,通往恐怖现实的窗口就会打开,让我们看清自己的处境是何等可怕。届时,我们要么会被真相吓疯,要么会逃离真相的光芒、躲进一个平静而安全的黑暗新世纪。
  • 它有颗烂糊的、长着触手的脑袋,底下是奇形怪状、布满鳞片的躯体,上面长着发育不全的翅膀。
  • Cthulhufhtagn
  • 但在3月23日到4月2日之间的夜里,有不同地方的寥寥数人产生过莫名不安的体验。这段时间,也正是年轻的威尔科克斯发疯的时候。搞科学的人感到情绪波动的稍多一些,有四人含糊地提及他们在一瞬之间看见了奇怪的景象,其中一人还说到了对某种不同寻常的事物的恐惧。
  • “在拉莱耶的宅邸中,死去的克苏鲁等候入梦。”
  • 直到某天,伟大祭司克苏鲁从它那位于水下的全能之城拉莱耶的黑暗宅邸中升起,重新支配整个地球。总有一天,当群星就位时,它会发出召唤,而秘密教团的人会时刻待命,等待解放它。
  • 至于那是什么时候,不难得知,因为到那时人类会变得和旧日支配者一样:自由,狂野,超越善与恶,将法律与道德抛到一边,所有人都嘶吼、杀戮,沉醉在这片狂欢中。然后,被解放的旧日支配者会教他们新的方式去嘶吼、杀戮、狂欢作乐,而整个地球会被狂喜与自由的燔祭之焰包围。
  • 那不朽的并非逝者,亘古中连死亡也会湮灭。
  • 它一定是被困在了沉没之城中的黑暗深渊里,否则,这世界早就被恐惧和狂乱的尖叫声吞没了。谁又能料到最后的结局呢?升起的可以再沉下,沉下的也可能再升起。可憎之物在深渊中一边等待、一边做梦,而人类风雨飘摇的城市中,腐朽在蔓延。

皮克曼的模特

  • 这是因为只有真正的艺术家才懂得对于恐怖的实际剖析,谙晓恐惧的生理机能——他们能够用精准的线条和比例连接我们潜伏的本能或是因袭下来的恐怖记忆,恰当的色彩对比和光亮效果能够刺激我们内心隐匿的陌生感

银钥匙

  • 那些生活在现实中的人们坚持认为幻想是充满目的和意义的,但事实上这个盲目的宇宙正漫无目的地运行着——从虚无到世间万物而后又从世间万物到虚无,从未留心过、也不知道黑暗中时不时闪现的希望以及那些智慧的存在。

梦寻秘境卡达斯

  • 因此他告诉卡特,那座神秘的日落之城里未必有他寻求的幸福,或许,就让它停留在一段光辉而模糊的记忆才是最好的选择。
  • 贤明的卓越入梦者哟,你梦得太妙了,妙到让梦境诸神走出了由全人类的想象共同构建出的幻境世界,进入了只属于你自己的幻境。你用自己童年时代的渺小幻想,建造出了一座曼妙程度超过了有史以来所有幻想之总和的城市。

敦威治恐怖事件

  • “比谷仓还大……全身都是蠕动的带子……可怕的家伙,形状有点像鸡蛋,但大得吓人,长着几十条桶一般粗的腿,走动的时候有一半都不用迈步……那东西形状不是固定的,跟肉冻一样,就是一团紧紧缠在一起的蠕动的带子……身上到处都是凸出的眼睛……长着十几二十只说不清是嘴还是鼻子的东西,从四面八方伸出来,就跟火炉管一样粗,全都摇来摆去,一会儿张开一会儿闭上的……全身都是灰色,还长着蓝色或者紫色的环形纹路……老天在上啊,最上头还有半张脸!”

暗夜低语者

  • 犹格斯、伟大的克苏鲁、撒托古亚、犹格·索托斯、拉莱耶、奈亚拉托提普、阿撒托斯、哈斯塔、伊安、冷原、哈利之湖、贝斯穆拉、黄色印记、利莫里亚—卡斯洛斯、布朗,以及Magnum Innominandum[插图]。

穿越银匙之门

  • 相比之下,消散在虚无的只不过是平和安宁的遗忘;而意识到存在,可却又知道自己不再是一个能够与其他东西区分开来的明确存在——知道自己不再拥有自我——则是最为无可名状的苦痛与恐惧。
  • 那些思潮继续向他解释到,时间其实是静止的,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那种由于时间流动而导致事物发生变化的感觉不过是一种错觉而已。事实上,时间本身就是一种错觉。只有那些置身在有限维度中、视野狭小的存在才会认为有像是过去、现在和未来之类的东西。人类产生时间的观念仅仅是由于那些他们称之为变化的过程,然而这些变化本身就是种错觉。所有那些过去存在、现在存在、将来会存在的事物事实上都同时存在。

文学中的超自然恐怖

  • 人类最古老、最强烈的情感便是恐惧,而最古老、最强烈的恐惧则来源于未知。
  • 故事中必须存在着一种无法解释、源自人类理解之外的未知的恐惧,并以此创造出使人屏气凝息的恐怖气氛。而其中也必须具备严肃且充满恶兆的暗示,并以此不断冲击人类思维中最为可怖的构想之底线——即对自然规则的违背与破坏。它们之所以能令人感到邪恶异常,全因为这些自然规律是人类面对来自混乱与深不可测之星空中的邪魔的唯一心理防线。
  • 诚然,这种伪哥特文体的影响很可能依然流传至今,因为现代恐怖故事大多在事件的构造中着墨甚多,多少忽略了气氛细节营造的重要性,而且在剧情的构造上依靠逻辑思维能力而非印象式的想象,因此常常构造了一种虽然显赫,却如隔岸观火般的遥远景致,而非充满恶意的紧张感,抑或心理上的逼真情境,并在主题上决定站在有利于人类福祉的一边,时刻希望人类能够安宁昌盛地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