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哈拉的故事

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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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书名:撒哈拉的故事作者:三毛

沙漠中的饭店

  • 反正夫妇生活总是在吃饭,其他时间便是去忙着赚吃饭的钱,实在没多大意思。

结婚记

  • 荷西有一个很大的优点,任何三毛所做的事情,在别人看来也许是疯狂的行为,在他看来却是理所当然的。所以跟他在一起也是很愉快的事。

2

  • “想带你去看电影,明天你就不是我女朋友了。”

3

  • 鞋子仍是一双凉鞋,头发放下来,戴了一顶草编的阔边帽子,没有花,去厨房拿了一把香菜别在帽子上,没有用皮包,两手空空的。

悬壶济世

  • “不脱落,不透水,胶性强,气味芳香,色彩美丽,请你说这是什么好东西?”“什么?”他马上又问,完全不肯用脑筋嘛!“指——甲——油。”我大叫起来。“哇,指甲油补人牙齿!”他被吓得全部头发刷一下完全竖起来,像漫画里的人物一样好看极了,我看他吓得如此,一面笑一面跑到安全地带,等他想起来要追时,这个巫医已经逃之夭夭了。

娃娃新娘

  • “这简直是贩卖人口嘛!”我不以为然地说,心中又不知怎的有点羡慕姑卡,我结婚时一只羊也没有为父母赚进来过。
  • 在他们的观念里,结婚初夜只是公然用暴力去夺取一个小女孩的贞操而已。

荒山之夜

  • “我们一天到晚跑进来扰乱它,找它的化石,挖它的植物,捉它的羚羊,丢汽水瓶、纸盒子、脏东西,同时用车轮压它的身体。沙漠说它不喜欢,它要我们的命来抵偿,就是这样——呜、呜——”我一面说,一面用手做出掐人脖子的姿势。

沙漠观浴记

  • 我习惯了看木乃伊似包裹着的女人,现在突然看见她们全裸的身体是那么的胖大,实在令人触目心惊,真是浴场现形,比较之下,我好似一根长在大胖乳牛身边的细狗尾巴草,黯然失色。

爱的寻求

  • 因为他信任我,我算账时也特别仔细,不希望出了差错让沙仑受到责怪。这个店并不是他的,但是他好似很负责,夜间关店了也不去镇上,总是一个人悄悄地坐在地上看着黑暗的天空。他很木讷老实,开了快一个月的店,他好似没有交上任何朋友。
  • 从第一次见到他时开始,他身上一直静静地散发着一种很孤苦的悲戚感,就好像旧俄时代小说里的那些忍受着极大苦难的人一样。
  • “我在想,飞蛾扑火时,一定是极快乐幸福的。”

芳邻

  • 感谢这些邻居,我沙漠的日子被她们弄得五光十色,再也不知寂寞的滋味了。

素人渔夫

  • 长久的沙漠生活,只使人学到一个好处,任何一点点现实生活上的享受,都附带地使心灵得到无限的满足和升华。换句话说,我们注重自己的胃胜于自己的脑筋。
  • “荷西,最后的鱼也溜掉啦!我们又要吃马铃薯饼了。”我坐在浴室门口的石阶上,又哭又笑起来。

死果

  • 站了一会儿,不远处两个我认识的小男孩不知为什么打起架来,一辆脚踏车丢在路边。我看他们打得起劲,就跑上去骑他们的车子在附近转圈子玩,等到他们打得很认真了,才停了车去劝架,不让他们再打下去。
  • “你还是躺着,我去做个热水袋给你。”我说:“真的好了,不用去弄。”
  • 这时我好似一个破布娃娃,正在被一个看不见的恐怖的东西将我一片一片在撕碎。我眼前完全是黑的,什么都看不见,神志是很清楚的,只是身体做了剧痛的奴隶,在做没有效果的挣扎。我喊不动了,开始咬枕头,抓床单,汗湿透了全身。
  • 荷西将这个下午排山倒海似的病情讲给医生听,医生给我听了心脏,把了脉搏,又看看我的舌头,敲敲我的胃,我什么都不再痛了,只是心跳有点快。他很奇怪地叹了口气,对荷西说:“她很好啊!看不出有什么不对。”
  • 荷西不相信,也上去试试,居然也是好的。刚刚发生的那几秒钟就像一场噩梦,醒来无影无踪。我们张口结舌地望着车子,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 我说:“手——手,荷西啊——”他回头一看,惊叫了一声,放开我马上去开车门,手拉出来时,食指和中指看上去扁扁的,过了两三秒钟,血哗一下温暖地流出来,手掌慢慢被浸湿了。
  • 小水柱似的血,沿着两腿流下来,浸得地上一摊红红的浓血,裙子上早湿了一大片,血不停地静静地从小腹里流出来。
  • 他们争辩的声音一波一波地传过来,好似巨响的铁链在弹着我当时极度衰弱的精神。我的生命在此时对我没有意义,唯一希望的是他们停止说话,给我永远的宁静,哪怕是死也没有比这些声音在我肉体上的伤害更令我苦痛的了。
  • 人,是最怕认识自己的动物。

天梯

  • 这是不同的,别人指定的东西,我就不爱去看它。
  • 其实我倒很欣赏这些天台上的疯子,起码我还没有看过这么多兴高采烈的犯人。真是今古奇观又一章。
  • 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坏胚子就如我们中国人讲的“龙”一样,可大可小,可隐可现,你是捉不住他们,也关不住他们的。
  • 上星期我一直对自己说,在摩洛哥国王哈珊来“西属撒哈拉”喝茶以前,我得把这个天梯爬到顶,现在我爬到了。“魔王”还没有来。
  • 日复一日,我这只原本不是生长在沙漠的“黑羊”,是如何在努力有声有色地打发着漫长而苦闷的悠悠岁月。

白手成家

  • 好在,别人如何分析我,跟我本身是一点关系也没有的。
  • 荷西将我从背后拎起来,他说:“我们的第一个家,我抱你进去,从今以后你是我的太太了。”这是一种很平淡深远的结合,我从来没有热烈地爱过他,但是我一样觉得十分幸福而舒适。
  • 生命的过程,无论是阳春白雪,青菜豆腐,我都得尝尝是什么滋味,才不枉来走这么一遭啊!

收魂记

  • 如梦如幻又如鬼魅似的海市蜃楼,连绵平滑温柔得如同女人胴体的沙丘,迎面如雨似的狂风沙,焦烈的大地,向天空伸长着手臂呼唤嘶叫的仙人掌,千万年前枯干了的河床,黑色的山峦,深蓝到冻住了的长空,满布乱石的荒野……这一切的景象使我意乱神迷,目不暇给。
  • 抬起头来,发觉荷西正对着我拍过来,我蒙住脸大叫着:“彩色相机来摄洁白无瑕的灵魂啦!请饶了这一次吧!”

沙巴军曹

  • 一个夏天的夜晚,荷西与我正从家里出来,预备到凉爽的户外去散步,经过炎热不堪的一天之后,此时的沙漠是如此的清爽而怡人。
  • 对于一个没有抵抗力的军人,撒哈拉威人是放肆而大胆的。
  • 我在回来的路上,还是心有余悸,被人用枪这么近地指着,倒是生平第一次,虽然那是自己人的部队,还是十分紧张的。
  • 食物是沙漠里的每一个人都关心的话题,被招待的人不会满意,跟着一定会问好吃的东西是哪里来的。
  • 我们一路都没有说话,他的车子开得很平稳,双手紧紧地握住方向盘,等车子经过坟场时,我转过头去看风景,生怕他想起来那个晚上酒醉失态被我们捡到的可怜样子会受窘。
  • 我刻意地看了老实的沙仑一眼,沙仑从来不说人是非,他这么讲一定有他的道理。
  • “这世界上有好人也有坏人,并不是哪一个民族特别的坏。”我天真地在讲一句每一个人都会讲的话。
  • 我抬头望着黑暗中远方十六年前沙漠军团扎营的地方,好似看见一群群穿军装的西班牙兵在跟包着头举着大刀的撒哈拉威人肉搏,他们一个一个如银幕上慢动作的姿势在刀下倒下去,成堆的人流着血在沙地上爬着,成千无助的手臂伸向天空,一阵阵无声的呐喊在一张张带血的脸上嘶叫着,黑色的夜风里,只有死亡空洞的笑声响彻在寂寞的大地上——
  • 等到第三排公墓里的石板被打开时,这个军曹好似等待了很久似的站了起来,他大步地走过去,跳下洞里,亲手把那具没有烂掉的尸体像情人一般地抱出来,轻轻地托在手臂里,静静地注视着那已经风干了的脸,他的表情没有仇恨和愤怒,我看得见的只是一片近乎温柔的悲怆。
  • 我茫然地开始做饭给荷西吃,心里却不断地想到早晨的事情,一个被仇恨啃啮了十六年的人,却在最危急的时候,用自己的生命扑向死亡,去换取了这几个他一向视做仇人的撒哈拉威孩子的性命。为什么?再也没有想到他会是这样地死去。

搭车客

  • 长久被封闭在这只有一条街的小镇上,就好似一个断了腿的人又偏偏住在一条没有出口的巷子里一样的寂寞,千篇一律的日子,没有过分的欢乐,也谈不上什么哀愁。没有变化的生活,就像织布机上的经纬,一匹一匹的岁月都织出来了,而花色却是一个样子的单调。
  • 在这儿,无穷无尽波浪起伏的沙粒,才是大地真正的主人,而人,生存在这儿,只不过是拌在沙里面的小石子罢了。
  • 回到了家里,我试着做些家事,可是那个小男孩的身影,却像鬼也似的迷住了我的心。听着窗外凄厉的风声,坐了几分钟,我发觉没有心思做任何事情。
  • 早晨的沙漠,像被水洗过了似的干净,天空是碧蓝的,没有一丝云彩,温柔的沙丘不断地铺展到视线所能及的极限。在这种时候的沙地,总使我联想起一个巨大的沉睡女人的胴体,好似还带着轻微的呼吸在起伏着,那么安详沉静而深厚的美丽真是令人近乎疼痛地感动着。
  • 我在这条路上遇到的人和事,就跟每一个在街上走着的人举目所见的一样普通,说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也不值得记载下来,但是,佛说——“修百世才能同舟,修千世才能共枕”——那一只只与我握过的手,那一朵朵与我交换过的粲然微笑,那一句句平淡的对话,我如何能够像风吹拂过衣裙似的,把这些人淡淡地吹散,漠然地忘记? 每一粒沙地里的石子,我尚且知道珍爱它,每一次日出和日落,我都舍不得忘怀,更何况,这一张张活生生的脸孔,我又如何能在回忆里抹去他们。

哑奴

  • 我们在这一带每天借送无数东西给撒哈拉威邻居,但是来回报我的,却是一个穷得连身体都不属于自己的奴隶。
  • 哑奴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夕阳里,他的家人,没有哭叫,拥抱成一团,缩在大红的毯子下像三个风沙凝成的石块。

哭泣的骆驼

  • 是的,总是死了,真是死了,无论是短短的几日,长长的一生,哭、笑、爱、憎,梦里梦外,颠颠倒倒,竟都有它消失的一日。洁白如雪的沙地上,看不见死去的人影,就连夜晚的风,都没有送来他们的叹息。
  • “死了,不走了。”我干涩地回答着。
  • 重沉沉的寂静,把小小的一间屋子弄得空空洞洞,怎么也不像从前的气氛了。
  • 说着的人像在看好戏,完全没有惧怕,叽叽喳喳比手划脚活泼非凡,小屋里一时笑语喧哗。
  • 我最不喜欢这群女孩子的,就是她们动不动就要用自己的想象力去判断一些完全不是她们智力所能判断的事情。
  • 灯光下,沙伊达的脸孔不知怎的散发着那么吓人的吸引力,她近乎象牙色的双颊上,衬着两个漆黑得深不见底的大眼睛,挺直的鼻子下面,是淡水色的一抹嘴唇,削瘦的线条,像一件无懈可击的塑像那么的优美,目光无意识地转了一个角度,沉静的微笑,像一轮初升的明月,突然笼罩了一室的光华,众人不知不觉地失了神态,连我,也在那一瞬间,被她的光芒震得呆住了。
  • 夏日的撒哈拉就似它漫天飞扬、永不止息的尘埃,好似再也没有过去的一天,岁月在令人欲死的炎热下粘了起来,缓慢而无奈的日子,除了使人懒散和疲倦之外,竟对什么都迷迷糊糊的不起劲,心里空空洞洞地熬着汗渍渍的日子。
  • 这一道一道白墙,流着血,向我们扑过来,一句一句阴森森的控诉,在烈日下使人冷汗如浆,这好似一个正在安稳睡大觉的人,醒来突然发觉被人用刺刀比着似的惊慌失措。
  • “殖民主义又不是只有我们西班牙,人家香港的华人,巴不得讨好英国,这么多年来,唯命是从,这种榜样,撒哈拉威人是看不见,我们是看得见……”
  • “沙伊达,结婚算啰!这么跟着奥菲鲁阿出出进进,风俗不答应你的。”
  • 我笑笑跟修女道别,又亲了一下小人,他羞涩地尽低着头,那神情竟然似曾相识地在我记忆里一掠而过,像谁呢?这小人?
  • “葛柏,不要难过,年轻人有他们的想法。你也不必抱歉。”我拍拍葛柏站了起来,心里竟似小时候被人欺负了又不知怎么才好地委屈着,腾云驾雾似的晃了出来。
  • “你要出镇去,不要来连累我们,好歹总是要杀我们的,对你们的心,喂了狗吃了。”我也不知哪来的脾气,控制不住地叫了出来。这一说,眼泪迸了出来,干脆任着性子坐在地上唏哩哗啦地哭了起来。
  • “三毛,我们是真朋友,请相信我,不得已才来求你们,如果没有把握,怎么敢累了你们,大家都是有父母的人。”
  • 四周尽是灰茫茫的天空,初升的太阳在厚厚的云层里只露出淡橘色的幽暗的光线,早晨的沙漠仍有很重的凉意,几只孤鸟在我们车顶上呱呱地叫着绕着,更觉天地苍茫凄凉。
  • 正看见一张笑脸,露着少年人纯真的清新
  • 在高高的天空下,像三个小黑点似的向我们飞过来。
  • 慈爱地迎着我,目光真情流露,她身后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已没有了早晨的灰云,蓝得如水洗过似的清朗。
  • 一切都像太平盛世,像回家,像走亲戚,像以前每一次到奥菲鲁阿家的气氛,一点也没有改变,我丢下了众人往帐篷跑去。 “我来啦!族长!”一步跨进去,鲁阿父亲满头白发,也没站起来,只坐着举着手。
  • 世界上没有第二个撒哈拉了,也只有对爱它的人,它才向你呈现它的美丽和温柔,将你的爱情,用它亘古不变的大地和天空,默默地回报着你,静静地承诺着对你的保证,但愿你的子子孙孙,都诞生在它的怀抱里。
  • 看破的,遁入空门,痴迷的,枉送了性命,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 我蹲在远远的沙地上,不停地发着抖,发着抖,四周暗得快看不清他们了。风,突然没有了声音,我渐渐地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屠宰房里骆驼嘶叫的悲鸣越来越响,越来越高,整个的天空,渐渐充满了骆驼们哭泣着的巨大的回声,像雷鸣似的向我罩下来。

附录

  • 我的朋友,我们原来并不相识,而今也不曾相逢,但是人生相识何必相逢,而相逢又何必相识。

尘缘

  • 结婚,小半是为荷西情痴,大半仍是为了父母,至于我自己,本可以一辈子光棍下去,人的环境和追求并不只有那么一条狭路,怎么活,都是一场人生,不该在这件事上谈成败,论英雄。

书信(撒哈拉·台湾)

  • 今天收到爹爹的来信,真是喜出望外,因为这一阵根本不在等家信,信来了吓了一大跳。
  • 我并不喜欢有太重的社会负担,就是说,我现在最看重的是心灵的自由,只要做事不太离谱,就不去多想。过去为了个性上的放不开,吃了很多苦头,现在知道自己的缺点,要设法去改掉。
  • 我们这儿有看“星座”算运气的,很准,我这月准得很,是巧合也罢。

一九七四年一月二十六日

  • 每夜你上床时,一定要觉得——今天可真活了个够——那么你的一生都不会有遗憾”

一九七四年四月十八日

  • 我说西班牙是不能离婚的国家,我也不做此想,我愿意一辈子平平凡凡跟荷西度过,他对我的爱是自小以来就爱我的,我要好好珍惜。嫁给荷西是我的福气。我们外型、个性都很相配。

一九七四年四月二十七日

  • 限我四十八小时出境,理由是此地是西班牙殖民地,拿西班牙签证的护照在非洲殖民地并不生效
  • 我的一生有苦有乐,人生实在是奇妙而又痛苦的。我并不能说我十分地爱荷西,但是跟了这样的人,应该没有抱怨了,他是个像男人的人,不会体贴,但他不说,他做,肯负责,我不要求更多了。
  • 特别地想家,以后会习惯的。荷西那么爱我,我没有遗憾了。

一九七四年五月二十日

  • 世间诸事,大凡一个“缘”字,天地上下亲疏爱憎都脱不了这个字,也就是圣经上所说的“万物都有时”,所以强求生死聚散都是愚人的事,我原先很急,现在放下了,顺其自然吧。随便什么时候结婚。

一九七四年十月十一日

  • 这种“三毛文学”正如许多朋友所说,是别树一格,好似在听我说话,但是生动有余,深度不足,而我在“笔”上的确是写得活蹦乱跳,而内心是空空洞洞的,实在是退步。
  • 荷西根本不急,到底年纪小,只知道喝汽水和吃冰淇淋,他天天都要我买冰淇淋蛋糕,这几日他买菜,每日都有蛋糕吃,不会节省。

一九七四年十一月一日

  • 姆妈,此地医生硬不给我避孕药,说要有小孩的才开方子,我又去要了一次,不给我,我不欢迎小孩。荷西就是大小孩嘛!

一九七四年十二月

  • 想到要回沙漠,心中便怅然若失,沙漠不只是寂寞,两间水泥地的房子,吃睡都在地上,漫天风沙,没有一样可与这个小岛做比较,可恨的是那两间水泥地小屋也要租我们两百美金,此地三房一厅家具齐全又面对着海,也是要船运货来,也不过一百八十美金左右一月,沙漠阿拉伯人如何与此地比较。

一九七五年二月十日

  • 一个人如果心死了,那么活着是非常无聊的。
  • 味精及六神丸已收到。最奇怪的是,“云南白药”药方上说,可治喉肿痛,我前一阵不但喉内生脓,连舌头根上都发脓泡,我怎么打消炎针都无效,结果服两次白药掺白兰地,第二日便大好,咽水不痛,又服两次,完全消退,所以我觉比六神丸更有用,只是这种东西太烈我不敢多服。
  • 姆妈,我有一本全部中国的邮册,现在在哪里?里面有好多套在国外已很值钱了。请过年后替我留意留意,谢谢!不要被小孩玩掉了。我的书都还在吗?我回来时要的。